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過晚飯,韓承繼續拼床,倆娃在旁邊看着,豆包問:“爸爸以後你們要跟我們一塊睡嗎?”

“是。”韓承說。

“我願意跟爸爸一塊兒睡。”豆包甜甜地說。

雖然跟爸爸不熟,但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給他極大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是媽媽給不了的,任何人都給不了,讓他覺得特別踏實。

小兒子的話讓韓承心裏劃過一股暖流。

宋柚給韓父韓母跟宋霜降寫信,告訴他們她們娘仨已經轉成非農業戶口,不用再惦記他們,還跟韓父韓母說以後不用再寄東西補貼他們。

等宋柚把兩封信寫完,韓承的床也搭好,大床足足占了一面牆的寬度,這下睡四個人都能綽綽有餘。

宋柚把小房間的褥子床單拿過來,寬度正合适。

毛豆跟豆包跟着跑了一上午,中午又沒午休,早就困了,宋柚就讓他們早點睡覺。

曬過的棉被聞着有暖暖的太陽的味道,倆娃入睡很快。

宋柚睡得也早,她挨孩子近,給韓承留了好大一片空地兒。

韓承寫了份兒材料後才躺到床上,默默躺在床尾,聽着三道均勻的呼吸聲,他感覺媳婦孩子都在身邊的感覺很不錯。

省着他記挂,他能夠安心工作。

只是他感覺宋柚對他沒以前那麽熱情,這讓他很不解。

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很快韓承也進入夢鄉。

半夜,韓承遭到“襲擊”,他下意識一腳踢了過去,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身邊的是他媳婦,腳上力道趕緊回收,只是蹭到宋柚小腿。

宋柚側過身,手腳都壓在他身上。

韓承沉住氣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動,想到她沒蓋被,于是伸手輕輕扳她的肩膀,讓她平躺。

他坐直身體,伸出有力雙臂,一只胳膊托着她的頭頸後背,一只胳膊放在她腿彎,把她托起放回原來的位置。

他輕輕撤出自己的手,又伸手把她的手腳擺好。

帶着薄繭的指腹按到宋柚手腕柔滑的皮膚,韓承覺得手指微微發燙,不過他并未停下動作。

宋柚醒了。

她放緩呼吸,放松手腳,手腕被他滾熱的手抓住,有種麻麻的感覺,她任憑韓承把自己擺成一個橫平豎直的一字。

她努力忍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笑出聲來。

韓承還真是古板,倆人就是抱着睡又能怎樣,她懷疑當時要不是自己說要嫁給他,他到現在估計都沒娶媳婦。

就他這樣無趣,即使娶了媳婦,他跟人家關系也忒好不了。

憑借敏銳的直覺,韓承發現宋柚已經醒了,只是假裝睡覺而已。

規矩的睡姿已經擺好,雙腿伸直,雙臂緊貼身體。韓承給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默默躺回自己的位置。

小插曲過後,兩人很快睡着。

早上,宋柚把早飯做好,聽着屋裏很安靜,她走進屋子,父子三人正在疊被。

韓承已經把他倆的被子疊好,倆娃正在費勁地把他們的被子又拍又□□成豆腐塊。

厚實的被子又剛剛經過晾曬,很難疊成豆腐塊。

豆包撇着小嘴,揚着小手向宋柚求助:“媽,爸爸一直讓我們弄被子,我的手都疼了。”

宋柚看着豆包的小手,都心疼他了。

韓承可一點都不心疼這個小不點,說:“繼續,把被子角弄尖,要不不能吃早飯。”

宋柚彎着唇角笑,真把倆孩子當他的兵了。

三四歲的孩子能把被子疊起來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弄出棱角。

豆包的嘴撅得能栓頭驢。

毛豆就跟認命了似的,嘆了口氣,問:“行了吧!”

韓承要求嚴格又冷酷無情:“不行。”

宋柚沒給孩子說情,當爸的本來就該承擔教育孩子的任務,她就在旁看着,不打算幹涉。

只是孩子跟他還不熟,還沒體會到多少父愛,他就開始訓練倆娃,恐怕倆娃對他難有好感。

她鼓勵倆孩子:“已經弄得很整齊了,再繼續加油啊。”

韓承見倆娃耗費了不少時間,實在是弄不成豆腐塊,于是說:“今天就練習到這兒,先吃飯,明天接着練。”

毛豆歡呼着轉身跳下床:“吃飯去喽。”

豆包動作稍慢一點,也跟解放似的往外跑。

宋柚笑着跟韓承說:“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韓承體會到帶娃不容易,說:“孩子不聽指揮,帶娃還不如帶兵簡單,你以前又要上班又帶他們倆,辛苦你了。”

宋柚笑道:“哪個當媽的都這樣,我不覺得辛苦,習慣了。”

倆娃吃上山藥面條跟煎蛋,把剛才的艱難訓練抛到腦後,又開心起來。

吃過早飯,韓承穿好軍裝上衣,把風紀扣板正地扣得嚴嚴實實,宋柚把軍帽遞給他,他把軍帽戴好,問道:“夜裏睡得好嗎?”

宋柚想起昨晚他把自己擺成一字,又是忍俊不禁,她說:“我睡得挺好的。”

韓承點點頭:“那就好。”

韓承去營地後,宋柚打量着院子,琢磨着種蔬菜,倆娃特別安靜地跟在團團身後。

團團匍匐在地上,眯眼看着眼前飛舞的蝴蝶,忽然躍起去抓蝴蝶,然後撲了個空。

不過豆包對它的表現很滿意,說:“真長出息了,跳這麽高。”

這時大門口一聲高喊:“毛豆,救我。”

院牆外還傳來斥責孩子的聲音。

宋柚說:“你們還沒出去玩兒過,也沒認識的小朋友啊。”

毛豆可機靈了,馬上就往外跑,嘴裏喊着:“毛豆小英雄馬上來救你。”

宋柚到院子外一看,李秋菊正在打梆子屁股:“誰叫你一下吃五塊糖的,你的牙都得被蟲蛀,你不是說給弟弟吃嘛!”

梆子邊躲邊嬉笑:“別打了,別把你親兒子打死。”

宋柚看她并沒真打,雷聲大雨點小,充其量是拍褲子上的土。

李秋菊停下,笑着跟宋柚解釋:“梆子說給弟弟拿糖,我到你們門口一看,十顆桔子糖就剩了五顆,他給吃了一半。”

越說越氣,又拍打了梆子幾下。

梆子手心裏有五塊糖,說:“給你們倆的。”

宋柚笑着說:“毛豆,你跟梆子不到一歲的時候見過,拿着吧。”

“那我們是老朋友。”毛豆愉快地去接糖。

梆子犯了難,五顆糖沒法給兩個弟弟平分。

“誰叫你偷吃的?”李秋菊說。

梆子又從小口袋裏拿出一顆,遞給豆包,說:“好了,你也三顆。”

李秋菊又把梆子拽過來揍了幾下,說:“好家夥,你還偷藏了一顆。”

等他媽打完,梆子立刻捂着屁股蹦跳着跑開。

宋柚跟倆娃說:“去給梆子拿塊桃酥。”

“好的,媽媽。”毛豆立刻往屋裏跑。

交換了零食,三個孩子熟悉起來。

“我琢磨着你這兒要收拾東西,肯定忙,昨天就沒來。”李秋菊笑道。

“你今天不上班?”宋柚問。

倆人畢竟之前見過,說起話來沒有生疏感,就跟老朋友一樣。

“我在咱院裏的供銷社上班,上午不上班,下午才去。”李秋菊說。

宋柚很驚訝:“上午不上班,還能這樣?”

李秋菊說:“咱軍嫂的工作不好安排,供銷社本來兩個人就夠,現在安排了六個人,分成上下午班,兩個人的工資六個人分。”

宋柚說:“看來軍嫂的工作很不好安排。”

她早就知道這一點,這也是她之前不想來随軍的原因之一,她當時想等教師編制考試。

李秋菊說:“咱家屬院的供銷社、理發店都跟軍人服務社一樣,硬往裏安排人,學校也一樣,老師早就滿了。軍嫂還有在農場幹活的,還有在被服廠幹活的。被服廠主要接一些軍被、軍服生産,她們經常沒活幹;有些不上班的軍嫂就在家種地帶娃。”

“農場倒是能安排人進去,工資比我多,一個人的三十多工資倆人分,上半天班,不過他們昨天還挑大糞了,我估計你這小身板幹不了這活兒。”

宋柚想說還用挑大糞,沒有糞車之類的嗎?

想了想還是算了,她不想去農場幹活,不想跟大糞打交道。

宋柚大概了解了情況,她說:“我有心理準備,倒不是特別着急工作,那我就在家裏做家務、種地吧。”

李秋菊寬慰她說:“讓韓副團給你盯着點,總能有工作。”

今天附近公社有大集,兩人不再多敘,馬上帶着仨娃出發去趕集。

他們先去村裏,宋柚跟生産隊裏的箍桶匠訂了一個大木桶,一個大木盆,分別用來洗衣服跟洗澡。

說好過一個星期來取,宋柚他們又去了公社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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