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透

語氣雖仍舊冷冷淡淡,卻比從前要軟上不少,目光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慕容清歌接過他手中那本厚厚的書,心思着,這麽厚一本,不會要她全部抄了吧?

她剛這麽一想,那祁慕言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一般,竟然能夠猜透,很少能夠見到的笑容,此刻也會出現在他那張撲克臉上。

勾唇淺笑,竟然是如此的絕色。

“呵呵…這上面的內容,我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你可別想着偷工減料!”

這麽厚一本,倒背如流?全部抄完,還不能夠偷工減料?這個祁慕言不是變态也是一個神經病!

慕容清歌掂量了半天,再次擡眸時,忍不住一聲嗤笑:

“祁太傅,你就真這麽喜歡我麽?”

“嗯?”祁慕言一時間未能夠反應過來,不由疑惑的望向她,慕容清歌搖晃了手中的書本,繼續道:

“不然為何,要沒事找事的給我這些任務,不就是為了想要接近我,可以時常看到我,才這樣做的麽?”

祁慕言平素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是一變,白皙的臉蛋上,浮現兩朵粉紅色的雲霞。

“你胡說什麽,看你年紀不大…”

“太傅!”慕容清歌立馬将他的話打斷,微笑着一步步靠近祁慕言,嘴角的弧度也越發的大了。

“你無須抵賴,你臉上已經明明白白的寫得清清楚楚,你喜歡我,而且是很喜歡!”

她一雙墨黑的眸子直視向祁慕言,讓他根本就不能夠退卻半分,祁慕言又囧又羞,哪裏知道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聰明機警。

心中一慌,臉色大變,人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待片刻後方穩住心神,緊抿了紅唇,仍舊抵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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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我再來查探你的學習成績,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根本不等慕容清歌的回答,直接轉身走人,慕容清歌瞟了一眼手中的書本,再望向那着了月牙白長衫的單瘦背影,勾唇淺笑。

要建立自己的勢力,要讓自己今後不被人欺負,光靠那所謂的聰明機智,遠遠不夠。

人多力量才大,可是人多卻是需要銀子來養的。宮中各宮皆是各自培養了各自的勢力,賺錢刻不容緩,只是若是她久住宮中,勢必會難于大展拳腳,畢竟在天子眼下,哪能夠太過放肆。

恰逢近日京城周邊地區旱災嚴重,翌日一早,在下朝之後,慕容清歌便直奔旭日殿。

因為四處災情嚴重,德慶帝的臉色并不是太好,一雙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

“年僅十歲就要出宮建府?這在大淼,你還是第一人!”慕容靜望着跪在地板上的慕容清歌淡淡開口。

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憂,無波無瀾,但帝王之心最近深沉的就像海底之針,最是難以揣摩清楚。

慕容清歌跪在堅硬的地板上,額頭緊抵着光可鑒人的地板,都能夠從那地板上看到她自己的臉色,看似平靜,卻難掩其眼中的擔憂。

若是她一個不高興了,給反駁了回去,她是公主不假,卻也不能夠奈何,只得聽從皇命,如今就求德慶帝能夠痛快的點頭答應了她,應允她出宮自立門戶。

“近日聽聞國中四處災難連連,而兒臣卻深居于這深宮之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奢華無度,不知民間疾苦,實在是慚愧。兒臣作為大淼皇室,作為母皇的女兒,在母皇為了國家大事勞心勞力,焦頭爛額之時,卻不能夠為母皇分擔一二,實乃是兒臣之罪。故,兒臣想趁此機會,出宮好生歷練一番,還望母皇能夠成全!”

頭低得不能夠再低,已經抵在那堅硬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上冰涼的觸感,直接傳達自全身各處。

耳畔傳來鞋子走在地板上所發出來的聲音,不消多久,一雙金色的雲紋長靴便出現她的眼前。

手腕被人扶住,往上拉了一把,她也沒有再堅持,直接給站了起來。

“本想着你還能夠在宮中多陪朕兩年,不想你年紀不大,卻有着如此一顆通透體恤天下臣民的憐憫之心,可謂是我大淼之福。都說生在皇室的人,都享受不到常人的天倫之樂,這話雖不是全對,但也相差不遠。”

她如今并不知道德慶帝心中是作何想法,不好多加開口胡亂去說,也唯有垂着頭靜默立在一旁。

“朕雖是一國之君,但同時也是爾等的母親,試問又有哪個母親不真正關心自己的兒女呢?朕其實一直都有暗中觀察你們,你們的嗜好,品性皆都了解。清歌你品性善良,卻為人清冷,才智過人,能過目不忘。而你的才華與氣度,以及自身的威嚴,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你身在皇家,有此等才氣與氣勢,對你來說,是福也是禍。你如此聰慧的人,朕的話你該是聽懂了吧!”

都說高處不勝寒,都說皇家無真正的骨肉親情,更無所謂的姐妹、兄弟情義,她一直低調內斂,處心積慮這麽多年,還是鋒芒外露了麽?

亦或者,眼前這位平常看着挺和顏悅色的母皇,實則也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潭?她在提醒她的同時,是不是也同樣是在警告着她?

叫她不要胡作非為,叫她別真以為自己有多聰明,什麽事情都可以做的天衣無縫,甚至瞞天過海,所有事情,都逃不過她德慶帝的法眼。

簡而言之,是不是在暗示着她,叫她別太多打鬼主意,她再怎麽聰明機智,還是逃不過她的五指山?

她如今還什麽都沒有做,就受到了她這樣的警告,呵呵…口口聲聲說關心她,其實不過是在暗中觀察她,怕她将來有一天搶了她的皇位。

冰冷的寒氣從腳底板慢慢滲入,一點點的浸透進來,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最後将她整個人都冰凍起來。

比起聰慧,她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通透,比起沉穩內斂,喜怒不形于色,她又哪裏極得上眼前的這個女人來得要深。

說到底,她還是敗了,敗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母皇,大淼的女帝陛下,但雖敗猶榮,不然她又怎麽會在先帝駕崩之後力挽狂瀾,掃除一切障礙登基為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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