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NND這才叫演技
蘇哲的這一緩,當真整整兩天沒有出門。在關佑看來,他這兩天都在認真地研究劇本,可只有蘇哲知道,他手中那本好似字典一樣的厚厚劇本,是在他每每回想起那天的丢人情景,內心窘迫到無法清醒面對時,用來拍暈自己的。
就在蘇哲想盡辦法依然無法疏解那種丢人到想死的糾結情感之時,一旁挂斷電話的關佑給出了一條早死早超生的出路,洗幹淨脖子,咱們向着第一場戲開路。
這一場戲是在鎮上的一個派出所取景,蘇哲只有兩個鏡頭,一個是他扮演的小刑警徐簡跟領導提出辭職,領導交給他押送邊秋飾演的要犯劉東強的最後任務。另一個就是徐簡和劉東強在警局裏的第一次見面。
劇情簡單,總共只有三句臺詞,可坐在前往拍攝地點的車上,蘇哲的心一刻也沒有放松,因為他知道,就在他即将到達的地方,他又會見到邊秋。
這邊一下車,蘇哲立刻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炙熱目光,這關注度仿佛回到了剛出道那會兒的人氣鼎盛期。只是蘇哲心裏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看着一左一右跟在身後的關佑和郝恬,蘇哲恨不得讓兩人拿塊布把自己罩起來。
好不容易找了個人員稀疏的地方坐下,蘇哲抖了抖壓在身上的無形鉛塊,低聲問道,“我腦門上寫着‘我是二缺’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可我怎麽覺得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裏除了嘲笑還飽含着各種羨慕嫉妒恨呢?”
“呵呵,那是因為,主動去跟秋神打招呼雖然超二,但卻是他們想幹卻不敢幹的事。”郝恬給出了結論性的發言,說着溜圓的大眼好像看到了什麽,又沖二人向後使了一個眼色。
順着郝恬的目光指引,只見兩個面露羞赧的姑娘端着手機向着同一個方向集中。而她們移動的目的地已經圍了一圈人,看到這情景,抵抗不了圍觀天性的三人也跟了上去。
影片是同期錄音,所以雖然圍了不少人,但大家都很自覺地保持安靜。三人走過去,還沒看到啥就先聽到了一個怒氣沖沖的人聲。
“你是活膩歪啦,還是坐牢作上瘾了?居然還敢殺警察!”緊接着又傳來幾聲紙張拍打的聲音。
看着前面那兩個姑娘面部瞬間扭曲起來,蘇哲也側着身擠了進來,只見邊秋雙手铐着手铐低頭跨坐在一張桌子前,頭發有些零亂的耷拉着。這一刻蘇哲才突然意識到,略長的頭發,滿臉的胡茬,原來是為了片裏的人物造型刻意留的。
再看自己,居然頂着那頭現代感極強的頭發就來了,結果被拉着現場處理。難道這就是差距,想到這蘇哲又燃起了一股想抽死自己的沖動。可想歸想,真的抽顯然不合時宜,于是蘇哲決定暫且放過自己,繼續看戲。
桌子的另一邊,在片中扮演蘇哲警隊前輩吳組長的演員正攥着手中的一疊記錄紙,一邊拍着邊秋的腦袋,一邊吼道,“我讓你殺警察!還敢不敢殺警察!……”連拍了五六下,最後将那疊紙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和着吳組長粗粗的喘氣聲,蘇哲終于第一次聽到了邊秋的聲音,沙啞低沉,“之前犯的罪,我已經償還了,我沒有殺他,你們很快就會知道,可我沒有時間等。”
“沒時間?我知道你那個賊老子要死了,你急着趕回去,可我的同事這會兒已經躺在停屍房裏了,他老婆孩子問誰去要時間?你坐的那十年牢算個屁,像你這種敗類就不該放出來,就應該一輩子關在牢裏,就你還想着給你那個賊老子送終,做夢,你這種人渣根本就不配!”吳組長說着,一把抓起桌上的記錄紙朝着邊秋臉上摔去。
就在那紛飛的紙張中,邊秋轟的一聲站了起來,雙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在紙片落定,四周再度歸于平靜之時,操着極度緊繃壓抑的低沉聲音,緩緩地吐出了四個字,“我沒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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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兩分鐘,蘇哲仿佛接受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第一次在拍攝現場,感受到鏡頭前邊秋那股直撲面門的神氣。直到導演喊出cut,所有嘈雜再度塞滿現實,他才終于又找回自己的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