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些話說出來很傷人, 溫意歡直接用行動表達。

她默默端起那盤雞胸肉,像偷東西的小老鼠, 不吭一聲從季時予的身邊走過。

真行。

在她心裏, 他還比不過一盤雞胸肉。

季時予的胸口積滿怨氣,看什麽都覺得不爽,今晚的飲食控制太成功了, 因為他已經被氣飽了。

從廚房出來,季時予看見溫意歡拿着叉子,一口一塊雞胸肉, 吃得那叫一個香。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雞胸肉了!

溫意歡敏感察覺到空氣的凝結, 微微擡眸,無辜的視線筆直望向季時予, 看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她輕聲解釋:“吃雞胸肉不用做心理準備, 睡你是比較慎重的事情, 不能輕易決定的。”

“你不如幹脆說自己饞。”

季時予怎麽可能相信她的鬼話,坐到沙發上, 打開了電視。

溫意歡吃飽喝足,想到他還沒吃飯,有些過意不去。

她打開冰箱, 想看看裏邊還有沒有雞胸肉,發現冰箱的冷凍層都空了。

也就是說,剛剛那是最後一片……

用僅剩的食材,溫意歡為季時予攤了個熱量爆炸的時蔬雞蛋餅, 總不能讓她一人長胖吧。

她端到餐桌上, 叫了聲季時予, 那人坐在沙發上擺譜,紋絲不動。

“我給你做了晚餐,你過來吃吧。”她走到客廳說。

然而季時予卻像是沒聽見,依然無動于衷。

溫意歡不由嘀咕,“不就吃了你一片雞胸肉,至于這麽小氣嗎?”

???

季時予滿頭淩亂,他氣得是她吃了雞胸肉嗎?!

和溫意歡再多待一會兒,他恐怕真的會折壽。

“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他拿起遙控器換臺,直接趕人。

溫意歡看他态度冷漠,拽得二五八萬的,也懶得再搭理他,直接去玄關處換鞋。

她穿鞋的時候,季時予轉頭看一眼窗外陰沉的夜色,不耐煩擰下眉,“啪”一下把電視關了。

什麽話都沒有說,他跟在溫意歡的身後走出去。

溫意歡當他是透明人,進電梯後靠牆角站着,沒和他說話。

二人一路保持沉默,一直等到了溫意歡她家的樓道門外,她發現季時予還沒停下,像是要跟她進去,才轉過身。

她的目光無聲望着他,詢問他是什麽意思。

季時予的薄唇張合着,似乎難以啓齒,在溫意歡等得沒耐心的時候,他才開口。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目光如炬看着她,緊緊鎖定着她的眼睛。

那精致的鎖骨在領口裏若隐若現,月夜下像是泛着光。

溫意歡有注意到,季時予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很難為情的樣子。

他此時的樣子就好像下了決心要把自己獻給皇帝的宮女,又掙紮又難堪,但還摻雜着一絲小興奮。

溫意歡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季時予上前去,她站在一層臺階上,視線差不多可以與他平行。

“我們談過的,你不要忘了我是不懂怎麽去愛一個人的。”

溫意歡其實想跟他說清楚點,但話到嘴邊又決定将沒說出口的咽下,只道:“我不想再重蹈覆轍,如果當炮.友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開始。”

聽她用那麽娴熟的口吻講出這話,季時予勾唇發出了一聲冷笑。

“看來你在國外玩得很開啊。”

溫意歡臉色一變,但不過兩秒就迅速調整好,“少廢話,來不來。”

“當然。”

季時予不想去分析自己這一刻是不是在沖動。

當年,他和溫意歡除了最後那一步沒做,剩下的全玩遍了。

他們對彼此的身體都是熟悉的,那種纏綿刻骨的滋味已經食髓知味,深深刻進他的骨子裏,每當午夜夢回之際總會想起。

所以,他應該是盼這一天盼了好久。

進門,溫意歡還沒來得及按開燈,就被他抵在玄關的壁櫥上。

季時予像是餓了一頭許久的狼,一旦逮住獵物就不放開。

溫意歡本以為這是他們重逢後的第一次深吻,然而腦海中卻浮現出那晚她醉酒時的一幕。

好像是她主動吻了季時予,而他沒回應也沒抵抗。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對季時予就已經産生了渴望,而他早已經透過那個吻識破她隐藏的面目,悄悄撒下誘餌,誘她上鈎。

那條魚原來是她自己。

季時予可真是個高端的獵手,他每一步都好似走得恣意灑脫,實際卻步步為營,等待獵物主動入局。

他最清楚他哪處最令她着迷,一直在無聲釋放他的性吸引力,以至于每次她看到他,心底都會感覺躁動。

突然,溫意歡的唇瓣被重咬了下。

季時予似乎對她的走神感到不滿,那一下咬得她很疼。

溫意歡正要反擊,他卻按着她的肩膀,一下将她推開。

剎那間,心靈與身體的雙重失落感如潮水般将她吞沒,她的本能隐隐衍生出一種渴望,想要索取更多。

然而,他卻在這時說:“還缺一樣東西,我下去買。”

說話時,還将她垂落的肩帶拉上去。

雖然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可以想象到會有多麽蠱人。

溫意歡聽見了他開門的聲音,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還撫摸了她的臉,說:“先去洗個澡等我。”

他真的會很掌控節奏,每一步都走得精妙絕倫,天衣無縫,看似不經意的細節,其實都是他設計過的。

他的變化遠比她看起來還要驚人。

季時予出門後去了便利店,值班的小姑娘看到他,眼睛裏又禁不住冒桃心。

在現實中見到這種撕漫男真的太難得,他一身白衣黑褲,清冷矜貴,明明透露着優雅貴公子的氣質,卻又摻雜了幾分痞壞的感覺。

“來盒煙,最貴的。”

季時予站在櫃臺前,深邃的目光掃了眼臺面,正對着他的就是一排排方形的盒子,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以前他沒特別關注這個,眼下才發現這玩意兒也分很多款式,上面分別标了:零感超薄、螺紋冰點……

每一種所對應的價格也不同。

“先生,您要買一盒嗎?”

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看,收銀員主動詢問。

季時予否認得極快,“我只是來買煙的。”

收銀員沒有多問,心裏卻想,男人深更半夜來便利店基本都是買套的,這位帥哥還真是一股清流。

季時予拿到煙立刻從便利店出去。

收銀員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感慨,好純情的男人。

季時予抽的煙都是特制的,他不太喜歡外面賣的這些煙草的味道,但眼下沒得選擇。

那薄荷煙前些天已經抽完了,最近他跟溫意歡相處時間長了,偶爾會犯的煙瘾奇跡般消失了。

平時,季時予也很少抽煙,沒有煙不離身的習慣,他抽的最兇那陣,是和溫意歡分手後,剛分手的頭一星期,他不屑一顧,心想誰離了誰不能活啊?等到後一星期,他開始覺得空虛,卻又礙于面子不想去找她,只能用煙草的味道來填補。

季時予那陣也不是沒想過去找溫意歡複合,可每次沖動勁兒一上來,他就罵自己,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他壓根就是一感情變态,沒人能忍受得了。

和溫意歡分手,季時予早就料到過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過失戀的滋味那麽苦,整日整夜的想她,折磨得人要發瘋。

明明開始前,她清清楚楚和他講過,她只是看他長得帥,不喜歡他,好奇談戀愛的感覺才和他試試,但聽歸聽,他壓根沒把她的話往心裏去,那時的他自信的以為,時間長了就能培養出感情,結果她毫不猶豫抽身離開,給了他一記重擊。

小區裏很安靜,這會兒連路過的人都沒有,季時予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安靜地抽煙。

他四十五度望天,心底還暗自鄙視自己,裝什麽文藝範兒,又沒人看見。

兩根煙抽完,季時予體內的沖動被壓下去許多。

他折身返回溫意歡的家,按門鈴時,心裏又有點兒後悔。

不該這麽正人君子,該買一盒回來的。

他都二十七了,要是被人知道一次都還沒用過,那也太丢臉了。

溫意歡好一會兒才來給他開門,她的頭發吹得半幹,蓬松且淩亂地垂落在雙肩,臉頰大概是被熱氣氤氲的,撲着兩朵緋紅。

目光朝下,看她穿一件性感的紅色吊帶睡裙,季時予的舌尖抵向上牙膛,更後悔了。

他撐什麽勁啊。

“我頭發還沒吹完。”

溫意歡說完要回洗手間,卻被他拉過去。

他也沒關門,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扣住她的細腰,就這麽低頭吻下去。

濃濃的煙草味被過渡到溫意歡的口中,她向來是不喜歡這個味道的,此刻卻不覺得反感。

那刺激的氣味反而讓她的大腦有些迷失和混亂。

只是吻着吻着,他們就從家裏到了外面。

樓道的走廊裏有監控,溫意歡不确定他們這邊會不會被拍到,心跳猶如擂鼓般,快要跳出胸口。

她的手掌撐在他的胸膛,想要推開,季時予稍微分開幾分,染着沙啞的嗓音低聲說:“怕什麽。”

再回到房子裏,溫意歡是被季時予抱回去的。

他将她放在沙發上,她趴在他的胸口,手指摸向他的褲子口袋,卻發現空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那盒煙,季時予抽完就扔進了垃圾桶。

他不可能再抽第二次,留着也是浪費。

“所以,你只是去抽了根煙?”

溫意歡問得婉轉,她不想那麽直接的表達她會錯了意。

可明明是他告訴她,還缺個東西。

“嗯,煙瘾突然犯了。”

溫意歡倏然一下起身,什麽話都沒有說,快步朝卧室裏走。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玩她了。

在溫意歡要關門之際,季時予先她一步伸手擋住,然而她的動作迅速,沒料到他的手會進來,一下子擠到了他的手指。

季時予吃痛皺眉,看她懊惱将門推開,躺到床上,他慢步走過去,俯身說:“我不想第一次那麽倉促。”

怎麽說也是他守了二十幾年的貞操,就這樣随随便便交出去,也顯得他太不重視了。

“那你出門前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那會兒我腦子很亂,想的就是要去買那東西,但出了樓梯,一陣涼風撲過來,我瞬間清醒了。”

溫意歡已經不信他的鬼話了,扯唇冷笑了聲,“你真是會為自己找理由。”

他分明就是有預謀的要将她推向雲霄,再讓她重重摔下來。

季時予斂眸,自知他在溫意歡這兒已經沒什麽信任度了。

沉默片刻問:“你真的很難受?”

他指的哪方面很顯然,溫意歡別開臉,懶得回答他無聊的問題。

“不需要難為情。”季時予的手指拂開她的發絲,将手搭在她的額前,問她:“不然先從這一步開始?”

溫意歡的大腦空白片刻,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季時予向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展示他的手……

不僅曾經,直到現在,溫意歡也沒見過比季時予更修長好看的手,他的手指很有骨感,線條硬朗而流暢。

腦海中浮現出幀幀畫面,那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按下一個個音符,每一下都精準踩在鼓點……

溫意歡的體溫不由跟着升高。

“不要嫌棄……”

後面的話還沒說,季時予就被捂住,“我可以學”四個字直接咽回去。

“你——”溫意歡拿起枕頭悶他的頭,“無恥下流。”

她的臉紅得快要充血,第一次感覺她不是季時予的對手。

季時予拿開枕頭,眼中閃過一抹戲谑的笑意。

“實在不行……”他菲薄的唇上下輕輕一碰,“這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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