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別後悔
周澤川一直在等着葉琳想清楚後回來認錯,告訴他自己不能沒有他。
可是整整一周,葉琳消失了整整一周時間。
他壓抑着聯系她的沖動,仿佛他先主動就會輸了全部,他甚至不想承認自己的心神不寧全是因為她。
哪個男人不風流,尤其是像他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即便他不主動,也架不住那些女人的投懷送抱。
他是一個正常男人,面對花花世界的誘惑會心動,難道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嗎?只要他還愛她,不就好了嗎?
為什麽不知足,為什麽還要鬧?
連續一周,在周澤川低氣壓下工作的鄧迪感到壓力山大。
辦公室裏的那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令他戰戰兢兢的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這股低氣壓在周澤川接了一個電話後,忽然撥雲見日般消散。
但被變着法折騰了一周之久的鄧迪早已如同驚弓之鳥。
“鄧迪。”
聽到周澤川聲音的剎那,鄧迪下意識的就是一抖,條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體。
周董不是一個喜怒無常的領導,但這一周時間确實有些陰晴不定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其實,也不是完全摸不着頭腦,所以……鄧迪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所以他才會這麽的心虛和害怕。
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偏偏是他生日那晚過後變成這樣,他有理由懷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該不會是周董在辦公室與宣小姐私會,結果被找過去的夫人撞個正着吧?!
鄧迪掃過周澤左側臉頰上的那道細細的劃痕,越想越覺得心驚,若周董得知那晚夫人事先聯系過自己,但自己因酒誤事忘了報備……
啊,老天,他真不是故意的!
鄧迪自己把自己吓得臉色都變了,見周澤川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接下來的話,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今天早點回家休息吧,多陪陪女友。”
周澤川的好心情,從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洩露,鄧迪一度以為自己花了眼。
他嘴上應着好,但心底還是做好了随時待命的準備,心中暗暗求佛祖保佑兩人能和好如初,這樣自己才能摘幹淨。
周澤川嘴角不自覺上翹,帶着一股勝券在握的自信。
他就知道,他的阿琳堅持不了多久。
這不就回來服軟了嗎?
雖然她那一巴掌落了他的面子,但他是個男人,自然應該大度一點。
既然他的阿琳已經開口了,那他當然會給她臺階下。
只是他有些奇怪,阿琳為什麽約他在咖啡廳道歉。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肯回來,一切就都不重要。
約定的地點是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咖啡廳裏優雅的裝潢搭配着輕音樂,很有情調,是一個适合約會的好去處。
所以周澤川雖然知道自己作為川林娛樂的老板,不适宜太過暴露自己,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正好撞上下午茶時間,咖啡廳裏人頭攢動,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位置的葉琳。
他望着她恬靜美好的側顏,忍不住在心底感嘆,他的阿琳,一直很美。
他仍記得高二文理分班,他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那個白白淨淨,恬靜美好的女孩。
就那麽一眼,從此以後他就再也舍不得移開眼。
周澤川看了眼葉琳為他點的咖啡,語氣溫柔的朝她笑,“怎麽約在這裏說話。”
“這裏離你公司近,就說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葉琳提起小勺放回碟子上,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淡。
周澤川聽出她語氣裏的疏離感,雖然有些不舒服,卻也沒去深想。
不過道歉服軟嘛,确實就是幾句話的事。他想自己作為男人,應該大度一點,何必非揪着她一句道歉不放。
“阿琳,你能想明白就好。”周澤川伸出雙手将葉琳的右手輕輕握進掌心,“其實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這件事也确實是我不對,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去見別的女人,從前的事,我們誰也不要再提起,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葉琳皺了皺眉,掙開周澤川的手,在他微有些錯愕的表情下,輕聲說:“周澤川,你好像誤會了我的來意,我今天來,是和你聊離婚的事。”
周澤川看着被掙脫的手,又看向葉琳,然後用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語氣,确認道:“你還要和我離婚?”
直到這會兒他才注意到,葉琳一直戴在無名指上的婚戒早已不見,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是,我要和你離婚。”葉琳平靜的看着他,重複道。
周澤川感覺有什麽堵在胸口,壓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他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問她,“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我的氣是嗎?”
葉琳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但她眼神中的冷漠,刺激到周澤川。
周澤川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不甘心的繼續問:“那是因為從前的事?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你怎麽就是不明白?”
“周澤川。”葉琳淡淡開口,聲音帶着疲憊,“和那些都沒有關系了,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
“想清楚了一些事?想清楚了什麽?!”周澤川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嚯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凳腳劃過實木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吸引來一衆目光。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周澤川皺了皺眉頭,他攥緊拳頭重新坐回去,盯着葉琳,壓低聲音問,“你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葉琳之所以選擇這個場所和他談,為的就是避免出現不可收拾的場面,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尤其以他如今的身份來說,更加不會選擇在公衆場合做一些令他覺得丢臉的事。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小方包裏,拿出一袋用文件袋封好的包裹,放在桌上後朝他推了過去,“打開看看。”
周澤川不明所以,他遲疑着拿起那封文件袋。
文件袋裏面只有一疊複印件,東西不多,實際并沒有多少分量感。
可周澤川此刻拿在手裏,卻只覺得重如千斤。
六年前,他遭遇了最信任的創業夥伴秦陸的背叛,直接導致了公司破産,為了追回被他卷走的錢款以及懲罰秦陸的背叛,他用了一些不算光彩的手段最終将人送進監獄……
而現在這份不光彩的證據的複印件,就在他的手裏。
周澤川看着葉琳的眼神裏既有憤怒又有受傷,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葉琳,我真是小瞧了你——”
“周澤川,離婚吧,看在從前的……”葉琳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你不會希望事情鬧得太難看。”
周澤川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其中的艱難不足為外人道也,但葉琳卻是親眼見證的,所以她知道,他絕不舍得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周澤川抓着文件的手不自覺收緊,因為用力骨節處微微泛白,文件也在頃刻間被抓皺。
這份證據對她沒有一點好處,但若是落在有心人手裏,卻足以毀掉他。
她拿着這份證據,作為籌碼出現在自己面前,既不是要逼他從此回歸家庭,也不是要他多年積攢下的身家,她要的只是和他離婚。
多麽簡單的要求啊,他該慶幸才對,可為什麽?為什麽他會感到如此的氣憤?
他絕不承認,這個看似最簡單的要求,才是最令他無法接受的!
葉琳看着周澤川的眼裏只有漠然,如果她說自己是在整理舊物時,無意中發現了這份證據,他一定不會相信的吧。
算了,又有什麽關系呢,就當她處心積慮,在很早之前就算好了今天。
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周澤川,忽然覺得諷刺極了,明明犯了錯的是他,把婚姻當兒戲的那個人也是他,怎麽到頭來,擺出一副受害者姿态的那個人還是他?
難道該感到憤怒的那個人,不應該是自己嗎?
“葉琳,你搞清楚沒有?你真鐵了心要和我離婚?抛開其他不談,這些年我對你不夠好嗎?是我給了你優渥的生活,讓你不必操心生活的瑣碎,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普通人的日子是怎樣的?嗯?離開我你什麽都不是!”
周澤川覺得葉琳肯定是瘋了,離婚?她真的想和自己離婚?怎麽可能,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生出這樣瘋狂的想法!
那股不知名的煩躁感再次席卷而來,全都堆積在胸口,他低喘着氣,口不擇言的說着那些傷人的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心口的煩躁。
可葉琳只是看着他,不為所動,平靜而決絕的重複着同一句話,“周澤川,我們離婚吧。”
“你永遠那麽冷靜,永遠都是!”周澤川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胡鬧的小醜,“有時候我真想問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感動,還是也愛上我了?”
葉琳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尖掐進肉裏,壓下眼角的酸澀。
多可笑,6年了,他們在一起6年了,可他卻在質疑,自己從未愛過他。
“好,好,我會答應的,為什麽不呢?以我周澤川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招招手想要怎樣的女人沒有?”
葉琳的沉默在周澤川眼裏就是默認,一股巨大的憤怒将他籠罩,“倒是你,葉琳,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