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片瓜

“孫彬成去過的地方,”

其他姑娘也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後,徹徹底底開始驚呼。

“這麽多?”

“不是吧,這真的沒包括整個京城的煙柳地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孫彬成怎麽能去那麽多地方的?”

“我覺得有點害怕,我其實無意識路過了好幾個這種地方,難怪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這麽多地方,真的能清得過來嗎?”

蘇寶珠笑了笑:“原先寫的地點說不定已經有人通風報信,所以還有這一些地方适合突擊,能突擊多少算多少吧。”

馮如馨原先或許是重視的,但現在她眉眼沉凝,徹徹底底、前所未有的鄭重态度。

她毫不遲疑,接過卷軸,當機立斷說:“我親自去。江流,溪奔,你們跟來,每隔一個時辰結伴回來傳遞一次消息。海浪,河水,你們在府上陪着,一個時辰後她們回來了就換班。”

她甚至已經急匆匆地往外跑了,想到什麽,又連忙回頭,看着蘇寶珠說:“這次行動代表着陛下的決心,京衙衙役、京衛所的将士、刑部官吏、大理寺官吏、都被抽調前去參與整頓行動。放心,不會讓他跑的。”

蘇寶珠一愣,随後說:“謝謝。”

馮如馨搖搖頭:“是我要謝謝你。”

馬棚裏的馬童牽了幾匹馬,馮如馨沒再多說,摸了摸馬鼻,三兩下跨上馬背,侍女們也都各自上了馬,随着馬蹄聲漸遠,人也過了拐角,不見了。

一個姑娘目送她遠去後,看了眼同樣在目送的蘇寶珠,不免抿嘴笑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們鬧矛盾呢。去年清明踏青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河邊看着我們,看着很孤獨的樣子,我們都想去和她聊聊天,結果你非說她只想一個人呆着,全都攔住拉去玩放風筝。那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蘇寶珠努力回憶一下,想不起來。這件事對她估計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她只記得自己去年的清明踏青有人放了雲朵風筝,特別好玩,放在高處根本分不清是風筝還是真正的雲。

或許有一個姑娘那時候只想一個人呆着吧,站得遠遠的不希望其他人打擾,于是蘇寶珠三言兩語勸走其他人,讓她如願以償。

有姑娘怕吵架,連忙轉移話題:“說來為什麽說今天适合突擊啊?”

這就是蘇寶珠知道的領域了,她揚起笑容,有點小嘚瑟:“因為今天國子監學子詩會啊。那些監生詩會不會寫不知道,但就算寫的是烏龜爬,他們也要有好看的人幫他們研墨,溫香軟玉,倚花伴柳,他們認為這是美談。”

大家還蒙圈着:“所以……?”

蘇寶珠笑着搖搖頭,“所以今天晚膳後,國子監的詩會已經散了,但意猶未盡的監生還會紛紛去那些花柳地繼續尋歡作樂,直到通宵達旦。”

馮如馨現在就出發并不是為了現在就去抓人,大早上的抓不了,都在睡覺。按照官府的正常流程,估計還得先開兩個會,強調一下“聖上口谕”,做好動員,到晚上才正式行動。

具體怎麽操作也不歸蘇寶珠負責,她和其他姑娘一起在馮家等消息就好。

消磨時間的方法大家都熟,馮家也應對得當,繡房、畫廊、琴房、校場……一一備齊。

蘇寶珠是在花園亭子裏翻《大燕律》,翻着翻着一個坐她旁邊也在看書的姑娘忽然小聲問:“說來,珠姐姐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沒抓到孫彬成,那該如何是好?”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蘇寶珠笑道,“除非他之後再也不去,不然就算是尋常衙班巡邏,都說不定能逮到他——他和家裏人其實還做了別的錯事,只是沒抓住他,所以翻出他其他錯事比較動因不純,所以現在列入不得已的備選。”

姑娘聽着也笑了:“事已至此,又是婚姻大事,哪裏還要糾結是不是動因不純?不用糾結這個。”

因為是蘇寶珠的未婚夫的瓜,因此大家都不太敢問具體細節。等到馮如馨的侍女江流和溪奔第五次換回來,傳達“已經出發”的時候,大家都停下手中消遣日子的東西,往主廳裏坐着。馮太太露了個面就離開,給她們沒有長輩的自在空間。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

“是啊,雖然确實開始出發了,但總擔心會雷點大雨聲小。”

“不過确實不用擔心大理寺和刑部那邊有問題,本來就有規定他們還有禦史不能去那種花柳地。”

“我反而忽然感覺很多地方都需要擔心,那些兵抓人的時候會不會只抓一半?希望有馮姐姐盯着,真的能抓住。”

“雖然……我哥哥不聽我娘勸,最近甚至每天都不回府……算了,希望他沒去吧。”

這些姑娘的思想還比較樸素,七繞八繞後還是最樸素的思維。當然,她們其實或許會深挖,但就和前頭提她哥哥的一樣,有些話無法在燕朝的社會氛圍中坦然講出口。

不過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發生在河水急匆匆入府通報後——

“抓了!”河水跑進清苑,氣喘籲籲地開口,她的嘴角揚着笑意,中氣十足地宣告,“孫彬成被抓了!”

姑娘們這時候哪裏管河水是婢女,搬椅子的搬椅子,倒水的倒水,遞毛巾的遞毛巾。等河水緩過神,都圍着她,語氣急切,眸如星火。

“說說細節!”

“怎麽定罪?”

“有沒有可能被放出去?”

“孫彬成怎麽樣,還在大吼是抓他的人妒忌北裏女子能和他成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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