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灼——”
五條悟趕到三條小鍛冶宗近本店時,嗓門大得讓店主的狐貍都吓了一跳。
他毫不避諱地踹開後屋的大門原地起跳,再度像是個背部挂件一樣綴在了對方的身上。乙骨憂太覺得自己對這種場面已經有了逐漸習慣的趨勢,神色不變地在和真希讨論着咒具,倒是狗卷棘最先反應過來,沖着他打了聲招呼:“鲑魚!”
“樂岩寺校長那邊沒問題吧?”
的場灼壓低了聲音問他:“我是指,為難你什麽,或者要求些不好答應的交換條件……”
“哎呀,阿灼在關心我嗎?”
五條悟拖長了音調:“真讓人感動——不過完全沒有這回事喲!”
“那大家的身體都還健康嗎?”
的場灼委婉地又問:“沒有發生什麽額外的咒力或者是肢體沖撞吧?”
“當然!”
五條悟熱切響應,“每個人的四肢數量都和他們原本的數目保持一致!”
這個标準實在是太低了,旁聽的學生們都在心裏默默吐槽,五條悟環顧四周,大概是總算想起來他還有一群未成年要帶,開始問起的場灼到底講到了哪一部分。
“狐神操術,還有一些咒具方面的常識……乙骨沒什麽經驗,所以得補不少功課呢。”
“啊,抱歉,我會加倍努力追趕上來——”
突然被cue的少年明顯有些惶恐又羞赧,生怕自己拖慢了整個班的學習進度,反而被禪院真希用力一拍後腦勺:“你就是啰啰嗦嗦的這點最麻煩!一個班的學生總道什麽歉!”
這一次,祈本裏香沒有出現,大概是因為對方也在心裏贊同着憂太應該更自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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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場灼想了想,又說,知識可以在任務當中不斷學習和積累,以後也不可以深夜自己挑燈夜戰去熬夜,保持自己的身體健康比彌合咒術師家族的那點差異要重要得多,雖然咒術師這行當已經夠糟糕了,但學生還是要注重勞逸結合。
“明明自己也是大家族出身,結果居然很懂嘛。”
真希說:“對于非術師家庭孩子的那種心态。”
“別看我這樣,當年我也是有那麽一兩個非術師家庭出身的同學——”
的場灼剛想說點什麽,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五條悟也難得地沒有在這個時候接話。
夏油傑,當前的四名特級之一,是他們曾經親密無間的同期。他不甚精準的記憶當中,還保存相對完整的扇區之一裏,詳細記載着和這位同期一并度過的那段時光。
當時的自己雖然也算是大家族出身,但總歸比五條悟多了點生活常識,只是在無論料理還是收納都樣樣精通的夏油傑面前實在不夠看,在對方眼中大概是五等殘廢和三等殘廢之間的區別。也因此夏油傑的宿舍被迫成為了大家聚居的場所,他們有不少次用小電爐在宿舍裏炖壽喜鍋。
在等菜熟透之前,夏油傑就總會見縫插針地抓緊時間寫作業,還一度被五條悟嘲諷過他是過度用功的優等生,現在想來,普通人家出身的咒術師在學校裏為了保持門門優秀——哪怕是通讀背誦那些從平安時代傳承下來的冗雜知識和诘屈聱牙的咒文——也一定付出了相當程度的努力。
只是當初在他眼裏,咒術師的很多知識是從出生開始就接受教育的常識,一丁點也沒想過要顧及自己同學的教學進度,而夏油傑的自尊心當然也不會讓他主動提及,只會變本加厲地壓榨自身。
如果那個時候,再多留意一些的話。
的場灼深吸一口氣,伸手又摸了摸乙骨憂太的頭發。
“那麽結賬吧,希望你說你有折扣是真的……難得來一趟三條宗近的店,不能全讓你請客。”
“錢帶夠了?咒具可不便宜。”
五條悟伏在耳邊挑釁他。
“雖然任務的酬勞不如你,但勝在我比較勤快,給真希買咒具的錢總歸是有。”
的場灼聳了聳肩,連帶着搭在肩上的腦袋都跟着上下晃了晃:“不過那就要看你的VIP折扣力度究竟如何了。”
事實證明,打折力度相當可觀。
這就是“最強”的優待嗎?乙骨憂太看着差不多二折優惠的屠魔座,大概是因為他的視線太炙熱,老板反而主動搓了搓臉,沖着他們解釋。
“是因為五條先生的先祖和三條宗近有些淵源。”
他說:“鍛造出名刀鶴丸國永的刀匠,五條國永,在傳聞中是三條宗近的弟子。實際也确實是這樣,五條家曾經誕生過擅長鍛造咒具的咒術師,只是和無下限術式相比不那麽出挑,所以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想不到這裏。”
“家族的術式?”
“畢竟術式是刻在□□當中的東西嘛,所以如果形成了咒術師的家系,總歸就會有點傳承。”
五條悟說:“就像是阿灼的的場家人人都會用弓箭一樣。”
但他卻沒有繼承的場家的符術或是式神,哪怕是其中任意一種。當然這也不重要,姓的場的人都是一個模樣,穿看馬乘袴或者行燈袴,手裏提着弓,留着或長或短的深色頭發。
冬天算是咒靈相對較少的季節,也因此他們在奈良的行程當中還包含着吃茶泡飯以及茶粥這一條。的場灼沒想去叨擾住在這裏的咒術師,随便找了家飯店,五條悟還嚷着要吃奈良漬,可惜這家夥酒量糟糕,被所有人禁止食用那些酒糟腌的汁泊漬。
高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咒術師消耗咒力和術式,對能量的需求本身也比普通人要多,他們五個人差不多點了十人份的菜,柿葉壽司方方正正地壘成壯觀的小塔。奈良漬沒吃上,五條悟又追加點單了黑糖黃豆粉的甜味烏冬面,剩下的人想象了一下面的味道,恨不得退避三舍,反倒被他吐槽不懂欣賞。
在柿葉壽司消失了三分之二的時候,的場灼掏出手機,上面有夜蛾正道的消息提示,大概意思就是他們這些勞動力別在奈良被浪費了,幹脆給你們派了點活。
學生們迅速響應,用二倍速瓜分完了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将胃袋塞得滿滿當當之後去找當地的“窗”了解情況,本以為是要去祓除哪裏的咒靈,結果一通交流以後才發現,他們要去解決的是一場多發的人員失蹤案件。
從京都來的輔助監督推了推眼鏡:“我們這邊,也是接到了警署的聯絡……共六名未成年失蹤,均收到報案記錄,最近當地的警方也一直都在附近進行搜救,但是沒找到任何痕跡,也不像是綁架……”
簡而言之,懷疑是從刑事案件轉為了神秘事件,才輾轉聯系到咒術師這邊來尋求聯絡。
失蹤成員六名,年齡均不超過七歲,其中一人還是外國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七五三節當天曾經在奈良逗留過。從十一月十五日當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在此期間,六名兒童先後失蹤,在警方排查檔案的時候才覺出異常,決定聯系咒術師進行配合。
他們和孩子的家長短暫地見了面,最前面的是一對俄羅斯夫婦,說些日本人根本聽不懂的卷舌音,說着說着就要往下掉眼淚。乙骨憂太最見不得人哭,立刻就上去安慰,祈本裏香的咒力絲絲縷縷地從他的身上滲透出來,而這些家長們完全不為所動。
沒有人能“看見”,也就是說,從遺傳學角度上講,這些孩子們因為看到了咒靈而被拐走甚至殺害的可能性很低。
“這個年齡和這個時間……基本上可以定義為神隐了呢。”
禪院真希小聲說道,狗卷贊同地一點頭:“鲑魚。”
奈良是個不大的旅游城市,速度快的話一天就能逛完,警察兜了幾圈幾乎掘地三尺,連警戒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拉。五條悟認真地盯着這些家長看了看,判斷說他們的身上沒有咒力殘留,想要靠他們和孩子的血緣關系進行反向追蹤應該很難。
六眼做出的判決就是真理,他們迅速放棄了再聯系占蔔師的打算。
“那接下來怎麽辦?”
真希問:“在奈良地毯式搜索嗎?”
“讓悟先從高空向下檢索吧,說不定能發現生得領域之類的東西。學生的話,你們三人一起行動不要分開,先去排查附近游客常去的幾個旅游景點。”
的場灼給狗卷手裏塞了份旅游地圖。
“灼前輩你呢?”
“我打算去合槌稻荷神社,借兩本破魔箭再去跟悟彙合。”
作者有話要說:
通用附注:
五條國永确實有傳說是三條宗近的弟子之一,但是和真實世界的五條家的關系不明,切勿将小說世界觀上升三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