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被褚郁榨幹後的第二天。

任希對着天花板沉思了整整半個小時，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主動聯系董向笛：“是不是頻率太高了？”

董向笛：“……”

任希：“崽崽會受不了，你說一天三次怎麽樣？”

董向笛崩潰：“私人醫生的電話推給你了，不要再給我撒狗糧！”

任希：“？”

什麽狗糧？

他跟褚郁又不是在談戀愛。

他們除了做那事也極少待在一起。

褚郁白天會在健身房和舞室兩點一線，他在對方眼裏又是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盛星有發小在管理且當度假來的，不就是正常的炮友日常嗎？

令人費解。

時間很快到了MIXIDOL二期的錄制。

所有參賽者重返海島樂園。

褚郁離開後，任希也這些天也待得夠久了，訂了回首市的機票，回程遇到的年輕人幾乎都在讨論近期大火的MIXIDOL。

身處這行的直覺向來很準，任希打開微博，時過幾日才空下閑心搜索那個叫柏思超的小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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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思超有個人團隊是誰不知道的嗎？】

-原來是個隐形富二代，混娛樂圈只是來體驗生活的吧

-有什麽選秀是需要少爺親自來參加的？

-少爺願意跟褚郁炒CP是給他臉呢

-褚郁看看我們柏柏！坐等郁哥吃軟飯真香！

原來區區上市公司的獨生子也算是少爺了啊。

記憶裏，褚家未沒落前，家業雄厚，可不是柏家能高攀上的。

任希嗤笑，修長的手指敲下一行字，成功發送并顯示——

@用戶42523453：這種軟飯是想打發誰？

後果可想而知。

任希被柏思超的唯粉噴了好幾條街。

但他不無所動，嘴角噙着一抹趣味的笑，坐等一大片真香，畢竟褚郁可是有巨星潛質的。

三天後。

參賽選手在樂園進行封閉式錄制。

《MIXIDOL》第一期正式全網上線。

在幾年來綜藝選秀層出不窮的倦怠環境下。

MIXIDOL以創新賽制、男女藝人混搭、出圈舞臺巨多等優勢，扭轉乾坤，達到了上線第一期即全網熱度TOP1的好成績。

熱議範圍不僅限在于追星圈，男女老少皆有在追。

【我姥姥也在看！裏邊有個小童星是她看着長大的！】

【誰能想到當初被嘲火鍋肉濃度過高的選秀，竟然火成這個樣子呢？】

【節目組賺麻了，我說累了】

【下一期什麽時候上，不要讓我等太久@MIXIDOL！】

好評如潮，而第一期的內容狠抓主題曲測評，懸念在于選手面臨的危機是升星還是掉星。

褚郁毋庸置疑是熱議最高的選手之一。

初選拔舞臺上，他展現出絕大反差，外表酷冷帥哥，一開口唱歌卻細膩溫柔，收獲的議論自然也是頗具争議。

【好聽是好聽，可他在SALTY的定位不是rapper嗎？】

【選彈唱？怕是不敢唱跳吧】

【嗐，我上一個牆頭就是這樣，主題曲選拔直接打到F班了】

還有網友是從吃瓜博摸過來的。

【這位帥哥就是瓜田裏的那個1？】

【節目剛播就敢這麽炒CP，盛星娛樂不愧是大公司】

【哈？？？褚郁真的躺着中槍好嘛】

主題曲舞臺一出，能力擊碎了所有質疑。

不論認不認識褚郁的，都在畫面切到他時，瘋狂摁下彈幕大喊“業務能力好強啊”“awsl”“這個男人該死的魅力555”——

褚郁升到了五星，是實至名歸的A等級。

褚郁的知名度一下擴散到了各個圈。

新粉瘋狂湧入超話，知名畫手連夜肝出同人圖，更有電競選手慕名而來：游戲打得賊6的小哥哥！給我一個雙排的基會！

選秀行業不是吹的，站在風浪口，成也敗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證道，前提是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啪嗒——

舞蹈教室的燈光滅了。

褚郁走出練習室，聽卻樓道逐漸稀少的聲音。

他長腿邁入逼仄的電梯，一擡手腕，烏黑眸子斂起光芒，又不知覺練到了淩晨三點多。

距離第一次公演還有不到兩天。

褚郁仰天悶啧了聲。

萬萬沒想到他會被賽制往死裏坑。

他的選曲權被交給同星級隊友，一個唱功在線的rapper，被分到了唱動漫軟甜主題曲的小組。

組裏遍地是萌妹，就三個男的——他、羅成昀和柏思超。

一路郁悶到了寝室樓。

嘎吱——

褚郁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寝室竟是通天敞亮，白熾燈閃瞎他眼，陽臺立着個敷面膜的男人，比鬼還他媽吓人。

星級變化後，室友也進行了調整，這鬼只能是羅成昀。

羅成昀：“哥，你又練到這麽晚！”

褚郁腦袋一震：“小點聲，怎麽還不睡？”

“睡一覺醒了！能說個悄悄話不？”

“……”

悄悄話個鬼，對面樓都能被喊醒了。

只見羅成昀亮出手機：“又有工作人員爆料了，提前把節目單洩露出去，給那些CP粉腦補的機會，我呸。”

“腦補什麽？”

“當然是腦補哥你自願和那個撒謊精一組！”

褚郁還當是什麽：“營銷策略而已，還有你小心手機被沒收。”

“你別不信，姓柏的就巴不得黏着你，”羅成昀翻白眼，“……他當初可坑慘咱們了。”

陳年舊事再聊毫無必要，軀體已經很疲憊了，腦袋嗡嗡的。

褚郁只想倒頭睡覺，不欲争論，至于他一個rapper怎麽進了這組，第二期節目播出來不就知道了？

這一覺睡得沉且多夢，夢裏節目組的女藝人如平日熱情似火，非拽着他進日漫組唱跳宅舞。可他不是已經被賽制坑進組了？怎麽像拉人搞傳銷的鬼畜過程又來一遍？

生活倒也不必如此苛刻，每個努力打工的年輕人都不容易。

隔日的訓練照常，距離公演越來越近。

歌曲的最後改編也肝出來了，改詞、說唱part歸褚郁，編舞由柏思超操刀，分工明确。

為呈現好舞臺，其他人也免不了絞盡腦汁，出謀劃策。

要把一首純粹可愛的歌曲換種形式表達，又保留最原汁原味的特色，這些天所有組員都是沒有情緒的搬磚人。

可比賽前一天，午餐讓褚郁吃得很不對味。

食堂從來都吵哄，唯獨這日針落可聞。

不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參賽選手，投來的目光夾雜着異樣，褚郁用勺子挖一塊土豆泥，味同嚼蠟。

羅成昀喘氣找上他來：“哥，桑姐姐找你！”

桑姐姐又是哪個女藝人？

褚郁思忖幾秒才反應過來是經紀人陳姐。

“陳姐？”褚郁端着盤子，“她沒事應該不會找我。”

羅成昀：“……”

所以出大事了啊哥，你不要這麽淡定！

褚郁捋起襯衣袖子，有條不紊地洗好餐盤後，路上也咂摸出不對味，否則平白無故接收到那些奇怪的眼神是為什麽？

他在節目組的同意下，聯系上了經紀人，陳桑有着大公司出身的專業素養，即便是生氣也能保持幽默。

“真不錯，能讓狗仔大晚上拍到酒吧搞暧昧就算了，角度也挺會找啊，網上都在誇你帥呢。”

褚郁微怔，意識到出大事了：“……抱歉。”

陳桑語氣很重：“別跟我說抱歉，前途是你自己的，公司不一定會保你這個新員工。”

褚郁在乎的卻不是這個。

跟任希在酒吧那會兒有狗仔盯着？

照片裏是只露出他的臉，還是把任希也拍到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不下，點進微博熱搜，偏偏網速不行，怎麽都刷不出來。

陳桑質問：“那個人到底是誰，真的是柏思超？”

褚郁心底湧出詫異：“怎麽可能是他。”

标題和圖片在這時終于加載完成。

#震驚！MI選秀人氣選手褚郁竟深夜酒吧激吻同性！#

畫面過分暧昧。

褚郁的臉幾乎暴露在鏡頭下，他俯身似要吻下去，沖天的荷爾蒙氣息一覽無餘。

而任希背對鏡頭，僅能看見身上披着他的隊服。

【我焯，這麽勁爆的嗎！】

【這麽快就塌房了，選秀果然追不得】

【哥哥竟然是同性戀，尊重祝福】

【沒露臉的是柏思超吧？！！！！】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那件黑衛衣是SALTY的隊服】

【啊啊啊啊啊雖然但是，隊內戀愛也太虎了吧】

褚郁點開評論，負面的議論跟“塌房”“同性戀”有關也就算了，可怎麽就咬定了是柏思超？要是任希看到又得氣死了。

他的神情染上悶沉，有些煩躁地點進更多回複。

【沒看過第一期我就信了，人家褚郁和柏思超就是普通同事關系，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好吧】

【一些CP腦不要亂磕，你說是羅成昀我都願意信，人家那才叫哥弟倆好hhhh】

【柏粉也來開個麥，這個背影明顯不是我們家弟弟】

【說塌房的是什麽鬼，MIXIDOL又不是傳統的選秀節目，選手不是回鍋肉就是出道好幾年的演員，塌哪門子房啊】

【褚郁是男團出身沒錯，但是SALTY已經解散了，人家在糊團四年都沒鬧出過緋聞，現在轉型當歌手了就來雙标，怎麽，你給他投票了？】

吵得人腦殼疼。

褚郁沒火過，出道四年就那零星二百來粉絲，頭一回遇到這麽不受控制的狀況。

可不論陳桑怎麽追問，他只沉聲道：“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陳桑：“……”

好一對苦命鴛鴦，合着我是那根棒槌呢？

褚郁深吸口氣：“陳姐，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但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繼續當販賣戀愛幻想的偶像不是我的意願。”

陳桑恨鐵不成鋼道：“你多好的條件啊，又能吸女友粉，又是媽粉收割機，你這個年紀當愛豆路子廣，想做實力的歌手……”

下一句應該會是和前公司的經紀人的那句“癡人說夢”差不多意思吧。

“還得付出很多努力，你可以慢慢沉澱自己啊！”

聽到的卻是這番話。

褚郁緊繃的肌肉倏然放松，那份堵着的情緒也得到收放。

陳桑像個老媽子似的：“之前是警告過你不要搞七搞八，但是沒說不讓你好好戀愛，可是你要藏好啊，或者提前跟我透透氣也行，別半路殺出程咬金一樣吓人！”

褚郁：“……”

他是心存感激的，至少陳桑比以前的工作人員尊重他。

難道說這是盛星這樣的大公司才有的員工素養？

褚郁想了想，就算即将要被公司開除，能見一見那位年輕優秀的老板也不算遺憾。

陳桑解釋公司在準備公關了：“你先好好準備一公的舞臺，接下來保持聯系，別有太大壓力。”

褚郁道謝後：“好。”

通話結束後，周遭鴉雀無聲。

褚郁心思一沉，推門走出工作人員的可視區域，轉身進入安全通道出口，身影隐沒在黑暗中。

直到手機屏幕漏出光亮。

在無人角落，他第一次主動聯系任希，哪怕不知道該怎麽朝他訴說當下的心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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