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寵
朝熙将人撈入懷中,然後拿起大氅給他披上。
除了剛将人搶回來的那一日,朝熙便一直沒有同他這般親近過。
她摟着懷中的郎君,猶疑稍許之後,才将手搭在了他的細腰上。
“眼下時機地點皆不合适,朕晚上再疼你。”
空寰仰起頭,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後頓時紅了臉。
朝熙笑着問:“你為何總是偷偷看朕?”
空寰垂目,小聲回答:“陛下長得美,是草民平生所見過的,最美的人。”
這一點,朝熙倒是不反駁。她的母皇名揚天下,不知有多少男人為她生為她死,連仁國的太上皇趙玉,都恨不能給她做小。聽說,趙玉寧可放棄仁國江山,也要留在她母皇的身邊。
至于她的父君,更是天人之姿。聽聞他入宮之後,讓宮內所有郎君,一夕之間都失了顏色。
至于朝熙,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學,都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
朝熙向來對自己的樣貌很有自信,所以她一直不明白,那月憶有什麽好?宋啓為何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留在魔月?
朝熙握在他腰上的手,驟然抓緊。空寰吃痛,卻也不敢出聲,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觀察着她的神色。
朝熙恍然未覺,她只咬牙道:“那你以為,朕與你們魔月女帝,誰更美?”
若是從前,朝熙定然不會問這種蠢問題。如今許是被那宋啓氣得,消磨了幾分心性。
空寰意識到她情緒不對,便伸出手,輕捂住她的心口,小聲道:“魔月女帝之貌,自然不及陛下。”
朝熙微一挑眉,低頭看着他:“此話當真?”
空寰重重點頭:“這是自然,任誰瞧見了,都會如此說。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再尋旁人問問。連魔帝本人,都曾誇贊過您的樣貌,她自知不及。”
朝熙手上的力氣未減,她輕哼一聲,道:“那也攔不住有人非得瞎了眼,抛卻一切也要跟着月憶。”
空寰微一愣神,他自然聽得出朝熙口中說的是宋啓。
他面色黯淡了幾分,喃喃出聲道:“陛下,草民要如何做,才能讓陛下忘了他?聽聞那宋氏清新俊逸,很得陛下寵愛。草民自認不及。”
空寰一向小心,他倒是難得在朝熙面前使小性子。
朝熙勾起嘴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道:“空郎貌比仙君,你自然比他好看。”
空寰低聲道:“草民沒有見過,不過偶爾聽人談起,都是陛下如何寵愛他。草民心下羨慕,若是能得萬一,便也值了。”
朝熙勾起他的下巴,笑吟吟道:“這是在怪朕,待你不好了?”
空寰連忙要起身告罪,卻被朝熙死死按在懷裏,不容他起身。
他只得小聲嘟囔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羨慕他能得陛下的心。”
朝熙捧着他的臉,逼着他直視自己,她道:“朕問你,若你們魔月女帝要帶你回去,說她不會厭棄你,讓你回月都,做她的王君,你會如何抉擇?”
他想都沒想,便回答:“草民已是陛下的人,自然要一輩子追随您。”
“遠離故土,身處異國他鄉,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回月都了。入了朕的後宮之後,你若是受了委屈,也沒有娘家人為你分辨。這些,你可想過?”
空寰的眼神堅定無比,他點頭道:“草民都想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草民既然選擇跟陛下回宮,便不會後悔。”
空寰說完,便見朝熙久久不言。
她盯着他,眼神卻有些空洞,有些冷淡。
空寰高估了自己,這世間的感情,都不能憑樣貌論輸贏。
宋啓與她青梅竹馬,她自然不可能說忘就忘。
空寰少時起,才貌便名動月都。
偏他與月憶早早定了親,魔月的女人不敢輕舉妄動。
放眼整個天下,也就只有朝熙敢跑到月都搶人。
月憶并不愛他,他也不愛月憶。他們是純粹的政治聯姻,沒有任何感情。
空寰以為,與其困在魔月的囚籠中,他還不如在喜歡的人面前搏一搏。
他說的話不假,可是朝熙卻未必信他。空寰沒有就此放棄,他想長日漫漫,他終有一日,能讓朝熙看到他的心。
空泛的許諾,任誰都不會輕易相信。有些話,還得緩緩道來,才能讓她慢慢接受。
朝熙與月憶不同,她喜怒不形于色,似乎天生就能給人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空寰終是大着膽子擁住了她,他将頭埋在她懷中,低聲道:“草民以後,只有陛下了。在草民心中,陛下就是草民的妻主,草民只能依賴于陛下。求陛下,不要厭棄草民。”
空寰的身上自有一股清新的甜香,尤其是湊得近了,那股味道便會更加濃烈。
朝熙不僅沒計較他的放肆,反而是有些情不自禁。
眼下,馬上就要進入青州城內,朝熙甚至可以聽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叫賣聲。
若要寵他,本不必急在這一時。朝熙也慣來克制隐忍。
可是此刻,她不知是怎麽了,竟伸出手解開了他的玉帶,剝開了他的長袍,細細摩挲着他的裏側……
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在空氣中交錯。
空寰緊張無比,他顫着聲喚了一聲陛下……
這聲顫音勾魂攝魄,朝熙再也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了他。
她是女帝,是九五之尊。可面對如此皎潔谪仙般的郎君,她亦是掙不開凡俗的禁锢。
甜美的氣息,彌漫在狹窄的馬車之內,原本還有些微涼的傍晚,卻在此刻燃了一把火。
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仿佛有無數朵嬌豔的花苞,在此刻轟然綻放。
夕陽西下,漫天瑰麗的紅霞美得仿佛是一幅畫。
馬車外的景致吸引了匆匆而過的行人,芳華絕美的斜陽也好像在為馬車中這對陰差陽錯走到一起的有情人添彩。
空寰的發髻松了,如瀑般的長發松散開來。他一只手抓着朝熙的長衫,另外一只手不敢動作,只能牢牢握住手邊的絨毛毯。
意動時,他還是忍不住一聲聲喚着陛下。
朝熙喜歡聽這個聲音,起初她也沒攔着他,直到車外不知是誰低聲問了一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響?”
朝熙這才意識到自己萬般不該在鬧市街區上如此,她伸出手捂住了空寰的嘴,蚊聲道:“別出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