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禁锢

蒼夜聽着這樣的話心裏泛堵,一把攬過儲丹的身子,“你便是能殺了我又怎樣?我就是喜歡碰你又如何?”蒼夜的語氣強硬起來,之前的溫柔似是虛幻,現在卻充斥了狠辣。還沒有哪個人敢對蒼夜如此這般,何況是這樣一個讓他上心的人,叫他如何能容忍。

燭火明滅,悠蕩蕩。

儲丹在他懷裏,卻沒再做什麽別的動作,只是冷了臉,淡淡道“你和元修一樣,是想把我當做求歡的男寵,用來狎昵亵玩嗎”清冷低沉的聲線,唯剩鄙夷和厭惡,冷然如天山萬年積築的寒雪。

蒼夜身子僵了僵,卻仍舊沒有松開禁锢儲丹的手,就像定在那裏,只有喉結上下一動。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蒼夜才緩緩有了別的動作,卻是把儲丹抱得更緊了,“不是男寵,是我挂念的人……”淡淡的言語,沒有了怒意,多了絲妥協和疲憊:這麽像的兩個人,怎麽能放手,就算自私一回,也不想再失去。

“就是不會放我走嗎?”儲丹動了動,緩緩地掙開蒼夜,徑自躺下身,背對着他,道“随你吧,我能如何……”說完,便不再言語,閉上雙眼,任時間盡淌,割裂一顆心。

蒼夜無言,看着儲丹瘦削的背,心裏說不出的空蕩,怎麽都填不滿,煩躁壓抑,但更多的是記憶的深陷,像落入泥沼,陷入死局。一聲輕嘆淌出喉間,說不盡的憂愁。蒼夜也躺上床,同樣是背對着儲丹,相對無言,同床卻不同心,那個從蒼夜生命中抽離的人,為何如今又似乎從黃泉之路上回還過來,再一次吞噬蒼夜的三魂七魄……

諾大的寝殿,冷清的近乎令人悲然;殿外風吹的越發狂妄,月光隐沒在雲間,光華不再流淌,萬物顏色盡失,渺然如黑暗的深淵……

就是這樣無望無光的天,四年之前,斷陽谷的那個下午,盛夏的季節,卻天光隐匿,狂風肆起,吞噬大地。

蒼夜獨自一人逃命至此,忽見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躺在草叢間,一張瓜子小臉已經血肉模糊,只剩那雙清澈湛藍的雙眼,渙散的對着烏壓壓的天。

蒼夜有些微微震驚,不禁慢下腳步,走到那個少年的身邊,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氣息已經薄弱的不行,恐怕撐不過一晚。

蒼夜嘆口氣,深知自己的處境,帶着他不但救不了,反而都得死。便起身欲走,卻有驚雷哄得一聲響起,天雨瞬間瓢潑。蒼夜定住,低頭看看那少年,微微嘆息,喃喃道“看來是天要我救你”說完,就俯身背起少年往前走。

此時的斷陽谷,不知為何,就這麽這麽的長,似是永遠沒有出口,雨水不斷滴淌,流進蒼夜的眼睛裏,有些模糊視線。蒼夜甩甩頭,蹒跚的走着,手緊攬着身後的人,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他摔下去。就這樣沿着山谷,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身子麻木的已經失了感覺。

雨一直在下,也不知是天絕情,還是天有情,蒼夜不經意間竟發現了山壁上的一處山洞,心生希望,便背着少年朝那邊去了。

山坡陡得很,加上雨中濕滑,蒼夜爬的艱難,不知滑落了多少次,又掙紮着重試了多少次,終是到了洞口。

洞裏倒是幹燥的很,也不冷,只是有些幽暗。蒼夜往裏走了幾步,發現這裏竟是一個不算小的洞穴,裏面寬闊的很,似有天光從外面瀉進來,微微透着亮,卻沒有一絲雨水漫延。

蒼夜盡量不發出聲響,謹慎地打量着這裏,确定沒有危險才找了一處舒适一點地方把少年放下,摸索着脫了那人盡濕的衣衫,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足以震顫他一顆心,滿是傷痕的軀體,觸摸起來都是斑斑駁駁,像是最近才被折磨過,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是怎樣心狠的人可以對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下如此狠手。蒼夜近乎是全身失力起來,心裏像堵上了巨石,難受的很。

昏暗之中他盯着少年看了很久,才緩緩脫下外衣,把少年摟進懷裏,溫熱的體溫溫暖着少年的身子,傾吐氣息道“你活下來,我有命,便再不讓你受苦”

如此過了一夜,隔斷一切稀稀疏疏的雨聲,隔斷萬千苦難,蒼夜擁那人在懷,饒是他這個受過不少苦頭和陰謀的人都揉碎了一顆心,只想護着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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