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惹不起啊
劉大娘噎住, “那你趕緊去, 門裏我幫你通知。”
因着愧疚,沒照顧好沈斐,她昨天跑的勤快, 挨家挨戶的敲門, 幫朝曦傳遞消息, 叫大家今個兒來參加朝曦的酒席, 誰料出了這麽個變故。
朝曦平時很照顧她, 錢的事她幫不上忙,也只能幫忙跑跑腿。
“謝謝劉大娘。”朝曦想了想,掏出些碎銀子來, “時間太緊, 沒來得及通知包飯菜的酒樓, 他們要是來了大娘幫我把違約的銀子給他們, 剩下的給娃買些衣裳,狗蛋的衣裳縫了又縫,已經不能穿了, 也快過年了,大娘置辦些年貨, 不能讓孩子們餓着。”
她沒說給大娘,單說給孩子,大人給孩子買衣裳是長輩的心意, 拒絕不了, 劉大娘接過銀子, 眼睛當即濕潤起來,“姑娘,你是個好人。”
朝曦輕笑,“大娘,你也是個好人。”
她瞧了瞧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相公病的有點嚴重,再不治真要死了。”
嘴上這麽說,面色卻沒多少情緒,以至于劉大娘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半響讓開路,朝她揮手,目送她離開。
朝曦拍了拍牛屁股,十分有靈性的牛自覺趕起路來。
牛跟熊差不多,都有三四歲的智商,每次租完将它放了便是,它會自己回去,無論擱哪都能摸到家,聰明的很。
說起它,朝曦想起了平安,她有三五天沒去山谷,怕跟那些人撞個正着,但是平安只是一只熊,也不會說話,那些人應該不會那麽殘忍,将它殺了。
關鍵熊力氣大,皮也厚,一般的東西弄不死它,反而會弄傷自己,若是臨死前反撲,怎麽也會死一兩個人,完全不值得。
從京城一路過來,處處需要錢,所以那些人身上都帶足了銀子,不缺錢,要追蹤沈斐,根本沒空打平安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那天早上剛将平安趕去外頭捕獵。
冬天了,食物不好找,它現在每次出去都要走出自己的狩獵範圍,去別的地方搶食,一來一回沒有兩三天回不來。
沒有朝曦拖累,它性子更野,通常走走停停,最少三五天才會老實回來,跟那些人根本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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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撞了頭也沒關系,從懸崖上下來的是沈斐的家屬,沒有傷害沈斐,反而叫他‘公子’,語氣中滿滿都是懷念和驚喜,還有幾分尊重,沈斐是好人,那些人應該也是好人,沒道理傷害平安。
平安的性子溫和,只要不主動攻擊它,它瞧見這麽多人帶着武器,自己就會避開。
不用操心它,該操心的是沈斐。
不知出了什麽問題,朝曦以為最先找來的應該是他的家人,畢竟那天見到他的人明顯是友,但是昨天來的居然是刺殺他的人,說不通啊,那天那個小厮明明已經跟到了山下,只需拐個彎,再走些路程就能找到她。
根本不需要三五天,除非他沒有瞧見朝曦。
朝曦是背後下手,那人根本沒有機會轉身。
之所以能跟下來,是因為輪椅碾過的痕跡,十分明顯,恰好朝曦停了一會兒,被他追了上來,還沒來得及相認就被朝曦打暈。
山崖特殊,又高,從懸崖上下來,必須系着繩子,好幾百斤,能弄來一條就不錯了,所以肯定不是一起下來的,一次只能下來一個,那小厮先下來,自己到山谷裏搜查,恰好瞧見了小屋,發現裏面有人住過的痕跡。
沈斐的東西都被朝曦收走,裏面都是她的,她個子太高,買不着女孩子的衣裳,平常穿的都是奇醜無比的男裝,如果所料不差,應該被誤以為是男子,忽略了她,先跑去隔壁村尋找差不多年紀,個頭的男大夫。
附近還真有不少男大夫,女大夫只有朝曦一個,下了山的路經常被人踩踏,輪子碾壓,十分結實,除非是那種壓了很多貨物的輪子,亦或者剛下過雨,路過時才能留下痕跡。
那天真的很巧,既沒有下雨,沈斐也很輕,下了山後輪子的痕跡消失,那小厮找不着蹤跡,才會拖這麽久,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來。
原來朝曦不想讓他們找來,是怕他們把沈斐帶走,現在這種情況倒是十分希望他們能幫把手,保護沈斐免得他再被刺殺。
她只有一個人,除非吃飯喝水上茅房,時時刻刻守在沈斐身邊,一步不離,否則還真顧不過來,稍微出點意外,沈斐就沒了。
朝曦打起精神,一刻不敢放松,手裏拿了一根竹子,兩米多長,正好可以将沈斐完全護住,如果有人偷襲或者射箭,她可以靠這根杆子及時做出反應。
今時不同往日,朝曦将自己的銀針盡數塗了毒,見血封喉的那種,以備不時之需。
就這樣還是擔心,懷裏揣了很多藥粉,等着關鍵時刻用上。
和她預料中的不一樣,這一路倒是挺平靜,只時不時冒出一條毒蛇,亦或是幾只毒蜘蛛,蜈蚣,等等毒·物,到客棧歇息的時候發現飯菜裏有毒,她不停的換,不停的換,換到沒毒為止,其它倒是沒什麽問題。
反正朝曦最不怕的就是這些玩意兒,遇見成色好的逮兩只,正好她的存貨沒了,雪中送炭似的,不停的給她送來新鮮玩意兒。
最好對付的是蛇,素來便有打草驚蛇的說法,成色差的朝曦便不斷敲打地面,将之趕走,成色好的驅了棍子打去。
木棍打蛇,蛇随棍上,朝曦車都不用下,一會兒一條,一會兒又一條,逮了不少。
進了城後瞧見藥鋪賣掉,好幾條着實賣了不少銀子。
昨個兒還身無分文,今個兒有種腰纏萬貫的感覺,朝曦腰板都挺直了些,買衣裳,吃飯,抓藥價錢都不看,只管拿。
不出意外的話還會這樣持續很久,不斷有人送銀錢過來,不擔心這個。
朝曦原來一直以為自己很窮,等買了別人的藥材之後才發現自己一點不窮,冬蟲夏草她賣的時候一根才一兩銀子,轉眼變成了十兩,二十年的人參百兩銀子,貴的離譜。
朝曦那根十八年的人參買給人家才得了十幾兩,相差了好多。
然而即便再多,她還是要買,沈斐身體不好,一直吃着補品,小補可以,大補傷身,他現在虛不受補,五百年的人參用不上,只能另外買,才出來兩天,十三張銀票被她用的差不多,錢像流水似的,花出去都不帶聲響。
朝曦倒開始期待那些人快些襲擊,再不襲擊她就要沒錢了,城裏生活當真是貴,随便住個好點的房間,再加上吃吃喝喝,要十兩銀子,朝曦交了三天的,已經住了兩天,最後一天退房才能拿到錢,不退房要繼續交,怕客人打壞房裏的東西,那錢是押金。
朝曦身上還有百兩左右,付是可以付,但是付完沈斐的藥就沒了着落,想主動找那些人,又怕那些人趁機對沈斐下手,正糾結着,突然聽到門外有輕輕走來的腳步聲。
朝曦眼前一亮,終于來了。
這兩天僅僅是各種試探,沒有實際的,因為去城裏的路上不斷有人路過,不敢聲張,只能暗中使絆子,發現不管用,才開始主動過來偷襲她。
她已經等在門口,手裏拿着棍子,本以為會有人進來,沒成想窗戶上插了一根管子。
看來這兩天的試探沒有白費,知道她對毒·物有一些抗體,幹脆弄來不和諧的藥,這東西不屬于毒·藥,平常人也不會拿這個試毒。
朝曦平時有試毒的習慣,所以她的身子才能有抗體,所有的毒·藥基本都沾過,唯獨春·藥。
拿捏住她的弱點了,知道她怕這個,但是并沒有用,朝曦含住管子,用力一吹,門後傳來激烈的咳嗽聲,仿佛有人中招。
她推開門發現有人快速朝黑暗裏潛去,朝曦棍子脫手而出,砰的一聲擊中那人後脊正中的骨頭上。
她自小學醫,人體的弱點和優勢了如指掌,這一擊打不死也能讓他骨頭斷掉,人因為吃痛從空中摔了下來。
正待起身,一根銀針插入他脖間。
那銀針上抹了特殊的藥,見血封喉,黑衣人當即便不行了,朝曦将他拖進屋,仔細翻了翻身上,比前頭那幾個人窮,身上只有一百多兩。
許是拖了兩天的緣故,這些人也要吃吃喝喝,而且他們花錢大手大腳,自個兒一個人花去了這麽多銀子。
前兩天那些人身上一人兩三張銀票,如果當時這人也是,也就是說他在兩天之內花去了兩百兩,吃銀子嗎?花這麽多。
朝曦有些憤怒,狠狠踹了他一腳。
過後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們的銀子快花完了,花完了會回去嗎?還是找雇主要?
如果回去,說明派他們來的人在京城,走不開身,沒人給他們銀子,無奈只能回去。
如果沒有回去,沈斐可能有大麻煩了,有個很厲害,又很有錢的雇主也來了這裏。
他可以不斷驅使人過來,想各種花招偷襲。
朝曦慫,惹不起,連夜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