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去瓊島過年前, 顧劭承帶着郁沅去墓園看望了顧蘭栀。
顧蘭栀的骨灰一直被留在F國,直到顧劭承得知真相後才将她接回來,現在也算落葉歸根, 被顧劭承安置在郊外的一處高級墓園裏。
顧劭承逢年過節就會帶着郁沅過來給她送上一捧栀子花,這次也不例外,因為過年不在雲市, 所以他要提前來探望一眼。
其實顧劭承之前既不信輪回轉世, 也不信顧老爺子身邊的所謂大師,直到親歷重生,以及夢境中對郁沅前世魂魄的感應。
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多年, 即便真有魂魄彌留現在也該投胎轉世了, 但他總是會來看一看, 萬一冥冥中自有感應,他希望對方能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 而那些迫害過他們母子的人都過得悲慘至極。
郁沅原本正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雪景,一回頭見顧劭承陰沉張臉,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上了。
吳司機和鄭亮都在, 郁沅先将隔板升上去才粘回顧劭承身邊, 癟了癟嘴:“又在背着我想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顧劭承被他的話逗笑了,勾唇輕應了聲:“……顧钰山術後情況不太好。”
顧钰山就是顧老爺子, 年紀大了一身基礎病, 前一段時間腦袋裏長了顆腫瘤,發展極快已經壓迫神經, 不得已還是開顱取出了。
雖然腫瘤是良性的, 但上了年紀實在經不起這樣大的手術折騰,其他基礎病也随着身|體受損情況加劇,時至今日出氣多進氣少了。
老爺子清醒時幾次提出想見顧劭承, 結果顯而易見,顧劭承一面沒露,只讓醫院全力救治,呼吸機鼻飼管E全都用上,勢必要讓老爺子将人生的最後一程延展到極致。
死,對他來說太輕松了。
郁沅聽完倒是很贊同顧劭承的做法,在知道顧家對外隐瞞顧蘭栀死訊原委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郁沅都以為老爺子的這一步完全是為了顧劭承這個唯一血脈考慮,怕他受刺激徹底瘋了。
後來老爺子病倒,顧劭承拿捏住那位快被老爺子供起來的大師,才知道不肯将顧蘭栀遷回國內,也是為了顧氏發展,他之前說過,一切對顧蘭栀好的都是對顧氏不利的,哪怕她死後也是如此。
顧老爺子甚至夢見過一身是血的顧蘭栀,求他把自己的骨灰帶回國內,一個人在外面太冷了她想回家。
結果顧老爺子非但沒接回女兒,反倒覺得女兒是跳樓橫死,死時穿得還是一身豔麗的紅衣,哪怕成了鬼魂也比較厲害,還特意讓大師去趟F國,在顧蘭栀的墓周圍設了一個鎮魂風水局。
Advertisement
郁沅雖然覺得顧蘭栀人死如燈滅,那夢多半是老爺子自知虧心才夜有所夢,但還是被惡心得不行。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實在只有活該兩個字可以描述,他甚至覺得等顧老爺子的命用機器都續保不住的時候,也該給他還一個鎮魂風水局。
而且人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最好在他活着的時候告訴他,身後事都提前安排好了,是永世不得超生大禮包,生生世世在墓裏當不鏽鋼鐵王八吧。
顧劭承挑了挑眉,随後就打電話給陳秘書安排下去了。
陳秘書原本要外派到K國去分公司開拓海外版圖來着,待上三五年幹出些實打實的成績,再回來就能坐穩顧氏高層。
不過因為顧劭承之前的病情,請了臨時經理人,陳秘書的外派計劃就被延後了一年。
陳秘書現在還是顧劭承随傳随到的金牌秘書,但薪酬已經提前升上去了,故而陳秘書對于百忙之中還要經常抽空給顧劭承跑腿一事毫無怨言,工作積極性特別高。
兩人剛下車,陳秘書的回執就飛速報過來了。
怕老爺子身|體機能衰退耳聾眼花,還特別找人用大喇叭在他耳邊循環播報了一陣子。
老爺子聽清後就嘎過去了,不過很快再一次被搶救回來,機器不停,人永遠吊着一口氣。
郁沅點點頭:“一會兒你好好和媽說說這事。”
他說完又問起之前交代顧劭承的方法:“王家三口照顧衛秉均的監控視頻你燒給她了嗎?”
顧劭承彎了彎唇:“燒了,不知道她滿不滿意。”
衛秉均得了閉鎖綜合征後每日都活得很痛苦,開始只是費绮彤一個人照顧他,他覺得生不如死,每天就用他唯一能用的眼睛表達憤怒和痛不欲生。
費绮彤身敗名裂又被他抛棄一遭,對他自然是痛恨至極,因此最初快活了好一陣子。
每月一萬對別人來說是高薪,對當慣闊太的她來說可不夠,但她也沒得選,好在能讓她折磨衛秉均聊以慰藉。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王德琨就出獄了,他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這些年最對得起的就是費绮彤母子二人了,知道自己當了十八年冤大頭後痛徹心扉。
再對上費绮彤和衛秉均,其場面可想而知有多麽修羅。
再加上還有個給康總賺血汗錢還債的影視城“打工仔”,王景骁還有半年就合約期滿,到時候走投無路也只能回來投奔費绮彤,這一家四口估計會跟養蠱一樣精彩紛呈。
現在王景骁未歸已經很精彩了,顧劭承以監控護工工作為由給父親病房裏安裝了攝像頭。
郁沅建議他定期把儲存卡燒給顧蘭栀,再給她燒個能播放的筆記本電腦,這樣如果顧蘭栀泉下有知,也能讓她出口惡氣,他們這邊就跟美劇一樣,攢一陣燒一波,長期連載時時更新,美得很。
郁沅越想越滿意,如果人死成空,顧蘭栀就徹底解脫了更好,如果真有輪回,顧蘭栀忘記前塵往事投胎也好,如果顧蘭栀真心有怨氣彌留人間,看見後出口惡氣也不錯,哪一種郁沅代入後都覺得不錯。
郁沅揚起單邊嘴角,露出邪魅一笑:“媽肯定滿意!”
顧劭承的想法也和郁沅相近,這世上除了郁沅和郁沅帶來的親人,唯一對他好的就是他早亡的母親,不論哪一種情況,顧劭承都願意經常來墓園探望,安魂也安心。
後備箱一打開,郁沅險些被裏面的栀子花香一跟頭。
栀子花的香氣是出了名的濃郁,按汪曾祺的說法就是香得痛痛快快,所以一般街邊攤販售賣都是幾朵攢成一小把,足夠香滿屋了。
但顧劭承每次來看顧蘭栀都怕委屈了他|媽,栀子花綁出好大一捧,郁沅又不好阻止,他十分懷疑若顧蘭栀地下有知,每次見兒子都得捏着鼻子接花。
兩人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顧劭承每次去見顧蘭栀都不可避免會想起一些令人傷懷的過去。
郁沅心疼他,所以這個時候都會格外縱容。
等顧劭承将郁沅清洗幹淨已經是淩晨三點,郁沅被抱回床上前就已經徹底昏睡過去。
顧劭承拿出瓶瓶罐罐把藥玉裝備上,然後緩緩推入患處,疼肯定是不疼的,但過度使用後單薄的黏膜格外脆弱,碰一下就要發顫。
哪怕是已經累得睡很沉的郁沅,還是忍不住輕唔出聲,被吻得紅腫的唇軟聲咕哝:“別……”
顧劭承輕笑了下,幫他将腿收好,随即将人納入懷中,聞着郁沅發頂的淡淡清香很快也陷入沉眠。
再睜眼時,看到近在咫尺的年輕母親先是一怔。
在記憶被找回後,他已經很久沒做與母親相關的夢。
眼前的顧蘭栀和他此前夢中時一樣年輕美麗,卻既不是白色時過于柔弱的空谷幽蘭,也不是濃妝豔抹暗藏瘋狂的黑色,而是在兩者之間達成了某種微妙平衡。
女人穿着一身幹練的白色套裙,微卷的長發披在肩上,指尖上塗着肉桂色的指甲油,從頭發絲到腳尖都十分精致。
顧蘭栀看兒子半天都不說話,微蹙了蹙眉,不得不說母子倆長得非常相似,尤其是顧劭承習慣性皺眉時,和眼下的顧蘭栀幾乎一模一樣。
“承承,媽媽不是想阻止你們父子相見,但你已經十三歲了,媽媽覺得有些事可以和你說了……”
雖然顧劭承從小早慧,但顧蘭栀原本也是打算過兩年再和兒子講清楚他生父衛秉均是怎樣的渣滓。
畢竟十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還可以對父親角色保有一些幻想。
奈何衛秉均自從去年因騙了X國船王女兒被廢了下|半|身後,整個人就像個**癞||□□似的,緊扒着她的兒子不放,所以也只能盡早說清盡早遠離。
顧蘭栀又十分耐心地,将衛秉均在初遇時,如何利用醫生助理的身份獲取病人**從而心懷不軌地接近她,以及兩人交往後他還勾搭了另一位富婆女星當備胎的事情,用十三歲小朋友能理解的方式講給兒子聽。
而且僅是這樣還不算什麽,衛秉均這渣滓還在雙方明确約定婚後丁克後,在清楚她有慢性貧血,生子流産風險都很大的情況下,還故意弄破避|孕|套導致她意外懷孕。
離婚時罔顧婚前合約死纏爛打想索要天價分手費,索要不成就和無良媒體聯合曝光顧家**,并專門出書寫她這個前妻等等……惡心行徑不勝枚舉。
對于這個前夫,顧蘭栀已經到了想想都想吐的地步,非常想回到十四年前戳瞎自己的雙眼,為什麽就豬油蒙了心看上這種無恥小白臉!
孩子是她拼了性命生下來的,不談衛秉均目的不純,想動歪心思想通過孩子榨取錢財這一點,就算對方只是單純想見一眼孩子,她都不樂意。
什麽狗東西也配見她兒子?生物學父親了不起?不過就是出了個不足卵子1/180之一的小蝌蚪罷了!
顧蘭栀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溫柔地再次問道:“……所以承承,這次你過生日|你還是要去見他嗎?”
顧劭承聞言一臉凝重地抿了抿唇。
他此前做夢都是以上帝視角觀看的,但這次似乎是完全參與其中……
顧劭承嘗試着開口:“衛……秉均麽?”
顧蘭栀聽到這個名字都渾身不适,嚴重懷疑她和這人上輩子估計就有仇,她搓了搓小臂上的雞皮疙瘩,緩緩從鼻腔中哼出一聲:“嗯……”
心下略有不滿,這孩子,今天怎麽這麽拖拉?
然而這實在不能怪顧劭承,突然重回小時候的殼子裏總是要讓他接受一陣子的,更何況眼前的顧蘭栀,以及顧蘭栀提及的和衛秉均有關的一切,都與他此前兩輩子所遇到的截然不同。
十三歲生日他母親自殺,可眼前的顧蘭栀……說她氣不過手刃前夫都有可能。
等等!顧劭承突然想到了什麽,唰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向顧蘭栀确認道:“您說我多少歲?”
顧蘭栀錯愕一秒:“呃……十三歲啊,怎麽了?”
難不成是孩子的人權意識覺醒,覺得媽媽不能阻止他見那個生物學父親?不會吧不會吧?可人畜有別啊我的崽!
顧劭承滿腦子想得都是他十三歲,郁沅今年剛好七歲,他過生日在四月份,郁沅是四月十日被拐走的!
顧劭承根本顧不上什麽衛秉均:“媽我想回國!”他要去救沅沅!
顧蘭栀眉頭越蹙越深:“你想回哪個國?我們現在就在華國啊。”
說完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承承,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哪裏難受和媽媽說,你今天好不正常。”
顧劭承:“……”
小少年沉默了半晌,揣在口袋裏的手暗暗掐向自己大|腿根,還是讓他醒來吧……
結果腿一掐還真疼了,但顧劭承卻沒有因此醒回去。
顧劭承緩緩在腦中打出一個問號。
趁着顧蘭栀去給他取耳溫槍的時候,顧劭承舉起胳膊對着手臂內側痛覺神經更加靈敏的位置猛掐了一通,疼得他都忍不住五官扭曲了,他依舊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顧劭承心底産生了一瞬的慌亂,不過很快就平複下來,他明确知道自己是做夢,雖然不清楚為什麽這個夢會這樣真實,但他堅定地告訴自己他一定能回到郁沅身邊。
因為有過重生經歷,他也沒辦法确定夢中他所來到的世界會不會是平行世界,他很快确定下計劃。
不論如何,在他醒來前都要去見七歲的郁沅一面,不論楚家的情況是否也如顧蘭栀一樣變得截然不同,他一定不能讓這個世界的沅沅重蹈覆轍。
顧劭承拒絕了衛秉均的見面要求,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只要他主觀上不願意哪怕是衛秉均告到法院也不行。
顧蘭栀見兒子迷糊一陣後立即和自己統一戰線,忍不住抱住兒子在面頰上猛親一口。
顧劭承雖然才十三歲,但因為在夢中世界從小被照顧得很好,他已經長到一米七五,與身高極為不符的是臉上幼态還沒完全退掉,冷着臉時非常像裝成大人樣的小孩子。
他完全沒料到顧蘭栀會突然親他,捂着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笑眼彎彎的清麗女人。
顧蘭栀為顧劭承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雲市豪門都被邀請了個遍。
顧楚兩家雖然沒什麽私交,但楚光柬近期剛完成一個大項目,總算能空出些時間陪陪兒子,一聽說有能曬寶貝兒子的機會,拖家帶口就去了。
楚家小少爺楚郁沅被換上了和楚光柬同款白西裝,一手被楚光柬牽着,一手被楚清昀牽着,叔侄兩人時不時攥緊他的手将人拎起來在空氣中一蕩,小郁沅臉上興奮得泛出健康的紅暈。
楚家叔侄身材修長,襯得被夾在中間的郁沅小小一只短手短腳格外可愛,小郁沅圓溜溜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粉雕玉琢玉雪可愛,一笑起來兩枚淺淺的梨渦非常甜軟。
到了宴會廳,楚光柬索性将兒子抱起來和其他人打招呼,漂亮的小郁沅受到了姨姨叔叔們的熱烈歡迎。
還碰上了楚光柬的一位大學同學,當年兩人因同樣來自雲市,家中也相熟,還都是沒有繼承壓力的二少爺,大學期間沒少一起瘋玩。
不過後來楚家出事,楚光柬接管家業,自然而然和這些游戲人間的二代三代乃至n代們逐漸疏遠。
楚光柬如今已經和韓凝有了七歲的孩子,而許二少玩到今天才打算找個書香門第的未婚妻,應付一下家裏。
許二少顯然還覺得自己和現在的楚光柬交情不錯,熟稔開口:“你家韓醫生又加班去了?”
楚光柬微微颔首:“嗯,她近期工作忙。”
點頭之交,楚光柬應付一句就想走了,結果這位許二少還品評起來:“十次有九次看不到她,你這媳婦娶得真沒意思,還得自己帶孩子,以後我肯定是要讓晴晴辭職當全職太太的。”
楚光柬臉色一下就不好了,心道他媳婦他心疼還來不及呢,多大臉還替他嫌棄上了?
結果就見他懷裏的小郁沅吧嗒吧嗒嘴,替他爸回道:“我媽可以救死扶傷超厲害的,而且我家裏有保姆姨姨,我也很乖不會讓保姆姨姨累到。”
說完好奇地看向對方:“你家是因為沒錢所以沒請保姆姨姨麽?”
楚光柬聞言一樂,不管對方什麽臉色,笑着接道:“這個叔叔家應該是請得起的,但他可能就喜歡讓老婆給自己當免費保姆天天在家裏帶孩子吧。”
剛好許二少的女伴上完廁所回來,就站在三人身後聽完全程,臉色比許二少還要難看,幾步上前從男人手裏拿過自己的鉑金包轉身就走。
許二少也就顧不上一唱一和的兩父子,轉身去追女伴,父子倆見狀相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楚光柬遇到幾位生意夥伴,就将郁沅交到正站在同學堆裏的楚清昀手裏。
“哇,你弟弟好可愛啊。”穿着粉色小洋裝的女同學發自內心感嘆。
站在郁沅對面的顧劭承,更是早就開始直勾勾盯向自家老婆七歲時的幼崽外殼。
是的,在夢中世界裏,顧劭承不僅從小在華國長大,更是從幼兒園開始就和楚清昀是同學,兩人關系說不上好,但比起他所經歷的曾經兩世卻是要近得多。
楚清昀平時也是個清清冷冷的酷哥,但卻是個實打實的寵弟狂魔,見那女生忍不住要去掐寶貝弟弟肉乎乎的小臉蛋,伸手将弟弟帶離魔爪範圍:“可以看,不能碰。”
女生惋惜地搓了搓手:“哼,有弟弟了不起呀。”
不過兩人這一來一去間,楚清昀剛好将郁沅推到離顧劭承更近的位置,郁沅聽着大家對他外貌的肯定,呲起整齊的小白牙,笑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
發送群向甜笑時,自然而然注意到冷着一張臉的顧劭承,他歪了歪頭不解地眨了眨眼。
顧劭承在思考該怎麽阻止三天後的那場意外,他和楚家實在沒熟到能幹涉對方出行計劃的程度。
而且他已經上網查過,沒查到雲市有丢失兒童的消息,不知道是拐賣團夥還沒開始作案,還是這種事情壓根不會發生?
他被小郁沅葡萄似黑亮的眼睛看了好半天,嘗試着俯下身問他:“是想和哥哥玩麽?”
小郁沅扭開他哥的手兩步蹭到顧劭承身邊,仰頭用有點奶的聲音問道:“哥哥,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顧劭承雙眸微顫,盯着小郁沅和長大後別無二致的杏眼,試圖找到對方也是“外來者”的痕跡。
圍在身邊的其他幾個同學聞言都笑了,紛紛感嘆這也太紅樓夢了吧。
楚清昀習慣黏着弟弟,外加上他對顧劭承總有種王不見王的排斥感,這會兒臉色明顯冷了不少。
結果下一瞬,小不點一拍腦門,奶聲奶氣道:“我想起來啦!”
顧劭承目光如炬,随時做好為小郁沅善後的準備,避免他說出不該說的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穿越時空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太過于玄幻了。
緊接着就看郁沅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疊得皺巴巴的請帖,打開後指着裏面印着的人像說道:“你就是這個哥哥吧!”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其他人也都想起顧劭承生日宴請帖上印的照片,跟故意搞笑似的,展開就是顧劭承都半身人像,選的還是顧劭承穿着小西裝抱臂而立的影樓風照片。
看着不像顧家小少爺,倒像是售樓處新員工,整個辣眼睛的請帖全靠顧劭承一張俊臉在撐。
顧劭承雖然已經知道他|媽這一次沒什麽藝術天賦,早早接手了顧氏,但也沒想到對方的審美會變得這麽糟糕。
他難以置信地接過請帖,看到自己人像上方還印着四個燙金大字:誠摯邀請。
顧劭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