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季時予和溫意歡第一次産生如此嚴重的分歧, 他們都是在為對方考慮,所站的出發點不一樣。

溫意歡不希望季時予為陸欽那樣的人渣背上罪孽, 況且陸家在北城也并非普通人家, 他真對陸欽做了什麽,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而季時予想的則是他要為溫意歡報仇,為她出氣, 報警的話,最多只是把陸欽關進牢裏一段時間,懲罰太輕了, 他不可能咽得下去這口氣。

二人争執不下, 最終季時予暫時先妥協, 安撫溫意歡的情緒,不想讓她太過波動, 故意說他會聽她的。

可溫意歡不傻,她怎會看不到季時予眼底的恨意, 他絕對是個睚眦必報的性格, 這口氣如果不出,恐怕他下半生都會難安。

“昨晚你怎麽會剛好出現在那兒?”溫意歡換了個問題詢問。

季時予沉默數秒, 回答:“你每晚去酒吧,我不太放心,昨晚我偷偷過去, 想暗中保護你,結果在酒吧裏看到了陸欽,最開始我以為只是巧合,後來卻在去洗手間的途中, 聽見兩個女人議論陸欽和你的事情, 我心裏不安, 決定上去看看情況,推開門後就看到………”

說到這裏,季時予戛然而止。

溫意歡長松了口氣,傾身緩緩抱住他的腰,“還好你來了,謝謝你。”

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才真正懂得自己在季時予心中的地位,無論何時,他都是會把她放在第一位的。

季時予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知道她一定受了不小的驚吓,勸她這兩日別去公司,請假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

溫意歡的确沒有心思再去工作,無聲答應下來。

“如果有些話不方便和我說,那就叫你的好朋友來聊聊天,總之不要憋在心裏。”季時予又不放心地交代。

溫意歡突然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像個小孩子一樣,他對她處處都不放心,擔心她無法照顧好自己。

“我沒事的,你去公司吧。”她勉強微笑,推一下他,“秋璇沒事的話,我會叫她來陪我的。”

“上午我留在家陪你。”季時予一早起來就熬了粥,“我們先起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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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洗個澡。”

“好。”

季時予從房間出去後,溫意歡一個人進了浴室。

她站在花灑下,從頭至下将自己洗了個遍,肩膀、胳膊被陸欽觸碰過的地方都被搓得發紅,像是要破皮。

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打拼,不是沒有男人惦記過她,想把她搞上床,溫意歡一直都很小心,沒讓人得逞過。

這次不過是因為她約的是一位女老總,所以在她給她遞酒的時候,她才毫無戒備之心的喝了。

溫意歡越想越覺得惡心想吐,她懷疑那位李總事先是知道的,不然她為什麽要給她遞那杯酒?可她應該也知道她是季時予的老婆,不敢那樣做。

腦袋裏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擰成一團,溫意歡猶如溺水,整個人都透不過氣。

她在浴室洗了太久太久,久到季時予都開始擔心,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當當當——”

一陣敲門聲響起,拉回溫意歡的思緒,她關上花灑,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對外應喝一聲,拿浴巾開始擦。

洗完澡後,人的确精神許多,溫意歡不想讓季時予擔心,故作沒事人一樣的坐到餐桌前,看到那熬得濃稠的紅豆粥,詫異出聲:“你還會煮粥呢?”

她語調那麽歡快,一聽就是裝出來的。

季時予也不戳破,只道:“以前沒煮過,不過視頻上教的很全面,按比例加水就好。”

溫意歡喝了口,味道甜絲絲的,他在粥裏加糖了。

不過就是尋常一碗小粥,她此刻喝着卻覺得心裏特難受,有種又悶又漲的感覺。

低着頭,默不作聲喝完一碗粥,溫意歡誇贊了句:“真的很好喝,如果不是怕胖,我還想再喝一碗。”

季時予正低頭看手機,不知是誰給他發了信息,他的眉宇間輕微擰起一道褶皺,不過只有短短一秒,當看向溫意歡時,瞬間變得溫柔。

“你喜歡喝就行,胖點剛好。”

溫意歡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問他公司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季時予沉默兩秒,開口:“的确有件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我可能要先去一趟。”

“好,你去吧。”溫意歡起身收拾桌子,“我一個人在家沒事的。”

季時予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她獨自在家,臨走前問:“你要不要現在就叫你朋友過來?”

溫意歡無奈失笑,“季時予,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麽脆弱,這件事情只是讓我受驚,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傷害,我還不至于精神垮掉。”

她很認真看着他說,每個眼神都在告訴他有多堅定和頑強。

季時予皺眉,問她:“為什麽在我面前還要裝得那麽堅強?”

問完,他推開門離開。

溫意歡怔怔定在原地,腦海中不停浮現出他所問的那一句。

是啊,他們是夫妻,本就應該向對方坦誠相待。

季時予來到一家高端娛樂會所。

陪溫意歡吃早餐時,他收到陸欽發給他的一張照片,上面的人自然是溫意歡。

她神色迷離,在藥性的作用下,妩媚多姿,是會讓人看過照片都覺得情不自禁的程度。

車停在會所門口,季時予壓住心底的所有怒氣才推門下去。

他現在不能表現得太過激進,他要讓陸欽對他放松警惕,當敵人戒備最為松懈的時候,他才能夠給他致命一擊。

陸欽已經在一間包廂裏等着,他面前的桌上放着兩份合同,今日就是為這事兒把季時予叫來的。

當季時予進門後,他勾着唇角,故意嘲諷地出聲問:“季總看起來春風得意,想必昨晚暢快淋漓吧?”

季時予身側的拳頭捏緊,他忍到極致才沒有讓自己對他出手。

“直說,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你不是很清楚?上次招标會被你拿下的那塊地啊!合同我都準備好了。”

陸欽示意了一眼,靠在沙發上,表情陰險至極。

季時予俯身拿起,打開看了一眼,之後合上。

“我可以給你,不過視頻要保證徹底銷毀,沒有留下底片。”

“放心,我身邊什麽國色天香的女人沒有,幹嘛要天天翻你老婆出來欣賞呢?”陸欽把U盤從口袋裏拿出來,“只要你簽了合同,我保證視頻消失得徹徹底底,永遠不會再出現。”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耍詐。”

“要現場驗貨是嗎?”陸欽挑下眉,“要不要我在電視裏放給你看看?”

季時予冷笑了聲,走上前,睥睨地低頭看他。

“我真的想知道,你怎麽敢惹我。”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關裏擠出來,帶着讓人顫栗的冰冷。

“沒辦法,因為我太想贏過你了。”陸欽緩緩眯起眸,“你該對你老婆正式道個歉,畢竟如果不是你看上她,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她,那她也不可能會發生昨晚的事情。”

陸欽懂得怎樣說才是最打擊季時予的。

果然,在他的那番話說完之後,季時予臉上驕傲的神情破裂了。

陸欽繼續進攻,咬牙切齒看着他說:“你是能力強,短短幾年之間,将井越發展為全國房地産商裏的龍頭,可你知道你在商場樹了多少敵嗎?他們都在盼着你倒下,等着看你的笑話,別人動不了你,但對付你老婆,那可是輕而易舉,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話落的那一瞬間,季時予揪住他的頭發,将他的頭狠狠撞到牆上。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惹我的代價。”

他的目光陰森又恐怖,看了就讓人不寒而栗。

可陸欽卻顧不上疼痛,身體裏暢然的快意已經将他整個人吞沒。

他就是想看季時予發瘋發狂,他憑什麽從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到後來仍然一路上順風順水,甚至愛情還那樣圓滿。

他的人生不該如此平安順遂。

溫意歡一個人待在家的确有些無聊,這幾日她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時間去看望爺爺奶奶,終于有空,她決定去看看兩位老人家。

每次和奶奶談心,她都會受教許多,心裏也會豁然開朗。

路上買了些水果,溫意歡來到爺爺家的別墅,她一進門就聽見林菲菲的聲音。

她好像經常會在這邊,沒事就會往這裏跑。

不管是真孝順還是裝的,她做得倒是天衣無縫。

溫意歡将水果遞給傭人,讓她去洗一洗,之後進了客廳裏。

讓她意外的是,葉莉茹竟然也在。

看到溫意歡,葉莉茹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

她一改往常對溫意歡漠視的态度,熱情的朝她走過去。

“剛剛我還和你奶奶聊到,說你最近太忙了,都沒時間過來。”葉莉茹的手搭上溫意歡的胳膊,問她:“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吧?還是說,你在準備婚禮的事情?”

溫意歡知道她是裝的,無非是知道她要嫁進季家,所以才巴結她。

她輕描淡寫答了句公司忙,之後坐到奶奶旁邊。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現在仍然要坐在輪椅上。

葉莉茹緊接着說:“你結婚,娘家人這邊自然是要準備陪嫁品的,雖說我是你的繼母,但身份上也算你媽媽了,這些東西都由我來操持,你就別費心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溫意歡猝不及防體驗到了極致。

她并不想接受她虛僞的好意,淡淡拒絕道:“需要什麽東西,我自己會準備的。”

葉莉茹臉色一僵,明顯不太高興了。

林菲菲緊接着說:“姐姐,我媽媽可是一番好意,她心裏很想為你做點什麽,最近一直在看婚慶用品,那些床上用品之類的,都幫你選好了。”

“那就多謝好意了,不過我可以自己買。”

溫意歡仍然是拒絕。

這些年她和葉莉茹相處得很不愉快,已經深深了解到她是怎樣的為人,自然也沒辦法勉強自己對她說出什麽好話。

葉莉茹的臉色不虞,她嘆了口氣,故意說給溫奶奶聽,“我就知道我是熱臉貼冷屁股,白忙活一場,歡歡還不領我的情。”

溫奶奶給溫意歡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她去後花園。

“我和歡歡去曬曬太陽。”

溫奶奶說完,讓溫意歡推着她的輪椅離開。

後花園裏的月季花已經敗了,接下來該輪到桂花登場。

即便是坐在輪椅上,老人家仍然有閑情逸致,讓溫意歡把她推到花壇邊,拿起水壺來澆花。

“她願意幫你準備,你就讓她忙活呗,作為你的繼母,這都是她應該做的,這些年她本來就沒為你做過什麽,也該表示一下了。”

“她給我買的東西,我用着膈應。”溫意歡拿剪刀修剪花枝,“而且您都說了,這些年她都沒為我做什麽,那我也不能讓她白白落一個好繼母的名聲呀。”

“你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不過好在找了小季,我看他挺遷就你的。”

溫意歡失笑,“奶奶您才見過他幾面,就這樣覺得了。”

“你當我這八十多年是白活的?我以前好歹也是個女強人,見過那麽多人,對人性還是能看透的。”

“那這樣說,您很信得過季時予?”

“是,他挺好的,眼睛看着真誠,我相信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吃虧的。”

溫意歡聽到奶奶對季時予的評價這樣高,有種特別驕傲的感覺。

在奶奶這邊待到快天黑,溫意歡接到季時予的電話,他說要過來接她。

決定出發來奶奶這邊時,溫意歡就發消息告訴了季時予,免得他為她擔心。

溫奶奶好久沒和溫意歡一塊吃晚飯,本來就打算留她吃了晚飯再走,聽到季時予要來接她孫女,趕緊吩咐廚房加了幾道菜。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季時予到了,林菲菲殷勤的去到門口給他開了門。

門一打開,看着外面站着的這位西裝筆挺的男人,她的臉上流露出嬌羞的神色。

“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姐夫了?”林菲菲無辜眨眨眼,扭捏之态盡顯。

季時予沒應,越過她徑直進了別墅。

溫意歡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推着溫奶奶過來。

“奶奶,您身體如何了?”季時予關心地詢問,将他特地買來的壯骨粉遞上去,“聽說喝這個能補鈣,就買了幾盒讓奶奶您嘗嘗,爺爺也可以跟您一起喝。”

“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醫生也建議我喝這個呢。”溫奶奶接過去,回眸看一眼溫意歡說:“我孫女在我這邊待了一天就沒幹別的事兒,一直在誇你。”

“奶奶。”溫意歡有點兒不好意思,也沒她說得那麽誇張,不自然對季時予解釋,“我就是和奶奶聊了聊我們倆發生的趣事。”

季時予微笑,看溫意歡的狀态比早上好了許多,他心裏也踏實了。

來到沒過多久就開飯了,溫爺爺在外面釣了一天的魚,這才回到家裏。

看到那小兩口兒來了,他喜笑顏開地對季時予說:“你們來得正好,我釣了一條好大的黑魚,等下拿回家,讓歡歡炖給你吃。”

“爺爺,您說反了吧?應該是季時予炖給我吃,我可不會做飯。”

“你瞧瞧她,說得還挺理直氣壯。”溫奶奶皺下眉,趁機教育道:“都結婚了,你也該學學做飯了,人家小季那麽忙,也不能指着他一個人做飯吧。”

溫意歡還沒開口,林菲菲把話接過去,“是啊,我媽從我十幾歲的時候就交代過我,讓我學做飯,怎麽姐姐到現在都還沒學,也幸虧姐夫沒嫌棄你。”

她這話一是在嘲諷溫意歡沒媽教,二是旁敲側擊的警告溫意歡,她不做個賢妻良母,早晚會被季時予嫌棄。

溫意歡聽得一肚子火,正想要反駁,季時予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我這媳婦兒是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讓我給她做一輩子的飯我都心甘情願。”

一聽這話,溫意歡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溫奶奶看季時予的眼神更加欣賞了,她本來還以為他會是個有大男子主義傾向的人,沒想到竟能講得出如此有肚量的話,當真是新好男人的代表了。

林菲菲郁悶地咬了一口蝦,心中越發不平衡。

溫意歡掃了她一眼,“你媽媽培養你當賢妻良母,可能是缺個接班人吧?你長相身材都不占,學歷也一般,可能真要聽你媽媽的話才有出路,不然以後釣不到金龜婿,她不得吃了你?”

溫爺爺和溫奶奶對視一眼,咳嗽了聲,裝沒聽見。

林菲菲被溫意歡說得臉漲紅。

在口才這一方面,她永遠都比不過溫意歡。

晚餐後,溫意歡和季時予離開別墅,今晚吃得有點兒多,溫意歡想消消食,問季時予能不能陪她在附近散散步。

季時予當然不可能拒絕,兩個人便沿着別墅門前那條寬闊的馬路閑逛起來。

如今已經進入秋天,夜裏的溫度有些涼了,不過吹在身上感覺是很舒服的。

溫意歡和季時予都有話想說,兩個人同時開口,相視一笑,又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季時予不和她繼續争,“那就我先說吧。”

他望着前方路燈的那一抹光亮,低沉出聲道:“我之前聽你和我聊天時提過,你說你很喜歡國外開放閑适的氛圍,我想要不我們辦完婚禮,就去歐洲定居,你可以挑你喜歡的國家,在那邊開工作室,繼續你的事業。”

溫意歡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是要說這個,難道是因為昨晚發生的那件事情讓他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那你的事業怎麽辦?你一手創立的公司難道要放棄嗎?”

“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想法,之前我也和你提過,我有意開拓歐洲那邊的市場,就是想有朝一日去那邊定居,比起國內的人文環境,那邊的确更宜居,對孩子的身心發展可能也會更好,我想讓我們的孩子陽光積極,開朗樂觀,不要像我們一樣背負着重重的心事和壓力。”

“你想得可真遠。”溫意歡忍不住失笑,“我都還沒想過要生孩子,感覺好像很遙遠。”

“生孩子不着急,我現在只是在做計劃。”

“我承認歐洲的環境很開放,也更前衛積極,但是在巴黎的那幾年,我待得并沒那麽快樂,你們不管我在那裏待多久,都始終沒有歸屬感,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永遠不屬于那裏。”

“那是因為沒有我陪着你。”季時予摟過她的肩膀,“我只要有你,在哪裏都無所謂,所以你只需要考慮你的想法,不用管我。”

“可是國內還有爺爺奶奶在,秋璇也沒結婚,我舍不得他們。”

溫意歡抱住他的胳膊,将頭緩緩靠向他的肩膀,“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好。”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了很遠,身後他們的影子一直跟着。

金黃的落葉鋪了一地,秋天總是蕭條又寂寥。

溫意歡在家待了兩天又回到公司,這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将自己的情緒完全調整好,盡管夜裏還是會做噩夢夢見,但因為身邊有季時予陪着,她也不會覺得害怕。

來到公司後,溫意歡處理起積攢的一大堆事務,只是兩天沒來,就堆積了好多文件。

忙到快中午,她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個人的號碼,她心頭還有一件事情沒解決,勢必要問個水落石出。

“喂,李總。”

溫意歡約了對方晚七點鐘在她們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見面。

李總的态度出乎意料得坦然,像是根本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爽快同意了。

如果她真的和陸欽勾結,起碼也該猶豫一下。

溫意歡不再去想這件事,事情的真相如何,等晚上自然就知道了。

到了快晚上六點,溫意歡忽然接到李總秘書打來的電話,她說李總突然有急事要去外地出差,今晚的見面必須取消了。

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溫意歡确定了心中的猜測,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挂掉電話不久,溫意歡又接到季時予的電話,他說要來公司接她下班回家,溫意歡佯裝煩躁嘆了口氣,“可我這邊還沒忙完呢,今晚可能要加班了。”

“沒關系,等你快下班聯系我,我再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開車來的。”她拒絕得飛快,簡直不曾猶豫。

季時予沒說什麽,輕輕應了一聲,挂掉電話。

離開公司後,溫意歡直接驅車來到警察局,她已經整理好錄音文件,這是控訴陸欽最直接有效的證據,她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以最正大光明的手段。

在來之前,溫意歡并沒有和季時予商議,她知道他一定不可能同意。

他擔心這件事情會鬧大,她的清譽會受到損害,擔心她承受不住他人的非議,可只有她自己的心裏清楚,她不害怕,別人怎麽議論她都無所謂,只要陸欽那個混蛋不再逍遙法外,哪怕鬧到人盡皆知又如何?

如果她不出面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以他對季時予的了解,他一定會劍走偏鋒,有很大可能會要了陸欽的命。

她不願意讓他為了一個人渣而雙手染血。

溫意歡毅然決然走進公安大廳,她走到警察面前,從包裏拿出U盤,目光無比堅定地開口:“我要報案。”

警察看着面前妝容精致而又豔麗的女人,被她眼神之中的凜然震懾。

她和許多來警察局報案的女孩不一樣,那些女孩目光躲閃,像是畏懼強光,而她卻迎着光而站,無所畏懼。

彼時的警察局大門外,一輛黑色的賓利靜靜地停在那裏,車裏的男人胳膊搭在窗外,指間夾着點燃的香煙。

他目光深邃悠遠,望着警察局大門的方向,下颚線繃直,表情格外冷峻嚴肅。

從公司一路跟到這裏,季時予并沒有覺得震驚。

他早就猜到,以溫意歡的性格不可能善罷甘休,她手裏握有證據,她絕不會輕言放棄。

她的性格剛毅又倔強,宛如冬梅一般,如果他強行阻攔,只能是折斷她的花枝。

既然她想做,那他就順水推舟幫她一把,反正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在路上時,季時予就撥出了一通電話,交代早已布下的局開始收網。

他本來不打算這麽快對陸欽動手,因為三五年的牢獄之災對陸欽來說太輕了,以他家的財力,他即便是在牢裏也能活得逍遙快活,所以他想看他生不如死。

可這是他老婆的決定,他只能配合。

只要她能夠釋然,他哪怕有再多恨也要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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