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是我帶來的,總要我帶回去才行

岑心豎起了瘦削的背,“是去道歉嗎?”

祁喬陽搖頭,“合作後的禮節宴請。”

“不好意思,我沒時間。”

連想都沒想,便幹脆果斷地拒絕,絲毫不管祁喬陽是她的老板,掌握着她的生殺大權。

祁喬陽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視權力如無物又桀骜不馴的女人,一股征服欲騰起,他微板了臉一本正經起來,“這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沒有陪人吃飯這一條。”幾乎接着他的尾音出聲,可見她的反應能力非同一般。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發怒,只是如實地陳述,仿佛什麽都不能激起她的情緒。

祁喬陽就這樣敗下陣來。

他并不死心,在岑心轉身準備離開時再度出聲:“不管怎麽說,你都欠着我一份恩情吧。如果沒有我力挺,你的那些質問怎麽可能被大家所知曉?更何況,為了你,我的電視臺差點玩完,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報答我。”

岑心再次釘在了原地。她可以說出許多推脫責任的話來,但她不是這樣的人。

最後,她點了頭。

晚上六點,祁喬陽就派車将岑心接走。她被帶進了一間形象設計室,在工作人員的一翻打理之下,煥然一新地出現在了祁喬陽的面前。

“岑……心?”祁喬陽看着眼前的人,差點打落手中的手機。

岑心袅袅婷婷地站在他面前,臉上略施脂粉,将本就漂亮精美的五官更加凸顯,整個人明眸皓齒,冷豔裏含着妩媚,卻又掩藏不住她獨特的個性,整個矛盾結合體,但無半點違和之處。

長裙墜地,和她平日簡單的運動服或牛仔服相比,更添了女人的韻味。

“可以走了嗎?”似乎并未意識到祁喬陽眼裏的驚豔,她波瀾不驚地開口。

岑心挽着祁喬陽的臂出現在包廂裏,早就知道今晚宴請的是霍淩宵,她已經極好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把他當成陌生人。

跟霍淩宵的恩怨還沒有了結,但,今晚她到來的目的可是為了報恩。

所以,在祁喬陽禮節地為她和霍淩宵做介紹時,她只是淡淡地颔首:“霍總好。”

霍淩宵的眼睛鎖在她挽着祁喬陽的臂處,久久沒有回應。祁喬陽紳士地為她拉開了椅子,岑心走過去坐了下來。

侍者拿着菜單走了過來,祁喬陽取過酒水單偏了半個身子去看岑心:“想喝什麽?紅酒?”

“随意。”

“檸檬汁。”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霍淩宵未等岑心反應過來,已經向侍應吩咐:“檸檬汁百分之五十稀釋,加三勺蜂蜜。”

岑心的臉慢慢泛白,指無聲地掐在了一起。

這是她曾經的愛好。

霍淩宵卻還記得!

這,算是諷刺,還是悲哀?或許,霍淩宵的戲演得太過了,導致六年過去了,都還未清醒?

“不好意思,我還是喜歡紅酒。”她幾近狼狽地打斷了他的話,對侍者示意。

霍淩宵卻堅決地阻止:“她對酒過敏,檸檬汁!”

岑心狠狠地朝他瞪,若不是祁喬陽在,她一定會拾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摔過去!

侍者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敗在霍淩宵的氣場之下,送來了檸檬汁。

祁喬陽看着二人,對于岑心所說的“沒關系”已經完全不能相信。他并未表現出來,優雅地舉起了杯子:“感謝霍總能給我們合作的機會,合作愉快。”

霍淩宵舉杯與他相碰,并未多話,眼睛卻時時不離岑心,明顯地表露出關心。

祁喬陽和岑心坐在一側,那一側僅霍淩宵一人,顯得空蕩而孤單。

“霍總怎麽不帶女朋友來?”這種場合帶女伴已成了業界不成文的規矩。女人既可以撐面子,又可以緩和氣氛。

其實祁喬陽也只是随便這麽一問,借以拉近二人的關系。

哪知霍淩宵卻很認真地回答:“祁總借我一千個膽,霍某也不敢帶女伴和自己的妻子同桌吃飯。”

“妻子?”祁喬陽重複。霍淩宵把話說得這麽明顯,他哪能聽不懂,更何況他的眼睛此刻正看着岑心。

岑心的拳頭掐得愈緊,憤恨地朝霍淩宵瞪了過去,霍淩宵卻似乎并未查覺,倒是去看祁喬陽:“可心沒有告訴你嗎?我們早就結婚了。”

“可心?”祁喬陽去看岑心。岑心尴尬地偏開了臉,卻聽得霍淩宵道:“對,岑心的小名就叫可心。聽說在電視臺的時候,祁總對可心多方照顧,今天霍某是特意為了向祁總表達感謝才來的。”

指甲無聲扭斷,岑心的齒一錯,已将唇咬破,血腥味立時彌漫口中。她怎麽也沒想到,霍淩宵竟然會當着祁喬陽的面承認兩人的關系,他又在搞什麽!

“謝謝祁總……”

兩個男人保持着場面上的氣度,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來,岑心冷眼看着霍淩宵,如果可以,她很想掏出刀來給他一刀!

她并未發現,祁喬陽的目光總在不經意間射過來,眼眸裏含了滿滿的失落。

一雙筷子突兀地伸過來,離開時,她的碗裏落了一塊魚腮肉。霍淩宵一句話都不說,但這個動作卻做得理所當然,他明明在和祁喬陽說話,卻還能注意到她。

本來跟霍淩宵見面就不太暢快,此時更加味口全無,她叭地站了起來,筷子重重地打在桌子上。

“對不起,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扭身,她沖了出去,完全不顧二人的反應。

她沒有馬上跑出飯店,而是全身虛軟地貼在了通向洗手間的牆角。眼睛閉緊,睫毛卻在無盡地顫抖。本想隐忍着度過晚宴,最終那塊魚腮肉成了壓斷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父親活着時說:“魚腮肉最少,卻是最好吃的,老爸要把它夾給最珍貴的可心吃。等可心嫁人了,以後會有一個人代替老爸寶貴可心,給可心夾最少最好吃的魚腮肉吃。”

霍淩宵和他們吃過許多次飯,這話也聽到過許多次。他這算什麽?代替父親寶貴她還是用這個來提醒他的無情冷酷?

舊日的恩怨情仇毫無預期地湧了上來,她只能狠狠地掐緊掌心才不至于讓自己沖動失态,跑回去用刀刺穿霍淩宵的身體!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一雙臂突然落下,壓在她的肩上。熟悉的聲音讓岑心猛然睜開眼,當看到霍淩宵那張臉時,心口又是用力一抽!

幾乎本能反應,她用力将他推開:“離我遠點!”

她強撐着身體站起來,不想在他面前展露一絲半點的脆弱,眼睛裏噴着敵意的火花,整個人退出好遠,一副根本不屑與他相見的樣子。

霍淩宵的眉頭用力擰了一下,卻忍不住朝她走近,“你看起來很不好,我送你回去!”

“夠了!”岑心用力喝斷了他的話,根本不在意來來往往的人和不時投過來的目光,“收起你那憐憫的眼光,我岑心永遠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我不是在憐憫你!”

“還有,不管你在打什麽主意,我都不會上當了。霍淩宵,我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那個傻瓜!”根本不想給霍淩宵說話的機會,她極盡所能地吐出難聽的話,只想狠狠地對抗眼前這個男人。

霍淩宵的眼眸裏終于染上了一絲悲傷,他無奈地苦笑了起來:“對不起,可心,是我讓你受盡了苦頭。”在心底,他多麽希望她永遠是那個樂觀的小傻瓜,心無旁骛又百折不撓地跟在他身上,對着他叽叽喳喳,偶爾用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試圖與他親近。

弄丢了她六年,他不想再失去她!他試圖上前,她卻顫着身體後退,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難堪的過去,她沒辦法冷靜自己。

偏偏,她因為穿裙子而沒有将防身的刀帶在身上。

“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沒有別的意思。”他試着解釋,以消除她的戒備。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又怎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改變對他的看法?

她不斷地往裏退着,唇早就被咬破,這會兒毫無遮擋,血水彌漫在唇角,生生割扯了霍淩宵的心。不忍讓他開始失去耐性,強行将她拉進了懷抱:“讓我看看你的唇。”

岑心手忙腳亂地反抗起來,但在他的面前卻毫無作用,他只微一用力便控制了她的雙手,同時将她壓在牆上,再不能動彈。

他伸指去抹她唇上的血水,眼底盛滿了憐惜,岑心執拗地歪頭,就是不肯就範。

霍淩宵不得不抓住她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将她唇上的血水抹淨,他的動作輕柔,眼眸裏盛滿了謹慎,仿佛她是一塊易碎的美玉。

她的唇上還留着幹涸的血跡,不能全擦掉。他很想俯首用唇将其吻掉,最終還是生生忍下了這股欲望。他不想吓到她。

“我只是想送你回去,看着你平安到家。”他低語,松開了她的下巴,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岑心第一時間扭開頭,不肯與他相對。她擡眸,看到祁喬陽站在遠處,一直看着這邊。

想也不想,她向他發出求救的訊號:“祁總,救我!”

祁喬陽終于走了過來,淡淡地看向霍淩宵:“霍總,人是我帶來的,總要我送回去才合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