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上。
然後,他身子一轉,就無聲無息向着那一盞唯一的燈火摸去。
蘭心居裏,一盞小小的燈光在點點閃閃。燈光下,有人在笑着鬧着,然後左跳右跳。
那個人,正是洛雪隐。而青兒則躺在一邊的爛床上,仿佛睡過去了一邊,不理耳邊如何喧嚣,她一動不動。
只見洛雪隐在只有一個從屋子裏,一邊躲到燈的陰影裏,一邊笑着嚷嚷:“快點,快點來追我啊……”
“怎麽,這次你抓不住我了吧……”
“什麽?又要我來抓你們……不來了,你們都抓不住的,一抓一個空,不來了,不來了……”洛雪隐一邊說,一邊還在向後躲着,仿佛在躲着什麽人的手一般。
忽然,她大叫一聲:“什麽?我不抓你們,你們就要拉我下去陪你們……不,我不去,我不去……”
洛雪隐一邊後退,一邊仿佛被什麽人拉住一般的,來來去去。
忽然,她哭了起來:“你說什麽?前晚那個可怕的……又要來了……不,我不要見他。他好恐怖的,每次都要吃我的手……我不要……”
凄厲的哭聲,響在蘭心居裏,非常的刺激耳膜。就在黑衣人準備再上前一步時,蘭心居的後院裏,忽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游,又仿佛有什麽在走。
只是那聲音十分詭異,每一步,都好象踏在人的心上。
後院裏,又有什麽人在哭,委屈的、嗚咽的、壓抑的、絕望的。
那聲音,随着流風吹在人的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然後,遠遠地,有什麽過來了,只不過一個剎那間,還只看到一個小小黑暗的影子,就變成了龐然大物。
那樣移動的速度,顯然超過了所有人的極限,黑衣人只覺得眼一花,有什麽正落在院中,正向自己的方向移來。而且,更詭異的是,那物,竟然不是兩條腿的動物,他形似人,身後,卻拖着長長的尾巴……
尾巴……
黑衣人左右看了看,再看看在燈下又哭又笑的洛雪隐,忽然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轉過了屋子的另一角。
要知道,鬼神之說,自古有之,可如此大的異類,顯然并非人能扮出來的,看來,洛雪隐說得不錯,她每天晚上,真的是忙得很啊……
黑衣人再向室內望了一眼,只見那個小丫頭青兒,還昏倒在一邊,臉依舊是紅腫的,身上,還淌着血……
仿佛終于證明了什麽,黑衣人再望了一眼室內因為恐懼而左躲右藏的洛雪隐,再無聲地冷笑,身子憑空後移,只兩個瞬間,就躍出了蘭心居。
身邊的風,輕輕地吹過,離開蘭心居地黑衣人終于停下了身子,耳聽着哭聲漸漸低了下去,最後歸于無聲音,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背,早已濕透了。
這個地方,原來真的有這麽可怕……
還好,自己來了這一趟,還好,這個女子早已不足為懼,還好……
蘭心居裏,感覺到時那人漸漸遠去,洛雪隐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将頭發理順,對着虛空的方向,淡淡地說了句:“這次,謝了啊,不過,你若下次還敢趁我睡覺的時間偷偷進來,我一樣會好好地侍候你……”
屋子頂上,仿佛惱怒的跺腳聲,伴着重重的喘息。有人怒,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跟着,仿佛洩憤一般,屋檐下,陳舊的瓦礫,也被踢掉了幾塊。然後,有什麽又遠去了,悉悉索索,仿佛有雨在落。
那樣的巨大的聲音,在黑夜裏聽來,尖銳而且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可是,燈下的女子,只是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感覺到屋頂的人離去,她才慢慢地擡起頭來,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
不服?
我就知道你不服,可是,誰讓你被人封印,現在技不如人,又愛逞能,不服又哪有一毛錢的作用呢……
洛雪隐沖屋頂的方向再撇了撇唇,然後從盆子裏撈出濕漉漉的毛巾,也不擰一下,就那樣滴着水,任它淌濕衣袖,随後胡亂在臉上一抹,再順手往水盆裏一扔。也不管盆子翻了,毛巾掉了,只是用力一吹小小的油燈,然後往碧兒的身邊一躺,也不理破床吱吱嘎嘎的抗議,将被子往臉上一蒙,睡覺……
今天這一關,終于都過去了,那個黑心的女子,也終于被騙過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018——只要你的衣服
更新時間:2011-9-23 9:19:40 本章字數:6543
淨水湛從宮中歸來的時候,天色已是黃昏。
落日溶金,光華璀璨。夕陽映照在七色的琉璃瓦上,折射着的光彩璀璨如血。照得近的花遠的樹,都仿佛是遠天仙境裏的瓊枝玉葉一般。
在那樣燦爛的金色裏,一身黑色錦衣的淨水湛,在這一方屬于自己的土地上,背負着雙手,踏着青石鋪成的路面,拖着長長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向前,他的腳步,不疾不須,方方正正。遠遠看來,仿佛是灌了鉛一般的鐵桶,每移動一步,都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而他的眉峰,也凝聚成一個明顯十分的“川”字,仿佛有什麽難解的事,在困擾着他一般,心事重重。
晚來的風,帶來初秋的涼意,吹動他的半敞開的衣袂,波浪般層層疊疊地飄了開去,映着色調绮麗的游仙絲質,風風雅雅。
斜陽籠罩的府第裏,所有的下人,都在各司其職。
各房的丫頭,在準備主子的膳食,而其他工種的下人,或者忙着吃飯,又或者在廚房幫忙,偶爾有匆忙的下人閃過,看到一臉嚴肅的主子,便停住腳步,先是恭敬地彎下腰去,匆匆一揖,然後便怕驚擾到什麽一樣,快步地走了開去。
光線逐漸暗淡的青石板路上,淨水湛神色黯然,氣息微冷。他好看的眉,仿佛山峰似的聚起,攏成一個小小的疙瘩,那雙水晶般的藍眸裏,則是茫然不知所措的苦澀,還有微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鄙夷。
是的,他覺得苦澀,是的,他覺得鄙夷,當然了,這些感覺的源頭,卻也正是源自于他無法放開的一切,源自于母親在自己還未長成時,已經樹下的桎梏……
他沒有想到,他的名義上父王,那個一向高高在上地端坐在王座上的人,那個一向用冷眼和旁觀诠釋着自己憎惡和厭棄來表達對他的情感的王者,至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地召見他,竟然只是單純地為了要自己盡快地,代王出征。
雖說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雖然他對自己的計劃一向非常的有信心。雖然他知道此事早已是非他莫屬,可是,一旦希望着的,卻又排斥着的事情塵埃落定。他的心,又有絲絲縷縷的恨意和失落不可抑制地洩露出來。
是的,他是恨着那個人的。他恨他的偏見,恨他的固執,恨他的軟弱,更恨他的自私……有時,他真的不是明白,那個人,不解親情,麻木不仁,究竟有什麽資格,還淩駕于衆人之上,心安理得地接受衆人的膜拜和崇敬呢……
紫色的秋海棠,已經開始綻放。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任花樹的倒影,覆滿全身。任由早凋的花瓣,一片一片地落在他的發上,他在淡紫的花樹下擡頭,凝望天際,望着那原本璀璨的金色,漸漸地轉為暗紅的慘淡,再望着那抹暗淡,一分一分地蔓延。他無聲無息地呼了口氣,
眸子裏的暗色,卻漸深漸深,那樣的覆蓋式的暗色,仿佛想要彙成一股急流,将有關那個人的一切,通通都沖去……
雖然已經離開了中宮,可剛才的那一幕,依舊歷歷在目。
華麗的宮殿之上,年已蒼老的炎帝,始終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靜靜地俯瞰着自己冷落了十幾年的兒子,眸子裏折射出來的光彩,複雜而又清晰。
他的逐漸蒼白松弛的手,始終擺放在龍椅的扶手上,攤開的十指間,赫然是代表皇權至上的,勝日戒,光芒璀璨,色調柔和。
而他的嘴唇,不停地開阖着,吐出指令,或者令人心涼的古板字句。而那些砌辭或者華麗,或者冠冕堂皇的詞句,始終闡述着的,都只不過一個他早已耳熟能詳的事實。
那就是,戰争!那就是,必勝!
他所說的,所要表達的,只是不斷地重申着此次出征的重要性,還有就是必須要取得的勝利。還有自以為是的諄諄教誨。
淨水湛心想,這,恐怕是他在那個人的心中,最後的一點,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價值了吧……
若沒了這點價值,他甚至不知道,他在他的眼裏,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整座宮殿,空蕩蕩的,炎帝充滿威嚴的話,還在繼續,那樣程序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