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饒是段擴的動作再小心翼翼, 還是驚醒了趴在腳背上睡覺的飛飛,只見它猛地擡起頭,耷拉着耳朵, 眼睛也半睜不睜的,看起來還沒睡醒。

“飛飛,你接着睡吧。”段擴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 想伸手去抱它, 打算抱到卧室裏去,可它卻一扭頭躲開了,仍舊趴到段擴的腳背上, 咬一下他的褲腳, 又擡起眼睛來看他。

“飛飛是想我陪你玩嗎?”段擴想了想,合上桌上的電腦,坐到旁邊的地上,後背靠着座椅,然後把飛飛抱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你才一個多月大吧?還挺重,看來你的媽媽把你養得很好。”段擴邊摸着它圓滾滾的腦袋邊說, 飛飛的毛發摸起來很軟, 之前還以為是因為毛發蓬松, 飛飛才顯得胖乎乎的,沒想到這一摸才知道小家夥是真胖。

飛飛擡起頭來輕輕咬着段擴的手掌, 看起來很高興。

段擴低頭看着它, 盯了一會兒後忽然笑了起來:“別說, 你長得還真的有點像張飛。”

段擴把飛飛抱了起來,盯着它的臉看, 長得虎頭虎腦的, 眼睛和耳朵額頭都是連成一片的黑色, 眼睛上挂着兩撮粗犷的黃毛,看起來像另外一雙眼睛,又像張飛的眉毛,腮幫子圍着一圈蓬松的黃毛,就像張飛的絡腮胡。

段擴越看越覺得像,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飛飛難得被他這麽關注,興奮地吐着舌頭,不停地搖尾巴。

“飛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長得什麽樣?”段擴把飛飛抱了下來,然後去衛生間拿了面鏡子,放到飛飛跟前說:“看,這是你。”

飛飛歪頭看着段擴,停頓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然後上前幾步靠近鏡子聞了聞,又舔了舔,等明白過來鏡子裏的狗是自己後,哼哼地後退,躲到段擴腳邊去。

段擴有心逗它,抱着它坐到椅子上,打開桌上的電腦,拿起手機對着飛飛拍了一張照片,導入到電腦後,再去網頁上搜索出一張張飛的游戲角色圖,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

段擴指着屏幕上的圖片,問飛飛說:“你看,你們兩個長得像不像?”

飛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忽然汪地叫了一聲,咬了咬段擴的褲腳,輕輕地哼了一聲,扭頭趴到座椅下的角落裏,顯然生氣了。

“飛飛,你別生氣,我逗你玩的。”段擴蹲到座椅前,低頭跟趴在裏面背對着他的飛飛說。

可飛飛連頭沒扭過來,尾巴耷拉在地上,只留給他一個胖乎乎的背影。

“我給你吃凍幹好不好?”段擴拖出一個存放狗糧的塑料箱子,裏面放了滿滿的狗糧,其中就包括飛飛最愛吃的凍幹,段擴平時只給它吃兩個,不會多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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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哄他,段擴特意拿出來五個抓在手裏,在座椅外面晃:“飛飛,有凍幹,出來吃嗎?”

趴在角落裏的飛飛動了動耳朵,聞見香味後,口水便條件反射地直往下淌,可它心裏還是生着段擴的氣,“飛飛,再給你吃五個怎麽樣?”

段擴又抓了五顆凍幹,抓在手裏一共有十顆,比起剛才,香味更濃烈了。

飛飛吞了吞口水,然後猛地起身往段擴那裏跑,嘴巴直往他手裏拱。

“好好好,都給你吃,不要着急。”段擴把凍幹放到了狗碗裏,飛飛哪裏肯聽他的,狼吞虎咽地吃着,生怕有人跟它搶一樣。

“飛飛,其實你長得很好看的,真的,尤其是跟西西一起拍的飛天照,你等一下,我拿給你看看。”段擴一直等飛飛吃完了碗裏的凍幹才抱着飛飛重新坐到椅子上去。

飛飛舔了舔嘴巴,雖然電腦上的那兩張照片讓它不太滿意,但看在十顆凍幹的面子上,它勉強原諒段擴了。

“現在給你看看。”段擴握着鼠标退出界面,點開新的文件夾,調出一張段擴之前給西西拍的飛天照。

“快過來看,很好看吧。”段擴抱起飛飛,讓它更靠近屏幕一些,飛飛擡眼望去,只見耀眼的陽光下,身着紅色飛天服的段西西站在金黃的沙漠上,手臂上的吳帶随風飄揚,而站在她腳下的飛飛也象征性地纏了吳帶和戴上頭飾,兩個小家夥一大一小相對而立,美不勝收。

段擴指着照片裏的飛飛,低頭對飛飛說:“這是你,認得出來嗎?”

飛飛探頭聞了聞,又把腦袋縮了回來,對着屏幕看了老半天。

“怎麽樣?”段擴轉頭看着飛飛的側臉,看着它腮幫子那一圈絡腮胡,沒忍住笑了出來。

飛飛機敏地轉頭看他,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

段擴有些心虛地咳了咳,又調出楊天陵之前發過來的那張飛天插畫,說:“楊千陵你還記得吧?她還給你畫畫了,我打開給你看看。”

段擴調出那張飛天插畫,一打開,手卻立馬捂住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飛飛聽見聲音又轉頭看向段擴,耳朵豎得高高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然後又轉頭看向屏幕,只見那張飛天插畫裏,段西西依舊又美又可愛,而一旁的飛飛卻被楊千陵強化了眉毛和絡腮胡,又胖又虎,醜萌醜萌的,可是這樣一來,飛飛就和它身上的那套飛天服格格不入,顯得有些滑稽。

飛飛歪着腦袋看了老半天,忽然大聲地汪了一聲,轉頭就從桌子上跳了下去,一溜煙就趴到了桌子底下,這回它可是真生氣了,縮在角落裏不肯出來,任憑段擴拿出二十顆凍幹哄它也沒用。

實在沒辦法的段擴只好給現在郁悶不已的飛飛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楊千陵。

楊千陵:“誰惹飛飛生氣了,好可憐,你快去哄哄它呀,發給我幹嘛?”

段擴:“那是因為惹它生氣的人是你。”

楊千陵:“?”

幾分鐘後,楊千陵發來一串笑到肚子痛的表情包。

“你跟飛飛說一下,下次絕對把它畫得美美的。”

“算了,為了哄我家的小飛飛,這張作廢,我再畫一張好看的出來。”

段擴關掉和楊千陵的聊天框後,又低頭去看藏在椅子底下的飛飛,再次哄它說:“楊姐姐說了,她要重新給你畫,把你畫好看點。”

飛飛還是不肯扭頭,卻動了動耳朵,于是段擴便知道飛飛離消氣不遠了,因此便沒再管它。

段擴重新坐回椅子上,打開電腦,對着屏幕上那張飛天插畫看了老半天,然後傳到手機上,設置成屏保。

段西西恰巧在這時候從床鋪跳下來,揉着眼睛去找段擴。

“西西是不是餓了?”段擴關掉手機,塞進口袋裏,擡起頭來問。

段西西搖了搖頭,低頭找了找,說:“哥哥,飛飛呢?”

“哦,它在,”段擴指了指椅子,蹲下來說:“它在裏面睡覺呢。”

“是嗎?”段西西蹲下來朝椅子裏面望去,并沖着它圓滾滾的背影喊了一聲飛飛。

飛飛聽見段西西的聲音,猛地扭頭看她,然後迅速爬了起來,搖着尾巴跑到段西西跟前,腦袋在她的膝蓋上蹭了蹭,可是,它心裏還是對段擴有些生氣,便故意避開段擴,時不時地扭頭看他一眼,輕哼一聲後又扭頭不看他。

段擴看着它這些小動作,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這時段西西擡起頭來問他說:“哥哥,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裏呀?”

“下一個地方……”段擴撓了撓頭,說:“下午我們去逛寺廟。”

這一座城市可逛的景區比較分散,段擴現在所在的地方在丹霞景區附近,要去寺廟的話還要再開上幾十公裏,若是開得快的話,差不多能在一個多小時後到達。

“西西,這回我們可以帶飛飛進去了,”段擴之前特地查了一下入園要求,恰巧寺廟允許寵物入內。

“真的嗎?”聽見這話,段西西和飛飛齊齊擡起頭來,她扭頭看向飛飛說:“太好了,飛飛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了。”

飛飛也跟着興奮地汪了一聲,心裏那點不高興被抛到九霄雲外去,搖着尾巴在段擴腳邊轉來轉去。

段擴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叮囑它說:“飛飛記得要乖乖聽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飛飛叫了一聲,立馬答應下來。

“飛飛真乖,待會兒我給你拍照片,絕對把你拍得很好看。”

段擴打算要去的寺廟位于祁連山腳下,允許游客開車進去,因此段擴便開着他的房車,帶着段西西和飛飛沿着馬路,一路開往景區,令人驚奇的是,一路上,沿途風景慢慢從裸露的黃土過渡到挺拔翠綠的胡楊林,遠處是一片翠綠的草甸,高山流水,讓人驚嘆在沙漠之中竟然藏着這麽一處人間仙境。

山上的氣溫比山腳低,段擴怕西西冷,下車時特地給她帶了件薄外套,然後帶上無人機,這個地方允許無人機航拍,段擴想要去的寺廟開鑿在一大片垂直陡峭的岩壁之上,不用無人機拍的話實在可惜。

段擴這邊忙着收拾背包,而段西西自覺擔負起了看管飛飛的重任。

她學着段擴的樣子,拿起牽引繩,套到飛飛的身上,然後拍了拍它的腦袋叮囑說:“飛飛要乖乖跟着我,我要乖乖跟着哥哥,我們都不能亂跑知道嗎?”

飛飛豎起耳朵汪了一聲,現在就聽話地坐下來,聽段擴的吩咐。

段擴收拾好背包後便牽着西西去他們今天要看的第一個景點——一座建于石岩壁上的漢傳佛教寺廟。

站在宏偉的寺廟門前,段擴極目遠眺,一面巨大的岩壁從天而降,直直地插入地面,岩壁之上建着好幾座佛殿,既像從岩壁裏自然生長出來,又像有一個巨人捏着小小的宮殿硬生生嵌入岩壁一樣。

大殿廣場上有幾撥游客聚集在一起,正專心地看着游覽指示牌,可段西西卻被旁邊一座祈福橋吸引,那座橋不長,由木板鋪成,頭頂上挂了幾條繩子,繩子上挂滿了紅絲帶。

段西西指着紅絲帶說:“哥哥,我也可以挂一條上去嗎?”

段擴正操縱無人機航拍,在他的操作下,無人機緩緩飛上天空,然後在空中盤旋,将這座鑿于峭壁上的寺廟盡收眼底,聽見段西西問他,段擴便扭頭說:“應該可以,西西你等會兒,我把無人機降下來就陪你去。”

盤旋于空中的無人機慢慢地落到地上,段擴走過去撿了起來塞進背包裏,然後才拉着段西西去到那座橋上。

與七彩丹霞那邊的祝福牌不同,這裏沒有木牌,而是一條條紅色的絲帶,在微風的吹拂下,一排又一排紅絲帶随風飛舞,寄托着每一位游客的美好心願。

飛飛仰頭看着頭上的紅絲帶,越看越興奮,忍不住蹦起來想咬住其中一條,可惜它身高不夠,任憑它怎麽跳都夠不着。

段西西原本扭頭看着段擴去跟工作人員要紅絲帶,感受到手中的牽引繩在不停地晃動後她才低頭看它,段西西皺起眉頭,表情嚴肅地教訓飛飛說:“這個不能咬,飛飛不要調皮。”

飛飛立馬耷拉下腦袋,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仰頭看着她,仿佛在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飛飛這才乖。”段西西拍了拍它的腦袋,擡起頭來看着走來的段擴,他的手裏拿着三條紅絲帶,多出來的一條自然是給飛飛準備的。

段西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就差一步就走到段擴跟前時,忽然跳出來一位禿頂的中年男人,他膚色黝黑,露出一口大白牙咧着嘴笑,脖子上挂着一個相機,笑眯眯地對段西西說:“小妹妹,讓伯伯給你們兩個拍照好不好?”

段西西擡起頭來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抓緊了手中的牽引繩沒理他,快速地躲到段擴身後去。

中年男人愣了愣,擡頭看見段擴,瞬間恍然大悟,他趕緊提起脖子上的相機賠着笑臉說:“別誤會,我,我只是想給你家的,額,妹妹拍照。”

中年男人打量了段擴和段西西一眼,猜測兩人的關系應該是兄妹。

中年男人看段擴表情有些嚴肅,便又解釋說:“實不相瞞,我是本地人,就住在這附近,我來給你家妹妹拍照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練練我的拍照技術,等我練好了,回家給我老婆拍照,看她還敢不敢說我拍的不好看。”

“哎,你別不信,你要是不信的話随便找一個這裏的工作人員問問,他們都認識我。”

說這話時,中年男人拍了拍胸脯以示保證。

段擴便轉頭看了旁邊的工作人員一眼,他們離工作人員那麽近,兩人的對話顯然都被工作人員聽到了,工作人員的表情卻并沒有什麽異樣。

段擴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段西西的肩膀問:“西西,你想幫伯伯拍照嗎?”

段西西仰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在她看過去時,中年男人為避免吓着她,特意張大嘴巴笑着,笑容看起來非常滑稽。

段西西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點點頭說:“好呀,我帶飛飛一起拍照。”

中年男人這才注意到段西西腳底下還坐着一只黑黃的小狗,模樣看起來總有些眼熟。

中年男人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說:“你們家的狗長得真有意思,太像張飛了。”

飛飛聽見“張飛”兩個字,咻地豎起耳朵,不滿地哼了一聲,剛想躲到段西西身後,忽然聽見中年男人接着說:“長得真帥!”

飛飛扭頭看着中年男人,嘴巴慢慢咧開,尾巴也不自覺地搖了起來。

段西西牽着飛飛走到男人跟前說:“伯伯,它叫飛飛。”

“飛飛,這個名字好。”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飛飛的腦袋。

飛飛十分配合,搖着尾巴親昵地蹭了蹭。

中年男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趕緊拿起相機,對着飛飛說:“來,飛飛笑一個,伯伯給你拍張照片。”

飛飛聽見這這話,趕緊蹲在地上坐好,咧開嘴看着鏡頭。

中年男人按下快門,對拍出來的照片非常滿意,又說:“飛飛換個pose。”

飛飛歪了歪腦袋,茫然地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拍腦殼說:“哦,我知道了,你聽不懂英文,飛飛換個動作。”

飛飛這下聽懂了,趕緊站了起來,擡起頭眺望遠處的祁連山,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哎,這個姿勢好,飛飛真棒。”中年男人連連誇贊,對着飛飛前後左右各種角度都拍了一張照片。

段西西在一旁羨慕地看着,最後她實在忍不住說:“伯伯,我也要拍,我要跟飛飛一起拍。”

中年男人聽見這話趕緊跟她道歉說:“哦對,你瞧瞧伯伯這個記性,來,西西和飛飛一起拍。”

中年男人起身,一手牽着段西西,一手拉着飛飛的牽引繩,來到祈福橋下。

中年男人拿着相機退後幾步,然後蹲下來鼓勵說:“西西和飛飛多擺幾個姿勢,伯伯愛拍。”

段西西點點頭,撓着腦袋想了想,把西西抱了起來。

中年男人一邊誇贊一邊不停地按下快門說:“哎,這個姿勢好,那個姿勢也不錯,西西和飛飛真可愛。”

因他的嗓門太大,吸引了游客駐足觀看,許多游客聚在一起,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段西西和她的小狗,被中年男人的熱情感染,跟着他一起笑了起來。

還有游客趁着中年男人休息的空擋,特意上前來問說:“你好,你是專門負責拍照片的嗎?能幫我們拍幾張嗎?”

中年男人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是個愛好,我就喜歡幫游客拍照,你們要拍照嗎?我可以免費幫你們拍。”

幾位游客愣了愣,随後不好意思地說:“那可太不好意思了,報酬應該給的。”

中年男人爽朗一笑說:“報不報酬的先不論,你們先看看我拍的照片滿不滿意。”

說着,他拿起相機,調出之前拍的照片給他們看,說:“怎麽樣,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幾位游客點頭稱贊,中年男人便說:“那行,你們等我一下,等我給小妹妹拍完就給你們拍。”

段西西抱着飛飛聽了全程,知道伯伯要賺錢了,趕緊跑過來說:“伯伯,我拍夠了,你幫他們拍吧。”

“真的嗎?”中年男人摸了摸光禿禿的腦殼。

“是呀!”段西西點點頭,飛飛也跟着汪了一聲。

中年男人這才放下心來說:“那行,伯伯就去給他們拍了。”說完,中年男人便跟着幾位游客去到他們指定的地點給他們拍照。

段擴拿着三條紅絲帶走到段西西跟前說:“西西,跟着哥哥去系紅絲帶好不好?”

段西西擡起頭來,看着段擴手上的三條紅絲帶,高興道:“哥哥,飛飛也有嗎?”

“當然了,”段擴蹲到飛飛面前,從手中抽出一條紅絲帶,在飛飛的腦殼上圍了一圈,煞有介事地告訴飛飛說:“飛飛你現在要想着平時讓你最高興的事情,不然就不靈了。”

飛飛唔了一聲,看着眼前的段擴,腦子裏出現了房車的畫面,段西西段擴一起坐在休息室裏,而它自己則趴在段擴的腳背上睡覺,邊上放着狗碗,碗裏塞了滿滿的狗糧,至于那只讨厭的兔子玩偶,則被丢在床上,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們。

飛飛越想越開心,忍不住要蹦起來,還着急地叫了一聲,催促段擴快點挂上去。

“飛飛想到了什麽?這麽開心。”段擴拍了拍飛飛的腦袋瓜子,将紅絲帶抽了起來,然後再抽出來一條遞給段西西說:“西西許個願望吧。”

段西西穩穩地接過紅絲帶,皺眉想了想,然後說:“我想一直跟着哥哥,去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吃的,還有……”

飛飛着急地汪了一聲,段西西想了起來,趕緊道:“還有飛飛和豆豆,我們要永遠和哥哥一起。”

“汪汪汪!”飛飛叫得更着急了,不應該有豆豆的,一想到兔子玩偶它就不開心。

可段西西滿臉欣喜,注意力全在那條紅絲帶上,看着段擴把三條紅絲帶一一系了上去。

段擴系好後擡起頭來看了看,然後才走出這座祈福橋。

段西西跑過來拉着他的手問:“哥哥你許了什麽願望?”

段擴卻笑着拍着她的腦袋說:“哥哥不告訴你,不然就不靈了。”

“哥哥真小氣!”段西西嘟着嘴巴,眉頭緊鎖。

段擴牽起她的手轉移她的注意力說:“西西,看見嵌在岩壁上的寺廟沒?哥哥帶你爬上去。”

段西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近乎垂直的峭壁上鑲嵌着幾座寺廟,最底下有沿着石壁修出來的棧道供游客和僧人爬上去,段西西看過去時,正好有一個人沿着棧道慢慢地走上去。

之字形爬上去的棧道各處都有游客,或有人駐足圍觀,或有人走馬觀花。

“走吧,西西。”段擴催促說。

“好。”段西西點點頭,拉緊了手中的牽引繩,抓着段擴的手,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這座寺廟一開始還挺好爬,沿着棧道慢慢地爬上去,在洞窟中行走,看着牆壁上因種種原因被損壞而變得殘缺不全的壁畫,再踏入寺廟,虔誠地駐足在佛像前,感嘆古代時候的艱苦條件下,勤勞的先民利用他們的智慧和力量在峭壁上建出一座又一座令人嘆為觀止的寺廟。

而後靜靜地走過此刻正有僧人在修行的寺廟,然後來到那條特殊的通道底下。

段西西仰頭看着頭頂上幾乎僅容得下一個成年人的石窟通道,再看看石窟上鑲嵌着的供游人爬上去的扶手,驚訝道:“哥哥,我們一定要爬上去嗎?”

“對,”段擴回答說:“要想上去的的話只能走這條路。”

段擴想了想,低頭看了一眼段西西說:“西西是不是害怕,害怕的話哥哥帶你原路返回怎麽樣?”

“不,哥哥,”段西西捏着拳頭搖了搖腦袋,堅定說:“我要爬。”

段擴便點頭說:“那行,西西先上去,哥哥在後面給你看着。”

飛飛聽見這話,趕緊焦急地叫了一聲,這種通道,它根本就爬不上去,生怕兩人把它給忘了。

段擴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說:“不會把你忘了的,來,跳到我的背包裏來吧。”

段擴放下肩上的書包,拉開拉鏈,将開口對準飛飛,飛飛一躍就跳了進去,轉了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了下來。

段擴拉上拉鏈,留出一道小口子,然後才背上書包,拉着段西西的手說:“西西,你能上去嗎?”

“我能。”

段西西朝左右兩邊看了看,抓穩旁邊的扶手,踏上從石窟中伸出來的木板,手腳并用,一點一點地爬了上去。

段擴緊随其後,以防段西西一不小心沒抓穩掉下來。

可他的擔憂顯然多慮了,段西西雖然是第一次爬,卻得心應手,她在狹窄難爬的通道裏越爬越快,段擴差點跟不上她,趕緊說:“西西,等下我,別爬那麽快。”

“哦。”段西西回頭應了一聲,實際上,她就是想接着爬也爬不了了,因為在她的面前,正有一個老太太因為體力不支而坐在一旁休息,段西西要是想鑽過去的話,勉強可以鑽過去,可是段擴就不行了。

段西西停了下來,問老太太說:“奶奶,你是不舒服嗎?”

老太太錘了下關節說:“是啊,奶奶爬不動了,休息一會兒再走。”

她朝底下看了一眼,還好後面的人不多,她再休息一會兒就接着爬。

段西西要等段擴,便也跟着蹲了下來,陪在老太太的身邊。

老太太看了一眼段西西,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段西西說:“不服老不行啊,我還以為自己可以爬得來的。”

段西西扭頭看着老太太說:“奶奶,你多多鍛煉,鍛煉好了就能爬了。”

老太太愣了愣,随後笑道:“對,你說得對,回去好好鍛煉。”

說着,她喘了口氣,重新站了起來,準備繼續往上爬,還不忘關心地問段西西說:“小朋友,你的家長呢?”

段西西指了指剛爬上來的段擴說:“我哥哥在這。”

“那就好。”老太太放心地笑了笑,轉頭接着爬。

段擴氣喘籲籲地爬上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忍不住說:“西西爬慢點,等等哥哥。”

“好。”段西西乖乖應下,她轉頭指着還有一截才能爬上去的通道,問他:“哥哥,我們還爬嗎?”

“……”

“當然爬!”段擴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後才将礦泉水瓶塞進書包裏,拉開拉鏈時,飛飛一顆虎頭蹿出來,正咧着嘴看他。

段擴忍不住敲了敲它的狗頭,說:“我們三個就你最輕松的。”

“老老實實待在書包裏知道嗎?”

飛飛聽見這話,趕緊收起笑容,縮回書包裏,段擴這才拉上拉鏈,背上書包,憋着一口氣,跟在段西西身後。

這通道實在狹窄,段擴既要避開凹凸不平的牆壁,避免蹭到,又要集中注意力抓緊扶手,因此爬得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緊繃,腦子裏只有“堅持爬上去”這個信念一直支撐着他。

他咬着牙,抓緊最後一條扶手,奮力向上爬,刺眼的光線猛地襲來,眼前豁然開朗,段擴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愣,踩上最後一根臺階一下子爬了上去。

出口是一座洞窟,站在那上面可以俯瞰整片寺廟,亦可以看見遠處的祁連山脈上樹木參天,郁郁蔥蔥。

段西西扒着石窟牆壁,驚訝地看着前面,連段擴走到身邊也沒發覺,她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近幾天看見的一直是沙漠的景色,乍一看見這麽多的綠色,讓人看着既新奇又驚喜。

段擴則蹲下來放下背包,拉開拉鏈,飛飛從裏面跳了出來,搖着尾巴那裏嗅嗅,這裏聞聞,然後跑到段西西身邊,跟着她一起俯瞰下面壯麗的景色。

忽然,它的視線落在附近一片草甸上,只見遼闊的草原上,游客騎着駿馬在草原上奔跑。

飛飛汪汪汪叫了幾聲,示意段西西朝它指的方向看,段西西便轉頭看去。

“哇,哥哥,有馬!”段西西滿臉興奮地回頭看段擴,指着遠處的草甸說。

“是嗎?哥哥也要看。”段擴趕緊湊了過來,緊張得心髒怦怦跳,對他這樣一個在東部長大的人來說,駿馬難得一見。

段擴擡起頭來看過去,只見一匹黑色駿馬載着游客帶頭疾馳,而另外幾匹黃色的駿馬緊随其後,一陣風吹來,仿佛能聽見駿馬的馬蹄踏在草原上的聲音。

“西西想不想去騎馬?”段擴幾乎要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恨不得現在就飛奔過去。

段西西轉頭笑着說:“好啊,我們去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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