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天程北北醒來時,已經中午了。
習慣性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有兩個未接來電的提醒。
都是祁白打過來的。
剛想回個電話過去,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怎麽樣?
【。】:還沒死吧?
她擡手回了兩個字母過去——
【小橙子】:TD
睡也睡夠了,爬起來洗漱完後,準備去覓食。
本來想在家随便泡個泡面将就一下,但又想到自己昨天才因為急性腸胃炎弄得半死不活的,打了個寒顫後,還是選擇出門買點熱食。
她挑了件厚重的棉大襖,又圍了條圍巾,對着鏡子照了照。
确定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了,才踏出家門。
在樓下附近兜了一圈,再三思考下,還是買了份不辣的麻辣燙。
雖然她一直覺得這種麻辣燙是沒有靈魂的。
路過M記甜品站時,她站在門口徘徊了片刻,最終還是沒禁住誘惑,買了支甜筒。
再三猶豫下,她對自己保證,只吃這一根,未來幾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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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那種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因為天氣寒冷,冰淇淋融起來并不快,但冰牙,所以她吃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舔食。
吃了好幾口,總算是心滿意足,打道回府。
“叮咚——”一聲,她的樓層到了。
電梯門打開,她和外面的人打了個照面。
程北北看清楚對面是誰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這……這這這,這不是昨天才見到的紀浔嗎?!
他脫去了在醫院時穿的白大褂,穿着一件駝色的大衣,還是戴着那副金絲邊眼鏡。
眼鏡下的桃花眼,潋滟多情。
沒有了在醫院那種禁欲的感覺,多了幾分随意和慵懶。
“嗨,紀醫生。”程北北呆滞地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四目相對之下,她腦一抽,把甜筒遞過去——
“你也要來一口嗎?”
紀浔看着她,笑而不語,進了電梯。
“你要去幾層?電梯門要關了。”直到紀浔提醒,她才反應過來,尴尬地把手收回來。
這才注意到,紀浔的手一直在按着電梯鍵,防止門關上。
紀浔進來時掃了一眼,電梯是向下的沒錯,既然她剛從一樓上來,應該也不會是要下去的樣子。
難道是在這層?
所以不免多問了一句。
程北北連忙抱歉地擺了擺手:“不不不,我到了,我就住這層。”
急忙出了電梯,發現紀浔一直目送着她,眼底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相反,而是一直好脾氣的等着她。
“謝謝你啊紀醫生。”
“沒事。”紀浔朝她笑了笑,松開了一直按着電梯鍵的手。
電梯門關上許久後,程北北才一個激靈,直奔自己家。
她一定是!腦抽了!才會說出!那麽腦殘的話!
一定是!
進了家門,程北北放下麻辣燙,一邊脫鞋,一邊掏出手機瘋狂給時季發微信。
【小橙子】:姐妹江湖救急!
對面基本上是秒回——
【無産階級】:怎麽了姐妹?
【小橙子】:你不是上班嗎怎麽還能秒回?
【無産階級】:唉別提了,趁我們那個變态老板不在,你趕緊說,發生什麽事了?
程北北甜筒也吃不下了,直接扔進垃圾桶,就開始噼裏啪啦地打字,把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無産階級】:所以,你是說,你旁邊新搬來一個帥哥?!
【無産階級】:姐妹別動!我這就搬去你家!
程北北對于她說了一大堆而對方只敏感地捕捉其中幾個字眼的行為表示無語。
【小橙子】:還不确定是不是他搬進來,不過,往好的方面想想,萬一他在搬家公司兼職呢?
【無産階級】:……
【無産階級】:突然對他也不是很感興趣了。
【小橙子】:幹嘛?你搞職業歧視?
對方很有骨氣地回了一句—【無産階級】:不,我只泡資産階級的男人。
【小橙子】:……
吃完麻辣燙,程北北又把昨天在醫院開的藥吃了後,就打開電腦,開始了直播。
這個點直播基本上沒什麽人看,但她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打開游戲玩了起來。
她畢業也快一年了,一直沒找工作,平時就宅在家裏,打打游戲當個小主播,雖然賺的錢不多,但好歹夠養活自己。
只不過她從來不開攝像頭,連聲音都是用的變聲器。
倒不是說她長得見不得人,只是她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加上她的ID:害羞的鐵錘,除了一兩個玩得比較來的朋友,外界基本上都以為她是男的。
“謝謝這位‘孤狼似火’的火箭。”
這位【孤狼似火】程北北是有印象的。
因為他不僅經常來自己的直播間,還時不時給自己打賞禮物。
偶爾看他說話的語氣,卻感覺年齡不大。
程北北也多次勸過他別老氪金,但對方還是堅持,時不時往她直播間砸點價值一百大洋的禮物,再要不然就送點十幾幾十塊的禮物。
她不太贊同,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這種話說多了,也不太合适。
別人指不定會罵她綠茶,欲擒故縱,一邊讓別人不要氪金一邊樂此不疲地賺着別人的錢。
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
紀浔這幾天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
醫院本就忙,最近還要忙搬家的事。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他的好友祁白還偏要壓榨他一頓飯,美曰其名喬遷宴。
他只好應下。
兩人組局約了些人出來吃飯,因為是大學兼高中同學,所以兩人的好友圈幾乎重疊。
既然是飯局,就少不了喝酒。
雖然他已經盡量能擋就擋了,但作為主角,還是免不了喝了幾口。
散場後,他站在自己車子旁邊,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準備叫代駕。
旁邊的祁白撇了他一眼,看到他手機頁面後,搖了搖頭:“叫什麽代駕,這麽麻煩。”
“你沒喝酒?”
“喝了。”
紀浔懶得理他,繼續按着手機。
但不知道是不是地方比較偏僻的原因,遲遲沒有人接單。
“行了,我來叫。”說着,祁白自信地把手肘搭在紀浔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過了大概半分鐘,對面才慢悠悠地接通了。
因為離得較近,紀浔也能聽得到一些聲音。
對方像是剛睡醒的樣子,聲音還有點沙啞:“有屁快放。”
“喝酒了,過來開下車。”祁白言簡意赅。
程北北下午直播到七點才下播。
本打算睡半個小時就起來吃東西的,沒想到一覺睡到接近九點。
這會還是接到祁白電話才悠悠轉醒。
“滾!真把我當你司機啊?我飯都還沒吃。”
“你過不過來?”
“不過!”
“行。”祁白也不惱,拖長了尾音,語氣慵懶:“那我就把你前幾天胃痛痛進醫院的事告訴爸媽。”
“你小學生嗎?還打小報告?”
“你管我小學生還是大學生,反正能達到目的,就是好學生。”
“地址!”
祁白笑了聲,把地址告訴她後,賤兮兮地補了句:“路上小心點,好妹妹。”
“滾!車費你報銷!”
一旁的紀浔聽着兩人一來一回鬥嘴的對話,眼底湧出一抹笑意。
“這麽冷的天還叫你妹出來?”
“沒事,她皮糙肉厚。”祁白無所謂地聳聳肩,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着:“不就打個車的功夫,多大點事,沒那麽嬌氣。”
想了想,紀浔又說了句:“你等會。”
說完,不等祁白反應,他就折回了飯店。
沒過多久,他就出來了,手上多了份東西。
祁白眯着眼打量了片刻,随口問了句:“幹嘛去了?”
“買點東西。”
祁白也沒再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等着程北北。
程北北挂了電話,本來還在氣頭上,但在看到祁白發過來的紅包後,頓時眉開眼笑。
從衣櫃翻出來一件白色的棉服,穿上後,又戴上一頂白色的毛線帽,
下身則穿了條黑色的百褶短裙,配上加絨絲襪。
又挑了雙黑色的短靴,這才一邊打開搭車軟件,一邊邁腿出門。
十幾分鐘後,祁白看着從出租車上下來的程北北,款款開口:“我以為雪人成精了。”
下半身融入在黑夜裏,只有上半身飄蕩而來。
程北北看在紀浔的面子上,沒下手打他。
“紀醫生,你也在啊。”程北北的鼻尖被凍得有點發紅,她把臉縮進圍巾裏,小小的臉被遮住了将近一半,只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紀浔。
“麻煩你了,大晚上的還出來接我們兩個大男人。”紀浔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遞給她,朝她笑着微微點了點頭:“出了醫院就不用叫紀醫生了,叫我紀浔就行。”
“那哪能行,這家夥從小就沒大沒小,可不能慣着。”旁邊的祁白不樂意了,皺着眉頭第一時間表示反對。
程北北懶得理他,接過車鑰匙,沖着紀浔甜甜一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聲音甜美:“知道啦,紀浔……哥。”
祁白被噎了一下,本來伸出去準備打開車門的手遲鈍了一下,轉過頭神色古怪地看向她:“你怎麽回事,好好說話。”
她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沖着祁白做了個鬼臉:“有本事就別上車。”
說完就上了車。
祁白也坐進車裏,呈大字狀把手搭在兩邊的後靠上,嗤笑一聲:“這就是你當代駕的态度?”
程北北也學着他冷笑:“呵,我還有其它态度呢,要不要看一下?”
紀浔一直沉默着坐進副駕駛座,聽着兩人鬥嘴,倒也不覺得吵鬧,相反的,還挺新奇。
他沒有弟弟妹妹,只有個姐姐。
但他的性格不是那種能鬧騰的,以至于他們的相處方式還算是和睦。
放在以前的話,紀子晴還是很喜歡逗他的。
但不管紀子晴怎麽逗他,他也只是安靜地接受。
次數多了,紀子晴或許終于發覺單方面的調侃有些無趣,逗他次數也就少了。
但時不時還是會幼稚地耍些小性子,搞些小惡作劇。
想到這,紀浔不由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人吵吵鬧鬧的,他就在旁邊聽着,偶爾沒忍住,嘴角就會上揚,但并不作聲。
“哎,對了。”程北北想起來一件事,抽空看了他一眼:“紀浔哥,你家住哪?”
紀浔突然被點名,反應過來後,側頭對着她回答:“華庭。”
祁白雖然是打着喬遷宴的由頭拉着紀浔出來訛他一頓飯,但實際上一晚上過去了,連人家新家在哪都沒記住。
此時聽到他的回答,才歪着頭想了想:“那豈不是跟程北北一個小區?”随後又像是發布命令一樣:“行,那先送我回家吧。”
程北北忍住想把他扔下車的沖動,陰陽怪氣了他一句:“好的呢,祁少爺。”
祁白笑着應下:“小橙子乖。”
程北北:“……”
車子總算停到了祁白的小區門口。
“你小心點開車。”祁白下車前對程北北說道。
思索了一下,又把本來快要關上的車門打開了,探身進來對着紀浔叮囑:“你小心點她。”
程北北:“……”
怎麽說得她好像洪水猛獸一樣,她還能吃了人家紀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