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個人肌膚相貼,言小米驚呼了一聲,感覺到了風榆陽身上有着不同尋常的溫度。她掙紮了一下,卻發現風榆陽的手緊緊地扣在她的胸前,怎麽也掙不開。她急了,說:“喂!你放手,你趕緊去醫院。”

風榆陽喃喃地說:“我才不上當呢,我一放手你就跑了。”

風榆陽吐出的氣息滾燙,熨得言小米有些發軟,腦子裏有兩個聲音不停地在争論着.

“随他自生自滅好了。”

“不好吧,人家好歹也幫過你。”

“活該,他應得的,誰讓他騙你。”

“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

“喂,你怎麽回事!他痛苦關你什麽事!”

“可是我怎麽心裏也好難過?”

……

她定了定神,說:“我不跑,我陪你去醫院。”

“真的?”風榆陽渾身緊繃的肌肉頓時放松了下來,他軟綿綿地趴在了言小米的肩頭,低聲說,“小米,我有點惡心,還有點頭暈。”

言小米看了一眼滿地的酒瓶渣子,終于忍不住罵他:“你是個傻子啊!當你自己是酒罐子啊!你怎麽不鑽到酒桶裏去!”

風榆陽嘻嘻一笑,喃喃地說:“小米,我很聽話的,我沒抽煙,你說你不讓我抽。我就是喝了點酒,你沒說過不許我喝酒……你說的話讓我太難受了……”

言小米拖着他走了幾步,實在太沉了,腳下一個趔趄,恨恨地說:“就許你做,不許我說?”

“對不起小米,我真混,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風榆陽在她的脖頸上貪戀地蹭了一蹭。

言小米深怕他犯渾,只好含糊地說:“以後再說。”

眼看着就要到門口了,她四處張望想找個幫手,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旁的服務生好像木雕的一樣,動也不動。

言小米一個人吃力地把風榆陽塞進了QQ,給李飛揚打了個電話,卻顯示手機已經關機,她詛咒了一聲,看看躺在座椅上的男人,臉色潮,眼睛微眯着,看起來十分難受,一直不停地輾轉反側,痛苦地呻吟着。

言小米有些心慌意亂,腦子裏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什麽男子醉酒猝死路邊,什麽過量飲酒引起胃出血……她第一次把小QQ開得飛快,一路飛到了小區附近的市六醫院,挂了急診。

醫生冷着臉訓斥言小米:“不要命啦!高燒不退、空腹喝酒、胃痙攣,雙手多處割傷,他當他是超人啊,再晚來說不定就胃出血胃穿孔了!”

言小米渾身一哆嗦,臉色慘白地看着醫生:“現在呢?現在要不要緊?”

“住院、包紮、洗胃、吊水,發酒瘋是種病,得治。以後要戒酒,不能碰了。”醫生刷刷地在病歷卡上一揮而就。

折騰了半天,風榆陽終于躺在了病房裏,看着葡萄糖水一點一點地滴下來,注入他的血管,他的臉上的潮漸漸退了下來,只是還有些不正常的蒼白,襯着淩亂的頭發,看起來有點脆弱。

言小米的心裏微微有點發疼,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發現他的眼睫毛微微地在顫抖,她心裏一動,頓時明白了:這家夥死死地捏着她的手在裝睡。

她使勁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沉聲說:“喂,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風榆陽倏地睜開了眼睛,固執地不肯撒手:“你先說你原諒我了,我就讓你回去。”

“我原諒你了。”言小米順口說。

風榆陽仔細地盯着她的眼睛:“不對,你說你還愛着我。”

言小米不由得瞠目結舌,居然有這麽厚臉皮的無賴!“我不愛你了,你放手。”

“你在撒謊!”風榆陽指控說,“我知道你還愛着我,你從來都沒忘記過我,你抽屜裏的東西都被你藏到哪裏去了?還給我!”

言小米眼底一陣發熱,哽聲說:“都被我扔到垃圾筒裏去了。”

風榆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言小米你太狠心了!那是我們倆的過去,你怎麽可以丢了?”

“早就該丢了,是我自己傻,一直留到現在。”言小米狼狽地轉過臉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角溢出的淚水。

風榆陽吃力地撐起了身子,擡起手,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低聲說:“丢了就丢了,小米,以後我會再做給你,做一百根手鏈,你一天換一根;疊一百瓶幸運星,把你整個人都埋起來……”

言小米死死地盯着他,忽然淚如泉湧:“風榆陽,你不要再騙我了,我只想再好好地快樂地生活下去。”

“我們倆在一起能更快樂地生活下去。”風榆陽湊了過來,親吻着她的臉,一下,兩下,三下……

言小米拼命地搖頭:“不會的,你會厭倦,你會變心,我們會互相讨厭……”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風榆陽的聲音低柔,“小米,別騙你自己了,你愛我,一直都愛着我,對不對?”

言小米下意識地點點頭,喃喃地說:“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找我,高中都不敢轉學,上了大學以後還每天去學校的傳達室,後來我才失望了,原來你真的已經消失了……”

風榆陽心裏酸楚,摟緊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所有的甜言蜜語到了這裏都是無比的蒼白,陰差陽錯,兩個人錯失了那麽久。“小米,以後我不會消失了,我會一直都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都等你回來。”

當第一縷晨曦升起的時候,蜷縮着趴在病床上的言小米醒了過來,看看依然在沉睡的風榆陽,她輕輕地把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蹑手蹑腳地站了起來,走到了外面。

市六醫院處于一個菜場的旁邊,晨起買菜的人已經來來往往了,偶爾傳來小販的叫賣聲,顯得熱鬧無比。言小米有些茫然,昨晚她在風榆陽的懷裏一直哭,哭到累了就趴在他旁邊睡着了,今天,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人。

在外面閑逛了一個來小時,腳底都走得有點痛了,她想來想去,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只好開始往回走。

路上剛好看到一個賣生煎的攤主起鍋,一個個滾圓的生煎包子嗞嗞地冒着油,香氣撲鼻,言小米有點嘴饞,要了幾個,占了點辣醬,要了碗豆漿,吃了起來。生煎一咬一口油,裏面的餡肥而不膩,皮酥脆可口,十分好吃。她吃得意猶未盡,打包了幾個。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面有吵鬧的聲音:“喂,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奇怪,你不看病到醫院裏來幹嘛?我們規定這個時候要吊水,你不讓吊是什麽意思?體溫也不量,你這是鬧得哪一出?什麽?你旁邊的那個女孩?我們是醫院,不是警察局,不管人的。”

言小米趕緊推門進去,對着那個霹靂巴拉爆豆子的護士連聲道歉:“對不起,他燒糊塗了。”

護士一看有人來了,立刻把矛頭對準了她:“你男朋友是吧,什麽脾氣啊,你太慣着他了。”

言小米立刻把風榆陽的子擄得高高的,指着手腕上的血管說:“護士,你盡管紮,狠狠地紮。”

不知道是不是護士小姐心存報複,一連紮了三針才紮進了血管,扔過來一根體溫表,施施然走了。 言小米皺着眉頭說:“喂,你又發什麽大少爺脾氣,這可不是你的私人醫院。”

風榆陽死死地盯着她說:“你去哪裏了?”

“吃早飯去了。”

“你騙人,你出去了一個多小時,你說,你是不是又想扔下我走了?”風榆陽氣急敗壞地說。

“是又怎麽樣,你又不是不能動了,要我一步不離地伺候你。”言小米撇撇嘴說。

“言小米,你言而無信,你始亂終棄,你食言而肥,你昨天明明答應我原諒我了!”風榆陽看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言小米有些奇怪。

“你!你明明都趴在我懷裏哭了,這個事實就是代表你原諒我了,不用語言表達,是既成事實。”風榆陽充分發揮他律師的特質。

言小米又好氣又好笑,把手裏的生煎包子拿了出來,遞給了他:“行了,我知道了,這不是回來了嘛,你的早飯。”

風榆陽愣了,狐疑地看着她:“小米,你怎麽不罵我了?”

言小米聳聳肩,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風榆陽,我把你罵傻了怎麽辦,誰賺錢養我?”

風榆陽渾身一震,一陣狂喜湧上心頭,差點從病床上跳了起來:“小米,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言小米毫不客氣地照準了他的胳膊擰了一下,風榆陽順手一拉,把言小米拉進了他的懷裏,狠狠地對着她的唇親了下去,良久才把她放開。看着她晶瑩閃亮的雙眸,風榆陽覺得心漲得滿滿的,一種從沒有過的滿足湧了上來。“小米,我會對你好的。”他低聲說,像是表白,又像是承諾。

言小米靠在他的胸前,低聲說:“風榆陽,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你說,一百個我都答應。”

“如果有一天,我覺得我們不合适,想要分手,你一定不能象這次一樣亂來了。”

“你不可能再想要分手的。”風榆陽自信滿滿地說。

“你先答應了再說。”

“好,我答應你,我不亂來,可我一直會等你回心轉意的。”風榆陽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鄭重地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言小米終于繳械投降,風大少終于獲得了勝利~~

要撒花要冒泡要留言啊,不許霸王小醋,不然的話,哼~~~(一掌拍飛你這個無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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