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都21街,夜色。

熒藍色燈牌閃爍,閃燈球五光十色,光斑如走馬燈滑過舞池裏每個人的臉,臺上的女搖滾正歇斯底裏唱着愛情。有一對情侶循聲來到酒吧門口,被酒保攔下,順着酒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門口一塊熒光板寫着:今夜包場,不便待客。

情侶只好悻悻離開。

此時酒吧裏一曲畢,燈光忽地熄滅,片刻靜寂,有人推出半人高的生日蛋糕,就這火光唱生日歌,今晚的壽星公一臉無奈地被推到人前接受這毫無新意的生日趴,随便許個願後吹滅蠟燭,拿起刀想切蛋糕時忽地想起一件事,回頭笑問:“要不魏總來切第一刀?”

被他稱為魏總的人在卡座最裏面,一米八的個頭,長腿憋屈地卡在長桌和沙發的縫隙間,西裝外套放在旁邊,翹着腿,右手搭在沙發邊沿,左手拿手機打字,屏幕的光照在五官深邃的臉龐上,一擡眼,眉眼清亮犀利,氣質清貴。

目光裏含着淡淡的笑意,直直飄落在今晚的壽星公身上,只他還未開口,旁邊就有人說:“今晚又不是魏總生日,壽星公不僅要把第一塊蛋糕、第一刀都給魏總,難道連一年一次的祝福也想白送給魏總不成?”

“有何不可?”林鶴年笑着回應同事,眼睛瞟向魏骁。

同事們聞言起哄:“林哥真會!”、“什麽叫年度第一打工人?林哥稱老二沒人敢搶第一!”、“林哥哪是打工人?林哥是魏總志同道合、并肩作戰的戰友,叫什麽……soulmate!”

見他人越說越離譜,還有起哄魏骁和林鶴年手牽手一起切蛋糕的,俨然要撮合他們的架勢,魏骁這才開口:“雖然盛情難卻但還是算了。”

他搖了搖手機:“家屬催回家了。”

衆人似乎這時候才想起魏骁,家裏養着一位神秘的伴侶,可惜從未有機會親眼見一面,以至于他們忘了魏骁不是單身,因此看好能力出衆、面貌清俊且外向開朗的總監林鶴年與魏骁修成正果。

畢竟兩人不論外貌還是能力都頗為相配,精神世界也很是契合,時常一個對視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兩人合作就沒拿不下的單子,是公司裏出了名的熱度CP。

思及此,他們看向林鶴年,後者抿唇笑了下,望着魏骁的眼睛大方說道:“需要喊代駕嗎?”

“他來接我。”

聞言,林鶴年怔住,僅一瞬恢複如初,臉上挂着從容的笑戲谑道:“那沒辦法了,咱們不能剝奪魏總快樂的家庭時光。”

他不算高明的打趣令有些凝固的氣氛重新流動,其餘人圍着魏骁詢問他的伴侶,道要看看能鎖住魏總的身心、還能被進屋藏嬌的人究竟如何風華絕代,魏骁淡淡地笑着,偶爾回複一兩句,卻也沒有松口半點有關伴侶的秘密,仿佛真由愛而生占有欲,有意嚴實地藏起心頭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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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了解魏骁性格的林鶴年心知肚明,魏骁其人行事霸道強硬,不吝于表現他對獨立優秀之人的欣賞。

就他對魏骁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伴侶的了解,出身平凡,似乎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胸無大志,得過且過,沒什麽主見,聽說追了魏骁很久,極盡舔狗之能事才艱難地拿下魏骁,于兩年前轉正。

那種人絕不在魏骁的審美标準裏,他是意外,是坦順人生路上出現的一道清粥小菜,可以嘗鮮,卻不會成為主食,因此不足為懼。

林鶴年切下蛋糕,有意挑着燈光角度令最佳側顏暴露在魏骁的視野下,果不其然察覺到一道專注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不用看也知道屬于誰,他太熟悉了。

同魏骁共事半年,林鶴年能明顯感覺到魏骁對他的欣賞與日俱增,從他對一個優秀的下屬的欣賞轉變成獵物、情人與性的滿意。

蛋糕切下來,林鶴年随手分給身邊人,招呼其他人自便,拿着威士忌來到魏骁身邊:“喝一杯?”

魏骁沒動。

林鶴年:“擔心酒駕?讓你家裏那位開車不就行?”

他一邊說一邊将杯子送到嘴邊,卻被魏骁拿下來去:“該擔心酒駕的人是你。”

林鶴年睨着魏骁,出其不意地拿到一整瓶的威士忌就往嘴裏灌,手指插.進發間将額頭前的黑發捋到後面,露出完美的側顏線條和滾動的喉結,以及鼻側的一顆痣,于燈光下盡顯誘惑。

“那你別喝了,你送我。”

魏骁沒說什麽,林鶴年有些失望。

這時魏骁的手機屏幕亮了,林鶴年瞥見屏幕上是一個名字:禾苗。他知道來信息的人是魏骁的伴侶,更知道對方的名字不叫禾苗,所以這是情侶之間的昵稱?

林鶴年心思一動,魏骁已經起身,拿起外套出門。

林鶴年盯着只剩半瓶的威士忌,忽然全部喝完,甩開瓶子踉跄着離開。

……

視頻到此為止,秦毓保存視頻,退出觀看,轉發兩千并配文:【今晚的酒水費,祝玩得開心^v^】

對方很快回複:【嫂子客氣。嫂子需不需要我幫忙?嫂子還需要林總監從小到大的個人資料嗎?嫂子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秦毓在車裏的副駕駛座,單手撐着臉頰,另一只手輸入:【暫時不用,錢拿着吧,以後還得麻煩鄭哥。】

【叫我小鄭就行。嫂子有事兒盡管吩咐,我保證辦到!】

對話就此結束,秦毓退出手機分1身,思索着魏骁和林鶴年越軌的關系,心情難免傷感黯淡。

大二那年,秦毓剛結束上一段感情,心情尤為失落,獨自跑去酒吧喝得爛醉,差點出事,幸好遇到魏骁被送進旅館照顧了一晚,因此動心,開始死纏爛打的八年舔.狗生涯。

從照顧魏骁的日常生活開始,到他的學業、他脫離家族出來單幹創業,始終陪伴身邊,說句難聽的話,就差幫忙買計生用品目送他和別人睡了。

如此一番艱難抗争下來才終于在兩年前得到魏骁的親口蓋章,轉正成為他的男友,過得也算甜蜜,畢竟魏骁對待伴侶的待遇向來不差。

在魏骁身邊待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有十年,魏骁一挑眉一擡眼,秦毓就知道他動了什麽心思,尤其熟悉魏骁見獵心喜過程中的微妙變化。

直覺告訴他魏骁有了新目标,處于是否展開追求、斬斷上一段感情的抉擇中,也許十年情分頗重,才讓殺伐果斷的魏骁也猶疑不決了。

秦毓還舍不得放手,希望能有機會挽回感情,于是聯系魏骁公司裏的老員工,用錢、情分等手段籠絡對方為自己打探消息,于一個月前知道林鶴年的存在。

說實話,拿到林鶴年的一手資料時,秦毓心涼了半截。

不是他比不過林鶴年,而是林鶴年本身就像是為魏骁的擇偶标準量身定制一樣,反觀他本人哪哪都與魏骁的審美标準背道而馳,屬于還沒開始就死在起跑線上的那種。

“唉。”

秦毓心情沉重,餘光瞥見魏骁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車窗旁,連忙降下車窗,直視俯身逼近的魏骁的臉,鼻腔裏充斥魏骁身上的男士香。

在這股沉郁幽雅的男士香之下似乎還有另一股較為清新的味道,大概是在包廂時沾染到的,可見味道霸道,也不知出于什麽心思,想在別人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想什麽?”

秦毓垂眸:“你喝酒了?”

魏骁摸了摸秦毓的臉,蹭了蹭他的耳垂和脖子:“沒。”言罷繞到另一邊的駕駛座,從手套箱裏翻出一根香煙咬在嘴裏,皺着眉,過了好一會兒,似是不解饞,抽出黃色的煙草芯含進嘴裏解瘾。

“要不我下車,等你抽完再上來。”

“不用。”

魏骁有很大的煙瘾,但秦毓呼吸道不太好,所以他瘾再大也絕不會在秦毓跟前抽煙。

“有點累,我醒個神再說。”

“我來開車?”秦毓也不是第一次當魏骁的司機,“我還帶了熬的湯,放保溫桶裏,你到副駕駛來慢慢喝。”

魏骁閉目眼神,舌尖抵着煙草絲,沉默一會兒後睜開眼:“不用。”

說完便開車,調轉車頭繞到另一個方向,秦毓記得原來的方向就能直接開到大馬路,反而這方向得多繞一條巷子。他有些不解,直到看見巷子口有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扶着路燈,而魏骁将車停在那人身前,這才恍然大悟。

“上車,送你回家。”魏骁冷聲說。

秦毓好奇地打量那人,樣貌是令人一眼驚豔的,有些雌雄莫辨,眼睛是桃花眼,含情脈脈看人最要命,臉頰是醉酒後的酡紅,偏作冷漠姿态,身姿如竹、體态如鶴,十分優雅。

那人同魏骁對視片刻,忽而綻開笑容,拉開車門進入後座,趴在魏骁的座椅後盯着秦毓:“您就是魏總的藏在家裏的嬌客?”

“您是?”

“林鶴年,魏總的總監。”

這就是林鶴年。

“您剛回國?”

“我半年前就回國了,怎麽?”

“語文似乎不太好。”秦毓回頭看着林鶴年,眼裏什麽情緒也沒有,像洞悉一切,又好像什麽都沒發現,只當他是個普通人。“有些詞用錯了。”

林鶴年抿唇笑了,“不好意思,我的确不太熟悉漢語環境,多虧魏總的照顧和遷就。”

魏骁目不轉睛地盯着路況:“照顧有才能的下屬是身為老板的修養。”他食指敲了敲方向盤,說道:“開車別說話。”

林鶴年躺回後車座,擡手蓋住眼,不再說話,車內後視鏡能看到他手指修長,皮膚似批了層暖玉,鴉羽似的發、白的皮和胭脂紅的唇,形成了令人拍案叫絕的色彩構圖。

接下來全程無話,魏骁先送林鶴年回家,到了地方怎麽也叫不醒林鶴年,魏骁幹脆一把抱起林鶴年,難得親自同秦毓解釋:“我送他上去,五分鐘後下來。”

難得。

魏骁自诩是個有情調的伴侶,在身邊有人的前提下,自覺與他人保持距離,就算遇到眼下這種情況也會主動開口解釋。

只是他分明在現場目睹他們的清白,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解釋?魏骁又如何言之鑿鑿地保證從這兒到送林鶴年回家只需要五分鐘?

隔着車窗玻璃,秦毓目送身材高大的魏骁抱着較為瘦削的青年進入小區,緩緩舒出心中一口郁氣,想着魏骁大概也沒意識到他自己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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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排雷:

1、一堆狗血老梗疊buff式集合,受在戀愛期間出軌,真有和別的攻發生關系的哦。

至于攻,我會寫攻們對他人動心,當然也不是處,但在他們跟受一起時,不會和別人睡,換言之,文裏最多提一句非處,不會寫攻和其他人睡。

這是我個人的鍋、作者的鍋,我不太能接受。

2、受渣攻也渣,但受真心喜歡每一個攻,缺點就是同時喜歡多個并且将會且有可能同時繼續喜歡下一個。

3、可能隔日更,也可能隔兩天更。

最近幾天也許不能準時更,因為我發燒了,咳嗽喉嚨疼頭也有點暈,但目前我不太想看醫生,因為出去就得測核酸,最近幾天也得準備搬新屋,還要準備采買新屋家具,唉,事也是有點多昂。

4、我目前還有點找不準寫這篇文的情緒,所以有可能修文。

5、結局可能會安排幾個版本,有不能放jj的,也有能放jj的。

6、目前雷點就以上這些,等我想到其他或評論區還有排雷的,我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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