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一種人, 天生就覺得世界應該圍繞他存在,所有一切不合他心意的都得死。
李珂就是這樣的人。
年少時争皇位,為了勢力錢財, 身為皇子親身下陣科舉舞弊, 帶累了岳父滿門也沒有任何悔改之心, 反而從此厭棄無用的正妃。五年的圈禁生活, 沒有叫他改變,反而更變本加厲。
當這些人瘋狂的時候,什麽後果,什麽未來,他全都不顧了。
“這個衛逸,居然敢把朕逼迫到如此境地!”摔光了滿屋子杯盞花瓶, 李珂根本不顧申首輔的死命勸阻, 叫出了皇家最大的底牌,暗衛。
“去重陽子那裏,那什麽朝顏花, 花粉,有多少弄多少!”李珂眼底裏閃爍着嗜血的光,“你去給我弄死孟霏!弄死她,我要她死得能有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申首輔聽着他近乎癫狂的命令, 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過去。皇帝他, 瘋了嗎?
李珂卻什麽都聽不進去:“慶陽城這事是衛逸故意做給我看得, 他不就是想告訴我他實力強勁,我對付不了他嗎?哈, 哈!我才是君, 他個小小臣子如此嚣張, 朕就斷了他的臂膀,弄死他的錢袋子,再把孟霏的身份公諸于衆,告訴所有人,是他為了自保,殺害發妻!”
李珂越想越覺得自己計策絕妙:“到時候,衛逸一定會衆判親離!”
申首輔卻壓根不覺得這可行:“孟霏可是西北一派的二號人物,光她一人,便可抵雄師百萬,衛逸怎麽會殺她?”
但無論他怎麽說都沒用,李珂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肯再變。
“朕今日所受之恥辱,衛逸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為了出這口氣,他已經瘋了。申首輔還要再勸,李珂卻是一本折子甩了過去,咆哮道:“君辱臣死,申首輔,這道理還要朕來教你嗎?”面對如此的他,申首輔還能說什麽?只能暗自長嘆。
這一點,是衛逸也沒有想到的。竟有人如此之蠢,在他已經展露了西北軍龐大勢力之後,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叫衛逸痛上一痛!
反正當守護安國公府的護衛抓到了一個死了的暗衛之後,衛逸都忍不住驚詫了,“皇帝居然真要跟我撕破了臉?”他都忍不住笑了,“他居然有這膽量?”
且不說圍在京城外的那三十萬大軍,其餘守衛軍可也都是站自己這邊的,李珂到底是哪來的勇氣?
衛适搖頭:“雲家德陽長公主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這事好像是皇帝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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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逸嗤笑一聲:“也是,這種蠢事,也只有他做得出來。”他招呼侍衛一聲,“屍體拖出去吧,這次瞞着別叫夫人受了驚吓。”
侍衛領命而去,衛适卻不贊同他的話:“你叫嫂子知道也好啊,可以做些準備,誰知道咱們那便宜姐夫後面還會幹出什麽事?”
衛逸瞪了他一眼,“她最近一直在盤賬,西北三營一開拔,嘩啦啦都是錢出去,她昨晚上就只睡了兩個時辰,何必再叫她為這些事煩心?”
只衛逸沒料到,這隐瞞也就只隐瞞到了晚間,孟霏到底是知道了這事,同時而來的,還有衛雅婷。
這位出自衛家的皇後跟衛家的關系一直就不怎麽樣,平素最常就是召衛老夫人進宮敘話,最近因為朝局,衛老太太已經許久沒見女兒,本以為今日她來,是來看自己的。誰知衛雅婷鸾駕才到府門外,就派人叫了孟霏來。
衛老太太又氣又急:“你這是幹什麽?你嫂子這些天忙。”
衛老太太又不是真蠢,官宦世家出身的她對如今朝局看得清楚呢,自家有兵有權,死死壓住了皇家一頭,自己兩個兒子怕是有點心思,但這也無妨,兒子要是贏了,自家便是飛上天,外孫可能會有點危險,但自己可以求求情,留條命總是可以的。若是兒子不做到那一步,繼承者必然是自己外孫,那也是很好的選擇。因此這些日子,衛老太太格外注意自己,任是衛雅婷召見多次都給推了,只說身體不好,生怕叫皇家扣了作人質。
衛老太太本來琢磨着,自己之前反複跟衛雅婷說,讓她顧忌兩個弟弟面子,對弟媳都好些,沒料到,這丫頭記吃不記打,竟又是上門來找茬。雙手揉着太陽穴,衛老太太差點沒叫這女兒氣死。
衛雅婷對衛老太太還是有幾分孝心在的,要是平日也就聽從了母親的話,今日卻是一把拉過了衛老太太,焦急道:“母親,你可知道我聽說什麽了?”屏退左右,湊到了衛老太太耳邊,道,“我那二弟妹,正是那重陽子道長口中說得妖孽!”
什麽?
衛老太太腦子裏仿佛被道雷劈過一般,身子都有些發軟了,随即道:“胡說什麽?這也是能瞎說的?”
衛雅婷便冷笑:“這是我埋在上書房裏的暗線傳回來的消息,皇上暴怒,準備拿着這個發落二弟呢!”她說着,焦急拉了衛老太太:“我雖性子沖動,母親之前說的話我還是聽進去了的,我一身榮華富貴全系在二弟身上,只希望他越來越好,可要是那孟霏果然是妖孽,那必然不能留在身邊!”
“住口!”
衛老太太腦子裏萬般思緒而過,卻是狠狠呵斥女兒:“多大人了還見風就是雨,就你那點暗探,能打聽出這機密事?別叫人撺掇了就來鬧事。你二弟妹是妖孽?這名頭傳出去,難道你二弟能讨得好?”
衛雅婷氣得直跳腳:“母親你莫不是糊塗了?是真是假,拿那朝顏花一試不就知道了?若果然是妖孽,正該乘着現在,早早除去才是啊!”
除去?這話一出口,衛老太太臉色頓變:“荒唐!”指着女兒,“這念頭你最好一點都不要有!孟霏平素是有點脾氣,可這些年,沒有她,就沒有今日的衛家!不說她來歷如何,便果然如你所說,她也決不能出事!”
說實話,許多內情衛老太太還沒有完全理順,但這并不妨礙她下意識做出的決定,她一把拽住了衛雅婷手腕:“你聽誰說的消息?可有走漏風聲?哪個奴婢知情……”
話還未完,衛雅婷便一把掙開了她,不敢置信道:“母親,你問這個,是想殺人滅口不成?你居然袒護那孟霏?你忘記她怎麽對我的了嗎!”這個從小嬌生慣養從不知退讓為何物的女人暴怒起來,壓在心底許久的話便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也打着叫二弟謀反的念頭,好把二弟扶上皇位?”
衛老太太差點沒叫她吓死,上來就去捂她的嘴:“你這孩子,胡說什麽?”
衛雅婷卻不幹,退後幾步咆哮着道:“我難道有說錯?孟霏都是妖孽了你還不肯除掉她,不就是想留着她給衛家賺錢養軍隊嗎?你就是打量着現在二弟手裏兵多,想要謀反!”
衛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一時抓不住女兒,急得直喘氣,對外咆哮:“所有人都給我滾遠點!”
衛雅婷卻仿佛跟她對着幹似的,音量又調高幾分:“母親,你太偏心了,我的命,我兒的命,你都不管了嗎?圖謀造反,要是成功了,我們怎麽辦?要是失敗了,我們又怎麽辦?”
“啪!”
衛老太太再忍不住了,擡手對着衛雅婷就是狠狠一巴掌,面沉如水,帶着濃濃煞氣:“我說,閉嘴!”
衛雅婷傻了。摸着刺痛的臉頰,半天回不過神來:“母親,你打我?”她眼淚洶湧而出,哭道,“你從來沒打過我,現在,卻因為我說了大實話打我?”
她眼神漸漸變得冰涼,牙根緊咬,轉身便出了門,衛老太太見勢不好,急忙追上去,卻已經是晚了。
“孟霏,你就是異世來的妖孽,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你是妖孽,妖孽!”
衛雅婷跑至宅院中心,對着往來下人,宮婢太監,大聲呼號了起來:“什麽聰明能賺錢,你不過就是個妖孽!要是不信,拿朝顏花試一試,你就會原形畢露!”
經過的下人聽着這話,腦子全炸了。
皇後這是什麽意思啊?自家夫人,是妖孽?
“這不可能啊!”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可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是出自衛家的皇後啊!
“這……”
跟随而來的衛老太太再沒忍住,在衛雅婷瘋狂尖叫中癱軟了身子。
緊随其後的張若薇打個手勢,幾個下人便沖着衛雅婷撲了過去……
深宮裏,雲貴妃和自家父親對坐,雲大人臉上滿是愁容,直到聽說衛雅婷已經出宮,這才稍微放松點。
便是如此,也依舊雙眉緊皺:“皇上這次太沖動了,刺殺孟霏?也虧他想得出來!”看昨晚的結果,不就失敗了?“衛逸不是軟柿子,後面的反擊會相當可怕。”
雲貴妃摸着肚子,長長嘆口氣:“如今只盼着衛雅婷拿蠢貨能按計劃進行。從她嘴裏說出孟霏的秘密,孟霏的名聲完了。”
衛大人臉上這才露出了點笑意,撚着胡須,滿意點頭。
出身衛家的皇後親口指認弟妹是妖孽,孟霏如果要辯白,只能親自去試藥。但,她敢嗎?
如果不敢,天下人皆知,孟霏,乃是妖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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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抹把眼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沈妙正氣凜然,斬釘截鐵:“那必須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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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算什麽本事?穿回來才叫本事!
面對着采訪衆,沈妙大放厥詞。
系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