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6章
伊咖爾兜了一兜子晶瑩剔透又棱角分明的堅果回來,一個個擦幹淨了遞給坐在身邊的自然精靈。
接過果實的希牙硬是看了半天沒下得去嘴，這果子看上去真的很好看,但是不怎麽好吃的樣子……就像沒經過打磨的鑽石,總感覺咬下去會把牙崩掉。
“我想說的是,我跟你呆在一個房間裏，至少精靈皇出現了你不會有危險。”暗精靈又遞上前一顆‘堅果’。
希牙這才将上一顆果子丢進嘴裏,嗯……怎麽說？跟想象中一樣不怎麽好嚼，但是味道不錯。
伊咖爾一顆接一顆的果子遞上去,希牙一顆接一顆的吃，咯吱咯吱，跟個老鼠一樣。
然後那只老鼠在伊咖爾的注視下皺緊了眉頭，搖了搖頭。
考慮這麽久就是拒絕？這答案他可不怎麽滿意。伊咖爾問道：“你在這裏真的很危險。”
希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推開伊咖爾拿着堅果遞上前的手，“誰跟你說那個了，我不要這個了。”
說着他又一手捂着側臉站起來，有些惱火的對伊咖爾道：“随便你呆哪，現在別跟我說話，嘶——”
“你怎麽了？”伊咖爾剛問出話，又好像明白了，“你又要掉牙了？”
這不知道哪裏戳到希牙的痛腳了，那小孩瞪了伊咖爾一眼，一邊道：“早、早就換完了！就剩……這一顆。”
伊咖爾站起身走到希牙身邊，“我來幫你拔掉。”
這小孩聽了連連向後退，搖着頭含含糊糊的道：“這顆現在一碰就疼。”
伊咖爾想了想道：“我去找尤利西斯，他那裏應該有麻醉藥劑。”
希牙捂着側臉又坐下，點點頭也不開口搭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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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就不該連續磕那麽多的果子，簡直作死。
這麽一會兒時間，伊咖爾表示就是有十個尤利西斯他也能給劫持回來給希牙看牙疼。
紅發的侏儒表示不服，他可是個偉大的發明學者，“就為了這麽點小事你就這麽急匆匆把我掂過來！？”
伊咖爾一手将門打開，一手将尤利西斯給丢進了房間，“他牙疼你能不能治？”
尤利西斯懊惱的從地上爬起來，“重點是你把我掂着過來了！掂着！”
“他牙疼。”伊咖爾還是那幾句話：“快想辦法。”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尤利西斯朝着将整張臉埋在沙發靠背上的自然精靈走去，“張嘴讓我看看，只是簡單的換牙怎麽會疼成這樣？”
希牙睜開眼看了尤利西斯一眼，張開嘴，紅發的侏儒施了個簡單的光系魔法用作照亮，他歪着頭看了一會兒。
伊咖爾也早就走到旁邊來了，他旁觀了會兒，開口道：“怎麽樣了？”
“嗯……那顆是智齒，大概蛀的有點厲害。”尤利西斯滅了那比螢火蟲大不了多少的光團，昂起頭看向一旁的暗精靈：“麻煩你去我的房間把放在桌子上一瓶灰色的藥劑拿來。”
尤利西斯的話音剛落，伊咖爾便已經消失了，只留下房門搖晃兩下。
暗精靈剛跑走，菲奧娜與安珥來串門。
“這小家夥怎麽了？”菲奧娜順手将門給關上了，與安珥一起走進屋。
兩人剛走兩步，就聽身後屋門‘嘭！’的一聲。
屋內四人齊齊轉頭去看，沒一會兒門開了，伊咖爾捂着臉進來：“誰關的門？”
除了希牙外的三人皆是擡頭望天花板。
伊咖爾擡手叫手中的藥劑瓶給尤利西斯丢了過去，紅發的侏儒連忙跳起來接住瓶子，并與其不好的道：“嘿！小心點，這可是我的新作品…”說着他朝希牙看去，“你老家的特産提煉出的，拿你實驗一下正好。”
暗精靈盯着尤利西斯，一手磕着桌面。
尤利西斯輕咳一聲：“請相信我制作的麻醉藥劑，新品絕對比以前的那些效果要好很多。”
說着，他拔下瓶塞，撒在一塊幹淨的布上，随後将那塊布放到希牙的面前。
“吸一口氣。”尤利西斯說道。
希牙配合的低下頭将口鼻埋在布料上，猛吸了一口啊。
這舉動讓尤利西斯連忙抽手，他可沒讓希牙貼着布料吸一口，這次麻醉劑的效果可是超群的好……
紅發的侏儒朝希牙看去一眼，那自然精靈已經是完全神志不清的樣子了。
伊咖爾、安珥和菲奧娜三人皆是一副‘求個說法’的表情看着他。
尤利西斯輕咳一聲道：“這是神經麻醉劑，麻醉全身痛覺神經，還沒經過改良，短時間內可能會……讓人神志不清，不過藥效過了就會慢慢恢複，放心好了。”
不過還有個問題是，藥效需要多久才能下去……尤利西斯也不大清楚。
男主與女二女三就坐成一排圍觀尤利西斯給希牙拔牙，然後順便檢查牙齒。
扮演完了牙醫後，尤利西斯用一塊紗布塞到希牙被拔掉牙的地方墊上。
“完成。”侏儒将工具全數清洗一遍，表示自己的工作完畢了。
伊咖爾起身走到希牙身邊坐下，他看着那小孩雙眼放空着保持着昂頭的姿勢看着天花板，試着出聲喊道：“牙牙？”
被麻醉藥劑侵襲了大腦的希牙沒有因為這個稱呼而再暴怒起來，而是恍恍惚惚的看向坐在身邊的伊咖爾，帶着些疑惑的表情。
“你……感覺怎麽樣？”伊咖爾問道。
“我嘴裏是什麽？”自然精靈擡起手想去将嘴裏的紗布弄掉。
伊咖爾回答後制止希牙的動作，“紗布，不要去碰。”
希牙接着問道：“為什麽？”
“你剛拔完牙。”伊咖爾回答。
自然精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接着問：“我嘴裏是什麽？”
“紗布。”很有耐心的繼續回答。
“為什麽？”很有耐心的繼續問。
伊咖爾不厭其煩的道：“你剛拔完牙。”
繼續點頭的自然精靈，“嗯……我嘴裏是什麽。”
“紗布，”
……
……
這次換成尤利西斯與兩位大小姐坐成一排觀察着重複的你問我答，紅發的侏儒表情複雜的道：“他的耐心可真好。”
坐在最右側的天後後裔點着頭。
菲奧娜側頭去瞧着尤利西斯，開口問道：“你連那小家夥的智商也一起拔掉了嗎？”
紅發的侏儒聳聳肩膀：“我不知道，或許自然精靈的智齒連着他們的智商。”
側目看向依然在耐心回答希牙每一次問話的伊咖爾，尤利西斯想他下次出去販賣時可以先讓客人吸一口，這樣他就可以無限的收錢了。
天使後裔感慨道：“長智齒還真是可怕。”
菲奧娜想說這狀況完全跟智齒沒關系啊，智齒是無辜的你們放過它吧。
不過伊咖爾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坐在那邊跟希牙玩問答游戲的，跟希牙對着說了一個小時的紗布與你剛拔完牙以後，他成功的将自然精靈攬抱起來，站起身。
“你們可以走了。”伊咖爾一手攔腰抱着自然精靈，一手抓住他的兩只手以免他伸手去動嘴裏的紗布。
希牙還在碎碎念：“我嘴裏是什麽？”
“紗布，我們現在要去休息了好嗎？”
菲奧娜歪着腦袋問着身邊坐着的天使，“你猜希牙還要問多久？”
“我不知道。”天使後裔如實回答：“但我覺得挺有趣的。”
尤利西斯站起身來：“那我們也該去休息了。”
三個人排隊走出房間，還覺得沒聽到希牙念完那幾句臺詞挺可惜的。
屋內伊咖爾将自然精靈的鞋子脫下然後塞到被子裏去，剛将手抽回來想要将自己的外衣脫掉時，被子裏的自然精靈忽然睜開眼睛，一手捂住胸口，急喘着，呼吸困難的模樣，另一只手伸出被子抓住了他抽離的手。
伊咖爾連忙靠近去查看希牙的狀況。
那孩子淡金色的雙瞳猛然縮了一瞬，“我……不想死。”
伊咖爾皺了皺眉頭，将人半扶起來，“希牙？”
伊咖爾的手被他緊緊拉着不肯放，“求、求你，醫生……我不想死…”
“牙，醒醒…”暗精靈皺着眉頭抓着他的肩膀搖晃了兩下，可是并沒有效果，讓希牙靠坐在床頭：“我馬上回來，我去叫尤利西斯來。”
“救救我……！”抓在手中的手丢了，像是最後一絲希牙也崩塌了。
——手術會安排在下個星期，但是即便手術成功了，他也活不過一年。
——醫生，求你了，救救他……他還那麽小。
——這是先天的缺陷，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大的奇跡了，作為家人，你們應該讓他感到安心和快樂，不要将你們的負面情緒在他面前流露出來。
——放、放心好了，手術之後你就能出院了，會好的，會好的，會……
會好的？那為什麽你說話時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知道的，這是安慰的話，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是假的。可是……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不管怎麽樣，我想活下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請救救我，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我想活下去……不管怎麽樣都好，我要活下去，不管在哪裏都好……
當伊咖爾領着正在碎碎念的紅發侏儒回到房間時，原本被安置在床上的自然精靈已經跌落到了床下。
尤利西斯連忙跑過去，一邊拉起希牙檢查一邊道：“怎麽可能，那藥劑裏面完全不含致幻成分的，到底哪裏……”
說話間，希牙已經自己直起身來，一手推開了尤利西斯。
好像是已經清醒了，但是卻仍舊一邊流着眼淚身體顫抖着念叨着：“騙人的，根本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