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來
“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鳳青石回憶着，無意識的自語着。
通靈使點頭說道：“沒錯，只要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你就可以通靈了。”
“可是……”鳳青石為難的看着通靈使，無奈道：“雖然你說的這麽輕巧，但我也沒辦法想明白呀！為什麽要來這裏？我自己都不知道，又不是我要來的，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過來，來的時候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為什麽而來了。”
鳳青石覺得這簡直坑爹，為什麽他的關鍵問題是這麽個無厘頭的問題呀？
沒想到通靈使卻嘆了口氣，戳着鳳青石的腦袋數落道：“真是個笨蛋，讓你想明白，并不是要你去追根究底的猜測，而是……讓你自己去決定。”
“什麽？”鳳青石有些轉不過彎來，“要我自己去決定？決定……我為什麽要來這裏？”
通靈使點點頭，說道：“每個修道之人，在通靈之時遇到的問題都不一樣，但肯定是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息息相關的。你所要思考的是為何要來這裏，那就說明了，在你的心裏，這個問題是非常重要的，它與某件事或者某個重要的人息息相關着。”
鳳青石仔細咀嚼着通靈使的話，他确實經常有想，為什麽他會來這裏？為什麽是他來這裏？寶鏡說是命運，他也曾經這麽以為，但命運是什麽？僅僅是“不可逃離之事”？誰也無法解釋。
如果單單說，他現在最重要的人，那肯定是渙真了。
一想到渙真，鳳青石突然想起善褀曾經跟他約定的事情，“到他的身邊去，代替我撫摸他、代替我安慰他，你要讓他開心、讓他展顏，這是我的請求，也是你的命運”心髒突然一震，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這就是他來這裏的原因？
他之所以會來這裏，完全是因為……渙真？
鳳青石猛地揪緊衣角，是啦，是這樣的，是善褀将他帶到這裏，也許……那塊玉，根本就是善褀的魂魄扔到他家的也說不定，為的就是有個人帶着它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将他弄到這裏來，只是為了讓渙真不孤單？
“可惡……”鳳青石低吼，“那我到底算什麽？憑什麽擅自決定是我？憑什麽要讓我來承受這種痛苦？你到底憑什麽啊？”
吼完之後，卻覺得自己可笑極了，有什麽用呢？善褀不僅已經死了，連最後一絲魂魄都沒了，他想去找她理論，恐怕只能去陰曹地府了吧？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去呢！
“你這樣想根本就是錯的哦！”鳳青石冷不防聽見通靈使這麽說，驚訝的擡頭，卻見對方一臉鄙夷的神情，數落道：“你這樣想，只是在給自己增加心結而已，別說通靈了，連走火入魔都有可能！通靈是要想明白問題，不是要胡亂揣測增加問題來的！”
“诶？”鳳青石愣愣的看着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通靈使，不解的問道：“可是……這就是我能想到的答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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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通靈使鄙夷道：“你那腦袋就只能這樣想嗎？就算是你想的那樣又怎樣？就算是善褀的魂魄帶你來的，那又怎樣？你敢說，你心裏這麽在乎渙真，也是因為善褀給你安排的？”
通靈使的話如同針尖一般狠狠刺向鳳青石一團混沌的腦袋，讓他為之一振！突然有什麽東西就在這一刻噴湧而出，突然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是啊……就算是善褀安排的又怎樣呢？只不過是通過她來到這裏而已，之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自己要去極樂島找渙真、是我自己要參與到一場又一場陰謀中、是我自己要留在渙真的身邊……也是我自己……要喜歡他的……”
通靈使翹起嘴角，顯然對鳳青石的覺悟很滿意，繼續說道：“沒錯，這些都取決于你自己，所以，最後你自己來決定，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一切的一切，就這樣突然變得昭然若揭，管他什麽命運？管他什麽安排？管他什麽善褀？這些與他有什麽關系？使命也好，責任也罷，很嚴重的事情嗎？也許是，但是對不起，他鳳青石沒那麽偉大，他擔不起這些。
你，為何要來這裏？
“因為……渙真在這裏……”鳳青石堅定的回答，“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與他相遇，不是因為誰的安排，只是因為，我必須要見到他。因為他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的事，就是我要想的事。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他的身邊，直到我消失的那一刻。”
通靈使突然笑了，笑的無比滿足，他最後向鳳青石問道：“所以，你決定了？你來到這裏的理由，就是渙真”
神情堅定的點頭，鳳青石拍着胸脯答道：“沒錯，什麽善褀？什麽九龍青玉印？那些都是意外，在我的心裏，與渙真相遇，才是我來到這裏的理由，為了讓這個相遇能夠長長久久，我願意，接受一切考驗，絕不後退！”
鳳青石的話音剛落，突然刮起一陣大風，通靈使大笑着說道：“很好……很好……鳳青石，你已經覺悟了，你要想明白的問題，就是你修道的意義所在，既然你決定了你來到這裏的理由，就證明你已經确定了你修道的意義。修道乃是逆天命而行，需有不滅的目标為動向，無論目标是大是小、是善是惡，上天都不會幹涉。但是一旦目标動搖，必将功虧一篑！你修道的目的既然是為了某個人，那就不要輕易放棄他，永遠為了他，踏上修道之路吧！”
“誰……會……放棄……”鳳青石用手當着狂風，正想反駁通靈使的話，突然感到一陣白光朝着自己飛過來，還來不及躲閃，就覺得自己腦袋狠狠撞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知覺。
而在鳳青石修煉的地方，寶鏡有些緊張的看着鳳青石，見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不已，便知道他正進入到關鍵地步。寶鏡自然知道鳳青石遇到了什麽，心裏直祈禱，祈禱這個白癡能夠聰明點，想明白問題啊！
突然，鳳青石猛地睜開眼睛，周身白光四射，連周圍的水都被狠狠沖開！鳳青石雙目圓睜，表情痛苦，好像體內有一大股力量沒處宣洩般。寶鏡趕忙喊道：“鳳青石，不要着急，試着将力量聚集到手上，然後扔掉！”
鳳青石臉漲的通紅，不明白的問：“怎麽……聚集……？”
寶鏡心中異常詫異，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剛剛通靈就有這麽恐怖的力量？難道是九龍青玉印的原因？見鳳青石這麽痛苦，寶鏡也顧不得許多，一咬牙正想沖上去幫他，肩膀卻被人摁住，回頭一看，正是軒轅凰傲！
凰傲驚奇的問道：“他這是通靈了嗎？怎麽這麽大動靜？”
寶鏡趕忙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八成是玉印的原因！鳳青石什麽都不懂，必須要幫他将力量化解掉，不然他會被自己整死！”
凰傲心中一凜，點頭道：“你左邊我右邊，将他的力量引出來！”
寶鏡點頭，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将鳳青石的手摁在水中，然後兩人大喝一聲，一齊發力。只見繞在鳳青石周身的白光漸漸朝着他的雙手聚集，待到聚集的差不多的時候，兩人狠狠一用力，只聽的“嘭”的一聲巨響，白光大盛、水花四濺！
足足響了好幾聲，水面上才恢複平靜，三人都變成了落湯雞，寶鏡跟凰傲都是氣喘籲籲，而鳳青石則倒在寶鏡的懷裏暈了過去。
凰傲驚嘆的說道：“呼……好家夥！這麽快就通靈不說，還弄出這麽大動靜，這家夥以後絕非等閑之輩啊，怪不得神兵……”
凰傲話還沒說完，只見寶鏡突然捂住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本來躲的遠遠的媚游見狀迅速游了過來，湛藍的眼睛擔憂的看着寶鏡。她看到剛才那一幕，所以認為是鳳青石害的寶鏡這樣的，露出尖利的獠牙想要襲擊鳳青石，卻被寶鏡狠狠扇了一巴掌！
突然被寶鏡如此兇狠的對待，獸性未脫的人魚惶恐的退到一塊石頭後面，靈智不高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寶鏡捂着胸口，冰冷的眼神盯着瑟瑟發抖的媚游，虛弱卻冰冷的說道：“平時做做樣子……就算了……你若真犯……我一定剝了你的魚鱗！”
凰傲到底心軟，看着跟自家妹子一樣小臉露出如此驚慌恐懼的神情，有些不忍的責備寶鏡，“你這麽兇狠做什麽？她什麽都不懂，這麽做也只是為了你，你總不能……利用了人家還這麽薄情吧？”
其實凰傲猜得到寶鏡要人魚留在他跟鳳青石身邊的原因，但是他不是很明白，幹嘛要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呢？
寶鏡深吸一口氣，對凰傲解釋道：“你不懂，妖獸的世界，本來就是野性殘酷的，她原本就是兇殘的肉食類妖獸，靈智不高的時候完全是憑本能做事。我今天若是不狠狠教訓她，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仍然會找機會襲擊青石的。”
寶鏡都這麽說了，凰傲還能說什麽？他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怎麽樣？看來是法力消耗過多，影響到肉身了。”
寶鏡擺手，不介意的說道：“沒事，這點程度還死不了。”看了眼懷中的鳳青石，勾起嘴角笑道：“這家夥，果然還是沒讓我失望啊！”
凰傲問到接下來怎麽辦，寶鏡想了想，說道：“我心中有一個決定，但是暫時還不到時間實施。”
“哦？”凰傲不解，“什麽決定？”
寶鏡笑道：“放心吧，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眼下，青石已經通靈了，那麽接下來就是教他修煉法術的時候了，我終究是個妖族，所修煉的功法估計他沒法承受，因此……可否拜托人皇陛下？畢竟青石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放心讓其他人來教，凰傲殿下的話，應該是非常繁忙的，沒這個時間才是。”
凰傲想了想說道：“拜師應該是沒問題，只是……鳳青石不依怎麽辦？”
凰傲這人長的極為正派，說起話來也是正兒八經的，但是就是他這樣的人，說出“鳳青石不依”這幾個字，卻有着平常人沒有的暧昧勁兒。饒是寶鏡，也經不住有些臉熱起來，趕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反正他傷了，凰傲也不會知道他是在假裝咳嗽。
接着寶鏡不自在的說道：“沒什麽依不依的，能拜人皇為師，這是多少人的夢想？他其實很醉心法術的，肯定會同意。”
然後寶鏡把鳳青石往凰傲身上一推，說道：“你帶他回去休息吧，我得打坐調息一下。”
“呃……哦。”凰傲有些莫名其妙，怎麽感覺寶鏡說話這麽不淡定了？慌慌張張的這是唱哪出？不過對方不說，他又能猜出什麽來？還是去忙他自己的吧。
看着凰傲抱着鳳青石離開，寶鏡突然皺起了眉頭，幹嘛要這麽抱着？背着不行嗎？意識到自己居然有這麽無聊的想法，又不禁苦笑，還真是……被傳染了啊！
水潭四周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某個山洞中，滿臉陰郁之色的舞蛇人在忽明忽暗的篝火下擦拭着他的寶貝笛子，口中喃喃自語，“一個兩個，都當老夫是軟柿子掐？哼哼哼……惹毛了我老人家，可是會讓你們雞犬不寧的哦……”
而在鳳青石通靈的一剎那，那本來乖乖趴伏在角落中的黃金蛇突然睜開了雙眼，瞳孔猛然收縮，它探頭探腦打量了一番周圍，“嘶嘶”的吐了吐蛇芯子，然後，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趴伏在了地上。
只是它身上，忽明忽暗的突然多出一些奇怪的圖案，在某一瞬間，那圖案似乎極為清晰，也極為眼熟，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被喚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