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裝玉的盒子顧劭承早就拿給郁沅看過, 郁沅打開木盒後,險些連夜扛着火車跑路,任顧劭承把東西的功效說出花來也不肯。

郁沅現在想跑是真的能直奔楚家而去, 且楚家三人巴不得他每天都留下, 顧劭承也只能一臉淡然暫時擱置,倒還真裝出幾分沒歪心思單純為郁沅好的模樣。

不過今天溫玶帶來的消息的确或多或少影響到他的心情,再加上明天接郁母回家,郁沅已經做好了幾天不回來住的打算, 所以不論怎麽考慮, 今晚都會是他最适合觸碰郁沅底線的時間。

郁沅說完後臉色已經變成漲紅,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說他坦誠好,還是肆無忌憚更為貼切, 演都不演全套了!

顧劭承把握着分寸點到即止, 立即恢複成正經模樣,大掌覆上郁沅腦後揉了兩把,唇側帶着淺淺的弧度, 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副模樣又給郁沅弄迷糊了, 搞不清他是開始換表演模式欲揚先抑了,還是受到那通電話的影響……

半小時後,顧劭承陪着郁沅将後備箱的東西,陸續搬進母子倆曾經生活的小房子。

房子面積只有四十出頭, 不過是步梯房公攤小, 還額外送了個小陽臺, 所以看着倒是還算寬敞。

一室一廳的格局,郁父郁母住卧室,郁沅睡在客廳的沙發床。

房子小隔音也不好,所以最開始郁父郁母根本沒買電視, 電視牆中間擺郁沅的書桌,周圍則在牆面上打滿簡易書櫃。

後來郁母需要天天待在家中養病,郁沅怕母親無聊容易胡思亂想才在二手市場淘了一個電視,把書桌一挪,剛好空出個放電視的位置。

不過現在書櫃書桌這些用不上的軟裝硬裝,都被他能拆的拆能挂鹹魚挂鹹魚上低價出了,盡可能改成化繁為簡擴大小房子的使用面積。

一路精簡下來偏北歐風更符合他的審美,所以他想了想又拉顧劭承買了一堆碎花坐墊和各種蕾絲防塵罩。

郁沅一邊說,一邊給顧劭承比劃着房子之前的模樣,見顧劭承一直沒發表什麽看法就笑着問他:“是不是很難想象還有這樣的小房子?”

“有一些吧。”顧劭承接過他手中的蕾絲電視罩放到一旁的沙發上,随後将人擁入懷中。

郁沅突然被抱了個滿懷,面露訝然:“幹嘛啊?不會是心疼我過這種苦日子吧?”

Advertisement

他唇側的弧度加深:“其實我沒有怎麽吃苦,爸媽都在條件範圍內給我最好的,說是讓我當‘廳長’實際是客廳的空間更大,我被難題卡住的時候就喜歡在房子裏走來走去……”

他還沒帶顧劭承去看他初二之前住的員工宿舍,細細長長的一條,除了床就剩下一個側身才能通人的過道,兩相對比小房子的條件不要太優越了。

顧劭承托着郁沅的屁|股,抱着人坐進還沒配上碎花墊子的純色布藝沙發,從而縮短兩人間十六厘米的身高差。

不過幾遍坐在男人腿上,郁沅的上半身還是顯得過于單薄,楚家三人也在努力投喂,但郁沅胃口不小長肉卻慢,尤其是青年過于細瘦的腰線,情到濃時顧劭承都要擔心會被他撞碎。

當然,這樣的機會迄今為止也只有一次,郁沅體驗一次就開始上一休N,更顯得藥玉是極有必要的存在。

顧劭承将頭埋進郁沅溫軟的頸側,深深汲取着他最喜歡的味道,靜默了半晌突然開口:“沅沅……”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糟糕的事情,”他指的是郁沅七歲被拐,“可能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會認識……”

為了緩解母親的病情,他一直和父母生活在F國,直到十三歲那年母親病情突然失控,他幾乎被對方殺死,才被爺爺接回國接受系統的治療。

十三歲第一次接受治療、十八歲再次接受治療,每個療程都做滿了十二次,也許第二次的治療還要更多一些,他記不清了,從前的很多事也變得非常模糊。

雖然沒治好病,但也算是給他了一個新的開始。

如果那時候郁沅沒被人販子拐走,他們應該會在很多場合相遇,就像他和楚清昀即便沒什麽交情但也足夠熟識,不知道那麽陰沉的他,會不會讓郁沅和楚清昀一樣與他兩看相厭?

郁沅将下巴墊在男人胸口,一雙清澈的黑眸靜靜望着他,等顧劭承完成陰郁的發言才伸手将男人的兩片唇輕輕揪住。

郁沅撇了撇嘴,心裏确認對方是受到那通電話的影響,但面上不顯依舊如常嫌棄道:“你又在胡亂揣測。”

按書中劇情他們不僅不會相愛,顧劭承還會早早嘎嘣,可從相遇開始,除去對方第一天犯病實在太吓人,郁沅都對顧劭承心存一份微妙的好感。

起初他覺得是再生父母級別的恩情,但現在想來又不太一樣,起碼他不會因為內心給對方定位是老父親,在親密接觸時接受度那麽良好。

這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很難形容,就像有些人很有小動物緣,走在街上都會被貓貓狗狗熱情貼貼一樣,他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只對顧劭承有,不過最開始實在無法理解,就很單純地希望顧劭承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如果沒發生意外,我七歲就能遇見你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個小哥哥和厲害,竟然長得比我哥還要高還要好看。”

郁沅一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戳着男人的下颌線,若有所思道:“慕強是人的天性,小時候更不會遮掩,以我那時候的性格一定會撲上去認哥,也許會嫌我煩的是你才對。”他眼睛亮亮的,唇側的梨渦淺淺的。

顧劭承眸色微怔:“不會,什麽時候我都不會嫌你煩。”

郁沅冷笑一下:“你最好是,你開始時對我橫眉冷對……別解釋,”郁沅再度捏住顧劭承的薄唇,“我也不跑題了。”

“我不知道我們會幾歲産生感情,什麽時候走到一起,爸媽會不會同意,會順利相愛還是在磨合中糾纏……我只知道我一定不會拒絕你,在任何假設下。”

顧劭承眸子微微發顫,仿佛被一絲消融的糖霜細細密密地覆在心房上,大掌扶上郁沅清俊的下颌,一個溫柔的吻将這份甜膩的餘韻浸到綿長。

兩人把東西都裝好,回到家後又聊了許多。

郁沅見顧劭承喜歡,他也願意配合,不論怎樣能轉移掉對方一部分注意力也是好的。

聽他說完在村小被欺負的事情,顧劭承臉色一下就變得很難看,兩人交握的手猛然收緊,郁沅險些又被誤傷。

好在他說之前就有所防範,抽手抽得飛快,立即快速越過這一段:“……按照你的假設,我不會遇到那些讨厭的同學,也就不會落下這樣的毛病。”

話音未落郁沅就輕輕嘆一口氣,現在對他來說最愁的就是九月份開學,感覺又要到了大型無法理解現場了。

“這算什麽毛病,你只是不想做不喜歡的事情。”顧劭承再度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如果你實在不想,我可以幫你和爸媽他們說。”

這的确是很難以抉擇的事情,星星陪了他太多孤寂的時光,現在他有機會可以了解得更深入些……

但不論如何,聽到顧劭承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比任何情話都令一個社恐動心,郁沅主動湊上去親了親男人的下颌:“好,我再糾結一下。”

室內氛圍正好,兩人又都洗完澡了,睡衣滾散順理成章。

不過郁沅明天的任務繁重,哪怕是他估計顧劭承今晚情緒不對,願意稍微縱容一些但客觀條件也是不允許的。

所以兩人能夠嘗試的方式非常有限,基本回歸了大葉片早卸的那段時間。

其實郁沅一直覺得有手有嘴就足夠讓他滿足,完全沒必要去做那些傷身的事情,他之前沒少聽葉湫棠講過零號損傷過度的恐怖故事,尤其是那些開墾過度的如果不認真保養,到了中年是真的會有很多問題。

這種事情自然是“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減少使用就不會松弛。

但他沒想到有錢人還會搞出這種豪門男妻專用護具……郁沅震驚地看向幾乎占了小半張床的盒子,面上殘留的紅暈吓退了大半。

一米長的黑漆木盒分上下兩層,上層稍淺,放的是藥丸藥油藥膏和一些目前對郁沅十分超綱的小玩意。

瓶瓶罐罐上用瘦金體分別标着:緊致、消炎、消腫、修複、保養……掀開上層,一掌深的下層中從左到右由大到小整齊羅列着一個個白玉筍。

玉石質地腴潤,每一個都是精雕細琢出的中空設計,表皮無數細孔方便藥油滲透。

郁沅越看呼吸壓得越低,他聲如蚊吶:“這個真的是男妻必備?”

顧劭承微微颔首:“你可以去問阮方洺。”

郁沅斜睨他一眼:“師父和王董又沒這些事情。”兩人的婚姻和公司合作沒差別。

顧劭承有些陰陽怪氣:“但他的話你會信。”

郁沅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是不信你……”

他仔細想想也對,既然當零都存在這樣的問題,有錢人肯定更為注意,如果真的有用他倒是可以提前幫葉湫棠準備一套。

郁沅又翻了翻:“這些東西怎麽用?沒有個說明書麽?”

這一套的使用明書和藥物成分來源以及玉料保證等等,羅列出來的書冊厚度堪比卡耐基成功學,顧劭承已經提前熟讀透徹。

但面臨郁沅的詢問,他卻沒回答,只是拿起其中最小的一枚作為示範和初次嘗試,将一瓶藥油倒了進去。

半晌後郁沅紅着臉問道:“什麽時候能拿出來?”

聽顧劭承說明天早上,郁沅心下稍松,想着等睡着他也就沒感覺了,眼睛一閉一睜對他全無影響。

沒曾想顧劭承下一瞬又拿起一瓶藥丸,對他介紹道:“明天出門前往裏面放上一粒,藥丸融得慢一整天也不會造成外溢。”

郁沅雙眼微微睜大:“這是不會外溢的事兒麽!”

顧劭承眉頭微蹙:“嗯?”

要不是護具存在感太強,郁沅險些一撲棱坐起身,他試圖通過比比劃劃讓對方明白,他是沒辦法在這個狀态下離開這張床的,更別說出門了!

但郁沅實在槽多無口,對上顧劭承那張十分平靜自然的臉,更是一堆髒話都堆在嘴邊,但愣是氣急敗壞一句話也冒不出來,卡了半天,雙手在胸|前瘋狂結印,試圖通過自創的手語罵罵咧咧。

“……絕對會掉出去,不可能!”

顧劭承大掌放到對應的肌肉附近,一本正經地教學道:“只要這裏收得足夠緊,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郁沅擺爛:“我肌無力。”

顧劭承突然湊到他耳旁輕啄了下,意有所指地低聲說道:“不,你很有力。”

郁沅被他吻得渾身一酥,緊接着便一個頭錘砸了過去,打咩!

第二天郁沅一早就出去了,玉石自然是被他丢回盒子裏。

因為要考慮郁母大型手術後,身心雙重承受能力,事情需要分輕重緩急先後告知。

和認親相比,兩人的婚事自然要往後退退,再加上郁沅不想增加郁母的自責,打算稍後些嘗試将兩人的盲婚啞嫁換種說法,感覺門當戶對自由戀愛就挺不錯的。

郁沅不在,顧劭承早早就讓吳司機等在車庫。

路上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顧劭承指腹輕輕按在削薄的唇上,難免想起郁沅早上留在上面的溫度。

雖然才剛剛分別,但他早就打算好接下來幾天如何躲避郁母小區的監控,将郁沅拉上車親近一番。

保持着這樣的好心情,顧劭承到公司時唇角還保留着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将冰美式放到桌子上,接過陳秘書遞來的快遞文件袋:“誰寄過來的?”

陳秘書搖頭:“是設置的匿名定時發送,已經安排鄭哥去查了,裏面只有一個儲存芯片,經過檢測沒有植入任何病毒。”

顧劭承微微颔首,等人走後,電腦的讀取器也快速完成識別。

整張芯片只儲存了一個壓縮包,不過壓縮包尺寸不小,足足解壓了一分鐘。

距離早會還有十幾分鐘,顧劭承索性按照順序點開最上方的圖片文件。

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軀,填滿了整張屏幕。

顧劭承死死盯着死者手上的戒指,渾身僵硬,那一瞬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他感覺到手腳發麻,緊接着身體就不受控地摔倒在地。

顧劭承抽搐着嘔出一口血,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