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〇〇⑦
◎太子殿下的秘密要保護的◎
“唔。”
一聲嘤咛從懷中響起,殷冊不着痕跡的換了個姿勢,狀似無意得往窗外看去,懷中祁乃钰慢慢睜開了眼,只覺脖頸處一陣酸痛。
“這,這是哪裏?”
身體随着車架晃晃悠悠,腦袋也随着這力度一點一點,熱意源源不斷得從身下傳來 ,讓祁乃钰愈發茫然。
“安王,你——”
祁乃钰半響沒有等到回應,掙紮着就要起身。
偏生兩人的姿勢有些微妙,祁乃钰随手一撐就讓身下人悶哼一聲。
“太子殿下身體不好,還是不要亂動了。”
“嗯?”
祁乃钰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殷冊再度摁下,後者還用手在他腦袋上順了一把。
殷冊的手帶着一股涼意,落在祁乃钰燥熱的臉上難得讓人舒爽,不自覺得就把臉往上蹭了蹭。
“呵。”
一聲輕笑讓祁乃钰身體猛然一僵,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臉驟然一下紅了個透。
“抱歉,是孤失态了,煩請安王扶孤起來。”
殷冊挑眉,倒也沒拒絕,伸手把人一攬拉了起來。
安王府的車架雖寬敞,兩個成年男人待在一起卻不見得有多少空餘,方才在東宮的時候不覺得,如今卻是怎麽看怎麽別扭。
“孤這是去哪?”
“本王出來之前派人去宮裏遞了話,皇上憐惜太子,特地命本王道歉,本王想着即是道歉,不如叫皇上親眼瞧着,也算是本王誠意不是?”
祁乃钰:“……”
皇上對祁乃钰這位太子可謂是嚴厲至極,什麽憐惜疼愛那可都是不沾邊的,祁乃钰以往倒也沒覺得有什麽,身為一國儲君,嚴于律己是他應該做的。
故而在他聽到殷冊的話,心中竟是無端有一股驚悚的感覺,總覺得的是殷冊曲解了父皇的意思。
“你怎會這麽想陛下!”殷冊一臉驚訝的看着祁乃钰,眉眼中盡是不贊同,“皇上待人溫和,關心殿下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溫和?
越聽祁乃钰越覺得殷冊說的仿佛與自己知道的不是一個人,幼時他也不是沒期待過父親的疼愛,只是一直以來原本是姨母現在是繼母的皇後對他冷淡,父皇對他嚴厲,久之,他也不去苛求什麽了。
君父,君在前父在後,做一個忠君愛國之人便好。
皇後,她的身份就有些微妙,若是與他走的太近,難免有皇後母族拉攏太子之嫌,他太子之位既已穩固,祁乃钰也能理解皇後避嫌的想法。
只是近些年随着二弟長大他這位姨母也似乎是有了別的心思,打着為他好的名義卻故意針對他。
這一點他依舊理解,心裏卻也難以接受。
正如他不管怎麽排解自己,當他真正聽到殷冊炫耀的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這不舒服就更多體現在祁乃钰視人于無物。
恍惚間,祁乃钰好像突然記起了殷冊最開始和他作對的時發生的事情,好像是殷冊被賞賜,而他在同一天被訓斥,他也沒有做什麽,只是無視了他。
自此以後,安王就開始單方面的與他作對了。
祁乃钰是一個君子,真正的君子,對于自己心底的這點陰暗的心思是唾棄的,但盡管如此,聽着殷冊的話,祁乃钰還是忍不住說道。
“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安王所見與孤也未必有關。”
“太子殿下這是在表達不滿?”
“并非。”
祁乃钰聲音沉下去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殷冊卻敏銳的察覺,面色竟愈發柔和起來,“太子殿下可真是夠口是心非的,明明心有不甘,心有不滿,卻為何從來不說呢?就因為所謂的規矩?”
“安王,慎言。”
祁乃钰皺緊眉頭,沒有人會在旁人無情掀開自己臉上的面具時還能維持一副好脾氣。
殷冊卻是沒有半點怕的,眼前祁乃钰就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看着兇,自以為是只大老虎,實際半點威脅也無,“太子殿下對本王這态度拿出三分來對其他人,也不至于會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
堂堂的太子殿下多可憐啊,皇後皇上不喜,就是連身邊的太子妃也心系旁人,到頭來還是本王這個死對頭幫着太子殿下,您說說您自己可不可憐呢?”
“殷冊,你若是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孤就對你不客氣了!”
祁乃钰徹底生氣了,先前一次次他還可以忍,可剛才他竟開始無故诋毀旁人,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妃是怎麽得罪了安王!
“原來太子殿下是會生氣的啊。”
殷冊故作啞然,這幅模樣瞧得人恨得牙根癢癢,不僅不知收斂,還火上澆油,“不過太子殿下也就是在本王面前威風威風,說句難聽的,太子殿下你信不信,就是本王現在将太子殿下折辱一番,也不會有人為太子殿下出頭。”
“你放肆!”
“這怎麽能是放肆呢?”殷冊眼神幽幽得看着祁乃钰,“比本王放肆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眼瞎瞧不見,亦或是心盲裝不懂,不然也不會落得被人下毒傷害又丢在東宮自生自滅的境地了。”
“那是因為皇後對孤不喜,孤自始至終都明白,既然皇後找來的太醫如此說,孤又能怎麽辦?太子妃她又能怎麽做,她不是沒有為孤反抗過,但之後得到皇後更加嚴厲的訓斥,你裝作一副都懂的模樣,可是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
殷冊的話終究是觸動了祁乃钰心中最不能觸碰的底線,一時間竟是不管不顧直接吼了出來。
因着身體虛弱的緣故,說完這段話,祁乃钰還微微喘着粗氣,眼角有些泛紅,不知是生病還是氣惱的緣故。
殷冊之前設想過許多理由,比如祁乃钰愛慘了太子妃之類,可誰能想到就這?
就是因為給了他一點關懷?還是因為皇後的冷淡導致的。
因着來時太子妃的反應,殷冊推測出他們幾人應該都是各自為政互不幹涉,卻不想太子妃被太子信任的源頭還在皇後那。
不,皇後到底還是隔了一層,祁乃钰不至于對其有着這麽深的孺慕之情,或許事情的關鍵還是在皇帝身上。
聯想到祁乃钰腿上的繭子,殷冊眸色更深,這夫妻倆當真是害人不淺!
想來也是,姨母,對姐夫都抱有不該有的心思還成功上位,是個好人的概率本身就不大。
而另一個沉迷美色對姐妹來者不拒的,好人的概率更不可能高了。
所謂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都是當權者找的借口,為自己貪戀美色找的借口。至于前者,對男人有多少喜愛怕是也不見得。
君不見在世間姐妹同嫁一夫,對女子家有幾個瞧得起的,也就是在皇家,說是美談,還不是礙于權勢?
這一堆歹竹出了祁乃钰這麽一根好筍,也是難得。
好筍有些可憐,但這不是殷冊瞞着他的理由。
縱容這個人在他痛苦時給他多少慰藉,這人有着害人之心,此人便不能再留。
不破不立,想要傷口好得快,就最好将腐肉全部挖掉,唯有如此,這個傷才有真正好的那一天,而不是時不時就發作一番。
“太子不是想要證據?”殷冊指着自己說道,“本王就是證據。”
“那日在太子殿下昏迷後本王也暈了,和太子一樣,中毒。”
“而在中毒前,我遇上了二皇子在與一女子私會,不過那女子我并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只聽到了她聲音。”
“就憑聲音你就篤定那女人就是太子妃?”
祁乃钰仍不願意相信殷冊口中的女人就是太子妃
“當然不僅僅憑這個,太子殿下可別忘了,我即是撞破,那必然是那兩人正在幹那檔子事兒,除卻聲音,我還看到了……”說着殷冊聲音突然低下來,附身靠近祁乃钰,在他耳邊輕道。
“我還看見了,那女子肩頭有一顆鮮紅的痣。”
這是假話,殷冊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看資料的時候太子妃和二皇子愛在私會的時候密謀,幾次三番下來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殷冊完全有其他的方法證明這兩個人确實有私情,但是偏偏起了惡趣味,他見不得旁人欺負太子,自己可不在此列當中。
祁乃钰:“……”
“你怎麽這個反應?”
殷冊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自己想象中的畫面,随即反應過來,“該不會你……”
“不說別的,你怎麽就知道肩頭有紅痣的就是太子妃?”
“……根本就沒有碰過太子妃吧?”
“……“祁乃钰已經很努力得轉移話題了,卻不妨殷冊太過執着,還是将話全問了出來。
“真讓我說中了!”
殷冊眼中的驚訝不是作僞,現在在回想起劇情中的內容,還真的能看出些端倪。
如今太子祁乃钰依然是二十有二,比他小幾歲的人二皇子膝下都有幾個孩子了,偏生太子殿下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得不令人多想啊。
“人都不讓你碰太子殿下還覺得沒問題?這裏面問題大了。”
“不是她,是孤的問題。”
祁乃钰艱難的說出來幾個字,說完話反倒是輕快了。
可殷冊是誰,他知道全部劇情啊,腦回路自是跟祁乃钰不一樣,“太子妃為了不跟太子殿下同房,竟然這麽早就開始下藥謀害太子殿下!”
祁乃钰:?
這還是一件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