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煤校鬧妖怪?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的功德有多麽高呢?◎

胡六姐在泰山大殿中說的那些話, 時不時地就在謝芸耳朵旁萦繞。

她原本以為浩大的陰司掌管着天地間所有的陰靈,沒想到陰司也是有界域之分的。陰司是受華夏供奉的,自然站在了華夏立場, 雖說不會對外來的洋人有什麽惡感, 但如果洋人作惡,陰司定然是站在華夏這邊的。

再參考一下陰司三花會的主題——“蒸蠻頭”,聽着人畜無害,實則鮮血淋漓,殺氣騰騰。

謝芸恍惚間都想到了語文課上背過的那一句詩——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她生在華夏,長在華夏, 還依托于華夏大地上的陰司謀生,自然與華夏同一立場、同仇敵忾, 對長島國的國運動手, 根本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也沒見長島國因為當年犯下的累累血債道歉?更何況,就算道歉了,能彌補那道橫亘在歷史中的萬丈血痕嗎?

當年喪生在長島國刺刀槍炮下的華夏人民, 現如今多半還擠在陰司裏沒有輪回呢!長島國可曾聽過那些人在陰司的哭聲?可曾感受過那些人含恨而終的怨氣?

她身為活陰差,沒有任何立場對長島國心慈手軟。

陰司亦賦予了她新的責任, 送長島國那些軍國主義的後代去陰司忏悔, 去十八層地獄贖罪。

謝芸一邊洗碗一邊琢磨這些, 越琢磨越氣, 恨不得立馬就把衆星欺月陣給升級到最高等級, 直接将長島國的國運吸-幹,讓長島國變成-人間煉獄。

可惜這不可能, 一國之地綿延千百年, 國運何其龐大?根本不是滋養那幾顆果樹蔬菜能蠶食完全的。

謝芸深知, 自己只是在長島國運上開了一道涓涓細流的口子,主打的還是來日方長,總有将長島國國運抽幹的那天。

可是現在的她,有些不滿意這涓涓細流的速度了。

謝芸腦海中突然冒出一道念頭——有沒有什麽特別消耗國運滋養的寶藥?

火速把碗給洗完,謝芸借着午休的空擋,躺在床上,心神沉浸在泰山坊裏找了一圈兒,還真被她找到一種名叫《千歲茶》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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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茶這是一種只能在靈山大川中生長的茶樹,對天地靈氣極為敏-感。一株幼年的千歲茶就能抽幹整座山頭的地利之氣,因此,出現千歲茶的地方,經常是荒蕪一片,寸草不生。

按照泰山坊的介紹,在浩瀚漫長的人族歷史中,千歲茶曾不止出現過一次,每次都掀起了滔天大劫,次次都是用輝煌文明的灰燼才能将千歲茶埋葬。

曾經有胡族向中原王朝進貢了數片千歲茶葉,以及一株快要長成的千歲茶,中原王朝的帝王泡了一杯千歲茶,感覺身輕體健,沉疴盡去,對千歲茶樹愛不釋手,直接封為國樹,還将這株千歲茶種在了自己的寝宮中。

往後不到十年的時間裏,王朝覆滅,胡人入主中原,帝王被胡人捆綁在千歲茶樹上,連人帶樹付之一炬,化為了歷史中的一捧灰燼。

謝芸看得眼睛越來越亮,如果把千歲茶養在“衆星欺月陣”中,再用惡蛟氣血日日澆灌,她是不是就能走個捷徑?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千歲茶樹的價格有點貴,她一時半會兒買不起。

要是真想買,得辦一個天地銀行的貸款,日後每月都得還本金和利息,要是還不起,就拿壽命來抵。

這可讓謝芸為難了,她在泰山坊裏賺的錢是不确定的,這個月多一些那個月少一些,萬一還不上,還得折壽?這風險有點大,她還不想英年早逝突然暴斃。

可是想想那千歲茶樹的能耐,一片茶葉就能叫人間帝王沉疴盡去,她用千歲茶樹竊奪長島國的國運……說不定真能在三花會上争一争排名。

馬上就是清明節了……想要買托夢香和望鄉鏡的鬼魂兒應當不在少數吧!

謝芸略作猶豫,把手頭所有的錢都拿到泰山坊裏,批發成托夢香和望鄉鏡,擺在了自己的小攤上。

在泰山小印上點一點,直接把召集令擴大到自己的整個轄區,謝芸開始召集轄區內所有等待往生的魂魄。

送鬼魂投胎賺的錢不多,謝芸自打從太平間出來之後,就沒怎麽賺過這種錢,主要是日常裏也不缺錢……謝芸深深反省了一下自己,譴責了一下自己的懈怠與不上進。

通泰堂診所裏的氣溫突然下降了幾度,謝芸眯着眼趴在藥櫃上打着盹,靈魂已經給那些受召前來的鬼魂發起了《陰間落戶通知書》。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眼神懵懵懂懂的,進來之後四下打量一眼,見謝芸盯着他看,問,“你,你是?俺這麽到這兒來了?”

謝芸用泰山小印查了這年輕男人生前的信息,“你是煤校的學生?”

那年輕男人眼神裏閃過片刻的茫然,“是,我是煤校的學生,可,可,我怎麽死了?”

謝芸聽着這疑惑,也是一腦門的霧水,她用泰山小印在年輕男人的額頭上蓋了一下,那年輕男人眼神裏的茫然才漸漸淡去,籠上的是一層哀思。

“靜靜……”

謝芸仔細看了泰山小印提供的信息,發現這情況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從這年輕男人的記憶中能看到,他愛上了一個叫侯靜的女大學生,侯靜對他也頗有好感,二人經常一起上課,一起上自習,還一起去重機廠打零工賺錢,一起暢享畢業後的美好生活。

可是兩個月前,侯靜突然就躲着不見他了,他去侯靜的宿舍樓下等侯靜,卻聽侯靜的室友說,侯靜已經有好幾天沒回宿舍住了。

系裏甚至還漸漸傳出侯靜在外面被一個煤老板給包-養的消息。

年輕男人情緒消沉,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勸他放下,都說侯靜不值得他這麽死心塌地,可他卻覺得侯靜一直都在,他總能隐隐約約在人群中,在樓道的盡頭,在道路的對面看到侯靜,可不管他怎麽喊,侯靜都不會等他,只會背對着他,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他的跑步是強項,之前總帶着侯靜跑,怎麽可能會追不上侯靜?年輕男人心裏也漸漸起了疑惑,可是他實在太想要一個答案了,根本沒多想。

直到有一天,他終于在學校的小湖邊裏堵到了侯靜,他才剛要開口,侯靜就往小樹林深處跑。

他追着侯靜進了小樹林,突然感覺天上的月色都變得黯淡了起來,樹林裏也起了一層白森森的霧。

他拽着侯靜胳膊的那只手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他抓着的哪是侯靜那白皙的手腕?分明是一個長滿了灰毛的爪子。

受到驚吓的他猛地一擡頭,他一路追尋着找來的侯靜也終于回過了頭。

那哪裏是侯靜!

分明是一個看起來像是老猴子的紅眼怪物!

下一瞬,那紅眼怪物就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曲勾的獠牙,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頸上。

——————

泰山小印傳來的畫面都是第一視角,謝芸原先還是躺着看的,直到那玩意兒張開血盆大口之後,她吓得噌地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直直地坐着,心髒嘭嘭嘭地跳個不停。

“這是什麽鬼東西?”

“煤校的小樹林裏鬧妖怪了?”

放眼整個蘇北,煤校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學府,裏面培養的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啊!

要真是煤校裏頭鬧起了妖怪,這事情可就大發了……誰知道那妖怪會不會哪天就突然跑出來,在整個蘇北禍害了?

謝芸點了點手中的泰山小印,試圖從中再獲取一些更全面的信息,可泰山小印嗡嗡嗡顫着,丁點兒信息都沒給她,謝芸這下大概明白了,估計真是鬧妖怪了。

如果那猴子臉的紅眼怪物不是妖怪,而是鬼怪,泰山小印裏應當會有記載的。

自個兒的轄區內出現了這樣的事兒,謝芸越想越覺得不踏實,她眼睛一閉,手中的泰山小印朝着前方虛虛一壓,古道洞開。

穿過狹窄幽長的古道,踏上擺渡舟,一槳撐開,兩岸的景色飛快變化。

等擺渡舟停下時,謝芸已經出現在了泰山娘娘居住的大殿中。

一道嬌嬌媚媚的聲音在她身後冷不丁地響起,“喲,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我還以為你拿了霧溟靈茶之後就把娘娘給忘了,連聲謝都沒有呢!”

謝芸感覺脖子癢癢的,扭頭一看,一個蓬松的白色大尾巴的尾巴尖兒正在她的脖頸上撓癢癢,胡六姐就站在她身側,一臉揶揄地說着話。

眼下的胡六姐和當初泰山大殿裏側立在泰山娘娘身旁的胡六姐相比,除了臉龐一模一樣之外,其它地方半點都不相似。

聽說泰山娘娘坐下的胡仙姑一家都是道行高深的仙家,怎麽這些仙家還有兩副面孔呢?謝芸心裏不理解,可是她不敢說。

泰山娘娘出現在大殿中,目光溫和地朝謝芸看過來,“可是在陽間遇到什麽疑難的事情了?”

謝芸翻手拿出泰山小印,調出那煤校青年的記憶來,定在那紅眼老猴子出現的剎那,同泰山娘娘解釋說,“我的轄區內突然出現一個被這種怪物害死的魂靈,我未曾見過這種怪物,不知道該如何降服,只能來向娘娘求助。”

沒等泰山娘娘開口,胡六姐就摳着指甲開腔了,“一個誕生了兇靈的老猴子,站在成精的關卡上了,不過人間帝王早就設下了絕天地通,之前成精的都被限制了在人間行走的實力,像老猴子這種沒能趕在絕天地通布置完成前成精,往後是不會有機會了。”

“就這種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精怪,居然将你給吓得來陰司求助?丢不丢人!”

謝芸并不覺得丢人,還覺得是胡六姐站着說話不腰疼,她說到:“我修為低微,不及胡仙姑能力的千百分之一……”

胡六姐聽着謝芸這話,全身的毛瞬間炸了開來,“你這是諷刺我呢?你的功德已經攢了那麽多,哪怕不去兌換陰山玉這種靈物,直接用功德置換修為,你的修為也快追的上我了,你怕這個?等等,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的功德有多麽高呢?”

謝芸眨巴眨巴眼,她是真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三更送到,明天開始,保底兩更,争取三更。改了改大綱,明天的改好之後放出來哈,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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