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我不信！”
單谷雙目發紅，盯着屏幕裏的宋雪景，痛苦地低吼：“我究竟哪裏比不上陸延？阿雪你告訴我……”
回答單谷的，是來電鈴聲。
單古無動于衷，他眼中唯有宋雪景。
想到下個月宋雪景就要和陸延結婚，單谷抓起茶幾上的酒瓶，仰脖灌了進去。
電視裏，記者的問題越來越火爆。
“求婚那晚，你們是否為愛有了更深層次的交流？”
宋雪景倒是聽不懂記者的暗示，不過萬湖酒店那晚的記憶湧來，他頓時如坐針氈，血液從脖子一路沖到了臉。
他皮膚太白了，紅得過于明顯，像是一枚熟過頭的水蜜桃。
宋雪景手指都在緊張，他微不可察地扣着話筒。
必須要回答嗎？能結束嗎……
陸延餘光掃過，他主動說：“今天的說明到此結束。我的他性格內向，喜歡安靜，之後希望各位，不要再去采訪他。”
宋雪景眼睛悄悄亮起光芒。
結束了嗎？
可以走了嗎？
陸延用行動回答了宋雪景，陸延起身，護着宋雪景起身，左手懸空搭在宋雪景腰後。
感受到腰間的觸碰，宋雪景本能瑟縮了一下，想要掙脫。
猛地反應過來場合，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陸延眸色微閃，低頭湊到宋雪景耳邊說：“結束了，走吧。”
兩人悄悄話的動作又引起記者的狂拍。
人群裏，一道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宋雪景。
眼看陸延護着宋雪景要離開了，他雙手推開前面的人，快速沖上臺，從口袋裏掏出東西就潑向宋雪景。
“狐貍精！”
發生得太快太突然，現場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陸延已經拉宋雪景到懷裏抱了個滿懷。
黃澄澄，黏糊糊的液體大部分潑到了陸延外套和西裝褲上，少部分潑到陸延脖子、下巴、額頭和頭發上。
那人瞬間哭了：“陸延你為什麽要護着他！”
現場的人陸續反應過來，幾個保安沖上來，控制住了沖上臺的男人。
江行也沖到陸延面前，雙眼直發暈，都快站不穩了：“卧槽！潑的什麽東西！阿延你怎麽樣？！”
陸延先低頭問宋雪景：“沒事吧？”
宋雪景擡頭，認識陸延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陸延如此狼狽。
他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字：“是即食小米粥。”
……
看到宋雪景被潑東西，單谷的酒醒了。
他抓過手機要趕去現場，一個本地陌生號碼持續打進來。
單谷走到玄關劃過接聽鍵：“哪位？”
剛要換鞋，對面是溫溫柔柔的女聲：“小單，我是蔡阿姨。”
單谷停住換鞋的動作：“宋老師的母親？”
蔡麗瑤輕嘆一聲：“是我。”
單谷實現看向電視，發布會現場還在直播，只是宋雪景和陸延已經不在了。
他低聲問：“您找我有事嗎？”
蔡麗瑤開門見山：“你看了小雪的發布會了吧。”
單谷瞬間捏得手機都發出咔嚓聲：“看了。蔡阿姨。”他說，“您和叔叔也認可陸延嗎？”
蔡麗瑤又重重嘆氣：“傻孩子，上次阿姨不是告訴過你，我和你叔叔絕對不會同意小雪和陸延結婚。明星私生活多亂啊，小雪從小就是單純的孩子，他也不是真喜歡陸延，肯定是被陸延的花言巧語騙了。”
這話正中單谷下懷，他又酸又嫉妒：“可宋老師下個月還是要和他結婚。”
“他想結婚，也得有戶口本。”蔡麗瑤說，“現在戶口本在家裏，他得回家拿。”
單谷聽出來一絲意味：“您的意思是——”
蔡麗瑤平靜說：“小單，你是自己人，阿姨也不瞞着你，我和你叔叔是重組家庭，我不是小雪親媽，小雪也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單谷很意外，蔡麗瑤接連嘆氣：“去年小雪的弟弟得罪人，被誣陷關進了第二精神病院，這事一直是你叔叔的心病，好好一個孩子進了精神病院，他根本撐不住，你叔叔為這事是吃不下睡不着，只要小雪弟弟能回家，你叔叔和我什麽都願意做。”
單谷只在意最後一句話：“如果我有辦法救出宋老師的弟弟，宋老師……”
蔡麗瑤馬上說：“你要是能幫我們家這個大忙，就是全家的大恩人，我和你叔叔只同意小雪和你結婚。”
單谷滿口答應：“阿姨你和叔叔放心，這事包我身上。”
電話另一頭，蔡麗瑤露出滿意的笑，嘴裏卻感激地說：“小單你這麽心善，不愧是你叔叔一眼看中的人。”
……
同一時間，陸延和宋雪景回到了休息室。
江行雙手合十，口裏念念有詞：“感謝玉帝，觀音菩薩，太上老君，耶稣……”
陸延打斷他：“錯了，那是西方的。”
“不管，多謝幾個，有一個保佑就行。”江行緊張和陸延确認，“臉有沒有次疼感？沒含硫酸吧？不會毀容吧？”
陸延沒讓應司南給他處理污穢，抽了出幾張紙：“不會。”
江行還是不放心，上前要去拿紙：“我來……”
陸延避開，将抽紙塞進宋雪景手中，淡定說：“我老公在，你來不合适。”
瞬間。
休息室連空氣都凝固了。
江行震撼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嘴唇劇烈哆嗦着：“你、你在下……”
應司南倒是沒出聲，只是他的神情，同樣能看出他的詫異。
宋雪景臉皮都紅得能掐出血了。
抽紙瞬間被他握成團。
唯獨陸延沒事發生一樣，宋雪景不動，他就主動湊臉到宋雪景面前，桃花眼上挑：“老公，快幫我擦。”
“艹！陸延你太肉麻了！”江行看不下去了，拽過應司南就走，“小應跟我去處理那個私生粉！這次我一定要告死他！殺雞儆猴！”
休息室的門開了又關上。
沒有人了，宋雪景立刻往後退，把抽紙還給陸延：“他們走了。”
意思很明确，沒有其他人，不用演了。
陸延卻沒有接：“我沒演。你對我的接觸太敏感，太容易露餡，我們接下來要多練。”
宋雪景抿了抿唇，稍微離近了陸延一點點。
——
擦了好一會兒，陸延臉上頭上終于幹淨了。
應司南拿來的幹淨衣服搭在沙發上，陸延擡手就要解襯衫扣子。
宋雪景站起身：“我出去你再換。”
咔。
清脆一聲，陸延領口的扣子挑開了，陸延若無其事解第二顆：“我都不介意被你看光，你怕什麽。”
宋雪景現在走也尴尬，他只好低下頭，手無意識拽住衣角：“我……不看……”
陸延解完扣子，脫下襯衫丢到宋雪景面前的茶幾上，又開始拉褲鏈了。
宋雪景頭低得更低了。
但反而更清楚看到源源不斷丢到茶幾的西裝褲，內褲……
宋雪景馬上閉上了眼。
幾分鐘過去，最後一聲皮帶扣上的聲音，陸延說：“好了。”
宋雪景猶豫了。
不會睜開眼，陸延沒有穿衣服吧？
這時忽然有薄荷味靠近，宋雪景沒時間猶豫了，他唰地睜眼，擡頭說：“睜開了！”
陸延的手剛剛好停在宋雪景面前。
宋雪景看到陸延穿戴整齊，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陸延挑眉：“剛在想什麽？”
這次宋雪景反應迅速，立即搖頭。
陸延收回手，也沒追問，轉身說：“等我洗把臉，送你回去。”
……
酒店外的粉絲已經被幾輛煙霧車全引走了，等陸延和宋雪景坐的車真開出停車場，外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開過一個路口，宋雪景看到不遠處的熟悉招牌，他和陸延說：“我在這兒下。”
陸延讓司機停在路邊。
宋雪景打開車門下車，欲走，停頓一下，還是回頭問陸延：“你餓嗎？”
……
大約過去十來分鐘，宋雪景提着一個印着兔子logo的紙袋跑回來。
陸延降下車窗，随風飄來的，是濃郁的奶油香味。
傍晚的夕陽落到宋雪景身上，他的臉很模糊，聲音卻無比清晰。
“這家奶油蛋糕很好吃。”
——
幾十公裏外，第二精神病院。
蔡麗瑤眼睛通紅地看着背對着她的單薄背影，捂嘴就哭了出來：“辰辰，我是媽媽呀，你回頭看看媽媽呀。”
宋星辰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安靜畫畫。
畫布上，是一副漂亮的夕陽圖。
蔡麗瑤心都碎了，她怕吓到宋星辰，放輕了聲音：“辰辰，媽媽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她戀戀不舍轉身，走到門口，她又回頭：“還有件事，你哥要結婚了。”
一筆紅色染過晚霞，沒塗好，染到了留白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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