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後算賬
由于失血過多,五條悟強撐着耍了會兒寶就睡着了。
看着小白貓恬靜如同天使一般的睡顏。
蘭堂的手心亮起微暗的,帶着暗紅的光,治好了繃帶下深長的傷口。
到底還是沒忍心讓他就這麽虛弱一段時間。
蘭堂靜悄悄的關上門。
在門合上的那一剎那,蘭堂身上極力收斂的氣勢越發可怖,金綠色的眸中帶上了刀鋒一般鋒銳嗜血的殺意。
誠然在那個咒靈驟然變強的時候阻止了工具人保護的五條悟有錯。
但顯然,這次五條悟受了那麽重的傷,最大的責任還在于放了這三根宿傩的手指的幕後之人身上。
蘭堂在門口站了半分鐘,靜靜的離開,來到了書房。
........
禪院由站在有些擁擠的房間內,不着痕跡的和其他人互相觀察着。
他看到了不少‘生前’認識的人,他發現‘同僚’大多是黑市的,只有小部分是和他一樣的有着高貴姓氏的人。
據他所知,出現在這裏的‘人’,都是和他一樣的,正處于一種奇妙的,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狀态。
表面上還是人,會受傷會流血,甚至恢複力強大到如同時刻在運轉反轉術式;
但是不僅情緒仿佛和生前比就像隔了一層玻璃,還會無條件的忠誠于将他們‘複活’的人。
不過在場的人都是咒術師,換句話說就是精神都不怎麽正常。
而這些咒術師裏大部分是詛咒師,小部分也都和他一樣,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的時候被殺的,也就是說所有人的精神都是扭曲的。
這樣的一群人,包括他自己,在乖乖聽話的前提下,只要做一個順手的‘器物’,就可以活到阿蒂爾大人,也是夜蛾蘭堂大人壽終正寝的時候。
就算情緒像是隔了一層玻璃又怎麽樣呢,這反而能幫助他們這些精神不正常的瘋子理智的思考,并且,只要還想活,還想活得更久一點,只要不是傻子,都得出了‘一定要做最順手的器物,享受增加的壽命’的結論。
.......
門開了。
房間裏小小的談話聲霎時停歇,整個房內寂靜無聲,看向走進房間的黑發男孩。
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他們被掌控的靈魂裏泛起的忠誠告訴他們,這個五歲的孩子,就是強大無比的阿蒂爾先生。
蘭堂看着這半年裏無意中積攢下來的‘工具’,心中一片漠然。
沒了照亮人生的小太陽在場,現在的蘭堂無限接近上一世的超越者‘阿蒂爾.蘭波’,就像是桀骜不馴的野獸,徹底褪去了‘保父’的外衣,冷漠又孤傲,尖銳又危險。
金色的立方體漂浮在空中,三根暗紅的幹枯手指被禁锢在其中,蘭堂的語調是連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靜。
“誰知道這些手指,是哪家的東西。”
沒有頭緒的人保持了沉默,相反,有點消息的人迅速思考了起來。
最終還是一片沉默,既然動用了宿傩的手指,就說明這是只有高層才能知道的計劃。
屋子裏的人,要麽是黑市的詛咒師,要麽是苦逼的幹壞事都要出門去幹的,咒術師家族的底層,還真沒人知道到底是哪家這麽下血本,竟然連宿傩的手指都拿出來算計唯一的特級咒術師和五條家的‘六眼’。
禪院由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夜蛾大人,在下認識的長輩禪院羽篙,剛好在禪院家稍有地位。”
感受着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禪院由緊張的垂下了頭:“他已經快要步入死亡,一直在尋找延壽的方法,在下向他透露了一點關于在下認識的人能夠讓他壽命延長的消息,他通過在下向大人獻上忠誠,您不如收下他?”
蘭堂怔住了。
這是‘彩畫集’進化後的新功能?
不僅可讀取工具人的數量增加了,它還可以自動發展下線?!
這樣無疑會和咒術界糾葛更深,但是蘭堂無法想象,萬一,萬一他弱了那麽點,沒能及時趕到,悟會怎麽樣?
會死.....?
蘭堂無法接受自己的平靜生活建立在唯一摯友的死亡上。
他骨子裏的傲慢更無法接受這種只能被動接受算計不還手的狀态!
最終,蘭堂殺死了就等候在不遠處公園中的老者禪院羽篙,讀取他後帶回了書房。
書房裏的衆人等到了蘭堂帶着禪院由和禪院羽篙回來。
禪院羽篙毫不猶豫的遞上了可能參與這場算計的人的名單,并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意外的不是禦三家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中等偏上的家族,‘意外’的得到了兩根宿傩的手指,再加上視為傳家寶的那一根,一共三根。
至于為什麽算計阿蒂爾和五條悟......
“是因為一個流言”禪院羽篙說:“自從五條家的‘六眼’出生,詛咒就變得越發強大,有不少人都希望他死去,好讓詛咒變回原樣。”
“河川家最強的就是一級咒術師的家主,小輩們更是天賦平庸,估計也是害怕在這麽下去,他們的家族就這麽衰弱吧。”
所以幹脆殺了擾亂平衡的‘六眼’,讓一切都回歸原點。
本來五條悟離開了五條家的保護圈後,有不少人覺得他這是在作死,幾乎是數着日子等對方的死訊,誰知道他在外面逛了一圈,竟然還給五條家帶回了一個特級咒術師。
當時那位特級咒術師解釋自己剛剛失去了兒子,是五條悟把他從絕望中拉出來的時候,沒有人是不妒忌五條悟的好運的。
出去逛了一圈,就這麽巧的遇到了一位剛剛喪子的隐藏在民間默默無聞的特級咒術師,被當做義子撫養。
上天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天賦,又給他送來了了能在弱小時自由安全的□□。
這是何等的好運,蒼天何其不公。
當時知道這件事的,對五條悟抱有惡意的人,基本上心态都崩了。
甚至還有一個蠢貨失态到當着那位特級咒術師的面對五條悟冷嘲熱諷。
屋內一片寂靜,蘭堂輕聲道:
“是嗎,是這樣啊。”
就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
蘭堂捂住臉,竟覺得有些好笑。
他也真的笑了。
低低的笑聲從指縫間洩露出來,漸漸越來越大,冷笑夾雜着殺氣席卷了整間屋子。
半晌,蘭堂放下了手,恢複了冰冷的表情。
黑發的孩子轉身踏着亞空間在轉椅上坐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就像看着王踏着金色的階梯坐上王座。
這一刻,這裏敏銳的人都有了一種明悟:咒術界要變天了。
蘭堂垂眸看着這份名單上的一個個人名,手指撚了撚,到底還是放棄了把他們全都變成自己人的形異能力的想法。
“查吧,仔細的查。”
蘭堂的眼神仿佛刀鋒一般,從每一個‘工具’身上劃過。
“明面上的人,暗地裏的人,執行的人,提出又商讨計劃的人,”
“一個都不要放過。”
.........
一個星期內,不少咒術師都莫名消失了。
咒術界的氣氛也越繃越緊,尤其是河川家,更是召回了所有的族人,警戒到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程度。
晚上,把鬧騰的幼馴染哄睡了之後,蘭堂來到了卧室。
幾個還算有用的工具等在那裏。
蘭堂開了空間門:“走吧。”
禪院羽篙問:“您的繃帶......?”
“不需要了”蘭堂冰冷的聲音落下,仿佛敲響了整個河川家的喪鐘。
禪院羽篙了然的退下了。
金色的亞空間出現,蘭堂卧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明明睡下的五條悟元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蘭堂蘭堂,我要和你一起睡!”
蘭堂:“.......”就很禿然.jpg
五條悟快快樂樂的開了門,完全看不見套着睡衣的蘭堂的黑臉,沒有問為什麽蘭堂還沒有睡覺,一個信仰之躍抱住了對方:“一起睡!”
蘭堂無奈的抱着他塞進自己的被子,然後也鑽了進去:“你自己睡啊,都那麽大了。”
五條悟充耳不聞,使勁嗅了嗅被子,宣布:“我以後都要和蘭堂一起睡!”
蘭堂頭禿:“為什麽啊?”
“因為我最喜歡蘭堂了!”五條悟眼睛亮亮的,在黑暗中也仿佛閃閃發光:“我喜歡每天拿着書的蘭堂,喜歡做甜點的蘭堂,喜歡給花澆水的蘭堂......我最喜歡開心的笑着享受着平靜生活的蘭堂了!”
蘭堂沉默一瞬,笑了起來:“我也是,看着你想吃甜點又吃不到的樣子我更高興哦。”
“啊啊啊!”五條悟嗷嗷叫着去撓蘭堂的癢癢肉:“蘭堂你變了!變得超級惡劣啊!”
蘭堂微笑着格擋:“這是愛啊!”
鬧騰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兩人都理所當然的睡了懶覺。
才怪。
本來應該是睡懶覺的。
然而五條悟壓榨工具人保镖買了太多糖,蘭堂太忙沒有盯着他刷牙,于是就這麽牙疼到牙龈腫起來。
哭唧唧的被拉去看了牙醫,小白貓整只喵都萎靡起來了。
“我不是說了,作為懲罰,不許吃甜食的嗎?”
“本來懲罰只有一個星期的。”這一刻的蘭堂仿佛長出了惡魔的犄角,五條悟真的要哭了!
“作為不聽話的懲罰,開學前都沒有甜食吃了!也不許在房間裏偷吃零食了!”
“咦?!!”五條悟震驚了:“蘭堂怎麽知道我偷吃的?”
對于這個白癡問題,蘭堂對着五條悟的腦袋來了一個愛之鐵拳:“零食袋子就大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我怎麽可能看不見!”
.........
殘酷的懲罰持續了足足一個夏天。
這個夏天,五條貓貓連冰淇淋都是在外面吃的。
直到開學的前一天,家裏才又彌漫起了絲絲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