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毒蛛岩(六)

閉塞幽深的山洞中,游凜席撤去精神力的束縛,給甘奕解毒。

肖灑灑坐在一邊忐忑不安地盯着不遠處冷若冰霜的人,心裏的鼓點打得雜亂無章。游凜席面無表情的樣子十分可怕。

“灑灑你在吃醋嗎?”孽娃一臉憐憫地看向肖灑灑,輕輕拉了拉他的小指,“他們只是在療傷,你這樣真的特別小肚雞腸。”

肖灑灑撇嘴,“孽娃你不懂,真愛就是在這種時刻養成的。”

孽娃突然從肖灑灑背後一個靈敏的攀越,直達他的肩頭,扒住瘦削的肩骨摸了摸他的發絲,“灑灑你別難過,即使谷主他不愛你,也會跟你恩恩的。因為……”

肖灑灑聽着孽娃老成的語氣,無奈道:“……因為什麽?”

“不要錢。”

“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放過你。”穿好衣服臉色依舊蒼白的甘奕,眉宇間透露着堅毅的神情,嗔怒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

游凜席諷刺地笑了笑,彎下腰湊近甘奕,語氣暧昧道:“我就怕你放過我呢。”

“呵!——”肖灑灑和孽娃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睜得大大的,“要親了嗎!!”

“走吧。”游凜席離開甘奕,緩緩向山洞外走去。

孽娃和肖灑灑集體松了口氣。孽娃遺憾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擺擺肩,乖巧地跟上前。肖灑灑卻直直地愣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

“還不走?”饒有深意的語音在前面響起,游凜席側過頭,看到在原地神情呆滞的人,緩緩眯起眼。

“來了。”

“來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略帶憤慨,一個略顯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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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灑灑尴尬地摳了摳自己的太陽穴,不知往哪兒放的另一只手胡亂理了理衣服,便迅速邁開步子跟在甘奕身後。

原來不是在叫我嗎。

天色漸黑,詭異的千陀山上亮起星星點點的綠光,猶如惡狼泛着貪婪的眼珠。

毒蟲的嗡鳴伴随着鳥獸的沉吟,穿透層層掩映的密葉。

熱風偶爾吹過,留下枝蔓搖曳的細小沙沙聲,再次勾起人們身上剛剛隐退而去的細小疙瘩。

“天色不早了,繼續走會有危險的。”甘奕沖上前拉住游凜席的手臂,“千陀山夜晚很不太平,你難道不清楚嗎?!”

游凜席停下,玩味地看了看胳膊上的那只手,“如果你再試圖把伏毒山低劣的毒藥往我身上抹,我不保證會讓你一直四肢健全地呆在我身邊。”

甘奕略微驚異地看着他,随即心有不甘地松開手。

肖灑灑慌張地沖上前拉開甘奕,義憤填膺,“好男不跟惡女鬥,咱不跟他鬥!”

“是吧肖傻傻。”游凜席走近一些,“給你一秒鐘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惡女不跟好男鬥!咱不跟他鬥!”肖灑灑堅定地拉着甘奕……将他推到了自己前面。

“孽娃你去找一些毒牙草來,記得不要被它咬到。”游凜席看了看四周,“今晚在這裏休息。”

“恩。”孽娃乖乖點點頭,開心地去尋找毒牙草。

“我陪……”

“你去給我撿樹枝。”游凜席拉住正欲跟着孽娃跑走的肖灑灑,“不撿到我滿意不許休息。”

“為什麽啊?!!”肖灑灑憤懑地打掉游凜席的手,“老子!!!老子去撿……”

游凜席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緩緩走向甘奕。

“你想幹什麽?!”甘奕防備地向後退了一步,做出攻擊的姿勢。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游凜席非常有耐心地停在原地,“給你換藥。”

甘奕皺眉,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警惕地向游凜席走去。

“你怕什麽?”游凜席打趣道,“這麽漂亮我也舍不得殺你不是。”

“咔擦。”

不遠處樹枝折斷的聲音讓游凜席心情大好,小白鼠終于知道吃醋了麽。

肖灑灑皺眉,繼續将樹枝往地上戳,“這根也好軟不适合做拐杖啊……”

“甘秦用你的血煉過藥麽?”游凜席握住甘奕的手臂,清涼的藥膏抹在傷口處,甘奕疼的直抽氣。

“沒……爹爹……他才不會……才不會……”

“你知道不會?”游凜席擡起頭,漆黑的眼睛裏有一絲挑釁,“你應該……也不知道甘秦過,去,有沒有煉過吧。”

游凜席故意加重了過去這兩個字,甘奕驚得手臂一震,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看什麽?”游凜席突然一拉甘奕的胳膊,将人扯到面前,“是不是……因為你也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

甘奕驚異地擡起眼,對上游凜席深不可測的黑色眼珠。

“游凜……”肖灑灑抱着一堆枯枝走回來,卻被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緊緊相依的兩人正非常纏綿地親吻着。

甘奕欲拒還迎的眸子裏水光四溢,游凜席輕世傲物的雙眼裏柔情蜜意,肖灑灑驚異萬分的瞳孔裏萬千思緒。

這種撞見偷情的戲碼究竟該怎麽演啊!!

肖灑灑痛苦地将枯枝往地上一扔,砸起層層灰塵。頑皮的灰塵撲到眼睛裏,眼眶周圍瞬間開始泛紅。

“誰讓你扔那兒了。”游凜席略微不滿地看向肖灑灑,“放到這裏擺好,然後繼續去撿。”

“是是是!!”肖灑灑立刻彎下腰将枯柴抱到游凜席面前,眼睛因為灰塵的原因不斷地眨着。

“我們繼續。”游凜席掰過甘奕正在發呆的臉,“你呆滞的樣子真可愛。”

游凜席一邊對着甘奕暧昧地吹氣,一邊用餘光瞟着正在一旁默默擺樹枝的人。

灰白色的衣袖用力擦了擦眼睛,小白鼠灰頭土臉的樣子看起來真的特別可憐。

“你在磨蹭什麽?”游凜席故意放低聲音,“我說了不準休息。”

“啊!”肖灑灑擡起頭,眼睛依舊亮晶晶的,“我馬上去!”說着屁颠屁颠跑遠。

游凜席看着肖灑灑有些落寞的背影,一把推開甘奕。

“不管你過去究竟是怎麽樣的,我都沒興趣知道。但是你必須乖乖跟在我身邊,直到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肖灑灑在昏暗的月光下辛辛苦苦撿樹枝,眼前總是有些模糊。再次伸出手蹭了蹭眼睛,眼眶周圍依舊酸酸的。

究竟怎麽回事!肖灑灑有些生氣,使勁揉了揉眼睛。

這裏的灰塵都這麽叼的嗎!!

待肖灑灑再次撿完一堆樹枝回來,火已經生好。

三人倚靠在火堆附近的石頭上,眼睛閉得緊緊的,像是睡着了。

“難道是我揀樹枝揀得太久了?”肖灑灑疑惑地皺了皺眉,随即将樹枝放下,走到游凜席身邊。

偷偷摸摸地蹲下,肖灑灑湊近游凜席仔細端詳了一番,确定他真的睡着了,才敢緩緩靠近。

“嘴唇為什麽這麽好看……”肖灑灑一邊嘀咕,一邊小心翼翼往游凜席身邊靠,“感謝反派不殺之恩……”

火堆裏不時發出嗞嗞的聲音,一種紫色的植物在火裏倔強地挺着身子。

肖灑灑抱着膝蓋,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團橙黃色的火焰,眼皮漸漸開始打架。

就在眼皮快要完全閉合的一瞬間,肖灑灑猛然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的游凜席。

書裏面說游凜席脖子後面有一塊死穴,如果……

動作完全快于大腦的思考,肖灑灑輕悄悄地半蹲起來,緩緩緩緩地,一點一點湊近游凜席,嘴唇不經意開啓,“脖子後面的死穴……”

“你想幹什麽?”游凜席猝不及防睜開眼,清亮的眼睛裏帶着一絲調笑,“又想偷親我?”

肖灑灑驚駭地往後一退,卻被毫不留情地捏住下巴拉進游凜席懷中,“怎麽,說中了?”

游凜席按住肖灑灑的腰,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兩人毫無空隙地緊緊貼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以前宵想過我的嘴唇的人都有什麽下場?”游凜席故意加重手裏的力量,“想不想知道?”

肖灑灑恐懼地搖着頭,微微眯起的雙眼透露出求饒的訊息。

“想求饒啊……”游凜席松開手繞到肖灑灑背後,順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滿意地感覺到脊骨傳來的陣陣顫抖,“看你的表現。”

“啊!唔……”

急促的嬌喘聲被游凜席扼殺在手心裏,肖灑灑受不住沖撞死死攀在游凜席肩膀上,剛剛挨地又立刻懸空的雙腳無助地擺動,完全找不到受力點的人只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給游凜席。

“叫太大聲會把他們吵醒哦。”游凜席一邊捂住肖灑灑的嘴,一邊更加惡劣地動作着,“你現在的表現我非常不滿意。”

游凜席松開手,在肖灑灑腰上狠狠一掐,“不準叫太大聲。”

“唔……恩哼~唔……”肖灑灑驚懼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大聲叫出來,又因為感情無法發洩而痛苦地半眯着眼。

修長的手指在臉頰處留下紅印,游凜席深深看着肖灑灑皺成一團的眉毛,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再次冉冉升起。

輕輕拿下肖灑灑的手,游凜席突然将他雙腿纏繞在自己腰上,緊密的地方更加貼合。

“啊!唔……”愈發深入的火熱感覺讓肖灑灑情不自禁地叫出來,又立刻痛苦地低下頭咬住游凜席的肩膀。

游凜席不露痕跡地勾起唇角,“我們換個地方。”

夜很長,很深,很靜,很喧鬧……

第二天,肖灑灑頂着一雙熊貓眼出現在孽娃面前,孽娃瞬間紅了臉,“灑灑你,灑灑你……”

“我怎麽。”肖灑灑勞累地垂下眼。

“你,你又是一副騷騷的樣子。”孽娃興奮地按住自己的臉順時針揉搓,“你總是這樣。”

“孽……娃……”肖灑灑氣的四肢顫抖,“他媽的我哪裏騷了!!”

孽娃迅速躲到游凜席身後,委屈地露出半邊頭,“谷主,灑灑很騷對不對,我說錯了嘛……”

游凜席贊賞地摸了摸孽娃的頭,“一字道破天機。”

“哈哈哈!!”孽娃開心地笑出聲,大步向前跑去,“而且他的屁股還很傲嬌對不對!!我早就看穿他了!!”

肖灑灑怒不可遏,張牙舞爪沖向孽娃,“你跟老子回來!!他媽的你懂不懂傲嬌的意思!!你的屁股跟我傲嬌一個試試!!!”

孽娃跑在前面嚣張地搖了搖小翹臀,“肖騷騷的屁屁傲嬌帝,發騷起來驚天地,邪魅谷主提起大兇器,菊花綻放真呀麽真美麗!!”

“……”甘奕目瞪口呆地盯着兩人跑遠的方向,“好押韻。”

“還不走麽?”游凜席側過頭,心情明媚地笑了笑,“我們沒有時間耽誤在你身上哦,小俘虜。”

甘奕憤恨地橫了游凜席一眼,大步追上肖灑灑。

游凜席伸手摸了摸脖子後面隐秘的小紅點,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死穴麽。

趙荃的屍體,似乎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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