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懲戒
尤嬷嬷瞪着眼睛，看着綠檀帶着人去西廂，肥胖的身體不停的掙紮，想要脫離翠玉的鉗制。
無奈翠玉力氣大，尤嬷嬷掙紮一下，翠玉用力就大一分。尤嬷嬷折騰半天，毫無效果。累的一身臭汗癱軟在地上。
綠竹搬了椅子出來，雲婉顏施然坐下：“綠绛，擡起頭來。”
綠绛滿臉不在意，仰着頭瞪視雲婉顏。間或翻個白眼兒，臉頰紅通通的，不忿的喘着粗氣。
捧着手裏剛被綠竹遞過來的湯婆子，雲婉顏道：“綠绛，你看你，哪像個丫鬟樣子。誰家的丫鬟，像是你這般得寵的啊。”
這話說的也沒錯，衆人看向綠绛，綠绛頭上戴的身上穿的，比綠檀綠竹不知好了多少。甚至比不少人家嫡出的姑娘都要好。
振國候府雖是世家，權勢錢財在大楚也是排的上號的，但也不能這麽養一個丫鬟啊。
綠绛冷哼一聲，只怒沖沖的看着雲婉顏。
雲婉顏也不說話，喝着茶等綠檀回來。
東廂西廂離得不遠，不長時間綠檀就帶着幾個小丫鬟回來了，其中一個丫鬟手裏還抱着個木匣，看着破舊不堪。
“姑娘，我們在綠绛那裏，找到了這個！”綠檀接過盒子，打開。
裏面是一疊銀票，金銀以及各式首飾。
其中一件正發着耀眼的光芒。雲婉顏伸手拿出：“綠绛，這是什麽啊？”
綠绛不說哈，雲婉顏冷聲道：“這是紫金琉璃百寶簪！”
她将懷中的湯婆子扔到綠绛頭上，把綠绛砸的一個趔趄，發髻也散落了下來：“賤婢！這東西你是怎麽得來的？”
在一旁癱軟的尤嬷嬷突然懼怕的喊道：“這是姑娘賞的啊！是姑娘賞的！”
“我賞的？”雲婉顏聽到笑話一般冷笑，接過綠竹送過來的茶就砸過去。茶杯到尤嬷嬷頭上裂開，将尤嬷嬷腦袋上刮出來了一道血印子，“這是我外祖母的嫁妝，我把它賞給你女兒？你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院子裏的人被雲婉顏這麽一生氣吓了一跳，慌忙跪下。
“我再問你，這些銀票金錠，又是哪裏來的？”
綠绛忽地擡起脖子，一臉驕橫的嗤笑：“姑娘，我勸你看清楚，綠绛雖是個丫鬟，可相貌氣質，哪一點不如你？吃穿用度好一點兒又怎麽了？”
“怎麽了？”雲婉顏臉上冷笑不變：“綠绛啊綠绛，這些年我把你寵壞了，你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清你自己了。”
雲婉顏示意綠檀将碎荔枝捧過來，扔到綠绛面前：“綠绛，你可知這是皇上禦賜的東西？”
綠绛心中已然被雲婉顏的變化震驚到，但心裏還是怨恨雲婉顏讓她在這麽多人面前出醜：“是，綠绛當然知道。”
“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對待禦賜之物。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是要抄家滅族的。這事兒若是傳出去，振國候府上上下下老少幾百口人，可都活不成了！
雲婉顏臉色平淡，聽不出絲毫對抄家滅族的懼怕。
院子裏的丫鬟嬷嬷們已經驚慌起來，看向綠绛的眼神都已經帶了刺——平日裏綠绛跋扈，對她們多有欺辱，但畢竟沒危及她們性命，又有雲婉顏撐腰，她們也只能咽下一口氣。
可現在不一樣了，雲婉顏的架勢，明顯是要收拾綠绛了。
已經有幾個年長一些的浣衣嬷嬷活動起了手腳——若是要打綠绛板子可是要用到她們的！
況且綠绛這丫頭，已經幹出了這麽罪大惡極的事！她們中不少家生子，一旦振國候府出了事，她們也在劫難逃！
“我……我……”綠绛此時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嘴唇有些泛白，可還是嘴硬，“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雲婉顏冷冷的看着她，“這話，你留着到官府裏說去吧。偷了主人家這麽多東西，又犯了欺君大罪。翠丫，把她綁起來，送到京兆衙門。”
綠绛一聽，臉色已經煞白如紙。
振國候府這種官宦人家對自己家的丫鬟小厮可以随意處置，綠绛不知為何雲婉顏要将她送進京兆府，但她知道，京兆尹喜用酷刑！犯人不管有罪無罪，先施一通刑罰。殘酷程度即使是她這個深宅裏的丫鬟也有耳聞。
像綠绛這種沒有顯赫家世還被主人家抛棄了的丫鬟，若是被送進京兆府，不丢條胳膊少條腿可別想出來！
或者是……出不來！
綠绛怕了，慘白着臉尖聲叫喊：“姑娘，姑娘綠绛錯了，綠绛再也不敢了！姑娘，你原諒綠绛吧！”
翠丫的繩子已經縛住綠绛，使勁一勒，綠绛的臉色就又紅又白的變換。
雲婉顏冷哼道：“綠绛，你縱使知錯，但也晚了！”
說罷擡手示意翠丫翠玉兩人将綠绛擡出去。
尤嬷嬷看雲婉顏真的絲毫不留情，心中擔憂恐懼，又沒了人抓着她，一着急撲到翠丫翠玉前面攔住她們，張口便喊道：“姑娘，你若是将綠绛送到京兆府，雲家也好不了！即使綠绛偷了東西踩碎了荔枝，綠绛也是雲家的人！到時候綠绛只要将這件事說出去，振國候府，甚至整個雲家，都脫不了幹系！”
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雲婉顏冷笑兩聲，還真難為她這麽短的時間說出這麽長一句話：“你不說，我倒還忘了。将綠绛送去京兆尹确實不妥。”
綠绛已經被兩個丫鬟舉起來，一聽雲婉顏說這話心中認為還有留有餘地，含着淚點頭。
雲婉顏示意翠丫翠玉放下綠绛，道：“既然這樣，那麽為了雲家上下幾百口人的姓名，你剛才又想着要吃。綠绛，就委屈你了。”
綠绛擡頭，看着雲婉顏冷淡的面容：“姑娘？”
“将它們吃了吧。聖上仁厚，吃了便不大可能生事了。”
被踩碎的荔枝果肉已經 那荔枝已經完全沒了晶瑩剔透的樣子，沾上塵土，染成黑色的物體，像沼澤地裏的爛泥一般，粘稠的一團扔在地上，分不清果皮果肉。
這個樣子，即使再貴重，也不能入口了。綠绛委屈的看着雲婉顏，她不想吃下去啊。
雲婉顏只是看她一眼，道：“嗯？難道你想要讓翠丫翠玉幫你？”
綠绛擡頭看一眼兇神惡煞的兩個丫鬟，滿臉淚水，将臉上塗的胭脂都沖散，仿佛是抹了一臉的血水。
加之天寒，綠绛的臉被凍的僵着。本來一張妖嬈的臉，此時看來，不堪入目。
偏偏綠绛還做出一副委屈巴巴，我見猶憐的模樣，看上去更加難看。
翠丫翠玉兩人看她這幅模樣，神情更為兇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