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休息室鴉雀無聲。
坐在沙發上的四位吃瓜群衆面面相觑,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心照不宣豎起耳朵默默吃瓜。
當事人許薄言看着眼前的少年。
縱橫名利場近十年,也是一時間被這顆直球弄得不會了。
裴尋将許薄言的沉默當作自己沒表述明白,默了一瞬,換上另一種更直白更禮貌的詢問口吻:“就是我想包.養您,可以嗎?”
這回連尊稱都用上了。
許薄言眼皮半垂,目光落在少年臉上。
少年膚白如雪,鼻若瓊瑤,唇紅似櫻,浮現在臉上的淡淡緋紅襯得五官愈發明豔動人。
一雙柳葉眼惑亂心神,眼波流轉間媚眼如絲,有點裹挾秋水的柔軟味道。
是極為漂亮妍麗的長相。
唯獨感覺——
“你放心,我有錢。”裴尋認真道。
有點笨乎乎的。
哪有人一上來就炫富的。
許薄言維持着良好的逼王教養,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吃軟飯。”
“噗……”房間裏有隊友開始破功,又在隊友的眼神威脅下捂緊嘴。
第一次出征未捷。
遭到拒絕後裴尋也不覺氣餒和丢臉,只是眼神的光漸漸暗淡,神色有些失望:“那抱歉,打擾到你了。”
說完,猶豫地轉身離開。
許薄言沒料到事情居然用這樣無厘頭的開始,又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詫異的同時又感覺好笑,正要喊住人問“到底想幹嘛”,走了幾步的少年突然停下來,回頭用商量的語氣對他說:“你還是考慮一下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眼神之柔和,言辭之懇切。
許薄言:“……”
裴尋走後。
房間安靜一秒、兩秒、三秒——
“你好,請問我可以資助你嗎?”
“不好意思,我不吃軟飯。”
“你放心,我有錢噗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你還是考慮一下,我不會虧待你的。”
林詩一人分飾兩角,将剛才的畫面完美演繹出來,連聲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哈哈哈哈不行了。”林詩蹲在地上笑到不能自拔,眼淚都笑出來了:“這是什麽小可愛啊,剛才的畫面我可以笑一年。”
說完,林詩還忍不住學:“那抱歉,打擾到你了。”
林詩,貝斯手。
人送外號“人間大喇叭”,有超強模仿功力,擔任着樂隊裏的氣氛組。
他一模仿,不止阿白和呆呆,連平時隊裏最不茍言笑的李準都忍俊不禁。
“笑。”許薄言順後拿起化妝臺上的頸枕朝隊員砸過去:“你們繼續笑。”
阿白手疾眼快擋開,護住了桌上的晚餐,他伸出腿勾住一張空凳子過來,頗為語重心長:“老許啊,這回不是哥不向着你,你這是瞞着我們在哪裏惹的小美人,剛才突然一招把大家給弄懵了。”
“不認識。”許薄言走過來坐下,拿起飯盒,一邊拆筷子一邊說:“應該是這兒的工作人員,看着年齡挺小的。”
“但他長得好漂亮啊,比我們之前合作過的女演員夢琪還好看。”呆呆真誠贊美道,又扭頭問旁邊不吭聲氣質有點冷酷的吉他手:“準哥,是我皮膚白還是他皮膚白?”
李準無語地瞥他一眼,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呆呆碗裏,惜字如金:“吃飯。”
呆呆咬着筷尖,微微歪頭做思考狀,語氣毫無嫉妒只有贊嘆:“應該是他,他都白到發光了诶。”
阿白發出“哪有男人白成那樣的”的老直男疑惑:“整的吧。”
“我說你們一群大老爺爺們兒。”許薄言打斷道:“圍在一起讨論人家一個小男生無不無聊,年齡加起來都能當人家爺爺了。”
“喲!Bking開始裝了。”林詩起哄地吹了聲口哨,大聲道:“你就說,他漂不漂亮?是不是比圈內我們見過的那些牛鬼蛇神賞心悅目多了。”
盡管有那番無厘頭操作在前,許薄言不得不承認:“……長得是挺漂亮。”
“噫!”阿白發出莫名的鄙視。“漂亮能當飯吃嗎,抓緊時間吃飯。”許薄言沒将這個插曲放在心上,說:“精力沒處使可以留在一會兒的見面會上。”
見面會七點開始。
裴尋從後臺出來就來到了會場,原本此行目的沒有達成就應該動身離開。
但裴尋還想再看看,畢竟親眼欣賞帥哥的機會可不多。
見面會還比較準時,主持人簡單熱了個場,Sunny成員就相繼登場了。
五人一出現,就催化了現場粉絲的多巴胺的分泌,尖叫聲不絕于耳。
裴尋挑了個最佳位置站立,可以清楚看見舞臺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許薄言是主唱,自然站在C位。
造型團隊給他換了身衣服,黑襯衣束進西褲裏,顯得腿長逆天,袖口挽到手肘,手腕上戴着品牌方的手表,擡手時手表會時不時反一道光。
裴尋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許薄言,之前都是靠網上生圖。
說實話,照片上遠沒有現實真人來得沖擊力強大,他之前只認為許薄言是一位俊逸帥哥,看見真人後,才發現許薄言簡直是上天的寵兒。
舞臺上的許薄言真的在發光。
他身上有種斯文敗類的痞勁兒,笑起來帶着落拓不羁的味道,眉眼深邃動人,鼻梁高挺優越,肩膀寬闊,腰臀瘦窄,呈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腕線過裆,腿長且直,裴尋将許薄言從頭看到腳,覺得女娲和自己就是知己,竟然造出一個完全符合自己取向的人。
見面會進行到近七點半。
途中,裴尋接到一個酒吧朋友打來的電話,要提前離開現場,走時還為看不到許薄言戀戀不舍。
不過幸好現場有粉絲全程直播高清現場的直拍,裴尋出來後坐上去酒吧的出租車,就掏開手機觀看直播。
雖然比不上現場那麽直觀,但也勉強算身臨其境。
“隊裏的人都有綽號,我們隊的Bking大家知道是誰吧?”
直播裏林詩和阿白依然擔任活躍氣氛的,林詩抛梗,阿白接,呆呆全程笑的像個買票的。
下面有歌迷粉絲吼了句:“是蘇神。”
林詩就故意在臺上給下面的粉絲唱反調:“SunnyBking許薄言。”
粉絲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人間蘇神。”
“Bking。”
“蘇神。”
“Bking。”
“蘇神——”
場面沸反盈天,一度不可控。
然後呆呆極靈搶過林詩手裏的話筒調皮地喊了一句:“樂器流氓許薄言。”
“蘇……”粉絲一怔,瞬間反應過來,瘋狂附和:“流氓!流氓!”
全場連同主持人笑的不可開交。
Sunny隊員每人頭上都有一兩個綽號,粉絲按頭再加上隊員親自蓋章是無法反駁的。
許薄言的綽號最多。
最早有蘇神,靈魂主唱。
然後是Bking,車王,樂器流氓。
“蘇神”一詞是早些年間,有記者拍到許薄言背着吉他,蹲在巷口喂流浪貓,晨光溫柔,薄霧如紗,一人一貓,歲月靜好,于是網友紛紛感嘆這一幕的許薄言好蘇。
但“Bking”是營銷號發通稿取的黑稱,粉絲都不叫,許薄言經常用Bking自嘲,隊友們就拿這個打趣他,仿佛是在回擊營銷號的煽風點火。
而樂器流氓是出了圈的衆人皆知。
裴尋記得這綽號還有一段背景。
是Sunny有一次在日本巡演返場發生的,林詩和一位日本樂隊的貝斯手舞臺solo,差點輸了,許薄言可能看不下去,他忽然上前拿起林詩的貝斯即興solo了一段全方位壓制性的勝利,帥得讓全場尖叫。
他大手按住顫動的弦,特別護犢子的用中文說:“像這種solo不需要用我的貝斯手親自出馬,我就能搞定。”
林詩強掩住感動,在舞臺上跳起來興奮地喊:“爸爸,今晚你摸貝斯的樣子好帥,我好爽,再來一次。”
許薄言笑出聲,回頭對林詩說:“再來一次怕你爽暈了。”這話多少帶點顏色。
“噫。”阿白在後面受不了:“許薄言你好污,流氓。”
許薄言哭笑不得:“到底誰污,我說再來一次指的是彈貝斯,你想的是什麽。”
“那你到底還來不來?”阿白什麽話都敢接。
許薄言不落下風回了句:“這得問林詩了,林詩我剛才讓你爽.夠了沒?”
“啊!走開走開快走開。”林詩狂退到舞臺邊緣,怒紅着臉:“你這個車王,別gay我!!!”
底下的樂迷發出比之前還要激動怪異的尖叫。
這段視頻傳到國內網站的時候剪掉了,國內粉絲就爬外網觀看。
一開始傳的是“許薄言的手讓人好爽”,大概過不了審,後來就傳成“車王許薄言”,這綽號對藝人名聲也不友好,再後來粉絲就一語雙關地說“許薄言手裏的樂器好流氓啊”。
簡稱樂器流氓。
而且許薄言确實能把樂器玩出花,流氓不算侮辱他。
據說那次巡演結束,林詩将那把貝斯換掉了,說受不了被許薄言摸過的東西,感覺貝斯像被他的手指強.奸了一樣。
裴尋當時翻外網搜這段視頻出來看的時候,就覺得舞臺solo時的許薄言賊帥,彈貝斯的手指又長又靈活,越看他的手指越覺得欲。
總感覺那雙手用更适合在其他地方,做一些讓人真正很爽很快樂的事。
“別看了。”手機屏幕突然被一只手擋住。
裴尋擡眸,看着卡座對面穿着純白短T的男人。
“小寶貝兒,我打電話叫你來酒吧不是看手機的。”男人叫戴安迪,這家酒吧的老板,以前裴尋幫酒吧拍過宣傳片,戴安迪見裴尋長得美,就交了的朋友。
戴安迪一把奪過他的手機,關掉,扔在桌上:“你從進門就盯着手機,直播有什麽好看的啊,你不是要找男人嗎。”
裴尋的私事戴安迪多少知道一點,所以店內一有帥哥就會聯系他。
“看那個穿黑色衣服的。”戴安迪努努嘴,示意左前方方向:“你之前觀察了兩個月,感覺怎麽樣?他平時不來玩兒,今天一來我立刻就給你電話了。”
裴尋偏頭看了眼,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興致缺缺:“也就那樣。”
沒有許薄言好看。
見了許薄言後,裴尋看所有男人都索然無味。
“就那樣?”戴安迪瞪大眼:“寶,你胃口越來越挑了。”
裴尋用手托住下巴,大方道:“你要喜歡就拿去啊。”
“切,我才不去。”戴安迪得瑟地說:“我已經有小奶狗了,我要為我的小奶狗守身如玉。”
戴安迪最近談了個小男朋友,天天在朋友圈裏秀。
“謝謝你的狗糧。”裴尋對小奶狗小狼狗都提不起興趣:“我沒有世俗的欲望了。”
“怎麽了?”戴安迪見他興致不高,抓起手機塞他手裏:“來來來,繼續看Sunny的直播,你不是喜歡許薄言嘛,之前還說想包人家。”
這一下說到裴尋的傷心事:“別提了,我已經被拒絕了。”
戴安迪:“?”
裴尋将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說給戴安迪。
戴安迪聽完,沉默了半晌。
他沒想到裴尋是個行動派,竟然真的去見許薄言了,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你見到許薄言後,直接問可不可以包養他?”
裴尋:“是呀,然後他拒絕了。”
戴安迪輕吸口氣,拒絕是應該的,沒讓安保把你丢出來都是你這張臉救了你。
“……你前面什麽都沒有鋪墊嗎?”戴安迪還是不相信。
“這需要鋪墊什麽啊。”裴尋端正身體,一本正經地打直球:“我了解了他一年多,他作風很好,私生活也不亂,嗯……應該也是沒什麽傳染病。”
戴安迪沉默。
我的重點是這個?
“寶啊,”戴安迪還是決定教裴尋幾招釣男人的功夫,不然這樣下去哪天遇到瞎子被打也說不一定:“雖然你長得是有目共睹的好看,但不能這樣去談戀愛,尤其是像許薄言見慣了名利場的男人,你這麽直接說要資助,他會覺得你在侮辱他。”
“我沒有想和他談戀愛。”裴尋軟聲軟語地糾正:“也沒有侮辱他,我打聽過圈內的行情,我資助他的價格比別人都高。”
“……”戴安迪一噎,試圖換個方式教導:“那你想過資助之後呢?”
裴尋語氣直白:“跟他上床呀。”
頂着一張清純漂亮的臉說出這句話,直接讓戴安迪失去語言組織能力:“……你這麽辣的嗎。”
“還好吧,我只是單純想和他做一回愛啊。”裴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刺激的話,他想了想,認真說:“我覺得第一次還是想要找個英俊的,是吧?畢竟也不知道對方活兒好不好,萬一要是遇到那種活兒不好還長得醜,不就虧大了,而且許薄言鼻子很大啊,至少有保障。”
戴安迪挑眉:“So?”
裴尋:“面相學說的呀,男人鼻子大的下面就粗。”
戴安迪:“……”
戴安迪拿起酒啜飲一口,老娘真是無法反駁你個小妖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