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加上司機, 為了剛好能夠坐下四個人,段擴便将越野摩托換成了越野汽車。
想去沙漠腹地看星空的人少,除了段擴, 還有另外一對情侶, 除此之外, 剩下的人都選擇留在營地裏。
司機很快就坐上了駕駛座,叼着煙催促段擴三人上車。
“好,稍等一下。”段擴檢查了要帶過去的物品,背包裏裝了相機,兩件薄外套, 還有一瓶水。
他擡頭看了眼星空,轉頭讓司機等他一下便小跑着往回走。
段西西揪着楊千陵的衣服,仰頭看着滿天的星星, 找了好久終于找到段擴之前給她指的北鬥七星後,便晃着楊千陵的衣服高興道:“姐姐你看, 哥哥說那是北鬥七星, 像喝湯的勺子。”
楊千陵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去,夜空宛如墨色的水晶球, 她一眼就看見了長得像勺子的北鬥七星。
“看見勺子口對着的那顆特別亮的星星沒?”楊千陵蹲了下來,指着天空說, “那顆叫北極星, 等你哪天迷路了擡頭看見那顆星星就知道你正面朝北方。”
“我知道了。”段西西猛地點頭,忽然一陣涼嗖嗖的微風刮過, 惹得她打了一個噴嚏。
楊千陵也有些冷, 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吐槽說:“這沙漠裏的晝夜溫差還真是大。”
她低頭看向段擴留在沙漠裏的背包, 開口敞開, 一件粉色的外套赫然闖入眼簾。
楊千陵便過去将外套抽了出來,走到段西西面前說:“冷不冷,給你穿上怎麽樣?”
“好。”段西西又打了一個噴嚏,楊千陵便給她穿外套,還把拉鏈拉到最高。
“姐姐,拉鏈拉太高了,都把我嘴巴擋住了。”段西西半張臉埋在外套裏,她頭上的帽子還沒摘,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比星星還好看。
楊千陵摸了摸她的腦袋,肯定地說:“當然要拉到最高,擋風擋沙知道嗎?”
“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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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擴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房車,翻了翻工具箱,找出三腳架和無人機,統統塞進大一點的背包裏,然後才繼續小跑往回走。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可以走了。”段擴氣喘籲籲道,低頭打量了段西西一眼,然後走過去把段西西的帽子往下壓了壓,擋住了她的大半顆腦袋。
“還冷嗎?”段擴低頭問。
“一點都不冷哦。”段西西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粽子,因此特意用甕聲甕氣的聲音回答。
司機掐滅手中的煙說:“行,那就都上車吧。”
“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坐!”段西西拉了拉段擴的衣服,楊千陵見狀便說:“我去副駕駛坐。”
段擴便先把段西西抱了上去,然後再把兩個背包放了進去,最後他才坐進車裏,準備關車門時,忽然聽見一陣嗷嗷的狗叫聲,由遠及近。
段擴低頭一看,飛飛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來的,正在車門底下着急地叫喚。
可惜越野車的底盤太高,它根本就爬不上來。
“哥哥,是飛飛!”段西西歪着身體湊了過來,想跑過去把它抱進車裏。
段擴卻先她一步将飛飛抱了進來,飛飛一落地,尾巴又飛快地搖了起來,在段西西的腳邊轉來轉去,段西西便從座位上溜了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被她這麽一安撫,飛飛安靜下來,乖乖地趴在她的腳邊睡覺。
“這狗挺機靈,以後不怕丢了。”楊千陵靠在座椅背上說。
“飛飛不會丢的。”段西西擡起頭來朝她看去,原本在睡覺的小狗也擡起頭來叫了一聲。
“好好好,我知道了。”楊千陵托着下巴笑了聲,又轉頭對司機說:“開車吧。”
沙漠腹地離露營基地有一段距離,汽車越開越遠,周圍的燈光越來越少,少了光的污染,擡頭看見的夜空卻更加璀璨奪目。
汽車在沙漠腹地停下,段擴推門下車,段西西和飛飛緊随其後,跟着蹿了出來。
擡頭一看,四周沙丘高聳,輪廓清晰,夜空宛如一片星海,浩瀚無垠,沒有浮雲和月亮,仿佛伸手一撈,便能掬一手璀璨的星辰。
“哇,好,好漂亮呀!”段西西摘下帽子,仰頭看着天上,驚訝得将嘴巴張成o字型。
這比上次看過的還好看,她腳下的飛飛跟着擡頭看了看,可它似乎一點兒也不懂欣賞,擡頭看一眼便沒再看,然後緊緊地跟在段西西身後,她走到哪兒,它便跟着去到哪兒。
楊千陵找了一處沙丘坡面,雙手枕在腦後躺了上去。
沙漠的沙子熱得快,散熱也快,躺在上面,後背和手臂一片冰涼。
段擴則忙着架起三腳架,給相機換上一個較大光圈的廣角鏡頭,準備好之後,他擡起相機,皺眉看了一下,發現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
正在他發愁之時,段西西的笑聲忽然跑進了他的耳朵裏,只見段西西正和飛飛在沙地上慢跑轉圈圈。
頭上的帽子被她扔到一邊,拉鏈也被拉開,跑得氣喘籲籲,卻一點兒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西西,過來一下。”段擴喊了她一聲。
“什麽事?”段西西飛快地跑了過來。
“你幫我拿着手機,”段擴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拿紙巾給她擦掉腦門子上的汗,“讓我拍個照片。”
“好啊。”段西西興奮地應下,按照段擴的指示,拿着手機将手電筒對準夜空,他指到哪兒,她便照到哪兒。
“哥哥,有流星!”段西西忽然指着拖着一條長長尾巴劃過夜空的流星說,“還有飛機!”
段西西被這麽一吸引,便顧不得給段擴拿手機。
不過他要拍的照片剛好都差不多拍完,段擴便收起相機,跑去拉着段西西走到一邊的坡面上坐了下來。
段西西揪着段擴的衣服挨着他坐,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地看着天空,期盼着再讓她看見一次流星。
至于飛飛,則趴在段西西的腳邊呼呼大睡,星空它可欣賞不來,但只要陪在主人身邊它就很高興。
楊千陵躺着的坡面比他們高一些,她坐了起來,低頭向兩人的背影望去,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紙上畫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再看了一眼天空,然後才滿意地折了起來放進口袋裏。
“哥哥,那顆星星叫什麽?”段西西吹了一會兒風覺得有些冷,又把帽子戴上,拉鏈也拉到了下巴那裏,此刻的她正窩在段擴的懷裏,指着北鬥七星附近的一顆星星說。
“那是……”段擴猶豫了下,說:“那是大熊座的其中一顆星星。”
“大熊座是什麽?有大熊住在星星上面嗎?”
“不是,”段落笑了下,他拿起手機,對着大熊座拍了張照片,然後點擊屏幕,将照片放大,用手指将大熊座裏的所有星星之間的連線連起來說:“看,這個圖案像不像一只棕熊?”
“讓我看看,”段西西握着他的手機,皺着眉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搖着頭說:“哥哥騙人,一點兒也不像。”
“是嗎?”段擴拿起手機看了看,啧聲說:“是不太像。”
“那是你畫的不好。”楊千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沿着斜坡走了幾步坐到段西西旁邊,瞄了一眼段擴的手機,噗嗤一聲笑說:“就你畫成這樣,能認出棕熊才怪呢。”
“姐姐是不是會畫?”段西西從段擴的懷裏爬了起來,滿眼期待地看着她。
“當然,你等着,我給你畫。”楊千陵拿起自己的手機,對着夜空的大熊座拍了張照片,然後打開手機的繪圖軟件,只見她在屏幕上勾了幾下,然後把手機遞給段西西說:“畫好了,你看看像不像?”
段西西點點頭,滿心歡喜地接過手機,低頭一看,只見那幾顆星星之間還是用直線連了起來,但和段擴不同的是,楊千陵特意在這幾顆星星之間畫了一頭棕熊,北鬥七星則位于棕熊的尾巴上。
“真的是棕熊呀,哥哥你也看。”段西西将手機遞給段擴。
“确實很像棕熊。”段擴将自己的手機收了回來,楊千陵畫的大熊座生動形象,一目了然。
段西西對這幅畫愛不釋手,抱着手機躺在沙面上,怎麽看都看不夠。
“西西,你困不困?”段擴擡手看了下時間,現在差不多是半夜十二點,往常到了九點多,西西總是吵着要睡覺。
“我不……”段西西揉了揉眼睛,忽然覺得眼皮特別沉,她打了個哈欠說:“哥哥,我困了。”
對現在的段西西來說,肚子餓和困可是最重要的大事。
但她仍強撐着精神,把手機還給楊千陵,等楊千陵接過手機,段西西再也支撐不住,困得直往後倒。
還好被段擴一把接住,他把她抱了起來,讓段西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
“要現在回去嗎?”段擴轉頭問楊千陵。
楊千陵揉了揉脖子說:“當然回。”
楊千陵來的時候沒帶什麽東西,走的時候自然也是一身輕松,不像段擴,既要抱着段西西,又要背着兩個包,還要帶一只同樣呼呼大睡的小狗回去。
“要不要我幫忙?”楊千陵忍着笑意,認為段擴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輕松。
“那你先幫我抱着西西吧。”
段擴蹲了下來,在較小的背包裏擠出一個空間,然後把睡得打呼嚕的飛飛抱了進去,留出一道口子給它呼吸用,再将背包挂在肩上,剩下的大背包則是背在背上。
他的一系列動作都被楊千陵看在眼裏,她覺得段擴現在的裝扮有點奇怪,可仔細想想又确實只能用這個辦法。
“算了,這段路我先幫你抱你妹妹吧。”楊千陵抱着段西西往越野車走去。
司機正趴在方向盤上睡覺,聽見車門被打開的聲音猛地驚醒,打了個哈欠說:“要回去了是嗎?”
“對。”楊千陵把段西西平放在後座上,自己再跑回副駕駛座,還提醒司機說:“記得開穩一點,小孩在睡覺。”
事實上是楊千陵多慮了,段西西睡得很沉,再大的聲音都沒辦法将她吵醒。
越野車停的地方離帳篷有一小段距離,段擴這回沒再讓楊千陵幫忙,而是自己抱着西西往帳篷走去。
楊千陵自己也困得要命,一下車便迅速往自己的帳篷那裏跑。
雙人間的帳篷很寬敞,床頭點着一盞暖黃的臺燈,地上鋪了一張具有西域特色的地毯。
段西西忽然在這時候醒來,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柔軟的床鋪,迷迷糊糊地說:“哥哥,我還沒洗臉刷牙,還不能睡覺。”
“行,哥哥給你去打水來。”段擴把段西西放在凳子上,然後再放下兩個背包,他想了想,拉開拉鏈,把飛飛抱了出來放到地毯上。
一放到地毯上,飛飛擡起頭來嗅了嗅,精準地找到段西西的位置,搖着尾巴跑到她那裏趴下睡覺。
當段擴把水接回來時,段西西睡眼惺松地跳下凳子,雖然困得不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刷牙洗漱,然後才爬到床上睡覺。
段擴倒不着急睡,拿起電腦導入今天拍的照片,每一張都大致修了下。
修好後,一鍵選中有楊天陵的照片,然後一起給她發了過去。
沒管她回沒回消息,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段西西猛地睜開眼,一翻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洗臉刷牙。
“飛飛真乖!”
她一低頭,發現小狗正卧在她的拖鞋上睡覺,摸了摸它的腦袋後才把自己的拖鞋抽了出來。
洗漱完後,段西西握着牙膏牙刷往帳篷裏跑,一擡頭驚喜道:“哥哥,你起來了!”
“是呀。”段擴打了個哈欠,困得睜不開眼,可生物鐘似乎已經受了段西西影響,每到早上五點多,不管再困都能準時醒來。
“哥哥,我們今天能去拍照嗎?”
段西西跑到段擴跟前,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拍照?”段擴撓了撓後腦勺,想了老半天才想了起來,轉頭看了段西西一眼,許是因為他想得太過久,段西西不知不覺握緊了手,連眉毛都在說緊張。
“當然能了。”段擴拍了拍她的腦袋,“起這麽早剛剛好,我們拍到九點就回來。”
“不過我們得先去吃早餐。”
段擴領着段西西去了早餐點,他們來得太早,擺上來的早餐不多,段西西轉了幾圈,因為心裏惦記着拍照的事情,難得沒有繼續對吃的那麽挑剔。
段擴給小狗拿了兩個肉包子,一放到盤子裏立馬被它幾口吃完,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也不知嘗沒嘗到味道。
景區門口有很多專門出租服裝的店鋪,琳琅滿目,段擴一走進去就看花了眼,不知道該給西西挑哪家。
可段西西卻有自己的愛好,她只是看了幾家,便拉着段擴的手說:“哥哥,我想去那家。”
這家店鋪并不大,不到十平米,五顏六色的服裝被放到桌子上,雜卻不亂,另外一邊則是梳妝的區域。
店老板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綁着一條低馬尾,臉上挂着熱情的笑。
看見段西西蹦蹦跳跳地跑進店裏,店老板放下還沒吃完的早餐,起身上前說:“小妹妹,喜歡什麽衣服?阿姨給你拿。”
“我要這條。”段西西指了指被壓在最底下的一件飛天服。
平時來租衣服的都是成年人,可以給兒童穿的衣服本來就進的少,再加上店小,所以店裏能給小孩穿的總共就三件,段西西卻一眼就認出了哪件是能給小孩穿的。
店老板驚奇地說:“小妹妹你的眼光可真好,這條是昨天新到的。”
店老板拿紙巾擦了擦手,取出那件被壓在最底下的飛天服。
系在手上的吳帶分別是紅色和藏青色,腳上穿的紗褲亦是青色和紅色相間搭配。
段西西一看見這條裙子眼睛便亮了起來,她轉頭看向段擴說:“哥哥,我可以租這條嗎?”
“當然可以。”段擴走了過來。
店老板便将目光放向段擴說:“我們這裏還送配套妝容,你們是現在就要穿嗎?”
“是呀。”段西西舉手回答。
店老板笑眯眯地說:“那我帶你去那邊化妝。”
段西西的頭發不夠長,店老板便先将她的頭發梳了起來,在頭頂那裏墊了兩塊發包,最後給她戴上耳環項圈手镯等。
換完衣服出來,段西西活脫脫一個從壁畫上跳出來的飛天仕女。
“來,再抱上琵琶就更像了。”店老板遞過來一個琵琶,目不轉睛地看着段西西,從業這麽多年,和這套飛天服飾這麽相配的小孩她還是第一次見。
“好,好看嗎?”段西西有些害羞,看了看店老板,又看了看腳下的小狗。
小狗汪汪叫了兩聲,又搖了搖尾巴,仿佛在說好看。
“當然好看了。”店鋪老板誇贊道,“不信你問問你哥哥去。”
她又轉頭看向段擴說:“你們是不是還要拍照?我有認識的攝影師可以介紹給你們。”
段擴拿起相機笑了笑說:“謝謝,我自己來拍。”
店老板便沒再說什麽。
“現在太陽剛升上來,正适合拍照,哥哥現在就帶你過去。”段擴走過來牽起段西西的手。
段西西回頭看了眼腳邊的小狗,擡頭說:“哥哥,我想要飛飛跟我一起拍,跟我穿一樣的衣服。”
段擴愣了愣,然後皺眉說:“西西,店裏沒有可以給小狗穿的衣服。”
“沒有我也可以給你現做。”店老板熱情地招呼,沒等段擴答應就去取了兩條絲帶,蹲到小狗跟前。
飛飛似乎是知道她要給自己做衣服,高興地搖着尾巴,一點也不害怕。
“你們這條小狗可真乖。”店老板想了一會兒便将絲帶在飛飛身上繞了幾圈,不知使了什麽魔法,幾下功夫,兩條絲帶在飛飛的身上倒還真有幾分像飛天服。
“飛飛好漂亮呀!”段西西驚奇道。
飛飛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知道段西西在誇它,不自覺地咧開嘴巴,有些害羞地四處亂看。
“再戴上這個頭飾就更像了。”
店老板給飛飛套上一串項鏈,正好卡在大腦袋那裏。
飛飛乖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生怕弄掉了。
“哥哥,好看嗎?”段西西一把将小狗抱了起來。
段擴點了點頭笑道:“好看,走吧,我們去拍照。”
景區不允許帶寵物進去,段擴便領着段西西去了露營基地那塊的沙漠。
那兒有一個S形的沙脊線,沙丘在朝霞的映襯下一片金燦燦的,這時候的光線正好,非常适合用來拍剪影。
“西西,你知道應該擺什麽姿勢嗎?”
段西西擡起頭,自信道:“當然知道啦。”那些飛天仕女她早在夢裏見過很多遍,各種翩翩起舞的舞姿她一下子就擺了出來,這還不夠,她還要指導飛飛怎麽配合着她做動作。
朝陽下,段西西抱着琵琶側坐在地上正低頭和飛飛對視,手臂上的吳帶和頭發上的絲帶随風飄揚,段擴找好角度按下快門,一張屬于段西西的飛天剪影照便誕生出來。
楊天陵打着哈欠從帳篷裏爬了出來,她昨晚回去畫圖畫到半夜,然後倒頭就睡,要不是帳篷外越來越吵,這時候她還不肯起床。
一走出來,眼前的景象讓她吃了一驚,她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沒睡好看錯了,可再睜開眼,遠處正在拍照的确實是段西西和她的飛飛。
“哇塞,西西和飛飛果然非常适合用來畫插畫。”楊千陵激動得自言自語,昨晚她可是連夜将段擴和段西西在星空下的背影畫了下來,那張圖畫出來後,楊千陵激動得興奮不已,她最近畫畫遇到了瓶頸期,已經好久沒畫出過讓她這麽滿意的圖了。
楊千陵匆匆洗臉刷牙,連早餐都沒吃就朝段擴那裏跑去。
等她好不容易跑過去時,段西西已經快拍完了。
段西西一眼就看見了跑來的楊千陵,高興地喊了一聲。
“你們是拍完照了嗎?”楊千陵琢磨着怎麽開口讓段擴同意她給西西畫畫。
段西西笑道:“是呀,姐姐你要來拍嗎?”
“我?”楊千陵指了指自己,腦袋裏一下子便有了她穿着飛天服飾的畫面,“不了不了,姐姐不太喜歡拍照。”
她轉頭看向段擴,此時的他正在查看相機裏剛拍出來的照片。
楊千陵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緊接着便收到了段擴給她發來的一堆照片。
“修圖修到淩晨?是個狠人,比我還狠。”楊千陵倒吸一口涼氣,不過仔細一看,照片确實修得還不錯。
楊千陵摳着下巴想了想,有了主意,她把昨天晚上畫好的星空背影圖給段擴發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段擴的手機便響起了消息提示音。他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張楊千陵給她發來的插畫。
這是一張背影插畫,繁星點綴的夜空下,段擴和段西西并排坐在沙丘上,飛飛則趴在段西西的腳邊,段西西擡起手,指着天上的星星,像是在訴說什麽,畫面線條細膩,色調柔和,看起來非常溫馨。
楊千陵仔細觀察着段擴的表情,斟酌着說:“我畫的畫很好看吧?一點也不輸你拍的照片。”
“是很好看。”段擴點頭肯定道,卻沒将視線從插畫上移開。
楊千陵得意地笑了笑,沒遇到瓶頸期之前,她畫出來的畫報價最高可是能達到五位數的,可惜遇到瓶頸期後報價一路往下掉,楊千陵幹脆給自己放了大長假,騎着摩托車一個人跑到大西北來旅游。
“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楊千陵和段擴忽然異口同聲道。
楊千陵愣了一下:“你先說。”
大約過了十分鐘,楊千陵長嘆一聲,充滿憐憫地看向段擴。
她自己呢,是遇到瓶頸期,主動選擇暫停事業,而段擴則是被機構坑了,迫不得已從頭再來。
雖然兩人面臨的困境都差不多,可算起來,楊千陵自認為她的處境比起段擴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楊千陵遲遲沒給出答案,段擴摸不透她的心思,其實他也不是非要用插畫的形式做視頻不可,要是楊千陵不同意的話,他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你……”段擴試探着問了一下。
“沒問題,成交。”楊千陵忽然擡起頭來,兩眼發光。
“你負責拍照片和制作視頻,而我負責畫插畫,收益所得四六分,你六我四?”楊千陵毫不避諱地談及這個話題,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她和段擴也才認識沒幾天。
段擴卻笑道:“我還不确定能不能賺到錢。”
“一毛錢也是錢,那四分錢你還是要分給我。”
楊千陵拍了拍段擴的肩膀說:“你的車在哪兒?找個地方去簽合同?”
段擴想了想點頭同意。
合同一式兩份,楊千陵對着自己的那份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塞進背包裏,此時的她正坐在屬于自己的黑色越野摩托車上,解決了瓶頸期,旅行便該結束了,所以她飛快地收拾行李,恨不得現在就開回工作室去。
“姐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嗎?”段西西已經換回了日常的衣服,聽見楊千陵要和他們分開,悶悶不樂地垂下腦袋。
“小西西,姐姐給你看張畫。”楊千陵把昨天畫的畫調出來給她看,指着其中一個小女孩的背影說:“認出來沒,這是你哦。”
“還有飛飛。”
“姐姐你好厲害!”段西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楊千陵趁熱打鐵說:“姐姐不是不陪你們玩,而是要回去給你畫好看的插畫。”
“那,那姐姐你就回去吧。”段西西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來說。
“西西也很期待姐姐畫出來的話對不對?”楊千陵笑着摸了摸她的下巴。
“嗯。”段西西害羞地點了點頭。
“行,那姐姐現在就走了!”楊千陵戴上頭盔,拉上防曬衣的拉鏈,再度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姐姐你要注意安全哦!”段西西把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對着楊千陵越來越遠的背影大聲喊,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段西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哥哥,我們待會兒要去哪裏呀?”
段擴正将放在帳篷的行李搬到房車上去,聽見段西西問便說:“白天先不出去了,晚上哥哥再帶你去看泉水,明天我們就出發去下一個地方。”
“真的嗎?下一個地方去哪裏?”段西西聽見這話,剛剛的失落情緒一掃而空。
“還沒想好。”段擴放完行李,便領着段西西去到房車的起居室。
飛飛抱回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到房車上來,它一上來就對着這裏聞聞,那裏嗅嗅,對看到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段擴把車門關上,然後打開空調和加濕器,坐下來盤點一下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情。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給飛飛買狗糧和帶它去檢查身體,然後再來思考旅游的視頻具體應該怎麽做。
按照和楊千陵的約定,視頻的內容和形式都要由段擴來構思,構思好後楊千陵負責畫出來,最後交由段擴剪輯成視頻。
第一集 自然是以他這一趟旅程為主題,段擴皺眉想了想,暫時定下了方案。
最後一件事則是定下下一個地方該去哪兒。
段擴打開地圖軟件,皺眉看了許久最後選定了下一個地點,那裏有美麗的丹霞地貌。
段西西一進去房車便着急找她的兔子玩偶,一天多沒見,她抱着兔子玩偶不停地叫着豆豆,表現得非常親昵。
飛飛一開始以為西西在叫它,搖着尾巴興奮地跑了過來,在段西西腳底旁轉了幾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豆豆指的是那只“讨厭”的兔子玩偶。
“汪汪!”飛飛不滿地沖着兔子玩偶叫了幾聲,又躲在段西西腳邊哼哼地叫了兩聲。
段西西這才想起來原來她把飛飛給忘了,因此她抱着豆豆蹲了下來,給飛飛介紹說:“飛飛,這是你的姐姐,她叫豆豆。”
“快親她一口!”
飛飛賭氣後退一步,故意将腦袋歪到別處去,可又實在在意段西西,又偷偷轉了眼珠看過來,卻正好看見兔子玩偶的大臉湊了過來。
飛飛委屈地不得了,耷拉下尾巴嗷嗷地嚎叫一聲,叫聲聽起來極其可憐。
段擴擡頭向裏看去,好奇問:“西西,怎麽了嗎?”邊說邊起身走了過去,一擡頭,正好看見飛飛正一臉敵意地看着被西西抱在懷裏的兔子玩偶。
段擴沒忍住笑了起來。
段西西卻摸不着頭腦,反而緊張地問:“哥哥,飛飛是不是生病了?”
“它沒事,”段擴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小狗,轉頭對段西西說:“就是吃醋了而已,你好好安撫它就好了。”
“哦!”段西西似懂非懂地點頭,跑過去摸了摸飛飛的腦袋,左手卻仍不肯松開兔子玩偶。
飛飛委屈得快,高興得也快,看見段西西來撫摸它,一下子便将心裏的醋意甩到十萬八千裏,只顧着高興地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