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戀

第35章 初戀

孟菱吓得退後好幾步, 一向從容淡定好脾氣的她,也忍不住回了一句:“神經病。”

陳遂聽她這麽說,愣了一下, 完了之後又樂了:“操——”他輕輕低罵一聲,“你他媽給我下蠱了吧,聽你罵人我都高興的不行?”

陳遂太知道孟菱是個怎麽樣一個人了,淡的像一縷霧,任誰都握不住她。

她的眼眸就如一片清澈而平靜的湖, 他太喜歡她因為他而染上情緒, 泛起細微波濤和漣漪的樣子。

她這樣的人肯罵他,說明沒拿他當外人。

陳遂靠近了孟菱兩步, 扯了扯她的衣角:“喂, 我還有兩個小時就得走了……”

言外之意是——浪費相處時間。

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會談戀愛?

孟菱本來也沒真的動怒,可他扯她衣角欸。

扯了衣角還不算, 又低頭蹭上來, 在耳邊小聲說:“孟菱, 我不會哄人, 一般都是強吻, 你看着辦吧。”

孟菱不出意外一口氣沒提上來。

默了默,她才說:“那你去打氣球, 給我打到我喜歡的禮物, 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她知道, 他不會真的不尊重她,有些話聽着孟浪, 實則是他給她的臺階。

那麽她也給他一個臺階。

她之前在他微博上看到過, 他射箭射擊都很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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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一口應下:“就這?”

他不屑:“我怕把你帥暈。”

孟菱:“……”

他們走到對面的小攤上。

這才剛過午後, 店家出攤沒多久, 氣球還沒完全擺好。

老板娘坐在馬紮上,從一個一米多長的大透明塑料袋裏拿氣球充氣,打槍用的氣球都很小,一秒就能充好一個,老板娘娴熟的把氣球結上死扣,随手丢在腳邊的花布上,老板則彎腰把那些氣球拾起來,往牆架上粘。

一看到有人過來,老板停下手頭工作,忙不疊迎上來,熱情問:“帥哥,美女,玩一槍嗎?”

陳遂朝禮物區擡擡下巴:“要是全打中了,這些随便挑嗎?”

老板明顯愣了愣:“口氣不小啊小兄弟。”

老板笑着去把玩具槍拿過來:“你先打,要是都打中了,這些随你挑。”

陳遂走上前掃碼,牌子上寫着十元二十槍,他随意數了數牆上的氣球,付了五十元,拿了槍,轉臉對孟菱說:“想要什麽,你快挑,等下不要選擇困難症了。”

旁邊攤位正砸娃娃的中學生,因為砸中一個娃娃而高興地大喊大叫。

孟菱站在鬧市,頗有遺世而獨立的意味,要多心如止水,就有多心如止水:“你先打完再說吧。”

陳遂一笑:“你這态度激起我的好勝心了。”

不知為什麽,孟菱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淩厲了幾分。

陳遂轉過身,将槍夾在臺子上,而後他兩腳分開略與肩寬,右手握槍,虎口緊貼槍頸,挺腕擡臂,瞄準目标,扣動扳機。

“砰”,“砰”,“砰”……

一聲接一聲,有頻率的槍響和氣球爆炸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陳遂并沒有任何停頓,專注瞄緊。

不知不覺旁邊砸娃娃的那群中學生被吸引了過來,沒一會兒後面買路邊攤的人也都被吸引過來,老板娘也不繼續給氣球充氣了,而是目不轉睛盯着陳遂。

沒一會兒這邊就圍了一小圈的人。

他果然在哪裏都是焦點。

可他好像對此并不在意,他專注于他的“游戲”,帶着幾分散漫和幾分殺氣,悠閑自得的兌現他說過的大話。

一百個氣球,中間換了兩次子彈,最後射中了一百個。

全場歡呼。

他放下槍,活動了一下筋骨,随意甩了甩握槍的那只手,朝人群中的孟菱勾勾下巴:“來挑獎品。”

孟菱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他身邊。

“這些随你挑。”老板和老板娘也走過來,“一件不夠,挑兩件也行,我送你。”

孟菱看了眼牆上的和桌上的獎品,有些毛絨玩具兩米多高,還有精致的手工制品,芭比娃娃,木偶等,但她都沒有很想要。

最後忽然看到桌角的水晶盒,她指了指:“那個吧。”

老板娘一笑:“哎呦,小姑娘眼光真好,這個水晶盒一百六十八一個呢!”

她給孟菱拿過來,陳遂先接過來,然後親手遞給孟菱。

他說:“果然還是小女孩啊。”

孟菱拿着獎品往人群外面走:“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可想要這種夢幻的水晶盒了,我覺得能施魔法,但是我們家比較窮,我就只能眼饞,沒敢問大人要過。”

她把水晶盒放在太陽底下看了一眼,很漂亮,托盤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裏面有無數的星屑,還有穿着禮服的公主和王子。

陳遂聽完她說得話,心裏不由一揪,他又握上她空閑的那只手,指腹輕輕摩挲她:“以後我再給你買,你想要的我都給你買。”

他這麽說,讓孟菱扯了扯嘴角,不自覺笑了。

她看了眼手機:“你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該走了。”

陳遂一笑:“怎麽,舍不得?”

她搖頭:“就是挺可惜的,這邊晚上可以看到星星,很多很多星星,你來一趟卻沒看到。”

陳遂默了默,才說:“不可惜。”他盯着她的眼睛,噙着若有似無一抹笑,“我現在就看得到星星。”

孟菱顯然沒懂他的意思。

他緊接着一句:“你眼裏就有星星。”

這是一句有點肉麻的情話,孟菱頓時感到無比害羞。

他卻忽然“喔”了一聲:“我發現這句話可以寫進小說裏。”

跳脫的太快。

孟菱只見他打開備忘錄,噼裏啪啦飛速的打了許多字。

然後他把手機側了側,給孟菱看上面的內容——星星怎麽會在陽光下出現呢?當然可以,望向你眼睛就好了。

孟菱失笑:“你以前對別的女孩也這麽說話嗎。”

他眸中明顯閃過一絲狡黠,故意說:“不瞞你說,以前我在書裏寫過的情話都是對我那些女朋友說過的。”

孟菱忽然僵住。

她嘴角立刻繃成一條直線,明顯不開心了。

陳遂眼皮一跳,猛然明白他玩脫了,頓時一把摟住她:“我說着玩呢。”

孟菱想都沒想直接推開他。

她往前大步走了幾步。

他追上來,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冷聲說:“你別碰我。”

可他還是攬住她:“對不起。”

他力氣這麽大,根本不費力氣就把她按在懷裏:“是我壞,就是想看你吃醋,看你在乎我。要不你打我吧,別生氣了。”

孟菱心裏說不清的難受:“太不公平了,你是我的初戀,可你早就五六七八戀了。”

陳遂手臂僵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他松開了她,正色道:“你想多了。我是談過戀愛,可沒有初戀。”

像他這樣的浪子,怎麽可能有初戀?

他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一家花甲粉店:“既然聊到這,我想給你說清楚,不然這早晚是你心裏的一根刺。”

他拉她到花甲粉店裏坐。

孟菱沒有鬧,靜靜等着他的解釋。

她越是這樣乖順,陳遂心裏越是隐隐約約泛着疼。

“在我心裏初戀是很純潔的,心動,惦念,渴望,追求,戀愛,一步都不能少。嚴格意義上來說,你才是我的初戀。”

在一家狹小的,充斥着花甲粉味道的小店裏,難以想象,陳遂竟然開始認真交代他的感情史。

“我談過戀愛,但沒五六七八段,就一段,其餘的都是別人杜撰的緋聞。就像你見過的那個在車裏給我點煙那女的,我和她沒說超過十句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瘋狂就追上我了,可能是我魅力大吧。”

他說到這還不忘嘚瑟一下,順手拿了桌上的煙盒打火機,點了根煙夾在指尖慢慢的抽:“還有些緋聞

女友我連長什麽樣都不記得,她們或許是哥幾個拉過來一起吃過飯的女同學,打過照面,大家在一起玩嘛,我偶爾也和小姑娘逗個趣兒,開開玩笑什麽的,就像在茶館和晴晴她們說話一樣,但僅限于此,或許就因為這個,不知道怎麽就傳上了。”

“你或許覺得我身邊莺莺燕燕那麽多,卻只談了一個,那肯定對她感情特深是吧?其實沒有……”他笑笑,“這段戀愛時間不長,不是不長,是很短,不到一個月就分了,滿打滿算二十天吧。”

“當然,我也不是在玩,身邊這麽多女的,我也沒必要随便找個談。那女生和我朋友是大學同學,我們是在朋友聚會認識的,她喜歡讀書,喜歡藝術,我們愛好相似,品味相近,聊得來,所以她給我表白我同意了。但是有些人就是正常相處可以,可要成為戀人,就哪哪兒都不自在,我才意識到自己對她是真沒意思。”

“我和她親過一回,那次喝了點酒,但更多的親密行為沒有。”

“我們後來分開是和平分手,我說感覺不對,她說她能感覺得到我的感覺不對,也覺得沒意思,就分了。”

“我不想這些話,是以後別人告訴你的,也不希望是等我們有更大的矛盾才告訴你。”

他指尖上的煙袅袅萦繞在他身旁。

他的音色一如既往是清澈的,但卻很輕,輕的和他指尖上的這股煙一樣,他的表情也很淡漠,眼神是認真的,所以顯得低沉。

“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想見你,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知道,別擔心別害怕,我很确定你和她們不一樣。”

“我哪裏不一樣?”

“我對你有渴望。”

這是兩個詞,渴求和欲望。

渴求是心靈上的靠近,欲望是身體上的吸引。

他彈了彈煙灰:“你或許會覺得我假,一個成天泡在女人堆裏的人,能有多潔身自好?但我不是只懂交.配的動物。”

那些人他都沒碰過,所以阿卓總是嘲笑他還一槍未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但确實是,雖然沉入河底,卻又強迫自己不觸碰淤泥。

“不過我也不是什麽好人。”陳遂在煙霧缭繞中看向她,“你出現之前,暑假末尾的時候,我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随便找個女的睡了。”

“我一直覺得只要我踏出這一步,防線破了,什麽事兒都無所謂了。”就像堤壩坍塌,洪水就會傾瀉而下,“以後想和誰睡就和誰睡了,想和誰戀愛就和誰戀愛,打發寂寞嘛……”

孟菱聽到這,莫名心底喟嘆了一聲。

她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真誠,甚至有些詫異,他怎麽能如此坦誠,縱使面對自己的陰暗面,也依舊坦蕩如砥。

“可是偏偏你出現了。”

想到這他自嘲一笑:“我不知道是該慶幸你這時候出現,拉住了想要堕落的我,還是感慨為什麽你不早一點出現,早點拿走我的初吻初戀……”

“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呢。”孟菱忽然很想問。

她要的不是她給他的感覺,而是他對她的感覺。

雖然只有細微之差,但大家都知道,這個很重要。

“你的眉宇間有股哀愁的感覺,讓人很想逗你笑。你的眼睛很清澈,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再堕落。”

想了那麽一會兒,陳遂依舊選擇給孟菱一個認真且誠懇的回答。

孟菱把這句話默念一遍。

然後她選擇相信。

陳遂摁滅了煙:“你別不信了,我沒追過人,不然也不會這麽久才追到你。我也沒哄過人,不然也不可能到現在也不見你笑一下。”

孟菱聞言,突然就笑了。

陳遂跟着她笑,又刮了下她的鼻子:“不生氣了吧。”

孟菱皺鼻,往後躲了一下。

陳遂說:“好了,我們到外邊走走吧。”

孟菱點頭說好。

陳遂想起什麽,站起來對花甲粉店的老板說:“大哥,來瓶水。”

他掃碼付款,拿着一瓶百歲山走了出去,對孟菱說:“白坐人家位子不消費有點不好意思。”

孟菱聽罷只覺得心裏暖暖的。

後來他們一起到廣場上看小學生們放風筝,這期間幾乎沒有說話,但是就這麽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陳遂在下午三點準時打車去高鐵站,走得時候手裏還拎着他在小賣部淘來的“童年回憶”。

他沒讓孟菱去送他,孟菱就真的沒有送他。

上車之後,陳遂給張之掙打了通電話,推辭了所謂的慶功宴。

他這次新書預售就賣了三十萬冊,比宋舒雲的新書多了十倍,兄弟們要給他慶祝,但是今早在高鐵上,姥姥打電話說她到遺棠來了,陳遂已經三年過年沒回老家,姥姥這次是親自來逮他的。

他這次回去,就是要把姥姥安撫好。

否則一個慶功宴而已,哪有孟菱重要。

挂了電話之後,他發現微信進來了一條新消息。

他打開看,是孟菱發來的。

孟:【一路順風。】

他摩挲着手機,想了想,把她的備注改成“初戀”。

給她回複:【已經在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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