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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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京大大四生,稍一打聽就知道他在大學城頗有名,聽說前兩年大學城舉辦一場城草選拔賽,有人把餘燼的照片投進去,最終勝出順利擔任城草。
那是第一屆城草大賽,也是最後一屆。
所以餘燼是大學城唯一的城草,風頭自無兩,兼之本人的确顏值夠大,運動課業相結合,成績優秀,本地人,據說家世還不錯,如此一番優點總結下來,自然矚目。
不過更矚目的是餘燼的花心濫情,不忌男女,交往過的男女朋友得有一足球隊,但他在感情方面并不是渣得一無是處,不會劈腿搞腳踩兩只船的事兒,如果變心就坦蕩承認、分手,倒也渣得明白。
交往時,餘燼是令人心動、驚喜的伴侶,自由神秘,永遠充滿激情,可一旦分手就毫不留情、絕不回頭,叫人又愛又恨。
這點和魏骁有些相像,只是餘燼熾烈,魏骁成熟,令人信賴。
‘咔嗒’一聲,門鎖擰開,吧臺後的秦毓擡頭就看見進門來的魏骁,不動聲色地将ex表替換成工作表,支着下巴笑意吟吟地說:“我的大老板,你也太忙了吧,不是忙完大項目,怎麽還要加班?”
魏骁扯下領帶,撥弄散落額前的一縷黑發笑着說道:“還不是底下人不幹實事,一不小心捅出簍子等我去收拾。”他啧了聲,嘆聲麻煩,低語一句:“遲早收拾他。”
收拾誰?
秦毓望着魏骁,或許他自己也沒發現此刻表情不見怒火,反而有一絲難以嚴明的笑意和寵溺,他幫的人應該就是林鶴年,捅出的簍子估計也不是什麽大事,而是吸引魏骁的小手段。
魏骁向來喜歡林鶴年那款火辣熱情的大美人,帶刺的玫瑰,最好能把人紮得手心滿是血,痛意與鮮血軟化利刺、浸透入玫瑰裏的扭曲能帶來至高無上的快感,而魏骁正享受于馴服玫瑰的過程。
秦毓初見魏骁便是不帶刺的,如他膝下不二之臣,不必魏骁做什麽便主動奉上熾熱愛意,毫無征服快感。
本不稱魏骁的心意,可從另一個層面來解讀,卻也可以說明秦毓是魏骁的例外和唯一。
愛意慣性可以有無數個,可以被輕易替代,唯有例外千金難求。
秦毓:“謝小冰回來了,讓我帶他好好玩一玩,我假期基本用完,實在擠不出空,就取巧邀他和我們一起旅游,你介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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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
謝小冰雖不和魏骁同一圈玩,但他身邊有嚴斯韞,身為嚴斯韞好友的魏骁自然知道謝小冰回來的消息,也知道他和秦毓還保持聯系,因此不大意外。
“不過你确定他不會打擾你我的約會?”
“他不會。”秦毓一笑,有些狡黠:“嚴斯韞也來。”
“怪不得。”魏骁表情不意外,畢竟謝小冰是嚴斯韞的執念。
魏骁倒了杯溫水喝,發現秦毓一動不動地看他,心下好奇:“怎麽一直看我?”
“你不吃醋嗎?”
“吃什麽醋?”魏骁失笑。
“我以前跟嚴斯韞交往過,你不怕我跟他舊情複燃?”
魏骁笑得更厲害,對秦毓的話十分不以為然,說句不好聽的實話,秦毓未免自作多情,太認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不說他十年來的深情不移,單說嚴斯韞對謝小冰的感情就絕對不可能背着他和秦毓搞,就算不是為了謝小冰,看在他這老友的面上,嚴斯韞也不會接受秦毓。
嚴斯韞心裏的排名大概是謝小冰遠大于魏骁,再大于秦毓。
魏骁心裏想的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番話:“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信你。”
秦毓臉色稍緩,努力壓着唇角上揚,嘀咕道:“我稀罕你信我?”
魏骁繞到吧臺後,下巴搭在秦毓肩膀上,另一手橫過秦毓腹部,輕輕摟着:“做什麽?”
“工作呗。”秦毓沒好氣地嘆道:“人在假期,工作可不在。你身為大老板難道還能不明白壓榨打工人的資本家有多心黑?”
魏骁笑了,不搭話,親一親秦毓的耳朵尖,眼尖地瞥見任務欄還開了個ex文檔,叫什麽‘愛情攻略計劃表’。
“這是什麽?”
秦毓:“婚禮策劃。”他表情出現一絲被繁重工作壓垮的煩躁:“傻逼老板什麽策劃都接,連不在業務範圍內的婚禮策劃也接,說什麽反正都是策劃,能掙錢就行,媽的傻逼老板。好不容易做好的婚禮策劃又被打回來,說要添加什麽愛情攻略環節——提出這要求的傻逼以為他在玩密室逃脫情景喜劇嗎?”
他忍不住提高音量發洩遇到傻逼甲方的不滿。
魏骁興致缺缺,見狀松開手說要去洗澡。
秦毓揮手:“去呗,你身上不知哪沾來的香水味,太重了。”
魏骁氣定神閑地給了秦毓一個吻就去浴室,秦毓聽到水聲,淡定地關閉‘愛情攻略’的ex表,大咧咧放在桌面,反正除了他不會有人點開來看。
***
遠山國際滑翔基地位于京都鄰省,坐落于連綿不絕的山麓,背靠長江,擁有最大的滑翔基地和四千米跳傘運動項目。
魏骁公司團建旅游就選定在這裏,當然其他人的旅游項目不包括滑翔和跳傘,雖然也會報銷。
到了地方,魏骁和秦毓一起離開隊伍,在滑翔基地遇見謝小冰和嚴斯韞。彼時謝小冰正填報項目,一擡頭看見秦毓當即喊道:“好你個小禾苗!偷偷甩開我們跑來玩好玩的,太不夠意思了!”
秦毓遞給他一瓶水和一包辣條:“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喜歡玩極限運動,早猜到能在這裏遇到你,說不說又有什麽區別?”
謝小冰拿過水和辣條:“勉強原諒你。”
秦毓看向嚴斯韞:“軍隊不忙?兩次都能遇見嚴隊。”
“他來陪我。”謝小冰咬着辣條挑選項目,頭也不擡地說:“說了不用,非要跟着來。”
嚴斯韞淡淡掃了眼秦毓:“挺巧。兩次都能遇見。”而後看向魏骁:“你還有玩極限運動的愛好?”
“以前單獨玩,沒讓人知道。後來只有秦毓知道,就帶着一塊兒玩了。”魏骁想起好笑的事兒,就同嚴斯韞說:“別看秦毓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以前恐高。”
嚴斯韞眼神一動,食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是為你克服恐高?”
魏骁但笑不語,默認了。
謝小冰聽他們談話內容,恍然大悟:“怪不得禾苗有段時間老跟我後面玩跳傘,明明吓得腿抖還非要跟來,第一次跳還抱着教練哇哇大叫。”
嚴斯韞心中一動,當即看向秦毓,後者在對上他的視線僅一秒便若無其事地移開,聳肩說:“沒辦法,誰讓我愛的那個人住在雲端,非得過五關斬六将才能拿下。”
那人是誰?
沒有明說,似乎意有所指。
在場有兩人默認了名分。
秦毓不看嚴斯韞,也不看魏骁,聲音柔和,飽含情誼:“你還不知道我是戀愛腦嗎?不撞南牆不回頭。”
實際比這還死心眼,別人撞得頭破血流至少懂及時止損,他偏要燃盡自己撞破南牆走到鐘情之人的身邊。
心有二意的魏骁既有動容,又覺棘手。
嚴斯韞的目光不由投向秦毓的手臂,那兒應該還有一個不太好看的紋身,他想到秦毓為抹去他肩背醜陋的疤痕而苦練紋身技術,又想到後來毫不猶豫洗掉紋身的自己,此刻忽然覺得後背隐隐作痛。
是清醒地被秦毓紋身時的痛,也是清醒着洗掉秦毓給予他的紋身時的痛。
謝小冰瞥見嚴斯韞左手食指時不時抖動一下,那代表嚴斯韞此刻心情很不平靜。
熟知嚴斯韞每一個小動作的謝小冰有些詫異,他想起什麽人或什麽事才心情起伏不定?除了自己還能有誰影響到嚴斯韞的情緒?
一行四人,心思各異者有三,反倒漩渦中心的秦毓好整以暇地看項目安排,将要玩的,統統劃出來。
魏骁沒說錯,他以前的确恐高,後來克服了,還沉迷于生死一線的快感。
“搞定!”秦毓沖魏骁說:“我們先玩跳傘,第二天去滑翔,飛過山麓和長江,第三天去打獵,順便玩室內滑雪好不好?”
魏骁:“怎麽都是我喜歡的項目?”摸了摸秦毓的腦袋:“不用時刻遷就我,想想你喜歡什麽就寫下來。”
秦毓猶豫:“你的假期不夠。”
魏骁:“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秦毓喜笑顏開:“那我再加一個潛泳。”
嚴斯韞翻過項目卡片的動作一頓,潛泳是他從前發洩肮髒情緒的愛好,連謝小冰也不知道。
“好了。”秦毓起身:“趕緊去下單。”
魏骁拖起行李閑庭信步似地跟在興高采烈的秦毓身後,不經意間一瞥,發現在玻璃窗外一臉倔強冷漠的林鶴年,頓了頓,不予理睬,快走兩步攬着秦毓的肩膀。
等辦完手續回頭看,林鶴年已然不見。
魏骁先去酒店放行李,等一會兒下來和秦毓共進晚餐,謝小冰去辦項目手續,大廳只剩下嚴斯韞和秦毓兩人。
嚴斯韞:“你什麽時候學了跳傘?”
秦毓想了想:“大三那年吧。”
那年嚴斯韞參軍,只有家人和謝小冰知道他的行蹤,所以他跟着謝小冰,以追求魏骁的名義。
沉默稍許,秦毓忽地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吧。”
嚴斯韞面無表情地看他。
秦毓搖頭:“不是,不是為你。”忽而發現不是嚴斯韞就只剩下魏骁一個選項,更不具說服力,于是找補似地說:“也不是為了魏骁。”
嚴斯韞冷笑一聲,退後一步,避開秦毓的視線看向跑過來的謝小冰:“和我無關。”大步走向謝小冰,擺明不信秦毓的說辭。
秦毓抓着項目卡片遮住臉,有些苦惱:“是真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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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盡量隔日更,隔兩天更的話會文案提醒。
看看下章能不能攻四出場,攻四出場就離攻一說分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