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其實是這樣的——

舒棠雙手合十, 在心裏:

神啊!答案是奧特曼!

神啊!答案是電冰箱!

很簡單,有人許願的時候是對着神像大聲嚷嚷的麽?

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那自然, 神肯定是可以聽見人內心的聲音的。

你對神說話,神是可以聽見的。

舒棠夾帶私貨:神啊!我想長高十厘米!

神把舒棠揣走去吃飯, “親愛的, 我不管這個。”

午休時間,當然不直播了。

回去之後, 舒棠的內心開始了聒噪的噪音攻擊。

她許願神幫她拿筷子、夾菜、拿飯後小甜點, 深海之主像是一只看着小魚在自己身邊左戳戳右戳戳的大型深海兇獸,懶洋洋地幫她扒拉東西,仿佛用自己的尾巴甩着逗她玩兒。

舒棠玩夠了,終于消停了。

她看着在她身邊的祝延, 心想:想摸魚。

甩尾巴逗小魚的兇獸停下來了,看了她一眼。

舒棠:……我沒許願啊, 你怎麽也聽見了?

Advertisement

然後深海之主直接懶洋洋地把小魚一尾巴撈過來, 然後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開始閉目養神。

舒棠:說實在的,大熱天的抱着怪降溫的, 就是太大只了, 有點重。

猜字游戲的贏家是舒明悠和賀英柏。

畢竟怎麽說這倆都是青梅竹馬,怎麽可能沒有一點默契呢?

只是, 舒明悠注意到了,賀英柏頻頻朝着舒棠的方向看。

其實自從那個長發青年出現之後, 賀英柏這幾天就開始神思不屬。

他開始查祝延、開始頻頻投入過多的關注在舒棠身上, 就連和舒明悠說話, 都在走神。

這些舒明悠都看在眼裏, 雖然窩火,但是一點也不傷心,畢竟舒明悠的目标是符生玉——和賀英柏現在也并沒有挑明,還不算是情侶關系,節目當中,都以兄妹相稱。

看見他今天贏了,卻仍然走神的樣子,舒明悠嘆了一口氣,

“英柏哥哥,小棠從前喜歡了你十幾年,我一直很羨慕她的癡情,如今看來,好像也不過如此。”

果然,賀英柏微微抿唇,不說話了。

“人總是容易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就很容易失去真正喜歡的人,你說對嗎?英柏哥哥。”

從前這個“兄妹”,就很适合舒明悠拿來氣舒棠,現在也讓舒明悠有了可趁之機。

舒明悠:“你還記那一盒千紙鶴麽?當時是舒棠不好意思給你,就讓我拿了她的,假裝是自己的送給你。說起來,還是來上節目前的事——她心裏,一直很喜歡你。”

果然,賀英柏動搖了。

因為那千紙鶴有九百多只,一大包,親手所做。

當時賀英柏很感動于舒明悠的真心,震撼世界上還有這麽純潔真誠的女孩子,和那個只會花錢的舒棠不一樣。

太單純,太不做作了!

當然了,舒明悠沒有告訴賀英柏的是——那一大包千紙鶴,是舒棠九塊九包郵買的。

舒明悠嫌棄放在家裏礙事,就送給賀英柏了。

舒明悠看着賀英柏出去了,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舒明悠事事不順,幾乎都要以為從前那種順風順水是她的錯覺了。

而且舒棠越來越被關注,她爸爸打電話問了幾次,就連她爸爸在公司的事情,也因為搞錯批次的醜聞曝光,變得舉步維艱起來。

舒棠,好像是脫離了打壓和壓抑,重新變回了那個光彩奪目的自己。

舒明悠很敏銳,隐約有一些感覺。

可是她不敢直接去對付祝延,她只能想辦法把他們倆給分開——只要那個男人不幫助舒棠,那舒棠想必也會再次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手心。

果然,舒棠中午的時候,見到了賀英柏。

賀英柏開口就是:“千紙鶴……”

舒棠:你終于發現是九塊九包郵的了?

不對……

舒棠想起了那個狗屎劇情。

她九塊九包郵的千紙鶴,似乎是劇情裏面,賀英柏對舒明悠動心的主要原因。

舒棠:救命!

賀英柏:“你上次問我還愛不愛,是我一直沒有想清楚,你是真的喜歡他麽?還是因為……”

因為上次的不愛別揪蟬事件,賀英柏反思過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感覺的,所以來揪蟬了。

舒棠看了看他:想象力很豐富啊。

要是小說裏的那個舒棠,的确是不可能放下十多年的感情。

畢竟從幾歲喜歡到二十歲,跨越了整個青春期。

但是偏偏是舒棠。

她想了想,直接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某站,搜索:賀英柏x舒棠。

就連舒明悠和舒棠的cp都上了熱門,幾乎每一個cp都有人嗑,就是沒有賀英柏的。

找了半天,終于看見了他和舒棠剪輯在一起的視頻了。

視頻畫風如下:

《舒棠和那男的》

《如何拒絕和一個不熟的男人搭讪》

《高貴仙女和路人》

那男的·賀英柏:??

舒棠把手機一放,攤手,“你看,路人都看得比你清楚。”

“對了,千紙鶴是九塊九包郵買的。對你,我可沒有折一千只的耐心。”

賀英柏被打發了出去,終于在“舒棠和那男的”的巨大打擊之下清醒了。

一擡頭,就看見了祝延。

長發青年穿着襯衣,寶藍色的袖口有種別樣的優雅。

賀英柏自嘲一笑,

“她十幾年的喜歡都那麽輕易地改變,你不怕她也快速移情別戀?”

對面的長發青年卻開口了,“不會。”

神的視線掃過了賀英柏:其實如果不是這個人類和舒棠有一段姻緣線的話,深海之主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神緩緩地說,“因為,我從未把她的心意視如敝屣。

賀英柏徹底僵住了。

灰藍色的視線銳利而漠然,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畢竟是神的“家臣”,一絲絲賀家人的血脈氣息,神還是可以辨別出來的。

神冷漠地說,“賀家原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麽?”

他開始考慮收回那一絲絲的庇佑了。

“家臣”,也就是世代供奉神的家族,他們不得信仰第二位神明,在神的面前,是和神侍、仆從一般的存在;作為交易,神給他們庇佑、護持家族長盛不衰。

這是一種由來已久的關系。

然而這位神明對于自己的家臣,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也許是因為七百年前,神就是被世代供奉他的“家臣”所背叛。

不得不說,其實當賀英柏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頭上就已經開始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神對“家臣”已經失去了任何感情,卻還有着純然的利益交換,以及支配權。

很短的時間裏,神灰藍色瞳孔直視他,讀取了賀英柏的記憶。

他看見了幾歲的舒棠屁颠颠地追在了賀英柏的身後,卻被推倒;

看見了十幾歲的舒棠當衆表白,結果被賀英柏打掉表白信、被當衆嘲笑的窘迫;

看見了舒棠一次次追在他的背後,又被賀英柏嫌棄的低落;

……

——那是過去,還有未來。

神看見了他明明朝三暮四,卻還要假意溫柔,等舒棠嫁給他,卻被他打着夫妻的名義利用殆盡。

最後等到她進了監獄,還要帶着嫌棄的眼神去看那個舒棠。

雖然神知道:那個眼神癡迷、毫無自我的人,并不是現在的小人類。

但是神還是被激怒了。

賀英柏感到背後發毛,明明眼前的青年還是清冷無害的樣子,可是莫名地,讓他感覺眼前的不是個人,而是什麽不可言狀的恐怖存在。

他倒退一步,聽見了神天籁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炸開,神說:

“你該死。”

力若千鈞的一句話,幾乎讓烙印下“家臣”印記的這個“賀家人”腿一軟,差點跪下。

巨大的恐懼一瞬間将他包圍,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要将他吞噬。

幸好在這個時候,舒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仿佛是被死死按在了水缸快要浸死的人一下子浮出了水面,賀英柏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感覺自己可能已經死了一回。

舒棠從後面抓住了暴怒的神的手,問他,“祝延,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仿佛是洪水一樣的黑氣,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神收回了讓人覺得恐懼的視線,那雙差點就要了那個家臣的命的修長好看的手指,抓緊了舒棠的手。

兇獸變得很柔和,只是視線看向賀英柏的時候,像是從冰水裏浸泡過的。

神被激怒了。

神本來就對“家臣”沒有任何感情,七百年後被賀家的貪欲喚醒,本就讓神的狀态極不穩定。

當年海怪的濁氣侵蝕了重傷的神,本來可以靠着神力驅散,結果被家臣的背叛。

從此之後,濁氣無時無刻不再折磨神。

而惡欲滋長濁氣,神接觸的惡欲越強,濁氣就越壯大。

與其說神是被賀家的貪欲喚醒的,不如說是被壯大的濁氣折磨醒來的。

濁氣,是會讓神成為堕神、失去理智的東西。

神厭惡家臣無止境的欲望,但可笑的是,神需要依靠信仰和還願的神力。

神知道,賀家人對他,又懼又恐,又貪婪又狂熱,像是千百年來所有的“家臣”一樣。

神厭惡那些惡欲,卻還要一邊疼痛撕扯、一邊勉強存活,因為堕落的海神,将會是一場巨大的浩劫。

于是這只兇獸,陷入了極為深沉的自我厭棄當中。

賀英柏身上的賀家血,讓神回憶起來那些惡欲;而他的回憶,則是讓神更深地被激怒了。

濁氣如同滋長的黑暗,将神包圍着。

可是小人類就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勾住了兇獸的手指頭,就能夠讓這只兇獸的情緒輕易地被安撫。

于是舒棠一拉,這只在賀英柏眼裏恐怖無比的存在,就被輕易地拉走了。

——舒棠身上沒有“惡欲”,她很好聞,甚至還有淡淡的清香。

對于神而言,的确是“清新劑”。

于是離開之後,舒棠就莫名其妙地被這只人魚纏上了,然後按在了沙發裏,給他抱了一會兒。

神的長發蹭得她癢癢的,舒棠一頭霧水,下意識摸他的耳鳍,摸魚摸得無比快樂的時候,突然間聽見他說,“親愛的,抱歉。”

舒棠:?

神說:“我不能殺他。”

“他罪大惡極,但罪不至死。”

神是公正的,實際上賀英柏和神之間沒有因果,除非賀英柏現在和神許了惡願。

神剝奪了他的福祉,對于一位家臣而言,他會被整個家族仇恨厭棄;退一萬步說,一個沒有任何運氣的人,注定潦倒一生。

但,神不能殺他。

據神最近網上沖浪所知,人類對于前任都是希望揚了他的骨灰。

舒棠聽着這法外狂徒的發言:??

你說清楚,你要鯊誰?!

這天夜裏,舒棠連夜網購了一車的《刑法》拍在了神的面前:

鯊人犯法!做文明神、合法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