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孟霏真的不明白, 自己現在這樣,怎麽看也算不上落魄吧?

是,她沒有穿什麽logo顯眼的衣服, 但一身良好剪裁的偏職業風, 也不是那種糊弄人的地攤貨。

她身上也沒有戴跟葉喬那樣看起來就很華麗的巨大鑽石項鏈, 但她手腕上那個通體潤白的玉镯, 是當初衛逸送給她的,乃是最罕見的玉髓,觸手溫潤,極品的玉石。

再說,不說別的,就看她皮膚光滑細嫩, 怎麽看也不像是去吃苦受罪來的吧?

被囚禁五年?

虧這些人想得出來!

孟霏就這麽站着, 不喜不怒地淡淡看着這些人,開始還嘲笑看着她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

不說別的,這些年身處高位, 孟霏哪渾身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幾個葉喬的朋友開始交換視線,怎麽回事?這模樣,可不像葉喬說得那樣是普通人家出身的!

感受到背後那些人的視線, 葉喬又急又氣。

她從來就不喜歡孟霏,不僅是她喜歡的人在大學時候拒絕她表白了孟霏, 更因為孟霏的成績良好, 漂亮死死壓住了她的風頭,讓她大學校花的名頭徹底落空。

好容易她打聽到孟霏失蹤了, 她媽差點哭瞎, 真讓她沒樂死, 誰曾想,孟霏居然又回來了!

她上下打量了孟霏,剛才只顧着幸災樂禍,現在一看,孟霏皮膚白皙,身材窈窕,一身穿戴,怎麽也算不上窮酸,一顆心登時便掉進了酸水裏,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失蹤五年出什麽事了呢,原來,霏霏你去哪兒發財了?什麽好路子啊,也給我們說說呗。”

這發財兩字說得怪聲怪氣的,叫人聽着聯想別的事,有些人的眼神再一次變換,孟霏忍不住就笑了。

“都說仁者見仁,邪者見邪,以前我還不怎麽相信,現在嘛……”孟霏瞅眼葉喬,皮笑肉不笑。

葉喬大怒,再顧不得裝模作樣,直截了當道:“孟霏,你這兒跟我們裝什麽清高!五年前你失蹤誰不知道?你媽到處求助詢問你的下落,輔導員還號召了我們捐款給你那個失獨的媽。你無緣無故失蹤那麽久,誰知道你幹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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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霏還真不知道當初還發生了這些事,愣了一下,就聽葉喬又道:“你現在裝的這麽人模狗樣的,那當初幹嘛騙捐我們的錢?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裏窮,你媽跟你聯手來騙我們錢!”

孟霏大怒:“你扯上我媽做什麽?誰騙你錢?葉喬,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輔導員給我媽捐款我信,你葉喬會給我捐款?”

葉喬窒了一下,随即恢複過來,嗤笑道:“反正你就是騙捐,騙子!”

孟霏陰下臉,她可以接受葉喬跟她過不去,卻看不得她連帶上自己母親:“這件事我自然會去核實,當初大家給我捐的錢,我都會退回去。”

葉喬自己沒捐錢,根本不在乎她還不還,她只滿含嘲諷地瞅着孟霏:“現在說還錢,早幹什麽了?騙錢騙了五年,說還回去就沒事了?”

孟霏本來還真沒想跟葉喬一般計較,現在她這麽咄咄逼人,她忍不住笑了:“葉喬,哪怕嫁了金龜婿,你這看不得人好的小心眼還是一點沒變啊。你不就是想要壞我名聲嘛,怎麽,我失蹤,你是不是特別開心?覺得我被人抓了,關在地下室被折磨?或者,被人賣到什麽地下紅燈區,每天遭受虐待?或者,被人照一日三餐的打,賣到什麽山區給人當媳婦……”

她每說一句,就靠的越近,聲音貼着葉喬的耳朵,進入所有人的心底。大家的視線都彙集在了葉喬身上,看着她臉上不自在的神情,衆人心中了然,她心中,還真怕是這麽想過。

孟霏突然嗤笑了一聲,直起身子:“可惜啊,沒能如你所願,我确實因為意外五年沒和家裏人聯絡,但我吃穿不愁,還學會了很多的知識,如你所見,現在不但沒寥落,反而過得很好。”看葉喬,孟霏從包裏掏出手機,啪啪點開:“瞧,這是我的房産證照片,我今年新買的,市中心三百平,我的名字。我的車,不貴,三百萬,我的名字,還有別的産證什麽的我就不給你看了,我怕你會氣得睡不着!”

她突然掃了一眼葉喬:“你老公對你也不錯吧?名下幾套房了?幾輛車了?多少錢了啊?”

葉喬黑了臉,她嫁的男人雖然小有資産,但卻很防着他,家裏的房子車子都是在老公名下,哪像孟霏,剛都是她私人財産。

孟霏再拿出個工作牌:“至于我現在工作,沒什麽了不得的,就是個普通的事業單位編制,在研究所裏混吃等死,唉,比不上你們逍遙自在。”

葉喬的臉更黑了,就孟霏拿出的那張研究所的工牌,有些人擠破頭都進不去,雖然錢不算多,但裏面接觸的都是專業精英人才……

葉喬咬緊了牙根,看着孟霏拎包要走,猶自不甘心:“不可能,你一個文科生,你怎麽進去的!”

孟霏拍拍手,冷笑:“你不行,別當所有人都不行!”

離開的時候,遠遠還能聽到後面無數的議論聲,她沒當回事,等電梯的時候,突然兩個人跑了出來,孟霏一看,都是大學時的同學孫娟和潘玲玲,關系不算很好,剛才他們也在包間裏。

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快跟孟霏道歉,并真誠說道:“葉喬說話不好聽,你別跟她計較,大家同學一場,當初給你捐款是真的關心你,你別聽她說什麽騙捐的,都是我們自願的。”孫娟猶豫了下,真誠說道,“不管你五年在做什麽,你能平安回來真好。祝你以後都平平安安。”

“如果有時間,也多聚聚吧。畢竟同學一場!”

孟霏沒想到她們特意跑過來是說這個,心頭一暖,也點頭道:“謝謝你們。”

直到她們的身影離開,孟霏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回來後,很少跟之前的朋友的聯絡,每天工作家裏,見面的除了研究所的,就是親戚。

嗯,以後要多出去走走!

剛要離開,眼角卻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他靠在牆上,正沖着她笑。

孟霏翻個白眼:“姜博士,你在這兒多久了?”

姜衡笑了笑,攤開手:“我可不是故意看到的!”

普智和尚一路緊跟着侍衛往前走,偶爾眼角餘光掃過,兩邊侍衛林立,守衛森嚴。

他垂下眸子,沒有再看,只一路跟着侍衛來到了個偏僻的宮殿。

遠遠的,他就看到大開的門裏面,跪着幾個熟悉的身影,他腳步一頓,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走近前,果然,跪在地上形容憔悴的,可不正是重陽子幾個道門領袖,只是平日裏仙風道骨的他們,此刻老态畢現,神容憔悴,哪還見當初半點神采。

普智心中嘆息,面上如常給衛逸行禮:“老僧給陛下請安!”

衛逸看着心情還不錯,笑着給普智賜坐,還誇了普智氣色看着不錯:“聽說你之前病了一場,可要照顧好身體。”

普智趕忙謝過:“多謝陛下關心,托陛下洪福,老僧一切都好。”

衛逸點點頭,意味深長道:“這就好,畢竟,皇後之前那麽關心你佛門,還一直在朕跟前說你們好話。”

普智心頭一個激靈,擡頭去看衛逸,果然見着這位新君眼底冰寒,心裏頓時有了明悟,那件事,還是叫他發現了。

再看旁邊面若死灰的重陽子,只怕,還跟他們有關!

無聲嘆息一聲,普智低頭喊了一聲佛號:“陛下,老僧有罪!”

衛逸笑意不達眼底,冷冷的:“大師何出此言呢?”

普智無話可說,只低着頭做忏悔狀。

重陽子跪在地上:“陛下,我等已将秘辛全數告知,還請陛下網開一面,放我道門一條生路吧。”

如果說之前的名聲盡毀,身陷囹圄還在重陽子的忍受範圍內,那麽衛逸登基後對道門的殘酷打壓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的稻草。

當侍衛帶着重陽子去看玄元觀的匾額被粗暴從正殿門口敲下來的時候,這位老道士第一次哭得像個孩子。

他有些難堪地看了普智,這個相識已久的和尚曾經勸他莫要對付孟霏,當時他沒聽,如今……閉上眼睛,重陽子追悔莫及,只對着衛逸磕頭,“求陛下,給我道門留下最後一點道統吧。”

衛逸是個說話算話的:“你既然告知了我那些我想要的,我自然會遵守承諾。”

得了這句話,重陽子這才長長松口氣,一下頹然倒在了地上,人暈了過去。

不提其他人有多緊張,只說普智,感受着衛逸那寒涼的目光,一顆心直沉到了谷底。

衛逸輕笑着:“我還曾經好奇過,為什麽霏霏會在我跟前為你佛門講話,明明她也不是信佛的人,那時跟我還在鬧別扭,卻特意讓我放松一下對佛門的打壓!”

他走到了普智身邊,低聲地道:“原來,她能跟那邊聯系上,還有你地一份功勞啊!”

普智雙手合十,彎下身子,再不敢多言。

衛逸終于不再假裝,嚴肅了容顏:

“普智,你要不想你佛門落得跟道家一樣的下場,最好我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

迎着衛逸冰冷的目光,普智嘴唇動了動,最後順從地低下了頭。

“是,陛下!”

在一座長滿了白色朝顏花地山谷裏,聯排地房子裏,無數人正在緊張地工作着,一個穿着簡單地男子抱着圖紙,厭惡地眼神時不時瞥向另一頭金發碧眼地男人,然後加快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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