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皇子
趙芸到底是女主, 不是蠢人,她早有疑心自己的行蹤暴露,只不過救子心切才冒險留在京城。
既然江窈把她帶到這裏說話, 那必定就是要攤開了說的。
趙芸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江窈,“民婦認為, 恐怕是四皇子。”
江窈也贊同,“如今各方勢力轉移, 京城裏的一舉一動都在四皇子眼皮子底下。”
趙芸着急道:“他們定是抓了我夫君來要挾侯爺。”
雖然趙芸的兒子宣平侯沒放在眼裏,但蕭桓之卻是他的嫡長子,又是兒子裏最有出息的一個,他不可能不管蕭桓之的死活。
江窈一時間也想不出法子, 現在劇情完全失控, 蕭桓之落在了四皇子手裏,若是宣平侯勝,則四皇子一黨都沒有好下場,若四皇子勝,蕭桓之等人都要死。
但男女主都死了, 這顯然與原著差得太離譜了, 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果。
突然, 她想起了蕭宸之走之前留下的那封信。
如果蕭桓之沒有來伯府,就讓她拆開看。
“你先說你和蕭桓之怎麽打算的。”江窈擰着眉頭, 坐下倒了兩杯茶。
趙芸道:“夫君與我,都想……追随四皇子。”
她其實想說的是,他們都不想當亂臣賊子。
蕭桓之曾經有過動搖,但如今已經和她一條心了, 若是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和兒子的安危, 這天下要來有何用。
江窈懂了她的意思, 道:“那你別擔心,四皇子一時半會不會動蕭桓之,你帶着你兒子搬進伯府來住,外面兵荒馬亂的不太平。”
四皇子監視伯府也無可厚非,那就讓他監視去。
趙芸連忙跪下謝恩,只是卻遲遲不見江窈回應,她茫然擡頭一看,竟然見江窈面色凝重地坐着,手裏正拿着一封信。
而且江窈越看臉色越沉。
她不明所以,卻也不敢說話,屋裏靜得可怕。
良久江窈回過神來,放下信,心裏如驚濤拍岸。
這信是蕭宸之走前留下來的,她一直貼身攜帶,也幸好如此,若是放在旁的地方,說不定已經被監視的人取走了。
信中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給蕭桓之的,另一個部分卻是給江窈的,若是蕭桓之沒有來伯府,江窈就會拆開信來看。
蕭宸之在信裏道,他雖跟周大将軍一起追随四皇子,但他始終是宣平侯的兒子,四皇子并沒有全心全意信賴他,以他對四皇子的了解,免不了卸磨殺驢的可能性。
所以他讓江窈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論四皇子以何借口召見,都不要去,就待在伯府,伯府明裏暗裏有他留下的五百精兵和影衛。
江父已經被他的人救走送出了京城。
南方征集來的糧食和棉衣全在他手裏,不論是宣平侯還是四皇子都想得到他的支持。
當然這些都是蕭宸之的猜測,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四皇子撕破臉。
江窈将信疊好,籲了口氣,這才注意到地上的趙芸,連忙去拉她。
“快些起來,我方才看信看入了神了。”
“夫人,是發生了何事嗎?”趙芸小心翼翼地起身問道,又想起有人在監視,趕緊住了嘴。
江窈搖了搖頭,“沒什麽。”
她将手裏啊信放在燭火上燒掉,站起身來,“你們母子就待在府裏,我讓人拿伯爺的牌子去請張太醫來。”
趙芸點點頭,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少說話。
當天晚上趙芸的兒子就被接到了伯府,張太醫也來了,他神色平靜,仿佛沒有見過蕭桓之一樣。
趙芸抱着兒子看着他診治,也全程一句話沒問。
江窈不知道府裏到底有多少別人的人,她叫來蕭宸之留下的影衛周伍,以筆代嘴寫下一句話給他看。
“府裏影衛有多少是我們的人?”
周伍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只有三十個影衛,而且這些影衛不光是保護伯府的,還要負責收集和傳遞京城的消息給蕭宸之。
除此之外就是精兵,精兵養在前院,江窈在後院,負責的人她不認識,她手裏有一塊蕭宸之留下的令牌,必要時候可以號令忠心于他的人。
江窈擰着眉頭,又寫道:“伯爺那邊有什麽動靜?”
周伍開口道:“禀夫人,伯爺他們已在随州安頓好,叛軍還有兩日才會抵達,伯爺目前沒有傳什麽消息回來。”
這事不用瞞着,所以也不介意被旁人聽了去,但江窈卻不由得懷疑,到底是沒有消息還是消息被四皇子的人攔截了。
她現在就是想出京也出不去,外面更危險。
江窈寫道:“可能查出府裏有多少奸細?”
周伍沉吟,搖了搖頭,查是能查出來,只是會打草驚蛇。
江窈擺了擺手讓他退下,心裏愈發焦躁起來。
且說蕭宸之率領的人與周大将軍在随州城彙合,在此布置防線,南方數座城池失守,原先的版圖幾乎被南北平分。
宣平侯帶着人北上,很快到了随州城外,他如今已經自立為王,只待攻破京城就可登基稱帝。
朝中半數大臣已經叛變,一些藩王也向他靠攏,加上他還活捉了皇帝和太子,又占據南方富庶暖和之地,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掌控。
只不過有個問題是他底下負責征糧的官員始終沒有籌集夠他需要的軍糧,江南那些大糧商說幾月之前,剛秋收就有人在收糧了。
但這些小事宣平侯自然沒放在心上,命手下的人急速行軍,争取速戰速決。
随州之戰打了十幾天,這是蕭宸之第一次對上宣平侯,但他只當是陌生人,周大将軍坐鎮,蕭宸之出城迎戰,敗了宣平侯手下數個将軍。
“本王這個兒子,倒是個練武奇才,可惜跟錯了人。”宣平侯坐在馬背上,如鷹隼的目光落在蕭宸之身上。
蕭宸之調轉馬頭進城死守不出,南方的軍隊多次攻城都被擊退,宣平侯讓人把皇帝和太子綁在陣前,城樓上的将士齊齊看向周大将軍。
守還是不守,若是放箭,皇帝和太子必死無疑。
蕭宸之沉聲道:“放箭。”
抛棄朝廷和子民出逃的皇帝還留着何用,周大将軍沒有阻攔,副将大吼道:“放箭!”
瞬間,萬箭齊發,皇帝和太子以及前排的兵士被射成篩子。
随州城久攻不下,宣平侯的糧草堅持不住,改為去攻打另外的城池,蕭宸之領兵又去支援。
天氣越來越冷了,早上起來外面的雪能沒過腳踝。
江窈坐在屋裏抱着湯婆子,看着窗外陰郁的天色發呆。
去年的這時候她還在宣平侯府,那時候她還是世子妃,蕭宸之也還沒從突厥回來,府裏正熱熱鬧鬧地準備着年貨。
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物是人非了。
趙芸被安排在伯府裏住着,有時候會帶着兒子來和她說說話,兩個女人把伯府的大門閉得緊緊的,各自祈禱着這場戰事趕緊結束。
未過幾日,突然有一天有人上門來了。
江窈正領着府裏的繡娘給蕭宸之做冬衣,等他歸來就能穿上了,下人來禀報的時候她有點懵,手上頓住,臉色也難看起來。
“四皇子妃請我去宮裏赴宴?”
如今戰事吃緊,四皇子一家已經搬進宮中坐鎮,京中命婦所剩無幾,四皇子妃哪來的心情設宴。
江窈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幾分。
她對香蓮使了個眼色,香蓮會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随着下人往大門口去了。
江窈則迅速回了正院,讓人把趙芸叫了過來,紫蘇端來早就備好的藥。
這藥服下後可呈現出病重的假象,江窈沒有猶豫就一飲而盡。
趙芸捏着帕子擔憂地看着她,“夫人,可有難受?”
江窈搖了搖頭,“還好。”
她是不會去赴宴的,能做的自然只有裝病。
趙芸和紫蘇扶着她躺下,很快江窈就開始咳嗽起來,臉色肉眼可見地灰白起來,瞧着像病入膏肓一般。
伯府門口,香蓮領着人見了宮裏來的人,把江窈患病的事兒說了,道:“請公公回禀四皇子妃,我們夫人實在病重,不能去赴宴了。”
來的人是四皇子身邊的大太監,面白無須,眯着眼睛陰冷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夫人好好歇着,雜家這就去回話。”
宮裏來的一行人走了,江窈等人卻并未放松心情。
因為如她們所料,蕭宸之的猜測成真了,四皇子真的準備對蕭宸之也動手了。
如今這忠勇伯府也不太平了,且不知道蕭宸之的情況如何。
沒過多久宮裏又派了幾個女官前來,表面是送慰問的藥品,其實是來一探虛實,看看江窈是不是真的病得不輕。
那領頭的女官一見病床上的江窈這樣子,倒是吓了一跳,江窈躺着任由她打量,量她也瞧不出什麽。
半晌,女官終于帶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江窈坐起身來,籲了口氣,今天這關算是險過了。
但四皇子絕不會這麽容易被糊弄過去的,如今忠勇伯府被四皇子的人盯着,只有她的卧房周圍被蕭宸之留下的人保護着。
躲在暗處的趙芸趕緊走了出來,急道:“夫人,他們要動手了。”
她拽着帕子,有些憂心蕭桓之的安危,雖說她知道,只要宣平侯還沒打過來,四皇子就不會對蕭桓之怎麽樣,那是他最大的砝碼,但她仍然食難下咽,夜難安眠。
同時她也很着急蕭宸之和江窈的處境,若是連蕭宸之都被四皇子解決了,那她和兒子又該去哪兒。
江窈坐在床上,心裏像有一把錘子在咚咚咚敲打着。
半晌,她做了一個決定,站起身來定定地看着趙芸,嚴肅道:“這裏待不下去了,我要出京去找蕭宸之,你可願幫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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