第9章 ☆、結局二:霧都愛情(四)

“司沐你……”

司沐迷茫地看着她,指間顫抖地撫過程笑的唇,笑得有些凄然:“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直了嗎。”

程笑震驚地眨眨眼。

“過來洗澡,早些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司沐拉開距離,語氣淡淡地說。

突然間的偃旗息鼓,和剛才的滿屋旖旎一樣讓程笑不适應。

她只得順從地按司沐的指示去了浴室,接過來幹淨的浴衣和毛巾,打開了花灑。

然而溫和的水淋到她赤-裸的身體上,她卻懊惱地發現自己滿腦子全是司沐,光滑的皮膚,柔軟的唇,推搡她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手,朦胧卻盈滿愛意的眼。

有司沐存在,她怎麽可能直!

程笑深吸幾口氣,只恨自己不争氣,一把開了涼水。

不可以。

她有了孩子,今後還有躲不掉的麻煩和白眼等着她,和愛人相比,她就是滿目瘡痍和污垢的舊廢品。

不可以。

透骨的涼意,壓下先前被暖化的心,程笑哆嗦着套進浴衣,心灰意冷地推開門。

暖光奪取了她所有注意。

司沐靠在床頭,燈光如蜜,塗上她的側影,她垂眼靜靜地看着一本書冊,眼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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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察覺到程笑從浴室出來,司沐朝她招招手,溫婉一笑:“過來,我給你吹頭發。”

程笑費了好大勁才說服自己穩穩地坐到床上,然後司沐就貼着她的後背,握着她的手,擔心地問:“手怎麽這麽冰?”

程笑只覺得臉紅,身子也開始發燙,所幸司沐沒有問下去,開了吹風機。

力道正好地幫她撥弄頭發,帶得程笑心裏癢癢的,她盤腿坐到床上,而她愛的女孩子則面對着她跪坐着,細柔的腰身在她眼前,伸手就能攬到懷裏。

終于,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程笑連忙把手放到司沐的肩膀上,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低頭說:“好了,晚安吧。”

司沐嗤笑一聲:“你這是怎麽了,怕我?”

“沒有。”程笑眼神飄忽。

“那就晚安吧。”

司沐不以為然地下床關了門,關了燈,然後掀被子鑽了進去。

程笑完全反應不過來,雙人床的另一邊已經有人了,她們同床好多年,每一次都挨着取暖,這一次,司沐縮到小小的床邊,不敢碰她了。

“程笑,你還是……不理我嗎?”

“……沒,沒有……”

“告訴我,你今後什麽打算?”

“什麽?”程笑揪得心裏一陣疼。

“別裝了……”司沐的聲音悶在被子裏,顯得澀澀的。

沉默。

“離婚了。”許久,程笑舒了口氣。

“嗯。”司沐輕輕應了一聲。

“……我不是孩子的監護人……”程笑收斂的情緒一敗塗地,孤零零地縮到被子裏,“那個混帳拿我有病說事,剝奪了我撫養孩子的權利……”

“沒事,沒事……”司沐手撐床,想抱抱另一半床上的人,又不知如何去抱,她只能小聲問,“孩子……判給他了?”

“沒有……”程笑苦笑一聲,“他虐待孩子,監護人是程林,所以程林順理成章地把念念接來英國。”

司沐松了一口氣,又很快反應過來,睜大眼睛低呼着:“你……你和念念要分開!”

未滿十八歲的兒童要移民簡單得多,至少程林已經是英國國籍,攜被監護人移民再正常不過,但是程笑不一樣。

司沐心疼得要命,她挨着程笑的後背,手環抱着她,兩具軀體貼合得毫無間隙。

“這些年,你從不讓程林告訴我……”司沐抱的用力,咬着牙說出來的話不知是發怒還是嗔怨。

“司沐……你別……”程笑顫抖着按住司沐的手。

“別推開我!”司沐把哭腔壓進喉嚨,她的額頭抵住程笑的後背,用盡力氣乞求着,“抱我,抱抱我……”

程笑僵住了。

“我,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也許你現在……現在根本不喜歡見我……”司沐抖得厲害,“你剛離婚,我知道我的請求很……”

話還沒說完,程笑翻身緊緊回抱了她。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炙熱的呼吸和心跳便是全部。

司沐擡起纖細的手臂摟抱着擾她一天心神不寧的女人,身體一翻,程笑就壓在了她身上。

某些方面的暗示實在太明顯,程笑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見,她一偏頭,唇上讓人貪念的柔軟所激起的火啪啦一聲竄進肉體深處,她慌亂地企圖手撐床起來,結果在黑暗中摸索着撫到法蘭絨的睡衣,不知道扯開了哪裏,手指下是滾燙潤滑的肌膚。

司沐顫抖成一團,卻并沒有表示不可以。

程笑心被扯得快哭,連忙停下動作,掙紮着撈床頭燈的開關。

一只手按住了她,慢慢地,一根一根手指張開,和她十指相扣。

時間凝固了,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別開燈……”司沐呢喃出的每個字都被哭泣擰壞了發音,“程笑,就當一夜情……一夜情好嗎……我以後,再見不到你了……”

程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直到此刻才回想起來,從司沐的視角看到的是自己風風光光地出嫁,幸幸福福地生子,如今見面,她也是一副僵硬的要死,不理人不妥協的清高樣子。

所以,司沐在過去長達九個小時裏做出的種種驚世駭俗的舉動,都在拐彎抹角地要一個答案。

在被自己推開三次後,這個答案得到了。

于是,這個傻瓜,哭着說出一夜情三個字。

“……不許這麽說!”程笑低啞佯斥道,內心所有猶豫不攻自破,她溫柔地吻了身下人的臉頰,果然濕漉漉的,像被人欺負到姥姥家了,吻到的眼淚又苦又澀。

吻到唇角,輕舐嘴唇,慢慢地舌吻,司沐先前強撐起勾搭人的勇氣一敗塗地,連回應都軟軟弱弱的,生澀到了極點。

程笑動作極輕地拉開司沐的浴衣,手剛覆上腰腹部的皮膚,司沐顫抖地嗚咽出聲:“我沒……我沒對其他人這麽說……別人沒碰過我……嗚……程笑……你輕一點……”

“你個傻瓜……”程笑捏捏司沐腰上的肉,淚怎麽也壓不住了,“你成心把我弄哭的對嗎!”

被捏一捏碰一碰,手下的身體都會輕顫,不用解釋也知道這個傻瓜當真死心眼地沒再談過戀愛,至于那句極其可憐的輕一點,也是因為突然被碰到腹部,害怕像上次一樣直接進入吧。

比如現在到了這一步,司沐還緊張地夾着雙腿,手指攥着她的衣角。

程笑想了想,還是傾身打開了燈。

暧昧不清的燈光撒下來,在床上淩亂的褶皺處投下陰影,司沐身上奶白色的浴衣全開,因為骨架小,裸-露的沒有多少贅肉的身體顯得嬌弱,突然的光亮讓司沐半眯着眼,眼裏還泛着淚花,霧蒙蒙地看她。

程笑噗嗤一笑,拉着司沐的浴衣袖子,幹脆利落地給她脫衣服,整個過程司沐看都不敢看她,順從的要幹什麽就幹什麽。

最後司沐白皙幹淨的身子全部展現在程笑眼前,因為被人居高臨下地掃視好幾遍,皮膚都泛起粉紅,司沐委屈地咬咬唇,剛想說什麽,那人單手壓着她的右手腕俯耳調戲一句:“乖,把腿分開。”

說着,手已經從腰滑向大腿,指尖輕巧地貼着皮膚,司沐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被扔進了倫敦雨季,從裏到外泛着潮濕。

司沐紅着臉頰,腳趾都在顫抖地慢慢分開腿,那人的手剛觸到大腿內側,這個巨大的刺激讓她要彈起來,結果因為被人壓得死死的,她只能扭動了下身子,嘤咛出聲。

這副樣子簡直可愛死了。

“乖,別怕,”程笑蹭了蹭司沐發燒的臉,吻從淺到深,直到司沐呼吸愈來愈重才分開,看着司沐迷迷瞪瞪的眼神,程笑問,“還……愛我嗎?”

司沐回神,像有着柔軟皮毛的小動物一樣仰視着她,喘了幾口氣,雙手勾着程笑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從齒唇相依的縫隙裏擠出柔軟的一個字音。

——“嗯。”

這個答案,已經夠了。

吻,頓時變得炙熱難耐,相纏相貼,極盡纏綿。

細細密密的吻,怎麽疼愛都不夠,時間的長河裏,她們從瘋丫頭長到成熟的女人,停停歇歇磕磕絆絆整整二十二年,無論喜歡還是愛,從沒斷過。

進入的時候沒有一點阻礙,內壁緊致地包裹住侵入的手指,司沐神志不清地咬唇呻-吟着,情不自禁地曲起腿緊貼對方的皮膚,因為太敏感,沒幾下便到了。

“累了嗎?”程笑疼惜地抱着她,拉好被子安慰着懷裏顫抖不停的發熱的身體,“太劇烈,身體受不住的。”

司沐搖搖頭,仰頭舔舐着她的脖子,手有意無意地撫過她的腰背。

“別……”程笑揪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包在手心裏。

司沐聽着笑出聲,吻輕柔地順着脖子,輾轉到鎖骨,馬上要烙在胸口上,程笑忍無可忍地把她扳過來壓在床上。

膝蓋抵着床單,胳膊肘撐着身體,司沐還沒弄清楚什麽情況,被惹炸的某人單手攬着她的腰,伸手撓她的胯,那裏一直是她最敏感的地方,這下被又咬又撓,跪都跪不住,弓着背蜷成一團。

“啊……我錯了!”司沐難受得要滿床打滾,偏偏被人制住動不了,“放手……要撐不住了……”

這個姿勢耗損體力太大,對腰腿的考驗可想而知,所以程笑根本不舍得這個樣子做下去,看司沐腿軟地要撐不住,連忙手一撈把人抱過來,規規矩矩地正身重新壓回被子裏。

“……混蛋。”司沐喘着氣,給了程笑一錘子。

當然這除了用打情罵俏來形容沒別的了,程笑低聲安慰着:“好好我混蛋,乖,疼的話說出來。”

手上動作快了許多,司沐不覺得疼,準确得說是腦子裏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她覺得昏昏糊糊做了一場夢,她似乎在寒冷的雪夜,一字一句的掉着淚寫信,又似乎在霧都倫敦,放水杯的櫥子被追求的信塞滿,無論哪一個都是沒有程笑的世界,一瞬間她恐懼地以為這是一場夢,一場被愛人盡情溫暖地占有的夢。

她費力地睜眼想仔細看看愛人的模樣,然而快感滲進了她肢體,呢喃嘤咛的聲音裏,她只能淚眼朦胧的看見一個影子。

“疼麽?”程笑吻她,“怎麽又哭了……”

“別走……”司沐緊緊扒着她,其實高-潮過後她累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身體軟軟地半點力氣都沒有,“我好想你……”

“我也是,”程笑瞅着這個淚汪汪的小動物,安撫地理理她的頭發,“不能再繼續了,明天會疼的,乖一點,乖啊。”

“我沒事……”司沐蹭了蹭。

估計沒人能猜到冷面威脅三高老大爺一個月沒碰油腥的司醫生在床上這德行,再在床上真的會出事,程笑知道自己對這個時候軟糯黏人的司沐抵抗力幾乎為零。“聽話,洗澡睡覺。”程笑托着司沐的腿彎穩穩當當地把人抱去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後,兩人竊竊私語一陣,程笑再把人抱到床上去,司沐被伺候得幹幹爽爽舒舒服服,滿足地摟着程笑的脖子,蜷起來蹭到人家懷裏,剛一沾床就睡意朦胧了,她還強撐着确定一句:“……程笑?”

“我在。”

“程笑……”

“在的。”

“……你愛我嗎?”

“我從不跟人玩一夜情。”

司沐摟的更緊一點,羞赧地咬咬唇:“直接點。”

“愛,一直愛。”

“那……我們……結婚好嗎?”

“什麽?”

“娶我。”

“好。”

天亮的時候,程笑爬起來,兩人分開,司沐睡眼惺忪地拉着她的手,呢喃着不知道是不是挽留的話,程笑揉揉司沐的頭發,輕輕說着:“哎,都睡過了,怎麽說也是我女人,我不走的。”

這句明擺着調戲人的話某人聽着還很受用,戀戀不舍地放了手,抱着被子接着睡了。

再被弄醒,是程笑幫她穿睡衣,怎麽哄都不聽,在被窩裏鬧困,揉着眼睛縮起來不配合,最後被程笑撓癢癢滾出來,不滿地嘀咕着:“大清早……別折騰我了,求你了腰好疼……”

程笑騰出手來給她揉了揉:“一會兒吃完飯我再給你揉揉。”

司沐舒服地哼唧了一聲。

“昨天晚上那是誰啊,”程笑看司沐得了便宜賣乖的樣子,折騰着把圓領短衫給她套上,淺藍色的底色上面還印着卡通娃娃頭,下身到大腿的短褲就卡住了,程笑頭疼地拍拍她,“腿分開!”

“別要我了嗚……”司沐渾然沒睡醒。

“我要是那樣的人,昨晚電動的手動的一直做做做,要你一晚上信不信,”程笑氣瘋了,拉過來粗魯地料理完衣服,“要不是怕念念跑過來讓你走光了,才不理你。”

“你兇我……”司沐不舒服地揉揉腰,把娃娃頭短衫揉皺了,氣鼓鼓地藏進被子裏,動作很笨拙。

冤家……

這混亂的情況等司沐睡醒,其中來自程笑的惡意當事人竟半點也感受不到,鬈發搭在肩膀上,圓領短衫還擰巴着,腿在發軟,她适應好久才穿着拖鞋走出來,揉着眼睛滿臉不知情地走到餐廳,發現一大一小已經坐好了。

三個碟子,每個裏面都有培根煎蛋和吐司,不過念念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小臉皺着不滿意,看見司沐都要感激涕零了,她從座位上跳下來抱着司沐的腿:“阿姨阿姨,以後你做飯好不好。”

“以後?”司沐拉開椅子坐下,手裏動着刀叉把一角煎蛋吞到肚子裏。

味道比前幾年好多了。

“今天還能走嗎,說好的早起你看看都九點了……”程笑盤子裏的東西沒動,等司沐開始吃了才動手。

“哦……”司沐悶悶地答了。

“我回國辦好手續馬上回來,”程笑解釋着,指着司沐轉頭對念念說,“念念,喊媽媽。”

手裏刀叉一下滑了出來,培根差點卡在喉嚨眼裏,司沐難以置信地瞅着程笑,念念倒是猶豫不到半秒就撲過來甜甜地喊媽媽。

相對于一個很兇很魔鬼的爸爸,念念情願再要一個溫溫柔柔又體貼的媽媽。

“诶,我問你。”

“唔?”迷瞪瞪。

“這成雙的杯子是怎麽回事。”

“呃……程林惹了事老往我這躲,我一個人過得也無聊,買的時候就買了兩個。”

“拖鞋也是?”

“啊?嗯。”

“下次她再來,叉出去。”

“……”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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