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遇
雲逸狠狠喘了一口粗氣,看着那驀然跳得與他視線平齊的蟲子,眼中閃過一絲慶幸之色。但此刻還遠遠不到他應該松口氣的時候,那三條古怪的蟲子尚在虎視眈眈,若他稍有放松,恐怕命運也不會比那幾頭妖獸好多少。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師父在。
師父才剛剛醒來不久,實力幾乎沒有恢複多少,他早已答應了掌門師叔要好好照顧師父,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些可惡的蟲子傷害師父分毫的。
這麽想着,雲逸拔出了劍,做出要與蟲子決一死戰的架勢。
道袍卻在這一刻被扯住。
雲逸瞪大眼,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賀雲卿。賀雲卿神色冷然,卻将他扯出了蟲子的包圍圈,一只手指着身後樹叢,另一只手,卻是拔劍出鞘,劍氣瞬間釋放,屬于劍客的氣勢便陡然占據了整片空間,鋒利到便是草木都好似受了感染一般,不似先前那般萎靡。
賀雲卿開口道:“清靈木後,找他破綻,直接砍了便是!”
雲逸點點頭,神色堅定。大手撥開樹叢,在見到清靈木後黑影時便握住劍,沖那黑影狠狠砍了過去。那三條蟲子豈能讓他如願,飛躍起就沖雲逸噴灑着毒液。賀雲卿冷哼一聲,劍氣如流光一般對着那三條蟲子直沖而去,堪堪将三條蟲子控制在劍氣圈內。
此時的雲逸已然掀開了黑影遮擋的衣物。
內裏的恐怖景象讓這個少年吓了一跳,但他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反而細細地打量着這一具惡心至極的屍體。雲逸天賦極高,觀察力自也不弱,很快就發現了黑影中的秘密,揮劍就要砍的剎那,異變陡生!
不知何處,竟又冒出一個黑影來。
那道黑影向前一撲,便直接打掉了雲逸手中的劍,三條蟲子順勢而起,自三個方向向賀雲卿撲過去,毒液驚人,賀雲卿劍氣釋放到極致,卻只成功擋住了兩道毒液,另外一道恰巧沾在他衣服上,刺鼻的氣味在他身體四周暈染開來,賀雲卿當場便覺得有些發昏。
蟲子的身影也化作一道,兩道……演變成無數道黃黃綠綠看不清楚的長條。
賀雲卿咬牙道:“拿起劍,先将第一個人解決掉!”
雲逸望着賀雲卿的模樣,先是閃過一絲擔憂,想及二人的處境,他還是咬着牙,握起劍,對着那鑲在頭蓋骨之下的白色石頭狠狠砍了下去。
石頭碎成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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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條蟲子也被雲逸劈得一幹二淨。
若是賀雲卿此刻醒着,定會發現雲逸被他評價“綿軟”的劍術在不知不覺中已變得逐漸強硬起來。他揮劍砍那幾條蟲子的動作,竟是幹淨利落行雲流水,一分猶豫都沒有,反而果決得讓人心驚。
但情勢對二人而言,絕對算不上好。
那忽然出現的黑影實力比先前一個強了許多不說,随它而來的蟲子竟足足有四條,均是紅色,豆大的眼死死攫住雲逸,僅是看,便讓人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生起,仿佛被惡魔盯上一般。雲逸劍勢如虹,咬着牙一邊躲避着毒蟲噴射而出的毒液,一邊卻是關心着賀雲卿的情形,忙亂之中,他面上神色又堅毅了一分,劍劍不落,氣勢驚人,竟是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股大師的風範。
“噗噗噗——”數劍暴起,那黑影全身黑衣被掀起,露出猙獰可怖的森森白骨。雲逸周身受了不小的傷,此刻已是有些乏力,但他仍堅定地揮劍出擊,對準黑衣人頭蓋骨與脖頸之間的那顆白色的石頭狠狠砍了下去。
一擊不中。
正當他要砍出第二劍時,那四條蟲子竟串成一條長繩擋在黑影身前,任雲逸将它們從上到下劈開,卻仍是難以躲過毒液的強烈攻勢。他面色更為凝重,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下一刻,雲逸竟是絲毫不顧及蟲子的毒液騷擾,只追逐着黑影狠狠砍過去!
白色石頭應聲而碎,那些蟲子四竄而逃卻被雲逸一劍接一劍砍了幹淨。他體力已是有些不支,卻仍掙紮着站起身,俯下來檢查賀雲卿的情況。
他輕輕推着賀雲卿:“師父。”
賀雲卿閉着雙眼,沒有任何回應。雲逸心下有些慌張,但轉念一想,那毒蟲只是沾了師父道袍,并未沾上皮肉,應無太大影響。
心稍稍放了回去。雲逸看着天色,太陽已升至頭頂上,四周光禿禿的也沒有什麽能暫時容納二人的地方,他便決定将賀雲卿帶回玄機門去。正要捏碎傳訊符傳遞消息給同門弟子,卻覺身後忽然站了一個人。
雲逸打了個寒戰,手中飛劍也不由自主握緊。
他自認天賦驚人,方圓數裏外出現的修士自然都能感覺到。而這人卻好似忽然冒出來的一般,何時出現,何時站在二人身後,他竟是毫無所覺。而待這人暴露出自己周身氣勢,他方才發覺,這人的氣勢之強簡直是他聞所未聞,便是掌門,比之這人也弱了不少。
難道他與師父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雲逸握劍的手愈發用力,他咬了咬牙,倏然轉身,看着那身後的人。
他瞳孔驀地一縮!
那人,竟是個魔修!
雲逸對魔修的印象多來自于那殺上玄機門打傷師祖的魔修,那人修為深不可測,在雲逸看來根本是不可阻擋的,但他此刻看到的魔修,竟是比那個魔修更要強上許多。他只是随意而散漫地邁着步子,卻讓雲逸覺得心跳如擂鼓,周身靈氣也仿佛不可控制一般,随着這人步伐而波動。
只一個照面,便讓人失去了所有戰力。
盡管知曉這人是自己絕對不可抵擋的存在,雲逸還是咬牙問道:“閣下是誰?”
那人的視線在一瞬間聚集過來。
眉如遠峰,眼波似水……直到這一刻,雲逸才發現這世間竟有如此實力、顏色俱是如此高深的人物。那人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你是他的弟子?”
雲逸怔愣了半晌,想起這人口中的“他”應該是自己的師父,遂點了點頭。
那魔修緩緩走上前來。雖然感覺到這人并無惡意,可雲逸還是覺得無比緊張,渾身毛孔都好似忽然炸了開來,握着劍,橫在這人面前:“不要靠近我師父!”
魔修露出一個足以讓天地失色的笑容來,伸出食指,搖了搖:“你攔不住我。”
雲逸咬牙看着他,眼中的防備仍未褪去。這人雖看起來沒有惡意,但誰知他與那日攻上玄機門的修士不是一夥兒的!
然而,倏然間,雲逸便瞪大了眼眸。
那魔修,竟然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穿過了他,直接站到了師父身前,而他的手,竟然摸着師父的頭發……他頓時心中一緊,手中的劍便擱在了魔修脖頸上。
魔修并未生氣,反倒勾起了一絲笑容:“你對他這麽忠心,很好。”
飛劍霎時化作飛灰消失在雲逸眼前,他心中的駭意上升到了極致,但他心裏卻很清楚地知道,正如這魔修所言,他攔不住他。
身子不由向前平移着,雲逸的目光更加堅定。縱是攔不住又如何?至少他要一直貼着師父,一直貼着,保護他到最後一刻。
魔修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下一秒,雲逸便發現他不知給自家師父嘴裏塞了什麽,師父竟然咳嗽了兩下。他聽那魔修開口:“他中了蟲毒,我給他吃的,是解藥。你不用驚慌,我應該也算得上是你師父的……朋友吧!”
“朋友”這兩個字被他說得極輕極輕,雲逸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驀然低沉了下去,而他一直躁動的靈力也好似受了這人情緒影響,慢慢平靜了下來。
賀雲卿猛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那一直緊閉的眸子也忽然睜了開來,盯着燦爛的天空看了良久,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轉眼便看到了表情苦兮兮的自家弟子和一個他從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魔族!
賀雲卿腦海中警鈴大作,他忽地站起身來,目光警覺地盯着這人。
他分明可以感覺到,這魔修的實力深不可測,別說現在,便是他實力鼎盛之時也難與這人相抗。
魔修眼中滑過一絲黯然,卻被他很快隐藏過去。
“你是何人?”賀雲卿握緊了手中的劍,朗聲質問。
魔修并未答話,一雙黑眸卻緊緊盯着賀雲卿的臉龐,好似透過他在回憶着什麽。他視線微微往上,卻是瞥向了賀雲卿腦後的似雪的白發,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之色。
賀雲卿眼中防備仍未消散,他擡手指着自己:“你認識我?”
魔修的眼神已經解釋了一切。
賀雲卿便也不再開口了。
魔修道:“如果你想知道我,我可以幫你恢複記憶。”
賀雲卿面上露出掙紮的神色,片刻之後,他卻是搖了搖頭。
通過昆侖石的描述和玄雲子諸人平日話語中的疏漏,他自是注意到,自己的某一份記憶應該缺失了。而那魔修殺上玄機門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應該與他有關,盡管燕枯心和玄雲子他們刻意瞞住自己,賀雲卿卻很明白,玄機門遭遇的這場禍事,應該是自己帶來的。
而自己卻完全忘記了。
賀雲卿甚至覺得可笑。他會記得一個恨他恨到讓他的師長作陪的魔修的樣子,卻完全記不得眼前的人。這說明了什麽?
在他的記憶中,這個人應是比那個魔修更為可怕的存在,可怕到讓他連記憶,都沒有勇氣。
聽到他的話,魔修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賀雲卿解釋道:“既然已經忘掉的事情,還記起來做什麽?”他記得別人,不記得眼前這人,說明他腦海深處是在下意識地回避與這人有關的事情,那些記憶也不見得有多美妙,因而賀雲卿也不覺得缺失這些記憶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身後的雲逸卻在這時扯了扯他的衣袖:“師父,是他救了你。”
賀雲卿稍稍愣了一番,便沖眼前魔修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來:“謝謝你。”
口中說着謝,臉上帶着笑,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深處。靠近卻疏離,愛過卻忘記……聯想到那日這人離開時潇灑的背影,魔修只覺得一股悲意梗上心頭,讓他無從發洩,更無能為力。
甚至,因為賀雲卿記憶中只存有明澤殺上玄機門的記憶,對于同是魔修的明輝,自然也不會有好口氣。
心中掠過悲傷無數,明輝面上仍是一片平靜:“不用謝。”
或許忘記,于他們二人才是最好的結局。
妖獸森林蔓延千裏,可賀雲卿卻覺得此刻他們處在一處逼仄的空間內,只一擡頭便能看到這魔修的身影,心中掠過一絲淡淡的不适感,賀雲卿拍拍自家徒弟肩膀:“我們回去吧。”
“那他……”雲逸呆了呆,将劍重插入劍鞘:“是,師父。”
賀雲卿離去時,一縷發絲剛好刮過魔修臉龐,衣袖相貼,但他只是漠然地轉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注給他。明輝面上哀色更甚,只能靜靜看着賀雲卿的背影,拳頭不自覺攥起。
“你……”
賀雲卿停下步子:“何事?”
明輝半晌沒有出聲。
正當二人僵持着時,妖獸森林外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呼喝之聲,森林中妖獸們也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紛紛四散奔逃,幾人站在此處,都覺得腳下的土地有些不平穩。那聲音持續了片刻便消失了,賀雲卿擡頭望天,忽然看到一個黑色的小點自天邊飛至,很快就落了下來。
來人正是燕枯心。
他額頭冒着細汗,顯然來得有些匆忙。見賀雲卿完好無損地站在樹叢邊,他面上露出一絲喜意,随即便專為無窮無盡的抱怨:“師兄你來這裏怎麽都不通知一聲,這幾日妖獸森林中有毒蟲出沒,最是危險,若是師兄想來,我陪你便是。”
他從上到下把賀雲卿檢查了一遍,見賀雲卿只是面色有些蒼白,他眼中的擔憂之色才逐漸散去。
賀雲卿拍拍他肩膀:“不用擔心,我沒事。”
兩人親密的互動讓一旁的魔修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而雲逸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反正掌門師叔和師父秀恩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常常被二人當成石像的小徒弟表示很淡定。
在燕枯心看來,賀雲卿身上總有一股能夠讓他安心的力量。盡管他二人力量懸殊,可是這世間能真正制服燕枯心的,始終只有賀雲卿一個。這次也是一樣,賀雲卿的動作似乎帶着魔力,讓他慢慢慢慢平靜了下來。心情平靜之後,他才注意到,賀雲卿身邊除了雲逸外,還有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家夥。
還是個魔修,燕枯心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地上躺倒一地的蟲屍就足夠讓人懷疑了,這個忽然出現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人呢?
他将賀雲卿護在了身後,直接與明輝正面相對:“在下玄機門掌門燕枯心,閣下既是魔族,為何來此?”
明輝神色不變,唇角勾起一絲笑容:“為找人而來。”
找人?燕枯心神色變換,細細思量片刻後問道:“閣下要找的人可曾找到?”
魔修笑容更加燦爛:“自然是找到了。可惜那人不識得我,我總要加倍努力才是。”
燕枯心危機感更甚。他盯着魔修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善意,反而眸色如冰:“依照我的判斷,此處不會有閣下要找的人,閣下既是魔族,又如何不知人魔殊途的道理?”
“是嗎?”魔修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你所謂的道理,我是從來不信的。”
此刻,他再不是原先溫和無害的模樣,一雙墨色的眸子緊緊盯着燕枯心身後的賀雲卿,眼神銳利如鷹,他的視線實在太富有侵略性,竟壓迫得周圍的空間都好似小了一半。
燕枯心自是注意到了,這魔修的實力比之那元嬰被滅的魔修還要強上一分。心頭危機感更甚,可他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仍然緊緊盯着那魔修,靈氣彙聚,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賀雲卿感覺到了他的緊張,輕輕拍他脊背安慰。
燕枯心漸漸放松下來,面上浮現出微笑來:“既然那人不識得你,那人便是不想見你不願見你,閣下又何必強求?”
他想,他總算是找到了那時的師兄為何總是心神不寧的緣故了。
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說起來,便是燕枯心自信高傲,也承認,面前這人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強大,也是最危險的男人。若是師兄曾經為他傾心,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那時候的自己于師兄而言只是師弟而已,他做了那麽多荒唐的事情,足以讓師兄對他沒有好印象。
可是現在不一樣。
現在站在師兄身邊的人可是他!與師兄有了肌膚之親的人也是他!縱然他沒有強大到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地步,可是他還很年輕!
又怎麽可能輸給這個不知道有多老的魔修!
“不強求一番,又如何能确定?”魔修微微一笑,眸光卻是冰冷的,“這世間無數感情俱是強求得來,若不強求,有些人哪裏有戲?”
他這話卻是意有所指了。燕枯心略一思忖,便明白這人這般講究竟是何意。眸間浮上一絲怒色,察覺到那魔修高高在上的眼神後,燕師弟卻是立即改變了策略,轉頭朝着賀雲卿哭訴:“師兄,我被欺負了~”
賀雲卿低低嘆了口氣,輕拍他的手,向前一步:“雖不知閣下究竟在尋什麽,但人生在世,強求而求不得之事實在太多太多。閣下救了我,我很感激,但眼下卻是不得不與閣下說一聲告辭了。師弟,雲逸,我們回去吧!”
說罷,他也不理會眸子猛然黯淡下去的明輝,牽着賀雲卿的手,緩緩離去。
雲逸偷偷瞥了一眼魔修,見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處,嘴巴微微動了動,不知說了一句什麽。雲逸扶額暗忖,“你的血?”還是“我的血?”模模糊糊的,似乎都不太對。
走出妖獸森林時,已是午間太陽最烈的時候。守衛的弟子見到燕枯心均是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燕枯心随手一揮便飛身掠出,唯有手掌緊緊握住賀雲卿手心,握出細汗來。山外普通人家此刻正生了炊火燒飯,煙霧袅袅,無比寧靜祥和。燕枯心面色嚴肅地看了雲逸一眼,吩咐道:“我與你師父有話要說,你先下去罷!”
“嗯。”雲逸點點頭,也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古怪,便乖乖乘着飛劍離開了。
山頂之上,唯餘師兄弟二人。
“師兄……”燕枯心一雙眼眸中映出了賀雲卿的影子,“那人……”
賀雲卿搖了搖頭:“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他說的話應該是對的,我與他之間,可能真的有那麽一段。”
……燕師弟幾乎要吐血。天知道,他只是想借着這件事在師兄面前賣個萌加點好感度的,可是師兄你用那麽平靜那麽冷淡的口氣推斷自己過去的情史,這樣真的好嗎?
便是知道那魔修很可能是自己的情敵,燕師弟此刻卻是忍不住默默為那家夥哀悼一聲。
而他更是從此刻察覺到了師兄對自己的感情。
被師兄抛棄掉的人,能夠擁有的,就不是師兄偶爾的溫和與關心,而是徹底的忘記與冷酷。他費了這麽久的功夫才敲開了這人的心門,便是現在,師兄也極少在外表露自己的情緒……若是像那人以為的輕輕松松就能讓師兄回轉心意,怎麽可能?
就算師兄願意回心轉意,也要看他這個師弟願意不願意!
賀雲卿問道:“如今那毒蟲可還在妖獸森林附近?”
燕師弟又是一口老血噴出,話題轉換能別這麽快麽師兄?不過他心頭卻更安定了,師兄竟連提都沒有提那人,足見那人在師兄心裏的印象。
燕枯心清了清嗓子,抑制不住自己的良好心情:“有,不過毒蟲多還是潛伏着,且門內至今未曾研究出對付毒蟲的方法,倒是損了不少弟子。”
賀雲卿便道:“那蟲子似是被黑衣人控制,揭開黑袍之後,其中只有一具骨架,骨架中鑲了一枚白色的石頭,那石頭正是控制蟲子的所在,只需将那石頭打碎,蟲子便不足為慮。”
燕枯心點點頭:“師兄說的這點我也明白,只是蟲數多,毒液毒素又太厲害,弟子傷人時顧慮太多,自是不能成功打碎那白色石頭,反而容易遭那蟲子毒液襲擊。這幾日幾個門派一起動手,蟲子倒是被滅得差不多,只是門派損耗有些過重,讓人心疼。”
“嗯。”
“師兄,你可知玄游師叔與玄雲師叔如今的修為?”
賀雲卿眸子亮了亮,遂站起身來,聽着燕枯心敘說。
玄游子天賦不錯,如今已經順利到了煉氣後期,玄雲子比他稍差一些,如今卻也是煉氣中期的修為了。
燕枯心道:“師兄你可知,玄雲師叔如今練的也非本門法術,而是一門丹修法術,煉丹時便可增長修為,玄雲師叔本就醉心煉丹,如今更是去了包袱一心修煉,比之曾經進階都要快了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一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