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東尼奧·博納文圖拉是個高個兒,深色頭發,橄榄色皮膚,牙齒很白,笑起來相當迷人。

弗拉德打一照面就讨厭他。

安東尼奧沖着弗拉德微笑,以贊賞的目光草草打量他一番,然後力道十足地跟他握了握手,拇指暧昧地拂過弗拉德的手腕。“叫我托尼。”

塞巴斯蒂安清了清嗓子,把一只手搭在弗拉德的二頭肌上。“嗯,這是弗拉德,我的……”他一時不知該怎麽說,眉頭皺得更緊了。“朋友。”他終于說了出來。

安東尼奧呵呵一笑。“我這樣的朋友,對嗎,美人兒?”他對塞巴斯蒂安促狹地擠擠眼,單手攬住他的肩,吻着塞巴斯蒂安的嘴角。

弗拉德逼着自己松開拳頭。他轉開視線,搞不清自己究竟來這兒幹嘛。他不該來。只要一想到要跟那邊那家夥上床他心裏就覺得七上八下,還隐隐想吐。雖然他跟塞巴斯蒂安做完之後也會滿心疑慮,但他從來不會因為觸摸塞巴斯蒂安、吻塞巴斯蒂安感到不舒服。

他想離開這兒。

他留在這兒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讓塞巴斯蒂安和那個油嘴滑舌的意大利人獨處。弗拉德憎恨那家夥看着塞巴斯蒂安的眼神,那像是在扒他的衣服。

再過一會兒,他就要真要扒光他了。

弗拉德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他不在乎。互不約束——他們說好的。他們誰也不欠誰。塞巴斯蒂安想碰誰都行。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都可以碰塞巴斯蒂安。弗拉德無權幹涉。

安東尼奧的手向下移,在塞巴斯蒂安背上游走。

弗拉德沖着他們上前一步,然後逼自己站住。塞巴斯蒂安不是他的。他沒權利那麽做。他也不想要任何權利。

塞巴斯蒂安還在跟安東尼奧閑聊,他看了弗拉德一眼。弗拉德不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安東尼奧的手又往下移了一些。他微笑着倚在塞巴斯蒂安身上。他的嘴唇觸着塞巴斯蒂安的嘴唇。他在吻塞巴斯蒂安,吻塞巴斯蒂安甜蜜、完美的嘴唇,撫摸他,抱緊他——

弗拉德的自制力崩塌了。

他把那混蛋從塞巴斯蒂安身上扯開,甩到一旁。安東尼奧撞中一把椅子,然後摔倒在地。他用意大利語罵着,沖着弗拉德怒吼:“你他媽想幹嘛?”他哼哼着站起身。“你的俄國小情兒是不是瘋了,塞巴斯蒂安?”

“滾。”弗拉德對那意大利人說。

安東尼奧冷笑着上前一步。“你以為你就能——”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走吧,托尼。”塞巴斯蒂安說着,神色古怪地望着弗拉德。

“你讓我走?”安東尼奧氣炸了。

“對,”塞巴斯蒂安說。“很抱歉,稍後我會解釋的。”

“你最好解釋清楚!”安東尼奧氣咻咻地抓起外套,沖了出去。

門被重重地甩上。“好吧,你那是怎麽了?”塞巴斯蒂安問。

他的嘴唇被安東尼奧吻得又紅又亮。

弗拉德一把将他拽進懷裏,用盡所有力氣猛地吻上去。他已瀕于崩潰,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與塞巴斯蒂安更親密,緊緊抱着他,潛入他的身體,讓他們一同熔解而後重塑,直到塞巴斯蒂安從心到身都烙上弗拉德的名字。

他終于給了塞巴斯蒂安喘息的機會。塞巴斯蒂安迷離地凝視着他,雪白的臉頰浮着兩團紅暈。

“你去告訴那意大利佬,不準他再碰你。”弗拉德說。

塞巴斯蒂安的眼神清醒了些。“我去告訴他?為什麽?”

弗拉德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粗聲說:“因為他的味兒太惡心,你的嘴都讓他弄臭了。”

塞巴斯蒂安笑了。“那,從理論上說,我要是找一個味道不那麽惡心的人,你就能接受了?”

弗拉德低吼一聲。“你這小混蛋壞透了。”說着,他再一次狠狠吻住他。

塞巴斯蒂安欣然微笑。“我有六英尺高呢,不算小。”

“反正你就是個小混蛋,”弗拉德說着,又吻了他,這次稍溫柔些。老天,他怎麽親也親不夠。

他們結束那個吻之後,塞巴斯蒂安認真地看着他。“咱們不是彼此的唯一,弗拉德。普通炮友,你記得嗎?”

弗拉德的指頭掐進塞巴斯蒂安腰側。“記得。”

“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麽?”塞巴斯蒂安問。盡管他在質問,但他看上去并不生氣。他噘着嘴,表情柔和。

弗拉德想吻他。

“我是個沒文化、滿腦子占有欲的原始人,你忘了?”他勉強讓自己的語氣聽着輕松些。“要不咱們怎麽會遇見呢?”

塞巴斯蒂安咬着嘴唇,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他內心的矛盾。“那不一樣。妮娜已經當你女朋友兩年了。我不同。咱們只是當了一個月炮友罷了。”

弗拉德不知該如何回應。塞巴斯蒂安說得對。他沒權利覺得只有他能吻塞巴斯蒂安的嘴,還有他的全身皮膚。塞巴斯蒂安的一切都不是只屬于他的,他最好牢牢記住。這不是一段認真的關系——這話是他自己對塞巴斯蒂安說的。

“聽我說,”塞巴斯蒂安說。“我知道我不該扯着你玩什麽三人行。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但你也不能這麽做——你不能表現得像個妒火中燒的男朋友,這把我的腦子都攪亂了。別這麽做,好嗎?別把事情弄複雜。”

弗拉德僵硬地點點頭。

“很好。現在咱們到床上去。”塞巴斯蒂安帶着個柔和的微笑牽起弗拉德的手,把他引向卧室。弗拉德順從地跟着,盡管他在暗暗吐槽,看來他這一通亂吃醋讓這小混蛋很爽。

弗拉德并沒對這件事感到輕松多少,他覺得自己是個爛人。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塞巴斯蒂安來說,他都是那個搞砸事情的人。普通炮友不會想占有對方;普通炮友不會攻擊愛撫對方的其他人。塞巴斯蒂安應該立刻把他踹出去,而不是感到竊喜;要不,就應該由弗拉德來親自了斷這件事。塞巴斯蒂安值得更好的。弗拉德喜歡他。他真的挺欣賞他這個人。他不想傷害他,他不想成為另一個邁克·弗萊徹。

可你就是。他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在嘲笑他。你跟他是烏鴉一般黑。你還是沒法承認你是個二椅子,你還以為你是什麽更好的人。

塞巴斯蒂安把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在他大腿上。“今晚你想要什麽?”他調皮地笑着,一邊問,一邊把手滑進弗拉德的T恤底下四處點火。

他真美。一個男人怎麽能美成這樣,見鬼了。

“你。”弗拉德沙啞地答道,把他拉近,吻上去。

他吻着塞巴斯蒂安,腦袋裏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他在塞巴斯蒂安誘人的味道和氣息之中迷失了自我,竭力索取,卻永不餍足。

但弗拉德知道他還會再聽見那個聲音。

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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