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瀕死
另一個蒙面修士見他受傷,出招時也愈帶了狠勁,只想抽出手來幫他一二。然而,未等他抽身,左道蘊大刀便橫亘在兩人中央,神色淡淡:“你的對手是我。”
一轉眼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燕枯心與天命真人已戰到最後關頭,天命真人越打越慌,已漸漸顯出頹勢來。他自己鬥不過燕枯心,便把希望全放在同來的兩個蒙面修士身上,見二人與兩個金丹期的年輕人打鬥也只是剛好平手,天命真人越加沒有了戰意,只想立刻立刻玄機門,回到他的奉天派去。
畢竟這兩個元嬰修士只是賀家來的幫手,若是敗了燕小兒也不會把他們怎麽樣。可奉天派與玄機門的仇怨,卻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說清楚的,若是敗在燕枯心手上,自己這條老命能不能收回來,也是個問題。
可想象雖然美好至極,燕枯心又怎麽會放過懲治天命真人的機會?
先前鏡虛真人還在時,奉天派實力稍勝了一籌,每日挑釁幹擾無數,玄機門亦有數位精英弟子折損在奉天派手中。鏡虛真人去世,天命真人與玄青子狼狽為奸妄圖攻上玄機門,卻被燕枯心破掉。而這一次,他仍不知死活打上來,燕枯心卻不打算輕易饒過他了。
燕枯心并非良善之人,前次放過天命真人不過是因為門中實力衰退師兄又未醒來,他實在無心。可這次卻是天命真人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他了。
這麽想着,燕枯心下手愈發狠勁十足,天命真人本就有些畏懼,如此一來更是兵敗如山倒,小腹受了賀雲卿蓄滿實力的一拳,靈氣侵蝕之下,天命真人元嬰甚至有些不穩,一口鮮血吐在山頂,将他胡須都染紅了。
趁着燕枯心不再出手的剎那,天命真人急速運轉靈力就要逃下山去,白色的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速度矯健得不似剛剛受過重傷的修士,反而比那些年輕的弟子逃得都快。
燕枯心冷哼一聲:“不知死活!”
飛身去追,天命真人雖吊着一口靈氣強自支撐,又如何能真正抵得過精力充足的燕枯心?才跑了一刻,全身便被燕枯心縛住動彈不得,燕掌門環着手臂面色冷冷地盯着天命真人,殺意凝聚。
另一頭,賀雲卿左道蘊二人與那兩個蒙面修士的對戰也漸漸分出了勝負。
那蒙面修士受了賀雲卿兩劍,正欲爆發時,卻覺自己已不知何時落入了賀雲卿劍勢的掌控之中。那兩手劍看似笨拙古怪,卻無處不在,且配合默契,那修士覺得,自己分明在與兩個人作戰,任他實力高超,卻始終無法突破賀雲卿劍勢的攻擊,不一會兒就敗了。
左道蘊同樣實力非凡。兩個蒙面修士雖是元嬰期,但實力比之明澤要差上不止一籌。而且這等出自修仙世家的修士,戰鬥力比之門派中的修士總要差上一分,左道蘊刀意驚人,不一會兒便将蒙面修士打敗。
一行三人興沖沖奔向玄機門,此刻卻都被捆縛着無法脫身,山下的奉天派弟子也都被早有準備的玄機門弟子捆了上來,扔在三人邊上。
待得燕枯心三人走上前,玄機門弟子中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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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了?自從前掌門去世多位師伯師叔重傷,他們便被周邊的幾個門派欺辱,縱是弟子出門歷練,也常常被別的門派奚落,有多久了,玄機門弟子沒有看過如此酣暢淋漓的戰鬥!心似乎一下子飽滿了,心頭郁氣得到了釋放,衆多弟子看向燕枯心與賀雲卿的神情,都帶着直白的崇拜與敬意,甚至還有情緒豐富的女弟子悄悄落下淚來。
雲逸也在衆弟子中,睜大眼睛看着自家師父,只覺此刻染血的師父要比第一次見他時更像仙人了,也讓他更加崇拜!
“過來。”見賀雲卿招手,雲逸屁颠屁颠地跑了過去。
賀雲卿把左手上的那把劍交回雲逸手中,手指在他頭發上擰了兩把:“回去好好修煉。”
“嗯。”雲逸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盡管今日沒有開門派大會,但燕枯心和賀雲卿英勇的表現還是吸引了衆多弟子的注意。山頂上的弟子越聚越多,甚至一些在外歷練的弟子也聽到消息趕上山來,均是熱血沸騰戰意滿滿。
一位姓錢的師兄推了推雲逸的胳膊:“原以為賀師伯在衆多師伯中是籍籍無名的存在,想不到居然這麽強!”
弟子們都崇拜強者,若是自己的師父厲害一些,便是自己不如別人,在門中時也多是昂首挺胸,分外自豪。
另外一個弟子插話道:“難怪我曾聽師父說,賀師伯是掌門的師兄,在本門核心弟子中更是排名第一的存在,若不是曾經受過傷,賀師伯應比掌門更早晉入元嬰。可我觀賀師伯先前與那元嬰期的修士對戰,竟發現還是師伯的實力強一些。”
賀雲卿以金丹之力駕馭飛劍竟将一位元嬰修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也讓一衆築基期上下的弟子大開了眼界。玄機門本就是劍修門派,一衆弟子中,修煉劍術的多達一半,觀摩二人戰鬥時,衆人均是看得熱血沸騰,也有天賦高的,在其中領悟到一絲劍意,當場便細細感悟起來。
雲逸嘴角彎了彎,看向場中的眼神越加溫暖。
他入門兩年多,賀雲卿卻沉睡了整整兩年。新入門的弟子不識得賀雲卿,便也把雲逸當成普通弟子。那些天賦稍高一些實力卻不如雲逸的,先後拜在幾位金丹長老門下,唯有雲逸一直無人問津,那些弟子一直被他擠在身後,心中本就存了妒忌,拜師後便越得意起來。
可雲逸卻一直沒有怨言。
他只是默默期盼賀雲卿能夠早日醒來……于他而言,自己被欺負沒有關系,可師父卻不能遭受別人的輕視。
他的師父,明明是他此生所見最強大的修士,沒有之一。
師父本該是那般耀眼的存在。
雲逸暗暗握緊了拳頭,總有一天,他也會成為像師父一樣的人。
衆弟子的反應賀雲卿幾人自是沒有注意。上前查看自己的俘虜時,左道蘊微微後退一步:“這是你門中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刀修見賀雲卿看過來,沖他挑了挑眉,神情愈加漫不經心起來。
賀雲卿笑道:“謝了。”
“不用客氣。”
幹脆上前揭開兩個蒙面修士臉上的遮蔽,賀雲卿停了片刻,便也後退一步。
燕枯心詫異地看着他。賀雲卿擺了擺手:“你是掌門,你決定。”
燕掌門平素也不喜歡理會這些俗事,但師兄不管,門中也唯有他這個元嬰期的能壓住三人。天命真人他自是毫不客氣,廢去靈力不說,天命體內元嬰急欲逃跑時,燕枯心幹脆伸出手來,一手捏碎了他的元嬰——做這件事情,燕師弟十分拿手。
他緩緩蹲□來,雙目與那兩個賀家的修士對視着。
那兩個修士先前态度還十分強硬,見到燕枯心這麽不留情面的手段心下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你們……”燕枯心露出一個笑容來。他結成金丹時未滿二十,面貌從那時起便沒有一絲變化。若非他直接捏爆天命真人元嬰的動作着實有些殘酷,從外表看,他只像凡人間一個不谙世事的少年公子,而非翻雲覆雨握住他人生機的一派掌門。燕枯心笑容純真,可正是這笑容,卻讓二人後背無端冒出冷汗來。
畏懼到了極致。
燕枯心手指撐住下巴,略沉吟了一陣,便道:“你們并非奉天派之人,這樣倒是有些難辦了。”
那兩個修士尚盯着他的時候,燕枯心剎那出手,便見那兩個修士面色驀然慘白慘白的,眼中隐隐有絕望的光芒,然而燕枯心卻始終不為所動,笑吟吟的模樣就好似剛才出手的并不是自己。他手指一動,那兩個修士身上的束縛便被直接解開。
燕枯心一笑:“你們可以走了。”
然而,那兩個修士卻是一動不動,呆呆坐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光芒逐漸消失,化作一陣濃郁的慘黑。下一刻,那二人手掌同時一動,徑自拍向自己的胸口,倏然便沒有了聲息。
與天命真人不同,這二人元嬰竟沒有逃竄,反倒停留在燕枯心肩膀一側,似在等待他動手。
燕枯心正欲行動,身形卻驀然一震。
山頂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古怪的身影,那人渾身上下血氣濃郁到極致,一雙眼眸也是漫着血色,分外可怖。一雙血眸細細在山頂巡視了一圈,那人目光便聚焦在燕枯心身後兩個嬰孩形狀的靈體身上。
“只需再吞服四個元嬰,我便可以順利晉入化神期……”那人“嘿嘿”笑了兩聲,便盯着那倆元嬰,神色貪婪:“雖然實力差了些,卻總是元嬰靈體,我這次來得不虧……”
他目光又轉向燕枯心:“還有一個元嬰期的小子。四個減三個,只需一個,我便可以晉入化神……”
前一秒他尚在自言自語,下一秒,一雙充滿血腥氣的黑色的爪子便直沖燕枯心身後抓來,燕枯心揮拳便擋,一瞬間卻停了下來,他只覺那股血氣穿透了他身體防禦的壁障,徑自透了過來,而待燕枯心反應過來時,便發覺自己背後破了一個洞。
血色彌漫開來。
幽黑的鬼爪在他肩窩處掏了一個黑幽幽的洞,而他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鬼爪徑自拎住兩個嬰孩狀的靈體,發出一陣可怖至極的笑聲。那兩個元嬰也察覺到了危險,妄圖躲避,卻被那鬼爪輕輕一捏便不能動彈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衆人眼見着這血色人影将兩個元嬰從頭到腳塞進嘴裏,甚至咀嚼的聲響都異常清晰,一股頭皮發麻的感覺便漸漸蔓延開來,從腳心傳至手心,分外冰涼。
便是再傻的人都知道,這人絕對不能惹。
人群中忽然蹦出一聲“血手老妖”,下一刻,便是滿山寂靜。
血手老妖之名,這群正道的修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衆人雖無一見過其真面,但其兇殘暴戾的聲名卻在修真界廣為流傳。血手老妖初時也是正道修士,拜入一個九品宗門下。他生性善妒,因掌門看重其師兄,便在門中水流處投下劇毒,将門中掌門弟子盡數殺害。堕魔之後,血手老妖遭到正道修士追殺,卻被他一一躲過,躲過之後,那些曾經追殺血手老妖的修士卻無一不遭其毒手,便是實力超凡能躲過一截的,血手老妖也會追着其子女後輩不放,波及數人。
修真界中流傳血手老妖的故事時,血手老妖尚是金丹期修士,只是一手妖法神鬼莫測,便是元嬰期修士也有着他道的。而如今,血手老妖修為升至元嬰期,甚至将入化神期,恐怕更加棘手。
衆人均是覺得背後一涼,待在原地,怔怔看着那魔鬼将兩個元嬰吞吃幹淨,甚至擦了擦手指。他的動作慢條斯理格外專注,可衆人卻分明覺得,這惡魔的視線正集中于場上的每一個人,稍有異動,這人就能察覺。
賀雲卿嘴唇微微動着,傳音給衆弟子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下一秒,一雙帶着血腥氣的手臂便呼嘯而至。
賀雲卿揮劍攔截,飛劍卻被這雙手奪去,滿含血腥氣的拳頭挾帶着磅礴之勢将賀雲卿撂倒在地,一雙鬼爪如利刃般割開了賀雲卿腿上皮肉,浸入骨中,竟是差點将他骨頭割開。
賀雲卿咬着牙,生生忍住了這劇痛。
血手老妖拍拍手:“今日總算找着一個采補的好地方了!”
血手老妖鼻子嗅了嗅,脾氣猛然暴躁起來:“是誰,是誰捏爆了一個元嬰,我明明聞到了的!是誰幹的!”
修為近于化神期的修士,修真界中惡名昭彰的血手老妖,竟在衆多修士前飛奔起來,癫狂如得了瘋病一般。衆修士目瞪口呆,卻見下一秒,血手老妖竟然恢複了正常:“本來,我今日吞服了四個元嬰便可以晉升化神期,可竟然有人捏爆了一個元嬰,我絕不原諒!”
他鼻翼輕動:“聞起來,這被捏爆的元嬰竟然有些熟悉。”
他恍然大悟般道:“哦,是這個家夥啊,難怪我說那所謂的八品宗門,竟然沒有一個元嬰修士,那些金丹期的家夥采補起來真是沒意思……”
衆人這下才知曉,原來血手老妖竟是已将奉天派上下吞噬了幹淨,這才來到玄機門。
心中的慶幸頓時消散幹淨……縱然這血手老妖将奉天派吞噬,他玄機門此刻不也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麽,兩者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時間的先後罷了。
一步,兩步,三步……血手老妖的步伐很重,一步一步好像打在衆人心上。他慢慢靠近燕枯心,鬼爪緩緩伸出,幾乎要穿過燕枯心身上洞口。燕枯心按捺住痛意,身形一轉,頃刻間便消失在血手老妖手掌控制的區域。
他每動一下,便有無數血液噴湧而出,濺濕了地面,也讓他身上黑袍沾上血腥氣,愈發慘烈。
血手老妖冷哼一聲:“逃的人,只會死得更慘!”
賀雲卿與左道蘊對視一眼,刀劍齊發,便沖着血手老妖後背攻去,雲逸趁機丢出長劍來,賀雲卿接過,與左道蘊一刀兩劍形成合圍之勢,将血手老妖一人環在了中央。
血手老妖眸中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賀雲卿左道蘊面色為之一變。
他們分明覺得,血手老妖身上有一股磁石般的力量将二人刀劍死死吸住,便是想拔也拔不出來,一瞬之間,血手老妖身體一扭,那股力量瞬間脫離,賀左二人便被他順勢甩到了人群之外,甚至他沒有顧上燕枯心,反而追上二人,一雙鬼爪揮出,強大的力量牢牢控制住二人,眼看着二人便要在他掌心喪命。
電光火石之間,燕枯心猛然飛至他身後。
積蓄了全部力量的一拳便這樣對着血手老妖直沖而去,燕枯心實力在元嬰期中雖非最強,卻也是中等實力,這一拳力量自是非同尋常,便是強如血手老妖,此刻也不由抽出手來抵擋着燕枯心這一拳。
賀雲卿與左道蘊死裏逃生。
燕枯心情形卻是極為不妙,他本就被血手老妖擊中受傷,又以全身力量攻向他,此刻靈力耗盡受傷又極重,且無人相救。
最關鍵的是,血手老妖顯然被他那一擊激怒了。
那一拳其實未給血手老妖造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他後背被擊中受了一點小傷,但于他而言,卻并不會傷到他的根本。但血手老妖天生善嫉,心胸極小,脾氣又極為暴戾,便是旁人傷他一點,他也要千倍百倍回報之。
此刻他眼中含着怒氣,身形一躍便站到了燕枯心身前。
燕枯心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血流了一地,根本沒有回擊之力。手指握緊,他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緊緊盯着血手老妖,怒火幾乎要将他燒灼幹淨。
血手老妖冷哼一聲,滿身髒污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更為可怕,他伸出手來,在燕枯心腦袋上方停留,一瞬間,一股常人難以形容的龐大力量彙聚,燕枯心的身子不受控制一般漂浮起來,臉龐也因掙紮顯出猙獰的神色。
“掌門!”
有人大聲驚呼着,有人已經不忍心看,閉上了眼睛。更有弟子禁不住心頭的哀痛,偷偷嗚咽起來……
燕枯心年紀與他們差不多,亦非他們心中慈眉善目的長者,可門中數次危難均是他力挽狂瀾,在衆弟子心中,他絕對是值得尊敬的掌門。
若是這次掌門被這血手老妖所害,他們只會淪落到與奉天派一般的命運,未來又在哪裏?
賀雲卿盯着那雙黑漆漆的手,眼中閃過兇戾之色。在他身旁的左道蘊看得清清楚楚,不知何時賀雲卿的眼眸已漸漸變成了紅色,整個人的氣勢也以一種使人心驚的速度增長着,瞬間就攀升到了極致。血手老妖也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半魔半聖體,你這種體質倒是多少年沒見過了。嘿嘿,吞了你倒也不比吞了這個小家夥差啊!今日老妖過來這裏,倒真是來對了!”
“呸!”昆侖石大吼道:“不要臉的醜八怪什麽都不懂,半魔半聖體這麽俗氣的名字你也叫的出來!”
昆侖石的怒吼讓賀雲卿的步子微微一頓,下一秒,他步履愈發堅定了起來。
周身氣勢狂放到極致,賀雲卿甚至沒有禦劍,只以氣勢碾壓血手老妖。
血手老妖早有準備,舌頭舔着唇邊作出垂涎的模樣,手掌卻蓄力抵擋着賀雲卿的攻勢。只聽“砰”的一聲讓衆人紛紛睜開眼睛,卻失望地發現飛出去的人是賀雲卿,衆人哀傷之色不由更濃。
血手老妖粗喘了一口氣平複體內翻湧的氣血,他看着賀雲卿,轉頭又瞥了一眼燕枯心,神色更加不善起來。
這二人雖為給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血手老妖縱橫修真界這麽多年,已經少有修士能讓他氣血波動。他唇角勾起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來:“今日,你們兩個人都要死!”
賀雲卿嘴角流着血,神色逐漸恢複了清明。初始不覺得,這一刻腿骨卻疼痛無比,腿觸着地面的那一邊甚至有種結結實實的感覺,他明白,那不是肉,而是自己的骨頭。燕枯心也不比他好哪兒去,甚至還要凄慘,賀雲卿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覺這人視線跨過場中與他交會,沖他露出一個蒼白至極的笑容來。
賀雲卿嘴裏苦澀澀的,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
血手老妖似是看到了二人的交流,冷哼一聲,腿一動便将燕枯心踢到他身邊。
賀雲卿看着他的慘狀,只覺心內更加酸澀。
燕枯心卻是微微一笑。他此刻唇齒均沾着血跡,眉心紅痣也被血染着,笑起來一點都不好看。極為費力地挪動着手臂,他的手指摩挲着賀雲卿的眉,唇瓣,眼底蘊着數不清的深情。
“想不到我會和師兄一起死。”燕枯心咧開嘴,滿足無比。
他手指将賀雲卿擋在眼睛上的發絲撥到腦後,在玄機門無數弟子面前,在血手老妖森冷的目光下,在左道蘊微微張開的瞳孔注視下,抱起賀雲卿的臉,印下了一個深深深深的吻。
賀雲卿眼睛微微張開,下一秒,便有眼淚洶湧而出。
淚水混着血水,再混着二人的唾液,滋味難言,可二人卻吻得尤為投入,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手攥着手,唇靠着唇,陷入愛裏。
弟子們的嗚咽聲越來越大,便是雲逸,面上也染上一絲悲意。
師父和師叔……這麽悲壯,卻又讓人動容。
待到二人嘴唇分開,血手老妖的身影終是慢慢靠近了。
他手指微微一動,已是對上燕枯心胸口。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将要死去的人,便是未受血手老妖氣勢影響,賀雲卿也覺一股寒意自背後湧來。
他咬了咬牙,眸中閃過一絲絕望之色,旋即,化為堅定。
他沖着看不見的虛空大聲喊道,聲音嘶啞而絕望:“我知道你在,你救救他,請你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蠻憂桑的。
蠢作者……不造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手機看文的筒子們,看完之後在目錄頁點點作者的名字,把作者也收了吧~
然後今天在微博看到一句話,蠢作者的表情變成了這樣m(o?ω?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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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感謝
知了的地雷
非言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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