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過喵喵

紀梁提前就在外等宋之魚出來了。紀梁本意崽崽看到他會特別激動想抱抱，但是，崽崽異常的.......，害羞。

是的，害羞。

看到他小聲喊了一聲“哥哥”，之後低着腦袋慢吞吞坐在車裏給自己系着安全帶。期間全程不擡頭，不止，耳朵還紅紅的。

紀梁發動着車，狐疑：“崽崽，你幹嘛了？”

宋之魚坐好，小心翼翼擡眸，在跟紀梁對視後臉也紅了，聲音跟蚊子般小，“沒幹嘛，哥哥，我一周沒去看小黑了。”

宋之魚不在家的日子，是紀梁負責給小黑夜貓他們送食物。小黑貓跟紀梁混熟後，已經把紀梁當成自己的手下了。

紀梁道：“帶了食物，先去喂小黑他們再回去吃飯。”

宋之魚極其小聲哦了一聲。

紀梁還是覺得宋之魚不對勁，在紅綠燈停車的時候，紀梁通過後視鏡發現宋之魚在偷看他，還是在偷看他褲子那。

紀梁突然出聲：“看什麽？”

本來如果只是看他褲子，不需要心虛，但是宋之魚慌亂收回視線，臉蛋紅着跟猴屁股似的，腦袋也低着更低了。

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紀梁：“.......”

紀梁也被宋之魚弄着渾身燥熱。這怎麽一去學校上學，他家的貓崽崽就不正經了呢？

到了小黑他們的地盤，宋之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天也不下來。紀梁只好給宋之魚拉開車門，調侃道：“少爺，需要我請下來嗎？”

貓貓少爺想事情想入神了，聞言立馬下車。但是下車太快，紀梁稍微扶了一下。

“哎呦。”貓貓少爺搖身一變，成了碰瓷崽崽，抱着紀梁不動了。

紀梁：“.......”懷裏是發燙的崽崽。

“跟誰學的？正經點。”紀梁扶好了宋之魚。

不正經的宋之魚帶着貓食物正經了起來。

最開始是紀梁帶着貓貓的他來喂食。後來變貓變人還得穿衣服，宋之魚覺得麻煩就不變了。

因為小黑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直以為他是他自己的養主，自然也就跟他熟悉了起來。

宋之魚跟紀梁過去的時候，小黑跟大貓都趴在老貓窩那。他們見宋之魚過來了，只有小黑象征性喵了幾聲表示歡迎。

宋之魚皺眉。

紀梁在一旁道：“老貓年齡大了，快不行了。”

宋之魚一愣，他将食物放在角落那，走在老貓不遠處那蹲着看老貓。

兩只老貓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但是現在是夏天。

宋之魚在六月份的時候還給小黑貓他們換了涼席。

宋之魚蹲在一旁，他明明記得上周來看還不是這樣的。

宋之魚一個人類無法跟小黑他們交流，于是他回車上變成小橘貓，讓紀梁抱着他去。

小黑見到貓形的小橘貓，連忙跑過去一爪子抱住宋之魚的腦袋，喵道：“嗚嗚嗚胖魚你終于知道來了！還以為你過好日子去把我們給忘了。”

宋之魚腦袋被呼住，于是搖晃了一下腦袋，腦袋高高昂起，肉肉的爪子拍了拍小黑貓的背，喵喵哄着小黑貓，“明天我肯定還來，你再哭我就喊你小黑炭了。”

小黑貓就算被宋之魚喊小黑炭還是想哭。

他放開了宋之魚，傷心喵道：“老貓快不行了，他們從昨晚就開始發抖，我跟老大把被子給他們蓋，他們還是這樣。他們要離開我們了。”

小黑貓領着宋之魚走到老貓那。老貓終于睜開一點點眼皮，看到宋之魚來了後，弱弱地喵了一聲：“小魚，來啦？”

宋之魚也想哭，他回頭看了一眼臭男人。

紀梁站在陰影，看着他。

宋之魚忍着心裏的酸澀，回過頭喵了一聲：“你多休息休息，我明天還來。”

老貓張了張嘴，但是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小黑貓嗚嗚嗚地喵道：“老大最難受了。老大是老貓們養大的。現在要看着老貓們慢慢離開嗚嗚嗚。”

一直沒開口的大貓，嘶啞地喵了一聲：“還沒離開呢。他們是正常老去，別哭了。”

宋之魚也好想哭。

離開，死亡。離他好遠啊。

紀梁看着時間，見他家貓崽崽越來越難過，一手掐起崽崽，宋之魚順勢趴在紀梁的懷裏，整只貓都蔫蔫的。

紀梁輕聲道：“回家了？”

宋之魚小聲喵了一聲，又繼續趴着，毫無力氣。

紀梁也心疼。

崽崽朋友的長輩要離開了。

紀梁以前找過獸醫過來給兩只老貓看看，只是年齡大了，不太能走動路了。

離開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紀梁沒想到會這麽快。

回到家後，紀梁抱着宋之魚，将宋之魚的衣服拿到房間去。

期間，宋之魚抱着紀梁更緊了，還喵喵不停。

“喵”（哥哥）

“喵”（哥哥）

“喵”（哥哥）

紀梁聽不懂貓語，但是能感覺出崽崽的每一聲都是一樣的。

紀梁摸着宋之魚的下巴，捏着宋之魚的爪子，“崽崽是在喊我嗎？”

“喵”（哥哥）

宋之魚趴在紀梁的腿上，完全不想動。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宋之魚才從紀梁的腿上跳了下來，回房間換了衣服。

換完衣服的宋之魚還是蔫蔫地，他趴在餐桌那看着紀梁，又喊了一聲：“哥哥。”

紀梁嗯一聲。

宋之魚眼也不眨看着紀梁道：“我肚子餓了。”

紀梁揉了揉宋之魚的腦袋，去拿了一罐貓罐頭，“點了外賣，先吃點填填肚子。”

本來是宋之魚最喜歡的牌子，但是他吃起來也索然無味。

紀梁看着從學校出來，跟現在回家精神狀态完全不一樣的崽崽，主動道：“崽崽，我們到了一定年齡，也是會老去的。”

紀梁剛開口，宋之魚鼻頭一酸，眼裏掉出來了淚水。

紀梁抽了一張紙巾給宋之魚擦着眼淚。

宋之魚放下勺子，重新趴在桌子眼眸垂下哽咽道：“我知道的，不管是人還是貓都是會死的。可是......，可是我沒有想過他們會死的。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老了，身體也不太行了，遲早會離開的。但是我沒有想過。”

宋之魚說着又起身，跟貓貓形态的他一樣，坐在了紀梁的腿上，将臉蛋搭在紀梁的肩膀那，“哥哥，老貓他們要不行了。”

紀梁輕輕拍着宋之魚的後背，低聲道：“他們是去喵星了。”

宋之魚抱緊了紀梁，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

紀梁也心疼，但唯獨老去是他們無法去阻止的。

紀梁捧起宋之魚的臉蛋，看着宋之魚哭紅的臉蛋，輕輕嘆了一口氣，“崽崽，再哭下去，明早起來眼睛會腫的。”

宋之魚眼眸紅紅的，他一開口便是濃濃的哭腔聲，“哥哥，我不想他們離開。”

紀梁也不知道從何安慰，輕輕碰了一下宋之魚的眼睛，嘗到了鹹鹹的味道。

宋之魚一眨，眼淚又掉。

紀梁又親着宋之魚的鼻子，臉蛋，還有下巴。

宋之魚不哭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眼眸都瞪大了。

紀梁又碰了碰了宋之魚的嘴唇，輕輕試探着。半晌，紀梁放開了宋之魚。

宋之魚張着嘴呆呆地，紀梁則抵着宋之魚腦袋認真道：“崽崽，老貓老了行動不便後，一直有你們給弄吃的，他們生前是開心的。無痛無苦的離開，比死前還在吃藥遭罪受好了很多。這是喜喪，你們都應該開心的。”

宋之魚眼眸微皺，抿了抿嘴唇，用自己的臉蹭了蹭紀梁的臉，這是貓貓宋之魚平時的習慣。

半晌，宋之魚才小聲道：“哥哥，我知道離開對老貓來說也是好事。我不哭了。我再哭你肯定也難過了。我已經是18歲了，不能這麽脆弱，遇到事情就知道哭的。可是我心裏還是難過。”

紀梁嗯了一聲道：“難過是正常的。不難過就該是冷血動物了。”

等外賣到的時候，宋之魚才從紀梁腿上下來。

紀梁點了紅燒魚、炖排骨，炒土豆和西紅柿雞蛋湯。都是宋之魚喜歡吃的。

宋之魚眼眶又有些酸澀，想哭。但是忍住了。

他從廚房拿着筷子和碗，将碗和筷子擺好後，從背後抱住了正在打開外賣盒子的紀梁。

紀梁沒當回事，繼續将菜打開放好。

宋之魚則抱着紀梁小聲道：“哥哥你親我了。”

紀梁也沒扭捏，嗯了一聲。

宋之魚紅紅的眼睛有了笑意，“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了？是不是等我考上大學就跟我在一起了？”

紀梁又嗯了一聲。

宋之魚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太相信問道：“哥哥，你是‘嗯’了一聲嗎？”

紀梁轉身，看着眼前的傷心崽崽，認真道：“我是‘嗯’了一聲。崽崽，等你上了大學我們就在一起。”

宋之魚瞪大了眼眸。

他立馬坐回自己的座位那，不敢多問什麽。他怕自己一多問臭男人就反悔了。

但是紀梁不會反悔。

崽崽離開他的一周，紀梁知道什麽叫想念。

紀梁發現他離不開崽崽了。

如果未來崽崽喜歡上了別人，就把崽崽關起來吧。

紀梁覺得他真的很雙标。

晚上休息的時候，宋之魚不免又想到了老貓。宋之魚抱着紀梁不撒手，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紀梁。

紀梁每一聲都應了，宋之魚也在一聲一聲的喊中睡着了。

紀梁起身從冰箱裏取出一袋冰塊，用幹毛巾包着給宋之魚敷着眼睛。

宋之魚今天哭多了，紀梁擔心明早起來眼睛會疼。

崽崽雖然18歲了，但是他的世界很單純的，生老病死對崽崽來說都太遠了。一下接觸到死亡，無助彷徨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

唯獨成長紀梁無法替代崽崽。

想着，紀梁又親了親宋之魚。從額頭到下巴。

紀梁覺得他跟崽崽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