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36
乾坤中午回教室時,突發頭痛。
沈矜讓他去醫院做磁共振查查原因,但乾坤很清楚,他做過最詳細的檢查,一點事都沒。
這是第三次發作。
第一次是在選擇轉學學校的時候,開學後兩周,遇到沈矜;第二次是那個出車禍的男生。
而第三次,是在指引他必須去某個地方。
他有預感,如果不去,這個頭疼會一直持續着,就像那時候選擇學校時一樣。
乾坤不喜歡被掌控,所以他必須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至于選擇什麽方向,很好分辨,哪個方向他的頭沒那麽痛,就是正确的。
用這種方法,乾坤終于找到了一家會所門口。
他雙手抱胸站在對面人來人往的馬路上,等待的過程中,乾坤收到保镖查到的,關于沈家更深的隐秘文件,之前調查的都是表面上能得到的資料。
如果打開,就能知道更多關于沈矜的秘密。
乾坤猶豫了幾秒,點下拒絕。
并回了一句:[關于他的隐私,不要再調查,銷毀原件。]
沈矜不會希望一個外人,去調查他的隐秘的。
夜幕降臨,看到一個身穿破舊T恤、破洞鞋的少年騎着單車,來到會所門口。
少年拐彎進了會所後門,消失在乾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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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上那麽多人,乾坤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只是因為那次車禍載去警局的,就是這個疑似被追債的少年。
乾坤打了個電話給保镖,讓他們到會所門口等着。
沒到一小時,少年醉醺醺的被一個地中海大叔扶了出來,他像是被灌醉了,哭得梨花帶雨,推拒着大叔的觸碰,嘴裏還喊着“不要!”“我不出臺的,我只是來打工的!”之類的話。
但路人都視若無睹,甚至都沒看向少年,就好像真的沒看到一樣。
這個現象,讓注視着這一切的乾坤,覺得很詭異。
特別是在大叔想帶他上車的時候,少年緊緊抓着的車門框,就是不進去。
分明這個Alpha大叔輕易就能拖走少年,為什麽能讓一個醉酒無力的少年拖那麽長時間,從生理上的差距來說,這是醫學奇跡啊!
乾坤看他們僵持了十幾分鐘,有沒完沒了的架勢,才慢吞吞地打內線給保镖,吩咐幾句。
保镖門将少年救了下來,剛才還月亮高挂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下起了暴雨,仿佛一首凄厲的圓舞曲。
乾坤在一間咖啡廳的屋檐下避雨,看向遠處十字路口的路燈的地方,那裏還是月亮高挂的晴天,連路面都是幹的。
也就一個路口的距離,完全兩種天氣。
烏雲、暴雨,只有自己頭上這一塊。
乾坤沒什麽表情,默默來回對比。
不是眼花。
“……”
就離譜。
搞情景喜劇嗎?
在保镖将柔弱的少年送去醫院的時候,頭頂的暴雨間歇。
乾坤又試探了下,果然他無論去哪個方向,都不會再頭痛了。
乾坤回寝室的路上,居然就收到了母親的電話。
問他是不是救了人,還是個男性Omega,笑着問他,這不會是他那個不惜要學校監控權限也要找到的同學吧。
為什麽他媽媽會那麽快知道,那些保镖也不是多嘴的,怎麽像有劇情安排似的。
乾坤冷聲否認:“不認識,就一路人。”
他本來想說,對方很像碰瓷賴上他的,可那少年的确沒做過什麽,這麽說不符合事實。
雖然是被強制過來,心裏很惱火,但乾坤并不想遷怒。
乾母發現兒子認真的态度,也收起了打趣。
想到沈矜,乾坤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攥了下拳頭,将那些快要洶湧的滾燙收斂起來。
“媽,你說的那個同學,他很好。”
“是他太好了,而我到的太晚。”
乾坤騎車回到寝室,在路上帶了沈矜愛喝的黑糖瑪奇朵,少糖少冰。
“路過滿滿堂,你不是說想喝——”乾坤僞裝的笑容,停格了。
寝室籠罩在一片黑暗中,連陽臺的衣服都沒收,還在外面飄蕩。
乾坤的心咯噔一聲,就算學生會的事拖到再晚,也不可能現在還沒回來。
他直接打了沈矜的電話,那頭提示關機。
也有可能是忘記充電,這樣的情況不是沒發生過。
他撥通了沈謝安的微信電話,沈謝安正在拳擊教室和Alpha打拳擊,他喜歡這種獨屬于Alpha的刺激運動。
但這件事他不能和父母說,甚至也不敢和敬愛的大哥說。
他知道自己是個異類,在接到乾坤的電話時,他立刻打電話回家,但沈矜沒回沈家。
沈謝安急得六神無主,乾坤安慰了幾句,決定先去找人。他得到沈謝安的答案後,就幾乎斷定沈矜可能出事了。
他看到了班級群正在聊下午上課時,特長班找茬的事。
上次校外就遇到過,乾坤那時候就加了鄭喆朋的微信,他又問了鄭喆朋事情經過和原委,知道沈矜與他們分開前,都是安全的,在這之前和趙昊天有過沖突。
關鍵點是在獨自回教室後,就沒了沈矜的行蹤。
乾坤打電話給保镖,讓他們先控制趙昊天,詢問沈矜下落。
他邊下樓,邊向母親重新獲取權限,每次權限的密碼都是不一樣的。
乾坤不确定沈矜在不在學校,但這是最近的距離,只有這裏确定沒有,再擴大方向。
他調取了24小時內的校內監控,監控的時間很長,他将時間縮短在鄭喆朋提到的時間點,一個個檢查。
又問母親要了柯家的座機電話,想找柯明淮,身為未婚夫有權知道這件事。
沈矜這時候,應該更想看到那個人。
乾坤撥通電話時,雙目微阖,眼睫細顫,隐忍的心髒在發痛。
“你好,柯明淮在家嗎。”乾坤不帶感情地詢問。
“我是他的母親,你找他有什麽事?”對面傳來優雅的女聲。
“是關于沈矜……”他本想告知自己知道的線索,讓對方到地方去找沈矜即可。
“他怎麽事這麽多,請他自己好好處理。”那頭的女子想到自家兒子還想追回沈矜,說不定又會成為她的媳婦,話不能說太絕,緩和了話中鋒芒,“随便麻煩別人并不是一個優秀的伴侶該做的,我相信他能自己處理好的,如果進醫院了,再通知我。那麽,再見。”
啪。
電話挂斷了。
乾坤瞠目結舌。
随即,怒火像是燎原般燒了起來。
無論柯明淮本身如何,但為什麽他的家人會這麽說沈矜,這是未婚夫妻的家人該有的态度嗎。
這樣看似禮貌,卻句句誅心的話,是怎麽從嘴裏說出來的。
我連靠近,都覺得亵渎了的人,你們憑什麽。
沈矜訂婚了九年,是不是一直這麽過的?
乾坤不知道最近問了多少次憑什麽,他感覺自己氣得有些不理智了,深呼吸了幾次,至此以後,都不想再找柯明淮。
監控顯示,沈矜最後消失是在二號樓九樓的樓梯口。
那之後就沒再出來。
乾坤滿是厲色,他來到二號樓附近時,在過道上撿到了一團紙巾。
打開紙團,裏面赫然是SOS的字樣,在角落裏還有個歪歪扭扭的2和9。
而在這附近,這樣的紙團有很多,是人為的。
乾坤擡頭,望向高處。
心髒狠狠一跳。
趙昊天離開後,沈矜嘗試喊了幾聲,頂樓是校長辦公室,一般沒人會上來。
他觀察着四周,四面圍牆,沒有供他求救的東西。
為了節省六個性別的廁所占地面積,所有洗手池都設在廁所外面。
牆體上方有一排通風口,欄杆的間距僅有手掌的距離。
沈矜的目光沉靜,饒了一圈找能用到的東西,拖把池邊有一盆富貴竹,他将綁在上方固定植物的鐵絲取出來。
拿着鐵絲想開鎖,但鐵絲太粗,連鑽鎖孔都是高難度動作。
他又從隔間裏找到紙巾,看着鐵絲上的鏽跡,本來想刺破手指流點血的想法猶豫了。這麽刺下去,一旦處理不及時,就會産生厭氧細菌,進而導致破傷風。
不行,這個太冒險,不劃算。
況且,刺破多痛啊。
沈矜的痛覺神經有點靈敏,在外人面前忍着那是為了形象。
他其實超級、非常怕痛。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這麽糟蹋身體。
巧婦難為,這廁所間來的人少,垃圾桶都是空的,他就算想自救也要有材料才行。
他四處轉了轉,從隔間裏拿了一卷免費提供的紙巾,摘了幾片葉子,沿着脈絡撕開,擠出一點汁液,在紙巾上畫了個“SOS”的字樣。
然後在角落寫下2-9,對應的是二號樓,九樓。
紙巾比較薄,很容易畫破,沈矜小心畫完。
吹了吹氣,風幹後,透過那通風口扔到樓下。
白色的紙團随風落在學校過道上。
如果運氣好,可能會有路過的學生或者巡邏的學校警衛看到。
沈矜做了好幾個白團子扔出去,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只能等奇跡降臨了。
天色漸暗,能透過小窗看到如天鵝絨一般的深藍高空,繁星點點。
沈矜坐下時,忽然一陣痙攣,他捂着肚子緩緩坐了下來。
他以前得過慢性萎縮性胃炎,十二指胃潰瘍,雖然在謝家都治好了,可要三餐規律,忌麻忌辣。
現在不過一餐晚飯沒吃,就開始鬧罷工了。
有點疼,但還能忍。
就是他不喜歡黑暗,他去開了燈,有光的地方就有動力。
有人的時候還好,沒人的時候這種孤獨的感覺會放大,讓他想到一些非常不願意回想的糟糕回憶。
還是睡覺吧。
睡着了,就忘了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矜感覺有點冷,縮了下腦袋。
恍惚間,聽到一聲巨響。
他有些困頓地從手臂上擡起了頭,朦胧的視線中還看不見來人的臉。
一件帶着溪流花木味道的外套罩在身上,好暖啊。
還該死的熟悉。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
迷霧散去,是乾坤那張遮掩不住焦急的臉。
沈矜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
最後,大腦卻快于思考,脫口而出一句話。
“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帶你去吃飯。
千千不會被主角受影響噠,他滿腦子都在【要不要撬牆角】間反複橫跳。這文還可以叫《主角攻他不想走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