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毀了它!

第二十七章:毀了它!

這個我避之不及的男人一點點在我過去的生命中浮現出身影,他很狡猾,知道自己出場頻率低,所以每次出現都驚心動魄,讓我一次一次記起他。

小圖跟在我身側,待江妤薇走遠,才将心中的不解道出,“蘇姐,這畫……不是您畫的嗎?”

揉了揉眉心,我只覺得分外疲憊,較之先前更累,無力地揮手示意小圖,“将畫撤了吧。”

“可是……蘇姐,您一直很喜歡這幅畫的……”

“既是不打算賣,就不拿出來招惹眼球,徒惹是非了。”

“那……”小圖小心翼翼地問,“蘇姐為何不賣?您畫得比這幅好看的都賣了,唯獨這一幅您始終不舍割愛……”

以前也确有人有心購買此畫,但都被我婉拒了,那時不舍賣是因為這是我感觸最深的一幅作品,可如今我得知那男孩就是年少時的江慕舍,只覺得這一場執着與偏愛是多麽可笑而諷刺。

“那就毀了吧。”将手中精致的名片随手抛入紙簍,我只覺得疲憊如洪水侵來。

“蘇姐!”小圖驚呼,“這可是您的心愛之物!”

我閉上眼睛,男孩執着而不舍的眼神依然清晰如昨,他不斷跌倒爬起跌倒爬起的身影也總是揮之不去,我有一瞬間的心軟,但終是硬起心腸,“再也不是了。”

“那我先替您收起吧。”小圖看出我的不舍來。

睜開眼來,迎上畫中男孩的目光,江慕舍微帶嘲諷的眼神躍于眼簾,男孩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赫然是江慕舍的臉,那輕薄的唇角微微上勾,似乎在嘲笑我,嘲笑我內心的掙紮、不舍和留戀。我突然像着了魔般撲了上去,握起拳頭狠狠砸向畫框上的玻璃,一下,兩下……小圖驚呆,所有在觀畫的客人都驚呆了!

玻璃裂開,劃破肌膚,鮮血汩汩而流。

我忘記了疼痛,只覺得心中的悔恨如滔天巨浪般蓋下來,叫人窒息,喘不過氣來。

小圖只是呆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忙沖上來一把抱住我,聲音害怕得直打顫,“蘇姐,蘇姐,您怎麽了?您到底怎麽了?先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好不好?有什麽事我們一起想辦法,您別這樣……”她從未見我如此過激。

我大力掙脫着,滿目仇恨地盯着畫,嘶聲尖叫,“毀了它!毀了它!毀了它!”畫上已經沾染了我的鮮血,綻開碩大的血花。

“好好,毀了它……我這就毀了它,您別急……別急……”小圖死命抱着我,安撫着我的焦躁,目光卻輕輕瞥了眼紙簍裏的名片。

我漸漸平息下來,目無焦距地望着前方,腦中一瞬間閃過某種念頭,但是去得太快來不及捕捉,我下意識地喚了聲,“小圖……”

“蘇姐,有什麽事您說?”小圖用紙巾壓住我的傷口。

我看了眼紙簍裏的名片,許久,才輕嘆口氣,“沒事,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店裏就麻煩你張羅了。”

小圖體貼地扶起虛軟無力的我,“蘇姐,您先坐下,我幫您将手包紮一下,免得感染了。”待我坐定,小圖轉身跑開,很快取來急救箱,娴熟地包紮傷口,她以前學過護理,處理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很簡單。

包完傷口,她扶我到沙發床上躺下,“您睡會兒吧,醒來就沒事了。”小圖拿來愛心枕,幫我蓋上薄薄的被褥,她悄悄出去了。

深陷柔軟的床上仿若置身雲端,困意很快襲來,将我帶入無邊的黑暗。

迷蒙中,手機響了,我只覺混混沌沌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只是本能的去摸索手機,半晌才接起,那頭的聲音忽遠忽近,“讓讓,讓讓,怎麽不說話?”

“恩……”我只是含混地應了聲。

“是不是生病了?”那頭很焦急,“小圖說你身體不舒服,讓讓,讓讓,你說句話,說句話讓我好安心……讓讓,你忍一忍,我一下班就過去找你……”

小圖……誇大其詞的家夥……

一點小事而已……小事……

我朦朦胧胧地想,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滑到胸口了,只覺得那頭還是嗡嗡地說着話,卻不知在說些什麽。

仿佛是十六歲那年的冬天,滿手鮮血的醫生對我們交代病情,當我聽到他說張阿姨“撐不過三個月”的時候,只覺天昏地暗,耳中“嗡嗡”作響,他再說什麽我都聽不進去了,只是淚眼朦胧地看着林哲辛像一頭受傷的小獸憤怒地咆哮着,揪着醫生的衣領不放,滿眼血絲地指責他們沒有盡力,他很狂躁也很無助,衆人不停拉勸着,卻敵不過哲辛的瘋狂,他不住揪扯推攘着醫生要讨個說法,大夥兒合力拖開他,主治醫師操刀幾個鐘頭,人已疲倦至極,他很是抱歉地對林哲辛說,“孩子,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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