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隐藏在黑暗的百合花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一看就讓人喜歡。”
吉原彩音竟然沒有認出她。經過一開始的震驚,深夏逐漸冷靜了下來,站在原地聽着吉原彩音用歡快的語氣繼續說,“我們的良羽果然是長大了。親愛的,你看良羽帶女孩子回來了。很可愛的女孩喔。”
“哈哈。我向來很相信良羽的眼光。”吉原先生将外套放好後回到客廳打趣地笑道。
這笑聲回蕩在客廳中,聽在深夏耳中格外的刺耳。旁邊的吉原良羽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似的,握着搭在肩上的毛巾,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
深夏隐藏在外套口袋裏的雙手悄然攥成了拳頭,聽到吉原彩音那些源源不斷地誇獎,心中只覺得諷刺。一位母親竟然認不出自己懷胎十月分娩下來的女兒,世上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嗎?
“我想我該走了。”深夏冷淡地說道,她已不想再在這裏多站一刻了。
吉原良羽深望了深夏一眼,便一句話也沒說,冷笑了一聲就轉身上樓了。留下面面相看的吉原夫婦。吉原彩音不解地問,“他這是怎麽了。”随後又笑容滿面地對深夏說,“下次一定要留下來嘗嘗我的手藝。”
那模樣看上去又溫柔又體貼,一看就是位好母親好夫人的形象,這和原來吉原深夏所期想的一模一樣。
那個女孩所珍求的笑容,在此時對她笑得是這樣的廉價。
“聽前輩說他還有個妹妹和我同齡,真的很想見見吶。我想如果是夫人的女兒,一定和前輩一樣優秀吧。”深夏聲色不動地講着,修長的睫毛微垂着,正好擋住眸中游蕩的幽暗。
“別提了。我家那女兒頑劣不堪,現在被送去了東京的學校,希望回來的時候能夠變成像你這樣的淑女。”吉原彩音感嘆地搖頭,好像真的為女兒的事而感到頭疼。
東京的學校嗎?竟然用這種籠統的句子來解釋她的去向。連女兒就讀于哪個學校都不想知道嗎?也是,這個女人怎麽會在意吉原深夏的死活。深夏眸色逐漸冰冷了起來。
在吉原彩音的陪同下,深夏走到門口時,忽而揚起吉原彩音向來喜愛的淑女笑容,這一幕看得吉原彩音眼中又浮現出滿意的神采,但是下一句,足以将她從天堂打入地獄。
只見深夏一字一句吐音清晰地說,“對了。還未告訴您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吉原深夏。夫人,下次一定要記住了。”
吉原彩音的笑容一剎那間就僵硬了。
看到吉原彩音極為不端莊的笑容,深夏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尊敬地朝她小鞠了一躬,如謝幕般退下了。
走了一段路後,她才聽到來自身後的驚叫聲,夾有慌亂的哭腔。
深夏的腳步在落地時顯得輕快無比。
“看來你應付得不錯。我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剛走至路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欣喜的表情一下就爬上了深夏的臉龐,轉身便看到那道立于矮牆之下的傾長身影,頓時笑靥如花。
那道身影在深夏的笑容中慢慢走近後,就露出了娟秀斯文的五官,看上去有種書卷氣息的溫柔,手指修長地落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框邊,優雅的身姿哪怕是在黑暗中也是光彩奪目。
“阿夜你怎麽會在這裏。”在面對他的時候,深夏的笑容是那種絲毫不掩飾的明燦,如同冬日的陽光,張揚、明媚卻不刺眼。又環視了周圍一圈,确定沒有人隐藏後,才問,“其他人呢?”在她的印象中,這群人應該是時常在一起才對。
“目前都在生氣。他們對你的不告而別非常生氣。而且他們過來只會添亂吧。”
面對鳳鏡夜的直言不諱,深夏讪讪地低了低頭,垂直地看着腳尖,“我只是不太喜歡那種離別的氣氛,特別是環,弄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那阿夜,你怎麽不生氣。”她自是知道這句生氣不過是說說而已,但心裏還是忍不住在意。櫻蘭的HOST部在她心中有着與衆不同的位置。如果不是兩年前答應過松井勇校長,她今日也不一定會回立海大。
“沒必要。就算是生氣,你也不會回來不是嗎?還有深夏,以後要是再叫我阿夜,就來公關部工作。”鳳鏡夜挂着符合他容貌的溫柔笑容溫柔地說道。
“我可是女孩呀!”深夏表情誇張地喊道。
鳳鏡夜從口袋裏拿出一大疊粉紅色的紙條,“被櫻蘭一幹女生稱為騎士姬的你,我記得你的女生支持者并不少于男生支持者。我計算過了,如果你來公關部,應該可以使我們的營業額再上升百分之四十個點。”晃了晃粉紅色紙條,“這裏都是那些女孩拜托我給你送來的聯系方式。”
深夏嘴角一個抽搐,幹笑着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目前我的性向還是很正常的。百合花什麽的,暫時還是隐藏在黑暗中就好了。”回想起在櫻蘭那水深火熱的生活,好不容易去了立海大,就稍微輕松一下吧。
這個話題落下帷幕後,鳳鏡夜的視線犀利地在深夏身上掃了幾眼,“怎麽沒有穿我們給你準備的禮服。”
“那個……”回想起那件大紅色的露肩小禮服,只要一想到要穿着她走進立海大,深夏就恨不得直接跳進神奈川的海裏。“不過去學校報個道,穿那個實在是太高調了。再說了,你別忘了我以前的名聲可不太好。”說到這裏,深夏的口氣頗為無奈。那些事情,本不該由她承擔的,只是因為她成為了吉原深夏。
鳳鏡夜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也別忘了,現在的你,是從櫻蘭走出來的騎士姬。不要丢了櫻蘭的臉面。”他直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深夏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深夏面色蒼白神色恍惚地向他問路,那是心若死灰的人才有的樣子。
那個樣子的深夏,他們再也不想看見。
深夏沉默地笑着,仰頭望向天空。太陽已經落下了,天空的顏色也漸漸随着夜幕的降臨而變得深沉起來。
人只要活着,就無法真正擺脫過去,因為,過去也是我們的一部分。深夏并不認為擺脫過去忘記過去才是正确的選擇,有些錯誤必須銘記了,才不會再犯錯。
“決定不住家裏了?”鳳鏡夜的語氣明明是略帶疑問的,但說出來卻給人以肯定的感覺。
深夏雙臂往上用力一張,伸了個懶腰,笑容彎彎,“是呀!我早該滾出那個家了。”既然他們并不在乎她,那她又何必自虐式地死纏着。何況她又不是真正的吉原深夏。“喂!阿夜。把你家那套房子暫時借給我住吧。放心,在歸還的時候,我會保證它的完整。”
話剛落音,就聽見空中劃出一道清脆的鈴聲,深夏伸手一接,就看到挂有鈴铛的鑰匙在亮起的燈光下閃着明晃晃的光。
“記得交房租就好了。”鳳鏡夜甩下一句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等在出現的時候,已經坐在一輛加長版的汽車裏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我記得立海大的校規還是比較嚴的。不能像在櫻蘭那樣每天逃課了。”
深夏将鑰匙往口袋裏一塞,拉開車門就跳了進去。
在他們離開後的不就,從旁邊的道路上便走出了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消瘦身影,整個身影都籠罩在暗色之中,惟獨那雙眼睛,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閃動着灼灼的光,夾在指間的煙火忽明忽暗。
“果然變了很多。差點都沒認出來。”低沉的聲音吐出一句話,便将煙頭丢在地上,再狠狠地用鞋踩滅了。
在他離開後,這片空氣裏還飄散着淡淡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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