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6)

一句:“田中君,沢田綱吉找到你了。你要見他嗎?”

白蘭傑索瞳孔閃過一絲殺氣,但立馬平靜下來,握緊只屬于自己的田中君的溫暖手心。

“阿綱……”田中君低語,懶懶的眉間承載着說不盡的憂傷,他不敢去見。

怕,這要命的一見。

最終還是來了嗎……我真的是個壞人,害你輪回千萬次都不肯遺忘我,以至于孤獨等一個已經回不去,死去許久的殘魂。

白澤眯起眼,笑成眼睛一條線的笑容,格外的喜感,可陸小鳳心裏涼涼的,花滿樓敏銳感知到白澤話裏有話。

原本以為送完君莫笑他們,你還能殘留一年,現在看,你的溫柔……

田中君啊田中君,誰能來救救你呢?

“白蘭醬,最近幾天,一定要寸步不離喲。”否則,你最愛的田中君,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悠悠的,永遠的,消失,不存留天地間。

連同世界給予的憐憫,他都要為你們四個人消耗殆盡,我該佩服他的蠢居然能如此透徹,連我都忍不住想幫你。

“當然,你個色眯眯的老頭。”白蘭傑索冷臉,不理會他。白澤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實則是上古神獸白澤,有好幾億歲了。

“如此,沢田閣下便請田縣令多費心了。”花滿樓其實對他的名字變了沒有多少驚訝,本來名字他們就不清楚。

……

阿綱,下課了,裏包恩要開槍了。

無限的黑暗,恍惚沉淪,痛苦絕望的無法原諒悲傷翻滾,徹骨的悲痛欲絕,他不願意在睜開眼睛,他拒絕沒有田中君的世界,他痛恨找不到田中君的廢材綱。

哪怕穿越多少個世界,哪怕費勁心思的他和太宰治做交易,他也只是做了罪惡的劊子手,他親手害死田中君,他只能透過太宰治的眼旁觀最愛的人悄然死亡。

無法原諒,無法饒恕,我怎麽這麽廢材……

裏包恩要搶你愛吃的漢堡包了,我不吃沒關系。

“田中君!!!!”沉浸于自己的夢魇中,沢田綱吉瞬間爆.渣般的點燃了所有的希望,什麽黑暗,什麽絕望,什麽痛苦,我的田中君。

額頭燃起純淨的死氣之火,沢田綱吉驚起于病床,他伸手突兀的想握住什麽,然而蘇醒後朦胧視線中。

模模糊糊的視線裏,續滿淚水的金眸子,有個田中君。

沢田綱吉真的忍不住,流淚滿面的笑着說:“抱歉,田中君。”

我真的想,真的想,再見你一面就好。

感謝世界,

感謝所有神佛菩薩上帝,

我能再見到你,真好……

撲到田中君的懷裏,經歷千千萬萬輪回,做了無數次威風凜凜的十代目,但沢田綱吉一如初次見面,當年的回家路上,夕陽下他的那次摔倒,

此刻他的痛哭,比當年的慘烈千萬倍。

☆、懶懶的綜陸小鳳5

古色古香,晶簾素裹,浮華錦被,空蕩蕩的一張床,一個稻谷與五散食制作的枕頭,堂堂七品縣令的內寝,卻如此簡單。

撲在深愛之人的懷中,鼻尖呼吸着穿梭了千年距離,萬物隔層的缥缈,悲痛欲絕的哭喊發洩着終于熬到了,他執念的人。

田中君的瘦弱軀幹,溫熱的懷抱一如記憶中的輕柔,沉浸繁雜的疲勞的悲哀,沢田綱吉卻絲絲入骨的輕緩,靈魂溫和的親扶,他感受着田中君給予的無私的愛。

磨煉的千萬,沢田綱吉推開了田中君,棕紅色的目光鎮靜下來,死氣之火熊熊燃燒于愛人眉心,獨屬于自己的田中君依舊慵懶清淡如煙,他的目光附帶着感動與沉厚的內疚。

為尋到田中君,沢田綱吉知道他到底經歷什麽,尋到一絲一毫他的消息,不問真假,披肝瀝膽,九死一生,都是無怨無悔,與情敵的白蘭結伴同行,他甘願,還好,他終于見到了。

棕灰色的短發不同于初見柔軟,田中君的手卻沒有停下,輕柔摸着它,堅毅的目光迸濺的認真,封鎖着自己疲憊的臉龐,沢田綱吉早就不是廢材綱,他成長起來,是個優秀出色的首領了。

八角乾坤爐,一縷幽幽的安魂香袅袅升起,漂浮沉淪天空。

沢田綱吉抹去眼淚,他冷靜下來了,見到田中君的瘋狂喜悅足以讓他不去回想那些沒用的痛苦回憶,雙手中纖細卻為他擋風遮雨的田中君就在眼前。

無數次成為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非常小心的屏住呼吸,掌握着自己的臉部肌肉,希望自己能夠如大空包容溫暖,盡量去笑得好看些:

“田中君,我回來了。”

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我要成為能保護你的大空,有強大的力量,讓你無憂無慮安睡的阿綱。

田中君點點頭,他知道阿綱回來了,雖然不忍心,可最終是喜歡能笑的阿綱,他懶懶的仰着頭,合着眼眉與其一同微微一笑,為他開心而開心。

“再也……沒事了,阿綱。”田中君哈欠一聲,困倦的淡淡平轉,他無力如鹹魚爬到床上,休息才能做好明天的準備。

沢田綱吉眼眶微紅含笑,內心複雜矛盾,再多的想說話,終了于田中君疲倦不堪,臉色蒼白的神色,他擡起田中君虛弱疲累腦袋。

虔誠的,謹慎的,害怕田中君受傷,又或者恐懼的顫抖,沢田綱吉低頭靠近着田中君,對方黑色淡淡平和的目光安靜的凝視着他。

那是一觸即離的像流星飛快的吻,熟悉得沢田綱吉不争氣的淚水輕滑,哽咽的他都無法呼吸。

“田中君,我愛你,抱歉,現在我才找到你。”

抱歉,沒有聽話,乖乖忘了你。

抱歉,沒有聽話,乖乖與別人幸福的活着。

抱歉,我一直只愛你。

昏黃的燈光,綱吉的倒影覆蓋着田中君的臉龐,阿綱的淚水直直滴落滾到田中君胸口,對方倔強的堅韌目光,田中君用心接着,全是滿滿當當愛與不甘。

田中君知道,阿綱愛他,可是,他從來,從來都沒有回答。

離開他的世界,離開不該有田中君的世界,如今,自己是時候回答了。

一個追問了自己如此之長的問題,我,愛不愛你。

田中君笑了,懶懶的陷在被子聞着稻谷香,沢田綱吉受傷的軀體隐隐飄散的血腥味萦繞鼻尖,對方的問題,他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回答了千遍萬遍。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聽到了嗎?

不,你聽不到的。

“滾開!彭格列!”刺耳的尖聲,白蘭懷中的枕頭被子掉落地面,而他本人目光如狼如虎,恨不得活剝了沢田綱吉。

他的田中君,怎麽能被區區彭格列壓在身下,還一副質問的口氣,簡直無理可恨至極,也許沢田綱吉來,就是給他殺一次的機會。

沢田綱吉知道眼前的白蘭傑索是十年前的那個,棕紅色的目光冷漠的落在他身上,激起白蘭傑索更加怒不可遏,他的自尊心瞬間被點爆了。

瑪雷戒指的穿越,讓白蘭傑索有所依仗,一開始對田中君一個人照顧昏迷的沢田綱吉,他就是非常讨厭拒絕的,聽到彭格列沢田綱吉的撕心裂肺哭聲,他心裏難受有些恐懼的。

他白蘭傑索,有點害怕,內心畏懼而恐慌,他怕有一天是不是田中君也這樣消失,他也會像沢田綱吉那樣,找不到田中君而哭得撕心裂肺……

在其他時空的他刺殺七歲的沢田綱吉,成功殺了彭格列十代目,他被法則鞭撻趕到陸小鳳世界自生自滅,不曾居然又遇到沢田綱吉,真的是天道好輪回,該死的敵人,居然敢肖想他的田中君。

之後,沢田綱吉起來,手指上,一只解放版本的大空戒燃起火焰。

仰躺于床塌,田中君輕輕喘息的軟弱無力,他殘破的軀體早已與風燭殘年一詞相合,能茍延殘喘存活至今全靠上天憐憫之心,對白蘭傑索向沢田綱吉出手的事情,半分氣力阻止也沒有。

要是沢田綱吉與白蘭打架,打架的餘波威力能順便殺了他,也算是一個輕松安然無事的結局。

田中君淡淡的想着,昏沉沉的沉重包裹他的意識,黑發黑眸的男子真的無力的睡過去了,仿佛床前的兩位人不是為他所争。

白蘭傑索楞楞,眯眼盯着沢田綱吉,他噓了噓噤聲,不想破壞安靜的空間,沢田綱吉身後的田中君睡着了。

阿綱一秒即懂,輕聲不動,蹑手蹑腳的轉身,溫柔體貼的為熟睡的田中君蓋好被子,熟練的撩撥有點長黑劉海分開。白蘭也是熟門熟路拿出盒子裏的剪子,把通紅的亮光,剪去多餘的燈心。

燈油的燈芯被剪去一個,房間瞬間昏黑恍惚,如影如幻的安眠好靜之地。田中君平和的睡着了,他房間的門被離去之人帶上關好。

“你與我,齊木楠雄,雲雀雲守定下契約,為什麽你毀約了!”沢田綱吉坐在石凳上,腿□□疊,合座上腰肢挺直,上位者的霸氣傲然屹立,語氣冷酷、隐隐有痛恨懊悔不已。

“彭格列,你腦子有病?我什麽時候和你确定契約,我想,是你不記得你七歲被我的匕首割喉了這件事吧!”白蘭傑索紫羅蘭的眸子中閃爍着冷光,惡狠狠的話語,他優雅貴氣的笑眯眯說出來。

染過血的匕首在月光中泛着青藍色光芒,鑲着紫色寶石的刀鞘被丢棄一邊,拿着刀刃的白蘭傑索護着田中君的房舍,一寸不讓的嚴肅态度,讓沢田綱吉心下了然。

這是十年前的白蘭……他還不知道田中君的會死去消失天地間的問題,原來這裏,是白蘭初見田中君的地方。

死氣之火消失,沢田綱吉沉默寡言,他的目光掃過白蘭傑索的戒備臉,瞬間有種憐憫的又或者帶着自我嘲諷的眼神,沉于陰影裏不出現。

“白蘭,田中君死了。”這裏的田中君是死在你懷裏的時間殘影,真正的田中君早就離開我們能觸碰的世界了。

“閉嘴,彭格列,田中君還裏面睡覺,你再咒他我就再殺你一次!”白蘭傑索才不可能相信沢田綱吉的廢話,他的田中君還好好的活着,容不得別人染指惡咒。

一道光,從彭格列大空戒出現。

白蘭傑索警惕的心又上了一個新層次,他後退一步,靠在門,瑪雷戒指解封他的匣子武器,只要彭格列有異動,他立即沖進門裏,抱走田中君藏起來。

光影散去,黑發鳳眸,溫潤如玉的面容的男子全身包裹殺氣,他出現後盯着白蘭傑索時怒目皺眉,舉起的雙拐锃亮發出紫色的火焰。

“咬殺。”

“……”

月光如霜,黑影如沙。對峙三人,殺意含雜濃厚的悲涼。

陸小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怒意可以包裹殺意波動吹起風波,花滿樓看不見場面,卻敏感知道庭院中的三人互相無法和平的相待,卻未曾出手。

皇帝睡不下去,護衛隊報告的殺機四伏的對峙,他很感興趣,不打算就寝更衣,趕來時他反而更加趣味十足。

白蘭傑索,雲雀恭彌,沢田綱吉,他們三人沉默寡言,冷鋒刺骨的飚殺氣,氣場百米之內會武功的人都無法呼吸,他們彼此的眼神厮殺,卻沒有打架,更沒有發聲吵起來。

花滿樓對此,人生多煩惱,為情一字,困住的好笑也可重。

“他們,怕是不願驚擾屋中沉眠之人。”沒有武功的田中君,睡得很好。他絲毫不受殺氣的侵擾,并非是心大,而是早就沒有了意識吧。

事實上,花滿樓猜測十分正确。

送走了君莫笑安迷修,田中君的氣息弱了太多太多,一只活着小鳥或許都比田中君有存在感,看不見的花滿樓顯然對這些最能感應确知。

白蘭傑索肯定有所察覺,沢田綱吉與未曾見面的另一個人,他們二人怕也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花滿樓嘆息道:

好人有好報,為什麽,田縣令的好報不來呢……

藏在大空戒裏,知道麻倉優成功的降落齊木楠雄的世界,并完成了保護雷獅手中的田中君,雲雀恭彌一直悄悄地藏在大空戒裏,忍耐着,忍耐着,哪怕那雙眼睛直直注視着大空戒裏的自己。

雲雀恭彌知道,他失敗了。千萬般算計,換來的是什麽……

他所做的,終究毀了他愛的人。

白蘭,齊木楠雄,沢田綱吉,我自己,他們四人都在場,卻眼睜睜看着,陰差陽錯的逼死了溫柔如水的田中君。

在陸小鳳時空的田中君,只不過是白蘭傑索的過去時空殘影而已。

真正的田中君,很早很早之前便死了。

田中君他拯救了那個殘破的世界,以神格的名義,呼應了利用太宰治的沢田綱吉,去拯救了想要毀滅的白蘭傑索,而我呢,藏在大空戒裏,被封印于其中,眼睜睜看着田中君獻祭世界,犧牲了所有。

不求回報,或許是懶得求回報,田中君就這樣安靜的笑着,安然赴死。

神愛世人……

尋到田中君的時空殘魂有什麽用?

雲雀恭彌鳳眸微眯,冷卻的茶盞被捏碎,他要做的是逆天改命,與天鬥。

齊木楠雄,你還要我們等多久,快點出現。

我們的契約上,四人要趁田中君殘魂消失之前,尋找到判定田中君死亡的天道,然後,與哪個命運天道好好的講講道理(暴力傾向),把他的田中君還回來。

田中君,他們勢在必得,不管他愛不愛,留不留,沒有什麽阻止他們!

無論哪個天道,田中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月影倒海,法陣圓星,飄忽九天。

大喬召喚師的命兩蕾從天而降,提着青行燈,微笑面對三人,召喚了天行九歌裏誤闖齊木楠雄與俘虜卡米爾。

“齊神,卡米爾,我會想你們的嘤嘤嘤QAQ……”命兩蕾揮淚告別他們,不敢多留片刻。

沢田綱吉想到命兩蕾之前的幫助,不覺向其微笑致意,心裏多下感慨萬千。

齊木楠雄沉默的面癱,望着那扇門,透視眼裏的田中君躺在床上安睡的容顏,他在做格外香甜的美夢吧。

感謝世界,我還能見到他。

哪怕是殘影,也好。

卡米爾按着帽子,他面前的人實力如何,在見過衛莊,齊木楠雄,多餘的動作都是愚蠢至極的。乖乖的配合,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畢竟,他有大哥這個軟肋。

轉身離去,命兩蕾的一盞青行燈忽亮,那扇門後,軟軟的癱在床上,田中君微弱的睜開雙眼,安然的笑意露出,緩緩又眼皮打架得很,無法控制的睡下去。

謝謝你。

交易而已,那麽,以後我把韓非拜托你了。

好……

☆、懶懶的綜陸小鳳6

白澤一直觀看着田中君身邊的人聚集,作為旁觀者,他自然清楚羁絆一詞,困擾凡人千載萬年,他身為上億歲數的神獸,看得太多了。

紅線耳繩結伴銅錢,白澤習慣的彎彎笑容,眼底毫無波瀾,冰藍色的月牙瞳孔散射着寒光傾灑的那四人。

從客觀角度來說,田中君的确喜歡他們,可是,溫柔如水的他被狼似的四人虎視眈眈,本質來談,強取豪奪算不上是戀情。

他們知道,又或不知道,他們任性妄為的選擇,一次次傷害着田中君。田中君又是個懶得出奇的,對他們窮追不舍從未勸說,痛苦也一字不提,又愛他們包容如光,不可抗力的給予所有。

喜歡田中君,真的是一件簡單得不需要理由事,如果要提及讨厭的一點,那便是從不拒絕別人的要求,哪怕真的很難,也會盡力一試。

明明田中君這樣懶得的人,是該被保護的。可在沢田綱吉,齊木楠雄,白蘭傑索面前,他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強者。

愛戴榮光、趨向榮光、霸占榮光,最後無知的摧毀那觸不可及的榮光,人類的本質何其可悲啊,當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白澤抱胸靠在朱紅的牆壁,半夜微涼的清風,暗影疏疏,夜來香撲鼻而來,幽幽不散。一身綠色白縷藥衣,戴着束發的白帽,神獸的一聲嘆息消失于黑影之中。

但願田中君不後悔,話說,他差不多就是明天消失了呢。

該來的總會來,願他們結局美麗。

白蘭傑索警惕地死守門扇,雲雀恭彌冷肅一人靠牆靜待黎明,沢田綱吉則是懷着傷感,惆悵的凝視那扇門後的田中君,齊木楠雄面癱着臉,哪怕是咖啡凍再好吃也露不出笑容。卡米爾臉容藏于紅色圍巾裏,立于房檐之上,安靜地俯視着庭院的四個人。

白蘭傑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恐懼感源源不斷湧出,彭格列言下的契約是什麽,他的雲守,以及粉色頭發的娘娘腔到底要做什麽,他一無所知。

但是,保護田中君,這一點絕對正确。

白蘭傑索緊握着田中君送他的棉花糖,一口也不敢吃,深怕化了,沒有了。

……

朦胧夜與日的交接,光影分線,說不上動人的景色,當朝霞的粉紅光暈浸潤着白色花海的栀子花,那漫山遍野的啼血杜鵑花像血色楓葉海般燃燒。

沁人心脾的香味似乎攪拌着名為幸福的味道,當第一縷炊煙袅袅升起,竹火的風塵氣息裹着綠色麥浪的稻香風推送一圈圈。

不食人間煙火的風景,算不上好去處,而白逡縣卻是人間仙境的美景加上世外桃源自由之風,勞作與勤奮,歌唱與朗誦,人人情有閑散卻難得可貴忠于自己。

陸小鳳睡得很好,他很久沒有睡過怎麽飽滿自由自在,像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惬意,又加上美夢中的童年回憶,都讓他心情舒暢,大腦清醒。

花滿樓喜歡百花樓,而白逡縣的自由曼都,柔情似水的小調日常,輕緩平和的如泉水般甘甜潤心肺。

栀子花與杜鵑花的相映成色,遠黛青山綠水,民風淳樸,真的是極為難得的仙境。

白澤一夜沒睡,調制藥丸,給四鄉蘭準村的大牛媳婦吃,他雖然輕浮多情,浪子成性,腦中的無所不知的知識與萬年的醫術,可是被人拜托做事一方面卻非常可靠。

腳步輕浮不定,白澤搖晃的扶牆而走,柳賬房端着給田縣令的早膳停步,狐疑半秒又裝作無視的姿态不管白澤。

“柳賬房,留步。”白澤困得爆炸,腳發抖的晃晃,臉色蒼白難看,黑眼圈浮腫像大熊貓,白衣帽也不知道去哪裏,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柳賬房停下腳步,轉身端着早膳,回頭上去等候白澤大人的吩咐。“何事,白大人?”

白澤低眉,指着南山的頂部,在柳賬房更加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他詢問道:“那裏備好了吧。”

南山是白逡縣亂葬崗,田縣令自從接回白發蒼蒼的兒子白蘭,便吩咐了柳賬房做的墳墓,說是有用。

柳賬房以為墳墓是葬初見奄奄一息的白蘭,後來發現,這個墓,田中君留着不動,仿佛另有他用。

“……刻的是大人,對吧。”試探一句,柳賬房穆然,年過四十的他不知道控制不住唇,冒昧問出口。

墓碑,刻的名諱,今早他才聽隔壁黑白事的老洪說是田大人。

白澤一拳擊打牆壁,二十厘米厚的牆被打穿,拳頭上血漬噴濺與灰煙萦繞,柳賬房後退好幾步不讓早膳挨着灰塵。

背着柳賬房,白澤小小聲說一句:

“別告訴白蘭那小子,其他人也不會告訴他的,柳先生,

請你,去送最後一餐。”

白澤離開了縣衙,離開白逡縣,離開人類居住的地方,最終還是回神界昆侖了。

沒有田中君的人界,再呆在那也毫無意義。

早膳是栀子花餅,清粥,一個水煮蛋,一雙筷子。

一如既往的美味早膳,或許與以往不同的是,端早膳的人淚流滿面卻努力不去啜泣的醜态。

大人,小生失禮,再等等,我馬上恢複以往面容,催大人起身更衣用膳。

縣衙的縣令內寝屋

庭院四人巋然不動沐浴露珠,發絲積攢的水汽在陽光明媚空中蒸發殆盡。他們僵持的等候着田中君,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效,今日便是驗證。

是一線希望,還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田中君才是最重要的。

太陽普照大地,生機勃勃的萬物複蘇,歡樂的燕子飛來飛去,小蜜蜂勤勞釀蜜,蝴蝶飛舞于栀子花中。去往學堂的路上,小小頑童嬉笑怒罵的打鬧聲響徹雲霄。

是希望,還是絕望,卡米爾想起來大哥雷獅,凹凸大賽何等殘酷,為了能幫助大哥,他毅然決然跟着去參賽,最後一對一的淘汰賽,他絕對不能讓大哥受傷,大哥要活下去,去實現我們的夢想。

齊木楠雄答應了他一個條件,他知道的,這個條件很有用。現在,是時候回自己的世界了,他的大哥還在等他回去。

隐隐約約,小小響動,白蘭傑索立即像箭飛速戳進房屋,一絲不茍地維護着床邊睡夢恍惚的田中君。

齊木楠雄首先,一步,又再踏前一步,思考自己的臉,他摸着嘴角上揚的弧度,期待,他的微笑能好看一些。

田中君擡頭,目光撞進了他世界,他的呼吸,他的欣喜若狂,他的所有糾結措辭。

“我,好想……田中君,謝謝,有你真好。”我聽媽媽的話,聽自己的心,貪婪的我,不想失去心愛的你。

捂着嘴,齊木楠雄綠色眸子如碧波水光,如果不是抖動肩膀,以及紅起的眼眶,這要命的一見,喜極而泣的淚水太甜了,盡比咖啡凍還甜萬分。

【我不需要無所不能的超能力,不需要神的力量,我只是,需要你。】

心靈對話,田中君聽見了,他溫柔的點頭一笑,目光失去了焦距。

殘影的時空力量耗盡七七八八,白蘭傑索顫抖的雙手,輕柔的怕碰碎這慵懶的男人,紫羅蘭色眸子映着的田中君面如死灰,和煦溫暖的淡淡微笑。

忍住鼻酸,咬着舌,白蘭傑索不打算讓田中君聽出他紅了眼眶想哭的表情,他一進入便察覺了田中君失去了視力,和怕被揉碎的薄如蟬翼的軀殼。

瑪雷戒指的火焰啊,我求求你,把他留下來陪我,好嗎……我不能失去他,拜托你再給予我火焰的力量……

瑪雷戒指沒有任何反應,白蘭扭頭,輕呵一聲緩緩自己悶得痛的呼吸,悲嗆的一滴眼淚從眼睑下的倒王冠刺青表面滾落入地。

田中君摸摸白蘭別扭的腦袋瓜,溫和的安慰他。仿佛,将死的不是他。

雲雀恭彌不打算進門,可田中君還是會出來見他。

半睜微開的目光,懶懶的斜靠着沢田綱吉身上,田中君向雲雀恭彌一如并盛中學那樣淡定打個招呼:“早,風紀委員。”

“啧,軟體動物,我們會救你的。”字字肯定,不容拒絕。雲雀恭彌犀利的目光盯着田中君淡然一笑,心下知曉自己最終輸了,不可能也不要逞強。

“好。”相信,不曾拒絕,溫柔不減絲毫,反而更有甚當年。

雲雀恭彌冷哼,抱胸轉身,手心握着鐵拐的緊繃程度銳增。

跌跌撞撞的跑進門院,柳賬房端着早膳步伐慌亂。“不好了,不好了,大人,着火了,有人放火。”

田中君呆愣一秒,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會有人放火燒山,而且還是燒那些脆弱美麗的血色杜鵑花。

沢田綱吉皺眉,立即死氣之火點燃,飛起趕到燒起來地方。齊木楠雄瞬移過去,一口氣擋住了麻倉葉王的放火行為。

陸小鳳與花滿樓在客棧裏吃早餐,聽到全鎮的人去救火,他們也匆匆忙忙的趕過去幫把手,救災。

白蘭傑索扶着田中君,田中君沒什麽力氣,幹脆就坐在搖椅上,無力的躺屍中,絲毫不影響他犯困,搖椅被下人扛着去了災難現場。

雲雀恭彌知道,另一個人出現了,那個能幫助他們找到并捕捉判了田中君死亡天道的幫手,不過有些意外,麻倉葉王還帶了其他人出現。

卡米爾跳到縣衙最高的一棵百歲松樹上,遙望巨大的火靈上,紫發黑眸,全智狩衣的陰陽師麻倉葉王。

他,還帶着另一個人。

流觞琴,三千青絲抹額矯正豎起,姑蘇藍氏的道服缥缈仙氣,彎眉黯然失色的眸子中深藏悲傷痛苦,與此地同樣格格不入的氣場。

他與卡米爾一樣,不屬于這裏,卻同樣心有所求。

“在下姑蘇藍氏,藍忘機,求見田中仙君。”聲音沉穩洪武有力,察覺不到的隐隐約約的悲傷悲切,是藏不住的冷意,又或者是一些執着的瘋狂。

受着來自全方位法則痛壓,每個細胞都在被碾壓的痛苦,也只有藍忘機能忍受,也只有修為高強的他能保持冷傲,不吐血三尺的站在那裏。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仙君不願幫忙,哪怕他最終會死,藍湛依舊無怨無悔,問靈十三載,等一不歸人,他快瘋了,不,也許他已經瘋了,瘋到願意去別的時空,求田仙君幫忙。

魏嬰,哪怕你魂消天地,我依舊不會放過你,所以,我來找能找到你的仙君。

麻倉葉王卻在等待田中君出現,成為通靈王的天命,他知道這種機緣一閃而逝,最好能得到天人的指導,比如田中君之類。

大海撈針的找人,還不如放火燒山之類的更簡單等人出現。畢竟時間不等人,特別是精靈王的契約條件太誘人了。

“在下麻倉葉王,求見田中閣下。”

作者有話要說:

☆、懶懶的綜陸小鳳7

春天走了,夏天步伐緊接而來,麥浪翻滾,紅色的火焰被沢田綱吉的死氣零地點突破冰凍三尺,漫山遍野都是冰晶,火焰也在冰冷的冰塊中燃燒。

麻倉葉王太粗魯的行為,是在糟踐田中君統治的這片土地,哪怕自己是有求麻倉葉王,沢田綱吉還是憤怒的一拳打落他。

“麻倉先生,這山裏的每株杜鵑花,田中君都喜歡,燒山的你太過分了。”沢田綱吉打落麻倉葉王,浮于天空俯視倒地不起的男子,目光冷然,語氣平靜的交雜憤怒。

彭格列一開始,也是保護人民。他繼承的彭格列,雖然是黑手黨,卻依舊沒有忘記幫助弱小的人民。

守護意志,繼承彭格列的十代目從未變過,他不再是彭格列十代目,他現在只是沢田綱吉,只守護田中君的沢田綱吉。

冰寒的冷氣,明明初夏,還是焚燒過山野的廢墟之中,背後一寒的麻倉葉王臉頰發抖腫痛,沢田綱吉的一拳不偏不倚打到他狐貍笑的面容。

“各取所需,沢田綱吉你們若真珍惜,為何害他粉身碎骨道消魂去。所謂彌補,在下看來不過是多此一舉。”

麻倉葉王狼狽的在地面爬起來,拍去灰塵,躬身半屈膝撿起折扇,優雅的打開,遮住臉上的傷痕,惡意不嚴,眯着眼睛打量着沉默是金的沢田綱吉。

不是這樣的,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便是田中君。

我,只是沒辦法釋懷,沒辦法什麽都不記得,傻傻的與別人結成連理幸福的活着,這與背叛有什麽不同。

哪怕我曾真的忘記了田中君,卻不願意,讓他一閃而逝,我要守着他,保護他。指環會銘記我們的光陰,我的變強意志從來都是他。

沢田綱吉握緊拳頭,低頭不想說什麽。

不遠處,陸小鳳與花滿樓在路上聽聞火焰被撲滅,想在上前,柳賬房攔住了他們,同樣他自己也沒有上前。

眼神意會不可言傳,陸小鳳和柳賬房一起離開了。花滿樓瞟向田中君他們的山野,心神領會了什麽。

“你不會懂的,麻倉閣下。”藍忘機安靜的瞧着沢田綱吉的臉色,那種付出一切代價都願意的決然與守護,與他又有何其相似,只為一人,不理生死。

他愛魏嬰,可他從未向魏嬰坦言表明心意。而沢田綱吉恐怕說了吧,那種束手無策的無能為力,隐忍不發的冷然,卻是自己多年尋魏嬰未果的高傲不言一般。

我與他不同,又相同。

齊木楠雄的超能力很方便,把冰凍破壞的地方重新還原,在破爛不堪的山野,又仿佛不曾經歷焚燒與冰凍,生機勃勃的杜鵑花血紅妖冶盛放。

麻倉葉王的破壞,齊木楠雄沒有心情理會他,而是明白待會的機會,或許一開始他們就做了不該做的,但輪不到對方置喙評價挖苦。

為了能見到田中君,他索取了多少,又透支付出了多少代價,現在瘋狂的自己,那是黑夜與白日的離割的消去快樂。

不,是終于懂得了有一人,他若是不能付出千萬倍的努力,拼命的追逐,歇斯底裏的去找,田中君會永遠離開,不在屬于他。

他的所有能力,都是田中君給的,至于他能給的什麽代價,真的遠遠比不上田中君傾送的溫柔相陪,和從不拒絕的善意。

如果田中君是十八層地獄裏的一縷火花,他也會奮不顧身跳進去,用這雙渴望幸福的手捧起他,唇心輕點,呵護他最後的光芒。

【麻倉先生,田中君不會生氣你破壞這些花,我卻會為此替他生氣。】田中君好脾氣,不代表你可以欺負他,更不意味着你可以毀掉他努力細心栽下的杜鵑花。

雲雀恭彌走前,他找到合作夥伴,他不會給面子:“破壞,咬殺。”

一道拐子上去就是揍,麻倉葉王躲過了,雲雀恭彌戰鬥的欲望點燃,有趣的表示他來勁了,打半死你的行動,力氣加重與速度加快。

和風傳送的暖意回去,栀子花海搖曳多姿,姑蘇藍氏白色的道袍飄飄灑灑,冷酷的面容眉心卻是悲苦,背着流觞琴,氣場十足的仙人,瞳色淺淡若琉璃,俊極雅極的含光君見到了田中君,他低眉跪下。

“求田中仙君,幫晚輩藍湛尋一個人。”直直跪下,這位名滿天下,至尊仙臺的含光君,綁着姑蘇抹額的藍湛未曾感到有什麽羞辱,他低聲下氣向一個年歲青蔥的男子請求。

白蘭傑索沒有等田中君回答,他直接惡狠狠的出言拒絕:“不行,不可以,你給我滾回去。”

來自世界法則的嚴酷擠壓,無時無刻忍受巨大碾複痛骨,修為很高的藍湛也幾近昏厥,為了魏無羨,他死死支撐着,保持清醒,忍着喉嚨撕扯被紮的痛楚,他卑微的請求着一個陌生人。

塵封千年的禁書裏提過,無數萬界神靈,只有田中仙人最心善,只要自己心誠,扭曲時空,扭曲法則,扭曲一切一切不可能的可能,只有田中仙人能做到。

“好。”田中君黑眸裏心疼他,憐憫,白蘭傑索咽下拒絕的其他話,沢田綱吉聽到了田中君答應好,雲雀恭彌停下來毆打體術不行的麻倉葉王,齊木楠雄呼吸一滞。

為了尋一個人,穿越時空,卑微求一個陌生人,忍受法則之力隐藏的天雷焚身。田中君看着他碎裂的金丹,知道他又是一個癡情的可憐人。

扯下藍湛的抹額,那個解開幾次抹額的人,田中君的一縷神力賦予它,讓它飛出時空的約束,幻影之形,星星點燈飛于了它該到的人手中。

把抹額還給藍湛,田中君懶得靠在座位上,他困得眼睛快要睜不開:“放心,抹額的星澤找到了魏嬰,魏嬰接住它了,你回去吧,你們會在未來相見相守。”

咬唇,藍湛聽到自己從未提及的名字,田中君的承諾,讓他洩力,一口血腥吐出,隐形的滾滾天雷開始攻擊藍湛的靈魂。

“多謝,多謝。”藍湛想起來,想走回去。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而田中君理解的讓他等等。

“你不會記得你來過,法則也不會記得你來過,因為你不存在這裏。”那麽法則使你受傷的事情也不曾出現,你回去便恢複如常。祝你好運,願魏無羨能早點回去與你相守。

神說要光,光就出現了。神語,是一種最妙不可言的法則效力。

藍忘機突然渾身輕松,剛才受到傷害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驚訝的擡眼,認真的凝視着那個坐在搖椅的田中君。

白蘭傑索捧着田中君的手,失明的田中君淡淡的打着哈欠,齊木楠雄走上前注視着田中君,雲雀恭彌收回武器,目光留在田中君身上,沢田綱吉扶他起來。

卡米爾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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