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難道連動物都比不過？

“不是還有別的攝像師嗎？”唐玉紅停止手上的動作，擰眉問。

“您又不是不知道歆欣的個性，在大張之前就已經把咱們臺的攝像師都過了一遍了，就只有大張還能稍稍哄得住這個小祖宗。”

“片子今天是一定要拍完的！”唐玉紅手握拳落在桌面上，語氣堅定，目光落在了岑心身上，“你先去頂一下吧，我稍後過去親自盯場。”

“跟我走吧。”助理表露出來的是對岑心的不信任，但到了這個時候，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

岑心一聲不響地跟着助理來到拍攝場地，一眼就看到了舞臺中央那個衆星捧月化了濃妝的女星，她那架式，跟古代的貴妃有得一比。此刻，她的經紀人正在跟導演交涉，語音不低：“你們是怎麽回事？不經過我們同意就換人，這電視臺還有比大張更适合歆欣的攝像師嗎？”

岑心一步不停地來到拍攝器材面前，拾起廣告劇本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已經了然。

“導演，可以拍了。”她對導演點頭示意，直接忽略了經紀人的牢騷，低頭操作設備，将歆欣收入鏡頭中。

“等一下！”一直未吭聲的歆欣站了起來，盯着岑心歪臉打量，“我聽說你們臺來了個拍動物的攝像師，不會是她吧。”

“不是……”

“是我。”

搶在導演之前，岑心承認。她凜然地站在攝像機前，只關注自己的設備，完全不理會歆欣的情緒。在她眼裏，只有拍攝物與非拍攝物之分，沒有貴賤等級的概念，就算是當紅名星，也不過是個拍攝物。

歆欣卻不幹了，直接指着導演鼻子罵：“你們怎麽回事，找一個拍動物的拍我，把我當什麽了！”

“這……”導演抹起了冷汗，不安地來看岑心。岑心淡淡地擡頭，放手自然置于機器上看向歆欣，“您難道連動物都比不過？”

她聲音清冽無波，遍及每個角落。旁邊被整得不輕又不敢得罪人的工作人員紛紛暗自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歆欣的臉迅速變成了醬紫色。

“我可不希望拍一個毫無演技連動物都不如的人，如果您是這樣的，趁早退出去，讓別人來拍。”說完，她再次擺弄起機器來，完全當歆欣不存在。

“喂，你……她是我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唉！”一旁的助理吓得臉都白了，對着她低喊，幾乎哭出來。

岑心只是拿出潔淨布開始擦鏡頭。

歆欣站在那裏表情多變，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後用力哼了一聲：“開始啦！”

拍攝出奇地順利，結束時，大家紛紛鼓起掌來，歆欣狠狠瞪岑心一眼方才離去。唐玉紅不知何時到來，拍了拍她的肩：“不錯，有一手。”終于給了她一個稍稍好看的笑臉。

岑心從來不懷疑自己的拍攝技術，這次的拍攝一樣完美。等看完樣片後，歆欣板得實實的臉終于松散了一點，經過岑心身旁時不忘宣告：“別得意，這跟你的水平無關，全是我的演技到位！”

岑心不置可否，悠然轉了身，她沒有功夫和任何人置氣。不過，這小小的變故卻使得她成了電視臺知名度最高的一個，走到哪兒都會被問到：“你就是把歆欣制得服服帖帖的那個攝像師？太了不起了！”

岑心并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撒潑的永遠敵不過一本正經的，她能擺平歆欣只是因為她沒有讨好她，就事論事，冷靜處理。六年前，在與霍淩宵交往時，她便深谙了這些道理。面對這些贊美時，她頂多扯扯唇，連個正經的笑容都沒給。

其實，她已經不知道怎麽笑了。

“岑小姐準備回去？”

下班時間，岑心準備搭公交車回去，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停在面前，車主人探出頭來，是祁喬陽。

岑心若有似無地點了一下頭，聽到祁喬陽接着道：“我送你。”

“不必了。”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她并不想與人有過多的往來。一顆心早在六年前就幹涸，活着僅僅為了活着，人際關系于她無用。

“我想和你談談工作上的事情。”喬祁陽用一句話把她堵死。

岑心不得不低頭，上了他的車。

車子一路平緩駛過，岑心使終保持着淡漠歪臉看窗外，任由風景一點點從眼前晃過。

祁喬陽偏臉過來看她，看到了她眼底滑過的風景，更看到了蒼桑。他看過她的簡歷，才二十四歲，這麽年輕的女孩到底會經歷怎樣的事情，才會在眸底凝練出這麽深重的蒼桑？

“祁總要談什麽？”岑心意識到了祁喬陽的目光，臉上半點變化都沒有，只問，聲音沉冽如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