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婚禮祝福暗自傷【一】

作者有話要說:把整章補完~

衆人都看向奉孝,只見他抿着嘴不作聲,我知道他在看着我,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敢出聲,甚至是屏着呼吸看着地上聽他的回答。許久只聽到他輕輕地說:“有人棄之如履,卻有人惜如珠寶。”我驚訝的擡頭看他,卻見他眼裏隐忍的憤怒,他在生氣。看到他嘴角泛起一絲笑,那笑,是我看過他最美的笑,竟滿含着絕望。只聽見他對劉晔說道,“承蒙令妹看的起在下,明日,不,今日,”他靜靜地看着我,“就讓人,上門提親!”

他的話,就像冬日快要凍結的冰水,一灌澆在我熱忱的心間,冷意直達心底。後來,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去薛府的了,只知道自己一個人花園裏靜靜地呆坐到了月上梢頭。直到一雙小手撫上我的臉,我才知道自己的淚是清冷的。“雪姨不哭,小沖在這陪你。”我低頭看見他那雙和小愛相似的眼睛,一把将他抱在懷裏,放聲大哭。

第二天頭昏昏沉沉的,我想我是生病了。來了這個時代,除了每回留下的外傷之外,沒有生過病,這次竟是病來如山倒,整整兩天都在發燒。躺在床上意識模糊,一會覺得自己身處現代,一會恍惚看到床前寧心小翠焦急的神情,一會眼前又浮現來到這裏的種種往事。

等我醒過來時,床邊只是坐了一個人,以背影相對。我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再睜眼時他已經回過頭,一時間我差點認不出他來,臉色蒼白的像白紙,臉頰消瘦的有些凹陷,眼底有些隐隐的黑眼圈,那刻我甚至覺得生病的應該是他。我張了張嘴卻覺得喉頭幹澀的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我睜開眼,驚喜道:“雪兒,你醒了。”看到我的神情立刻會意,“我給你拿水。”

說着急急地離開床沿,一會就端着水回來。我想起身卻覺得全身無力,他一手将我扶起,一手将水遞到我嘴角,清冽微涼的水讓幹澀的喉頭得到緩解。他放下杯子,對着我關切的問道:“你怎麽樣,好些了嗎?”

此時我已經回過了神,輕輕推開他的手,自己坐靠在床頭,“郭大人怎會在此,這種服侍人的活還是不用勞煩郭大人了,您……大婚在即,無需……”他倏然起身,厲聲喝道:“雪菲菲,我是瘋了,才會讓你這樣踐踏我的感情!”他蒼白的臉因為激動有些泛紅,說完便甩袖而去。我擡起頭淚水便順着臉頰滑落,總是在一味做着傷人傷己的事。只是這次真的不是刻意,一想到他說要娶劉晔的妹妹,我便就這樣說出傷人的話來。

奉孝走後不久,寧心就立刻跑進來,“小姐……你醒了?”我無力的笑了笑,“寧心,我餓的難受,你給我弄點粥吧。”寧心點頭,“我讓小翠熬了,一直都熱着,我給你去拿。”剛剛轉過身,又回過來,“小姐,郭大人他……”我搖了搖頭閉上眼,不想再談他。寧心輕嘆了一聲,轉身出去。

醒來後小沖跑來看我,我怕過了病氣給他就讓九娘把他帶回丞相府。正所謂病去如抽絲,這一病就纏綿病榻十幾天。這天終于能走到涼亭裏坐坐了,我望着久違的陽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小翠端來了我最愛的田雞粥,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終究沒說什麽,便走了。不久,寧心過來,身後還引着一個人,是張遼。我想起身,他上前制止,“別起來,身體好些了?”我一笑,“你隔三岔五的拿些補品來,都快養胖了。”他在我身前坐下,“妙才今日沒時間過來,叫我把東西帶過來,我讓寧心收好了。”此時,小翠端了茶過來,寧心接過遞給張遼。我一笑,“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別再拿東西過來了。”

“妙才還想着你快些好,回軍營去呢。”我點頭,“這一病倒是耽誤了好些天。”生病的這幾天,夏侯淵和張遼常隔三岔五的結伴來看我。說話間,張遼看了我一眼,又是欲言又止。我還是忽略,也許心裏頭是明白他們都想說什麽的,除了奉孝還是奉孝。張遼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我讓寧心送客。

寧心回來,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我發呆,終于嘆了一口氣,上前說道:“小姐……你大病初愈,我本不該再拿此事讓你心煩,可是……诶……”說着,她從袖間拿出一份紅晃晃的東西遞到桌上,我看着那兩個用墨水揮灑而出的字,心裏就像針紮着一樣疼。顫巍巍的伸出手,卻在手指觸到的那一刻猛然縮回手,我竟然沒有勇氣去翻看裏面的內容。

我拉住寧心的手,“寧心,你說吧……”寧心看了一眼桌上的請柬,“那天小姐在院裏坐了一下午,我卻聽說郭大人……他向劉姑娘,其實就是當初的文兒,提了親。”我無力的點頭,“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之後就沒有消息了,郭大人聽說小姐生病發燒立刻就來了府裏陪了小姐一整天。可哪知道,那日小姐醒來後,他便回了府,之後便聽說他立刻讓媒婆上門才十幾天便把婚禮定下來了。”

“婚期……什麽時候?”我白着臉輕聲問。“後天。”我扶着桌子起來,“寧心,幫我準備一份厚禮吧。我有些累了,回去歇會。”站起身時有一陣的暈眩,寧心眼疾手快的扶住我,

“小姐!”我輕輕地搖頭,“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說是在安慰她,其實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發呆,寧心總是很擔心的望着我。直到第三天,也就是寧心口中所說的‘後天’,我似乎可以隐約的聽到吹鑼打鼓的聲音,覺得壓抑着心裏難受的緊,我覺得應該出去走走。所以便換了衣服,扔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便出了薛府去了三娘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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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看到我,想說些什麽,我打斷:“不用管我,給我一壺酒。”說完轉身在牆角找了張空桌坐下。一會兒,小二拿來一壺酒,“客官慢用。”我點頭,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淡而無味,卻是紅了眼眶,小二見勢忙說,“酒烈,客官慢飲。”我搖頭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開。

小二走後我再給自己斟了一杯,看着杯中的酒出神。卻聽見一旁客人的讨論聲,“诶,今天的郭府可熱鬧了,你怎麽沒去湊熱鬧?”另一人笑道:“我這芝麻綠豆大的小吏能上得了那種大場面嘛。”

“聽說陳群大人前段時間還因郭大人行為不檢訴到丞相那裏,怎麽這劉晔還會把自個兒妹妹許給她?聽說還是劉晔自己開的口。”另一人四處望望,神秘說道:“你不知道,劉晔這妹子是前段時間認回來的,以前就是郭府伺候人的丫鬟。以郭大人的習性沒準早就收了房了,如今明媒正娶只是不好駁了劉晔一個面子罷了……”

我握緊了手裏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因為我他才會流連青樓的,可是這“行為不檢”卻可能成了他此生一輩子的诟病。人總會如此捕風捉影的流傳一些謠言,損人不利己。我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響聲讓所有人側目,我輕輕地開口說道:“想保命,就管好自己的嘴。”那桌客人齊齊的看着我然後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起身對我怒目而視,卻被另一人拉住手腕,在他耳邊嘀咕幾句,那人立刻面露驚慌之色,随後兩人有些慌不擇路的跑掉。

我起身來到三娘的櫃臺前,掏出一錠銀子,“不好意思三娘,把你的客人趕走了。”三娘瞪着那錠銀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輕輕地一笑:“拿着吧,以後我在你這白吃白喝的次數不會少。”三娘嘆息:“他們說的是真的吧……你……當真放開了?”

我望着外面人來人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笑道:“我該回去了,我可是送了禮的,可不能錯過晚宴了。”說着跑出店去。

回到府裏,我從小愛留下的衣服裏找出了一套水藍色新的漢服換上,并且找來寧心和小翠,在她們驚異的目光裏讓她們幫我畫眉上妝點唇。“寧心,我讓你備的禮,準備的怎麽樣了?”寧心一邊幫我盤着發髻一邊回答:“已經準備妥當,今早我讓阿忠送過去了。”我點頭,“小翠,你讓阿忠去雇頂轎子,今天我也想過過這千金小姐的瘾。”

小翠得了令出去,寧心卻透過銅鏡看着我問,“小姐,你沒事吧?”我輕輕笑道:“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能再拖泥帶水。是我先要放手的,又何苦這樣糾纏不清。與其傷人傷己,讓每個人都陪我一起不開心,我不如活得灑脫一點。寧心,”我轉過頭拉住寧心的手,“我多麽慶幸有你們在我身邊,至少這樣讓我覺得生命還有些意義。”

寧心皺着眉,“小姐……”我笑,“不要為我擔心,”我望向窗外,“就在今天,我和他之間該做個了斷了。”寧心蹲下,将我和她交握的手擱在我腿上,對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麽小姐和郭大人之間會弄成這樣,不過既然小姐已經做了決定寧心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寧心想讓小姐知道,情之一事固然重要,但世間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可以去追逐的。”

“這個道理,我幾年前便明白了,只是……當時年少啊,也不曾過想如今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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