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勸架
許致遠賭氣說：“我下午不跟你走了。”
許星黎：“啊？但下午應該都是誇我的了……那要不你跟小姨換？老師看到女家長肯定不好意思罵, 估計還得多誇兩句。”
許致遠見她答應得這麽幹脆利落，狐疑起來：“你确定？”
許星黎：“是呀，早上來之前我也跟你講了, 我惹了不少事, 老師肯定要說, 沒說錯吧？”
許致遠一想，這丫頭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藏着掖着, 有什麽說什麽，一點沒說錯。
……但英語老師明明沒想批評她，她自己找罵！罵的還是她爹不是她本人！
想到這點許致遠就生氣，又不能兇她, 只能滿懷委屈找老婆告狀：“我跟你說, 這丫頭可會坑爹了……”
他和許星黎之間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兩邊情緒泾渭分明, 許致遠頭上頂着小烏雲找老婆訴苦，許星黎頂着小太陽吃得正開心。
許茜茜忍不住好奇：“姐姐做什麽了，考第一還被老師這麽批評……？”
許星黎樂呵呵給她答疑解惑：“小孩子不要聽, 不然可能會心态崩盤。”
許茜茜不以為然：“哥哥也是天才, 我從小在他的光環下長大, 也沒有不平衡呀。”
許星黎點到為止：“那不一樣，他好好學習。”
許茜茜總覺得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學習了, 還不告訴別人，故意裝成不學習的樣子，然後冷不丁考個第一。
他們班就有不少這樣的人，一問就是沒考好、不學習, 結果考出來成績總是很好。
許星黎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從名為“腳踏實地”的菜裏戳了一只蝦到她碗裏, 說：“停止你的無根據瞎想，我不是學婊，我在考前就說了我要考第一，你們不相信我而已。”
她說話語氣柔和，但顯然是在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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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
被戳中心事的許茜茜慌亂起來，仿佛是一直無辜的小白兔，紅紅的眼睛看向父母求助。
許星黎見父母看過來，直說：“可不能批評我，明明是她口是心非不承認，該批評她不誠實。”
小姨覺得有趣，笑着打圓場：“像星黎這麽坦率的人确實少見。”
這一家子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來怎麽回事。
許致遠嘆了口氣，跟許星黎說：“我倒希望你能學學她的口是心非，要分場合的‘直率’，懂嗎？”
許星黎眨眨眼：“道理我都懂，但做人真的很難。”
“你懂你還……”許致遠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今早老師們看似在吐槽，其實個個都慈眉善目、和藹可親，與其說是吐槽不如說是拉家常，聊聊這孩子今天又幹什麽事啦，小孩子皮一點很正常，再長大點就好啦。
真正委婉提及她說話不分場合的，只有高修陽，且談的時候重點強調了許星黎的“坦率”和“正直”，生怕許致遠回家揍孩子，說一句圓三句。
許致遠問：“你故意的？”
許星黎不明所以：“你說哪件事？”
許致遠：“頂撞校長和校董。”
許星黎思索了一下，也不确定許致遠說的哪一次，含糊說：“也不能算是頂撞啦，我在跟他們講道理。”
孫韻納悶：“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在場除了施承顏，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父女倆在說什麽。
施承顏也不确定老師跟爸爸說了什麽，只陳述事實：“校董和校長好像沒有不高興，還邀請星黎參加‘天才研究計劃’。”
許星黎：“但是我拒絕了。”
小姨好奇：“為什麽拒絕呀？”
許星黎：“要寫很多題，還要觀察生活日常、飲食起居，我覺得不高興。”
孫韻拍拍許致遠的肩膀，勸他早日接受事實：“孩子高興最重要，大人嘛，就是在孩子闖禍之後給她收拾爛攤子。”
施承顏替妹妹說話：“星黎在校內還挺受歡迎的，我們班都有不少人排隊看她的魔術專場。”
小姨驚訝：“這麽厲害？表演一個？”
許星黎：“那不行，吃飯的時候表演是另外的價錢。”
小姨拿起手機就給許星黎轉賬，相當闊氣：“五萬夠嗎？”
許星黎：“？”
衆人：“？”
許星黎準備把錢退回去：“這不合适，我要是真收了我爸得揍我。”
小姨虎着臉：“你要是敢退回來我翻臉啊。”
許星黎也直爽：“那行，就當補這麽多年的壓歲錢了。”
許星黎從包裏翻出一個空壺來，倒了半瓶礦泉水進去，問：“小姨想喝什麽飲料？”
小姨也不為難她，看了眼桌上的飲料，說：“就橙汁吧。”
許星黎晃了晃壺，倒出來一杯橙汁，她将橙汁放到許致遠面前：“橙汁給爸爸，允許小姨點一個桌上沒有的。”
許致遠抿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還真是橙汁？”
孫韻拿過杯子喝了一口，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橙汁壺，裏面橙汁也沒見少啊……
小姨：“來杯咖啡？”
許星黎：“加糖嗎？”
小姨驚了：“這還能選？加吧。”
許星黎再晃了晃壺，倒出來一杯咖啡送到她面前：“您嘗嘗。”
許茜茜為難她說：“奶茶加椰果可以嗎？”
“奶茶還要加椰果，您可真會挑——”
椰果她确實沒有提前準備，但是沒關系，她有萬能的系統。
許星黎晃了晃壺，一邊說：“椰果容易沉底，喝前搖一搖。”
她說完，特意找了個大杯子，倒出來一杯加椰果的奶茶：“記得喝完，不許浪費。”
許茜茜：“……”
她就随口一說，她還想減肥呢。
這一杯奶茶得多少熱量？
許致遠問：“有酒嗎？”
“酒不行，下午還得開家長會，喝醉了鬧事怎麽辦——”許星黎說到一半，恍然大悟，“您是不是在考驗我？未成年怎麽會買酒呢！給您來杯味道相似的崂山白花蛇草水吧。”
許星黎倒了一杯透明液體送到許致遠面前：“記得喝完，不能浪費。”
許致遠苦了臉：“……味道哪一樣了？”
許星黎：“啊？我說的不是味道想死嗎？”
許致遠：“……”
孫韻幸災樂禍：“讓你刁難小孩，喝完吧。”
許星黎又倒了一杯茶和一杯可樂分別送到孫韻和施承顏面前，樂呵呵坐下：“一人一杯，分配均勻。”
小姨目瞪口呆，盯了她好一會兒，問：“這壺裏有隔層嗎？”
許星黎把空壺遞給她：“沒有哦，可以檢查一下。”
小姨納悶：“你之前倒的礦泉水去哪了？”
許星黎睜眼說瞎話：“晃一晃變成你們現在喝的飲料了呀——別老想着解密魔術啦，我還要靠這吃飯呢。”
“好～不說。”
小姨跟許星黎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帶上哄小孩的語氣，仿佛是在彌補她缺席多年的童年。
下午兩點，15班在一號階梯教室開家長會，許星黎和許致遠提前十分鐘進教室占位置。
許星黎進門就挑了個角落坐下，許致遠納悶：“怎麽不坐前面去？”
許星黎：“角落方便摸魚，家長會估計也都是老生常談，你肯定也不愛聽。”
許致遠：“……”
倒也不必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兩個人閑談的時候，聽到教室另一邊的角落傳來争吵聲，父女吃瓜魂同時覺醒，轉頭望過去。
似乎是一對父母正在訓斥他們的叛逆期小孩，中年男人先指着鼻子罵：“作業也不交、上課也不聽講，花這麽多錢讓你來學習，你都幹嘛了？玩玩玩，就知道玩，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幹嘛，準備以後畢業了當二流子？”
學生的母親哀婉補刀：“不是媽媽說你，這次媽媽真的對你很失望……”
被罵的學生一臉桀骜不馴側着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多半是沒在聽他們唠叨。
許致遠一眼認出這個有個性的莫西幹造型，好奇：“這是你同桌？”
【叮～系統任務：調和駱嘉茂及其父母之間的矛盾，完成獎勵100積分。】
大單子。
許星黎一招手：“走，爸，勸架去。”
不等許致遠反應過來，許星黎已經蹿到他們面前了。
許星黎一臉誠懇地勸架：“罵他有什麽用，又對他造成不了傷害，都是成年人了，吵架有用嗎？得動手打，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許致遠：“？”
不是說好來勸架的嗎？
駱嘉茂的父母也很懵，這小姑娘忽然冒出來說什麽胡話？
駱嘉茂也好奇地盯着她，一時間不确定她是來坑他的還是來幫他的。
許星黎繼續輸出：“沒什麽是打孩子解決不了的，一頓不行就再打一頓，實在不行打到住院，揍成植物人之後，他就不會惹你們生氣了。”
駱父聽出來她在諷刺，不高興：“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麽？這是為了他好。”
許星黎順着他的話說：“以愛的名義上手打嘛，你們現在打他總比以後接受社會的毒打要好，等他長大之後會明白你們的用心良苦的。”
駱父确實是這麽想的，但這話從許星黎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不順耳。
許致遠小聲問：“你怎麽還撺掇他們打人？”
許星黎理直氣壯：“因為家暴需要視頻留證啊。”
她沒有可以放低音量，确定這附近的人都能聽到。
許致遠讪笑着把許星黎護在自己身後，勸架說：“有話坐下來好好談，沒什麽是談不攏的。”
許星黎：“他們談不攏，暴躁家長對上暴躁兒子，多半最後還得打一架。”
駱母也不高興，替自家老公申辯：“別亂說，老駱從來不打孩子。”
駱父不客氣地看向許星黎，語氣不善：“你誰啊？”
駱嘉茂：“我同桌，年級第一，叫許星黎。”
一聽她是年級第一，駱父瞬間斂了脾氣，好聲好氣問：“能不能給我兒子傳授一點學習經驗？他總不愛學習，愁人。”
許星黎：“建議換個兒子。”
衆人：“？”
許致遠相當無奈：“你別亂說話。”
許星黎說得一本正經：“這确實是經驗，對子女不滿意換子女，對父母不滿意換父母，父母是第一次當父母，孩子也是第一次當孩子，雙方都不知道怎麽扮演好這個角色，訴求也都不一樣，實在談不攏幹脆換一個嘛，省事。”
許致遠：“父母子女哪能随便換？”
許星黎：“可以呀，大兒子養廢了生二胎嘛，叔叔阿姨還年輕，再生一個不成問題。”
駱嘉茂的父母覺得她在胡說八道，諷刺說：“還真是童言無忌。”
許星黎：“孩子對父母不滿意也可以換父母，比如我之前的爸爸比較窮，是個單親爸爸，帶着我東奔西跑、居無定所，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我現在換了一對有錢的父母。”
許致遠輕咳一聲：“也就一般般有錢啦……”
很快他就回味過來不對，事是這麽個事，但怎麽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怪怪的？
許星黎打斷他的話，繼續說：“新的父母在此之前已經有一兒一女了，兒子是高三的年級第一，可以去查，媽媽正在給哥哥開家長會，另一個女兒成績一般，所以他們選了能考第一的我，現在出門倍兒有面子，兒女都是年級第一。”
許致遠：“……”
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吧？！
許星黎按住她爸，繼續忽悠：“嫌棄孩子學習不好，又不想自己養的話，可以去高二找年級第一問問TA願不願意當你們的孩子，高一和高三都被我們家占了，目前對新家庭很滿意，暫時沒有挪窩打算。”
她說得相當匪夷所思，但又過于真誠，讓人将信将疑。
許星黎掃了眼階梯教室裏的學生，說：“不信的話，可以從班上随便抓一個同學或者老師求證，我沒有參加軍訓，因為上個月才進入到新家庭，臨時轉學進這裏的，去找校長或是主任也能查到我的轉學記錄。”
駱嘉茂的父母被她一通話忽悠瘸了，連為什麽罵兒子都給忘了。
駱嘉茂忍不住出聲提醒：“我同桌擅長騙人，你們別被她給騙了。”
許星黎：“看吧，一提讓你們換小孩、生二胎，他就慌了。所以說，吵架有什麽用嘛，得用實際行動來解決問題。”
駱嘉茂：“……”
實際個鬼啊！！！
許星黎繼續打強心劑：“我哥叫施承顏，高三年級第一，光榮榜上應該有照片和名字，一會兒家長會結束，我媽和我哥會過來找我們，你們可以拍照去光榮榜上對比一下。”
駱父琢磨着不對：“你哥為什麽姓施，你姓許？”
許星黎：“都說了我們家不喜歡成績不好的小孩，我考了年級第一才能進我們家門，我哪知道我哥有沒有被換過。”
許致遠：“……”
你不要造謠啊！！！
許星黎補充：“哦對了，和我同齡的小孩叫許茜茜，考得怎麽樣我不清楚，但分在1班，學習應該不會多差。我說她成績一般只是相對我而言。”
許致遠扶額，這小孩真能惹事。
駱母被說暈了，一臉懵：“但我們為什麽要換小孩？”
許星黎：“又不想換小孩，又想小孩成績好，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嘛。”
家長都護犢子，只許自己數落小孩，別人當面數落自家小孩就甩臉色。
駱母不高興得相當明顯：“憑什麽說我家小孩成績不能好？”
許星黎：“因為你們都沒問他想不想學習呀。”
駱父一臉暴躁：“學習是想不想的事嗎？必須得好好學，當學生的哪能不學習！”
許星黎攤手：“對嘛，你們老逼着他學，所以他叛逆期故意不學，說不通的，打一架就好了，你打贏了他他就知道聽話了。”
駱父：“……”
這是想不想的事嗎？就駱嘉茂這人高馬大的身材，真打起來誰贏還不一定呢。
駱嘉茂納悶：“你幹嘛老撺掇他們打我？”
許星黎一本正經：“真男人靠拳頭解決問題。”
衆人：“……”
許星黎解釋說：“他們壓根不問你的想法，你又老憋着不願意說，鬧到最後遲早要打起來。”
難得她說了句人話，豎起耳朵偷聽的衆人都要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下一秒，許星黎就一臉誠懇地說出真心話：“反正遲早都要打，就不能早點打起來讓我看個熱鬧嗎？”
駱嘉茂：“……”
許致遠：“……”
看熱鬧的學生家長們：“……”
這話可不興說出口啊傻丫頭！
作者有話說：
星黎：我真的是來勸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