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守夜

這邊，雲婉顏出了院子，就直接回了清風院，換了一身衣裳，并去了靈堂守夜。

最後一日，她還是要守在母親身邊的。

換了身素色的衣裳，雲婉顏就直接去了靈堂。此時的靈堂裏，除了各院守夜的下人，雲婉顏看到了雲榮德。

他也穿一身的素裝，跪坐在墊子上，與昨天的見面不同，這一次，在看到哥哥，她顯然比昨天淡定的多。

也冷靜的多，前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哥哥，今生，她一定會守護好他們的。

如此一想，雲婉顏就跪倒了他旁邊，許是因為聽到聲音，雲榮德閉着的眼睛就睜開，看到他，才勉強漏出一抹笑容。

王氏的死，傷心的除了她，或許就只有哥哥了。

“顏兒，你體弱，怎麽來了，這裏哥哥守着就行了，母親會體諒你的。”

聞言，雲婉顏卻搖搖頭，“大哥，我無礙，就讓我陪着母親，陪着你吧！”

雲婉顏這麽說，雲榮德也不多言，顏兒的孝心，他是知道的。

兩人盡心的跪在靈堂守夜，卻不知，此刻在碧月院，卻是一片狼藉。

雲茹珍砸光了自己房間裏的東西，此刻，又砸光了陳姨娘院子的東西。

昨夜因為不想去守夜，今日，也同樣是因為如此。

把房間裏最後一個古董花瓶扔在地上，破碎成了無數個碎片，雲茹珍才擡頭，看着陳姨娘，抱怨到：“娘親，女兒不要去守夜。那個王氏，又不是我母親，女兒幹嘛要去守着她。”

聞言，剛剛在一旁站着無視了雲茹珍砸了所有東西的陳姨娘才睜開眼睛。

今天一大早上，雲溫那邊就派了人來告訴她，讓她為昨晚的事禁閉給王氏抄經。

她也百般的不願意，但是憤怒了之後更多的卻是理智還有冷靜。

細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不管是她們有意陷害雲婉顏還是算計，每一次似乎吃虧的都是他們。

這個雲婉顏，似乎不一樣了呢！

人一旦冷靜了，能夠想的就更多了，心裏也就跟明鏡一樣的。就如此刻的陳姨娘一樣。

“能砸的你都砸了，那麽就去守夜吧！”

雲茹珍沒有想到，自己發了半天的牢騷，最後陳姨娘還是要讓她去守夜，回頭，看着陳姨娘，不滿的開口：“姨娘……”

陳姨娘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麽，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不适合多說什麽。

要做的就是拿下雲溫的心，不然什麽都是白搭。

昨夜的事，是個教訓，也讓她更加的清楚，雲婉顏不好對付，曾經，是她小看了這個女子。

冷了臉，陳姨娘說到：“你若不想去守夜，當初又何必在雲婉顏面前晃蕩，讓她抓了時機，逼迫你去守夜。而且王氏不管怎麽說，生前也是當家主母，你去守夜，也是理所應當。”

“再者，明天就是下葬的時間，會有人來吊唁，你在皇上、公公面前應了守夜的事，就一定要去。王氏做為侯府夫人，明天下葬宮裏還會來人，你一定要在才行。”

說了一大堆，陳姨娘的目的無外乎還是讓雲茹珍去守夜。

雲茹珍自然從陳姨娘的話裏知道，守夜是必須的，但是她就是不想去。

被陳姨娘這麽一說，她在怎麽難受，還是得乖乖去。

冷着臉說了一大堆，陳姨娘還是暖下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披風，給雲茹珍親自穿上，然後溫和的說：“最近離雲婉顏遠點，你我母女今日吃的苦，總有一天會讓她雲婉顏加倍償還的。”

最終，雲茹珍還是不甘不願的去守夜了。

到了靈堂的時候，就看到了跪在哪裏的雲婉顏和雲榮德，心裏很不甘願，也很不舒服。

但是，她畢竟比雲茹靈有頭腦，知道陳姨娘的話是對的，也看出了雲婉顏的不一樣。

就自己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跪坐了下去，然後就開始犯困。

想必昨夜，誰都沒有睡好吧。

聽到聲音，雲婉顏回頭看了一眼，看着懶懶散散的跪坐的人，身上的披風幾乎将她裹成球。

雲婉顏還看到了她手上的白色的布，想來時昨夜的那一石子還是受了不小的傷。

雲茹珍沒心來給王氏守夜，雲婉顏自然知道，但是害了她母親，就算讓她在這裏受罪，也要給她受着。

就這樣，一夜就過去了。

到了次日清晨，綠檀的聲音在雲婉顏的身邊響起，“姑娘，你已經守了一夜了。起來吃點東西吧，白日裏還有吊唁的人，到時候，姑娘會很辛苦的。”

聞言，雲婉顏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時間，的卻已經不早了。

正如綠檀所言，白日裏的事多，吃東西還是有必要的。

轉頭對着身邊的雲榮德，喊了一下：“哥哥，哥哥。”

雲榮德轉頭，看着已經有些憔悴的她，甚是伶惜：“顏兒，你去吃點東西吧？”

雲榮德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他不去的樣子。

如此一來，雲婉顏倒是有點擔心了。

“哥哥，白日裏母親最後的吊唁，一定會很忙的，你什麽都不去吃，白日裏怎麽熬得過。就算熬過去了，也會傷了身體，到時候母親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拿出了王氏，雲榮德細想也是這樣，并說：“好吧！”

雲榮德同意，雲婉顏并起來帶着對方一起去吃點東西。因為跪的久了，剛剛起來反而讓她還搖晃了一下。

很快被綠檀扶住，但是還是讓她感覺到了片刻的暈眩，而在這暈眩裏，她看到了一個零碎的場景。

一場火光沖天的大火裏。雲榮德被縛手縛腳的扔在火裏。火焰殘食了他的身體，到最後只有一堆的黑炭。

這樣的一幕，在前世，不就是雲榮德的下場麽？

一驚，雲婉顏愣在了原地？

讓扶着她的綠檀愣了一下，然後問到：“姑娘，你怎麽了？”

搖搖頭，雲婉顏回過神來終究什麽都沒有說。決定自己是跪的太久了，所以産生了錯覺。

跟上了雲榮德，此時的雲榮德正在叫已經跪睡着了的雲茹珍。

話說此刻的雲茹珍的樣子還這門是醜，整個人卷縮成一團，因為穿的多，真的是跟個球一樣。

雲榮德輕聲的叫她，可是雲茹珍睡的太死，叫了都沒反應，她身邊的丫鬟裏面上前輕輕推了她一下。

慣性作用，雲茹珍睡的太死了，竟然倒了，然後她就一下子被驚吓的醒了。

一醒來就大吼大叫：“死丫頭，大早上的吵什麽吵。早膳不吃了，本姑娘還要在睡會。”

此刻的雲茹珍以為自己是在房間裏，又被身邊的小丫鬟叫起來用早膳，等她說完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

雲婉顏開口了，帶着冷意：“妹妹若不想來給母親守夜，就不用來了，在這裏大吵大鬧的打擾母親安息就不怕夜裏母親來找你麽？”

雲茹珍已經在反應過來了，在聽雲婉顏這麽一說，大早上的就被這種驚吓，誰都受不住。

本來好不容易已經直起來的身子又跌回去了。

雲婉顏不管，拉着雲榮德就走了。

兩人一出去，就遇上了雲溫還有雲複。

雲溫就算再冷性，今天是王氏下葬還有最後的吊唁，為了他最重視的侯府面子，也會親自來看着，自然這大早上的就讓雲婉顏撞上了。

兩人紛紛請安：“父親大人。”

點點頭，雲溫就讓兩人起來了，因昨日之事，他對雲婉顏還是欣慰的。

“你們二人從靈堂出來，可是一直守夜。”

聞言，雲榮德剛要開口說什麽，雲婉顏就先搶先了。

“嗯，父親日理萬機，沒有時間，但是我兄妹二人卻想多陪陪母親。白日裏有吊唁，我就想和哥哥去墊墊肚子，也好白日裏替父親分擔些。”

“畢竟陳姨娘還在閉門，府裏的事情，作為嫡女，女兒能做的都不會讓父親分心。”

聽雲婉顏這麽一說，雲溫心裏真的是特別的舒服。

這種給足了他父親和家主面子的話，真的會讓飄飄然。心中的欣慰更多。并和顏悅色的說：

“好，你二人去吧！”

聞言，雲婉顏就拉着雲榮德要離開，卻突兀的聽到了雲複的聲音：

“父親，珍兒昨夜也來守夜了，奇怪為何不見她？”

雲複在此刻一提雲茹珍，不用想，雲婉顏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既然他說了，那麽久讓她來回答好了。

“珍兒昨夜守夜睡着了，今早還是大哥叫醒了她，醒了以後迷糊，在母親的靈堂，大吵大鬧。此刻，應該是在教訓她的婢女吧！”

雲婉顏如是一說，雲複開口就否決了她的話

“珍兒向來懂事，怎麽會，莫不是顏兒妹妹胡說。”

這句話，是替雲茹珍開脫的。

卻換來了雲婉顏勾唇一個冷笑，然後說：“二哥覺得我胡說，可以自己去看，至于珍兒妹妹懂事，顏兒就不懂二哥說這話的意思了，一個想打嫡姐反而自己受了傷，又在當家主母的靈堂上睡着。怎麽說，也換不來懂事二字吧！”

說完自己該說的，雲婉顏就拉着哥哥離開。

恰好在她轉身後，身後的靈堂裏就傳來了東西打翻的聲音。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