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聽聞安三寶回去後,不日便挂了,而梅伺君與二公主那邊,卻毫無半點動靜。平素也深知,這梅伺君是個極為沉得住氣的人,今日看來,确實如此。

比之那草包二公主,這梅伺君,可謂是有心計多了。不過慕容清歌,一向不怕這些,所謂初出牛犢不怕虎,若梅伺君真想整出點什麽來,她倒是樂意奉陪。

反正待這宮裏頭,也委實無聊了一些,找些樂子出來消遣消遣,她自然樂意至極。

自那日在祁慕言眼前背了那四書五經中的一段之後,祁慕言對她,可謂是不再刁難,更甚者,對她都不太管她了。

她睡,便讓她睡,她發呆也不計較,只是偶爾別有深意的眼神向她瞟來,讓她這三十五歲的心靈,多少有些承受不住。

終于熬到了下課,慕容清歌也算是在課桌上跟周公子厮殺了一天,別人都一副萎靡不振之态時,她卻十分精神抖擻。

剛踏出大門,站在一側的太監監忙小碎步走了過來,她認得,這是她父君宮中的小六子。

“奴才小六子,參見三公主。”

“有何事?”小六子等着她放學,定是她父君的意思,她這父君,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多歲而已,長得挺眉清目秀的小夥子。

性情溫和,與外表淡漠的她來說,簡直是有些不太像,常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喜好在自己的院中種植花草樹木,有些與世無争。

不過性子淡漠,她還是與他有些相像。

“回公主的話,主子請您過去一趟。”

慕容清歌點了點頭,随小六子往她父君的慶安宮行去。一路花草都長得極旺盛,不過即便是西沉的日頭,也有些熾烈的緊,照的她一雙柳眉是皺了又皺。

好在慶安宮并不是太遠,行了一段之後,便到了。此時她父君慕容安正自在花園中給花草澆水,她緩步行到慕容安身前,躬身行了一禮。

“參見父君!”

慕容安回身,将水瓢交至一旁宮婢手中,眼中含着一抹淺淺笑意。雲淡風輕,卻又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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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風姿卓越。纖細的指尖扶住慕容清雅的胳膊,往上稍用力一擡,而後清潤的嗓音便由他的唇吐出來。

“清歌,數日不見,似乎又長高了不少!也越發顯得纖瘦了。”

說着瞟向一旁的青梅,雖并無任何怒意,說話的語氣也極為柔和,可就是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青梅吓得忙垂了頭,而慕容清歌卻一頭黑線。明明三日前方見過,卻硬要巴巴說上是數日前。

明明沒有長高半分,卻硬要說長高了不少,肉倒是真長了不少,他卻道越發纖瘦了。

這父君總是不按常理說話,總是有種與她背道而馳的感覺,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她并不在意,誰叫她喜歡她這位年輕的父君呢。

她父君因得母皇喜愛,特賜皇室之姓,在這大淼後宮,除了帝後之外,就屬他位分最高。

而父君娘家,在大淼可謂也是家世顯赫,她外婆是當朝丞相,她大姑媽是當朝兵部尚書,而她二姑媽亦是戰功赫赫的鎮遠大将軍。

可以說,在這大淼,即便是帝後,也不敢對他們家輕舉妄動,當然這一切,都是她母皇對父君的愛,才給予的,若哪一日,這份愛,沒了,那所有的一切,也便都将煙消雲散。

正在她神思漂游之時,慕容安已經攜了她的小手,往裏屋走,到得屋內站定,修長的指尖在慕容清歌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

“跟父君說話,還走神?”慕容清歌一驚,慌忙望向慕容安,雖然慕容安似有責怪之意,可笑意卻并未因此減退。

慕容清歌再怎麽思想成熟,她也還是個頂着十歲娃娃身子的小屁孩而已,自然不能夠表現的太過,更何況是在她父君慕容安面前。

她躬身立在慕容安跟前,垂了頭:“兒臣不敢。”

自知道眼前這位長相俊秀的年輕男子是她的父君後,她每每見到他,總有些神不守舍。

慕容安不像她所見的任何一個小毛孩一般青澀,二十多歲不老不少,卻正是青春煥發,英俊帥氣之時。

這要是在前世,喜歡她父君的女子,怕是要從東大街,排到西大街了。

慕容安也并未真心要怪罪于她,扶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

“聽聞梅伺君宮中的太監總管安三寶回去後,沒幾個時辰便挂了。”

慕容清歌就知道她父君今日喚她來,定是與此事有關,卻不想她父君問話這麽直接。

慕容清歌忙站起來,十分恭謹回道:“兒臣這次未有多加考慮,做事太過了,還望父君責罰!”

慕容安擡眸,望着眼前的慕容清歌,一副做錯事孩子的樣子,就覺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

“清歌,你若是想要請罪,怕不該是由本宮喚你過來,而該是你自己主動過來吧?”

慕容清歌聞言擡頭,淡漠的眸子裏,映出的是她父君一臉笑意的一張俊臉。他父君如此通透一人,能夠得到母皇的疼愛,也并非只是單單靠美色而已。

若沒有一定的聰慧與才智,光只是個花瓶,這大淼後宮多得是,比她父君好看的也大有人在,為何她母皇卻唯獨喜歡她父君?

輕描淡寫,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句話,卻已然将心中之意表露了出來。

“好了,這次這事就算過了,來,我知你定是餓了,遂叫廚子與你備了些平素喜好吃的菜肴,今日就随你父君一同用膳吧!”

慕容清歌只得低聲應着,由着慕容安帶着她往大廳走去。她心中那些小九九啊,原來他父君早就看透了。

果然這深宮之中,不是光長得好,便能夠得到皇帝寵愛的,也并非會玩幾個手段,就以為天下無敵的,因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在慶安宮用了晚膳,又與慕容安唠叨了半天,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靜默,或者聽她父君說些什麽。

待到太陽西沉,日頭西下之時,慕容清歌請辭,随後與青梅一起往舞陽宮走,一路而來,她兀自沉思。

到得宮門口,一襲青色的身影,恭謹的立在門口。慕容清歌擡眸,淡淡一掃,嘴角微微上揚,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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